第八章：至高礼节
咚！一个箱子被放到了两口子的茶几上。
“这里是八万，不用还了。”张俊说完要走。
女人小跑过来拉着张俊的手：“不行不行！你拿走吧。钱我们借也要借来的。”
“这件事本来是差人的，却让你们花钱解决。我……”张俊咬着牙根。
男人提着钱箱过来，要交给张俊：“张镇抚，不怪你们。”
可是张俊心一横，甩开女人的手，径直开门，关门。两口子拦也拦不住。等两口子提着钱箱再次开门时，张俊已下了楼，影也没了。只好叹气，只好收下了。
啪！这个箱子被放到了公园湖边的草地上。
“这里是八万。”女人对黄廷杉说。
黄廷杉看着女人满面写着的憔悴，软下心来：“抱歉，人还没回来，我不能要钱。”
“那订金总要……”
黄廷杉伸手打住：“我们不收订金，这是规矩。”
女人不说话了了，轻轻叹一口气。仿佛这钱一交给黄廷杉，就能马上见到女儿。
“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我们既然受人钱财，替人消灾，就要守原则。”黄廷杉推了推眼镜，“我们没有人性，请见谅。”
“你们啊……”女人叹了声，“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
“我们不是好人。”黄廷杉蹙起眉，“那个张镇抚才是。”
“但你们不是坏人。”女人勉强笑了笑，“那些人贩子才是。”
“谢谢。”黄廷杉舒开眉，“你的评价还真是让我措不及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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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闯入你的笑颜。”喻东离缓了口气，“我曾难自拔于世界之大，也沉溺于其中梦话，不得真假，不做挣扎，不惧笑话——我曾将青春翻涌成她，也曾指尖弹出盛夏，心之所动，且就随缘去吧——”
“这声线，还得是老大。”任世贤比了个“六六六”。
“你大姐大还是你大姐大。”陈文威说。
“高玩——你搞我？”喻东离拖长声音。
陈文威倒是镇定：“我开车。不搞你。”
而李惟昔自然是好奇，她欲言又止，终于还是掩嘴笑了起来：“所以为什么是大姐大啊？”
“他是女装大佬。”任世贤直截说。
李惟昔眼睛一亮：“真的假的？！”
“别不信。”李皓杰捏了捏喻东离的脖子，“他妆成每被秋娘妒。”
“是吗？”李惟昔重新打量喻东离的身段。
喻东离假意凶了李皓杰一下：“谁跟你说的？”
“你自己说的。”任世贤说。
“我又说过？”喻东离挠了挠头发，“我怎么什么都说过。”
“这是个屁老大说的！”李皓杰驳道，“是招财猫！当时你刚入伙的时候，他说老大和黑客，一个曲罢曾教善才服，一个妆成每被秋娘妒。”
“反了。”黎亦炽提醒道。
“哦对对对，说反了。”李皓杰在面罩下呲牙一笑。
喻东离已经快无语了：“你们……我……我是老大啊……你们……”
“终于承认你是老大啦？”黎亦炽露出一个微妙的笑容。
“不是……”喻东离以手遮面，“你们把老大我的信息都曝光了，我还怎么做游侠？”
“那我们就只好给出至高礼节了呗。”陈文威说。
喻东离徘徊在选择里：“不要因为她是妹子，长得好看就……”
“别这么冷血，东离哥。”任世贤直呼了老大了的名。
李皓杰接道：“我们很理智的。理性分析一波，你女装比她好看。”
喻东离望着李惟昔：“那失礼了，我们只好……交个朋友了吧？”他如是缓缓说着。
李惟昔怯怯地点点头，而后则问：“话说，你们的规矩还挺多的。”
“没办法啊。”喻东离把面罩一拉，“规矩又不是我定的。”
喻东离又接着说：“游侠不出示面容，除非……”
“不对自己造成威胁，”整车游侠念经一样念着，“值得至高尊重，视自己为朋友，才能如此，否则我们就不再被称作游侠。”
“都背出来啦！老大！你天天洗脑我们……”李皓杰装作丧着脸。
“不就是‘除非忍不住’嘛。搞这么大段东西。”陈文威耸耸肩。
任世贤也有话说：“就是！我们老大就是一个仪式怪。平时，我们的武器都得收起来，要用的时候还得念一句‘地火山神君保佑’。我至今不知道这个地火山神君是哪个。”
“哎，这我可有话说啊！”喻东离说道，“我当初想的是，我们吃的这口饭本来就不正大光明，求个神也好有个心理安慰吧。”
“好吧，说的也是……”喻东离尬然说。
“还有，”喻东离望向李惟昔，“别盯着我看啊……”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李惟昔连忙扭过脸去，红着脸，“我实在是……不知道该往哪看。”
“完蛋。”摘下面罩的任世贤说，“我们要有真正的多大姐大了。”
“好事儿！”李皓杰咧开嘴。
“你们……”喻东离已没话说，只能附和般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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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黄廷杉望着凌音，欲言又止。
“没有。我和东离从来没有交往过。”凌音似乎知道了黄廷杉的心思，她答得很干脆，“东离是什么样的人，你心里也有数吧。”
黄廷杉点点头：“不过，大家似乎对你和东离的关系比较感兴趣。”
“哦。”凌音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屏幕，“等他们回来，他们就会对我们的关系感兴趣了。”
“那……那他们得失望了。”
“你也很失望吧？”凌音淡淡地反问。
“没有。”
“是吗？”凌音望向黄廷杉。那一盯，让黄廷杉的呼吸局促起来，很不自然。凌音接着说，“你以为我只会天天刷手机打游戏吗？其实你这些天为我做的我都注意到了。我只是实在不忍心拒绝你。”
黄廷杉的喉结动了动，却没说话。
“我要是告诉你我认识东离的时候是怎样的，你会更失望的。”凌音说，“你怕你不能接受我。”
“我……”黄廷杉垂下头，“那抱歉，这些天……打扰了。”
“别这么说。”凌音轻轻笑了，“你做的蛋糕还是很好吃的。”
“谢谢……”
凌音没再去看黄廷杉掩饰不住的失落，她拿起桌上的杯子，放到了嘴边。
然而这时，黄廷杉又问起了别的事。
“话说，你是最早跟着东离成为游侠的。”黄廷杉说道，“东离他，有秘密的吧？”
凌音有些疑惑，反问：“什么方面的？”
“他的......身世？”黄廷杉也不确定自己的话语，只是说着，“我们所有人都不知道东离的具体来历。”
凌音看了一眼黄廷杉，想说什么，却没说出口，只是转而说道：“东离曾经和我说过，关于他的过去，他是不会主动告诉我们的，但是他会给我们提供调查他的线索。”
“所以那个线索......”
“我觉得你已经见过那条线索了。”凌音如是说道。
黄廷杉不解，但也不再问了。
突然，凌音眼睛一亮：“诶？廷杉廷杉，老大上线了！”
“是吗？！”黄廷杉一步跨到凌音的电竞椅旁，盯着电脑屏幕。
只见原本黑白的喻东离，陈文威，李皓杰，任世贤，黎亦炽的头像，现在已然都亮了起来。
凌音双击喻东离的头像，双手在键盘上噼里啪啦打出一串：“是不是找到人啦？走到哪啦？我让廷杉拿钱去。”
“我们还没回来呢。”喻东离发来，“你急什么。”
“想你。”凌音几乎不带思索。黄廷杉莫名揪着心，手指掐住了裤子的布料。
“别。”喻东离附了一个熊猫人举手推让的表情包，“廷杉在你旁边吧？”
凌音在键盘上的手僵住了。
黄廷杉推了推眼镜，只笑着：“你们这些玩推理的，心都脏。”
凌音用手抓了抓头发，又一阵键盘声：“廷杉他安分得很。他不是我男朋友。”
“我相信廷杉。”喻东离回，“但我不相信你啊。”
“我很矜持的好不好！”凌音气的低号一声，再打字，“我又不像李惟昔。”
“李惟昔在我旁边。”
凌音掩嘴一惊，刚想动鼠标去撤回消息，却止住了。她又一顿噼里啪啦：“少骗我！大晚上的你们在酒店吧？你们还能睡一间房不成？”
“呦。”喻东离躲开劈头盖脸的反问，“你果然还是聪明的啊。”
凌音刚想打字，喻东离又说，“廷杉是不是刚才说过，我们这些玩推理的，心都脏？”
凌音“卧槽”一声，一头抢在键盘前的桌上，抬起头来给喻东离发去消息：“把‘们’字去掉，谁有你脏啊——”
凌音丧着脸，只说一句“他好强啊——”。
黄廷杉扶着凌音的双肩，只是无奈，又无话可说。
“没事啦。”他只得说，“老大就是这样。”
这时，喻东离又发来一条：“别这么说啊。你才是我们这里最聪明的。我只是被廷杉洗脑了而已。不然谁能猜到人家都说了什么？”
凌音出一口气，鼓着腮：“呵呵。”
“行吧。”喻东离又加了一个“OK”，发道，“你们两个早点睡吧。我溜了，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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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东离刚把话发完，吁了口气，把正在充电的手机扔在了一边。他抓起了一个袋子，出门去了。他走向左侧边的一个房间，伸手叩门。他没有蒙面，因为没有必要。
少顷，开门的是李惟昔。见到喻东离，她竟有些半惊不讶。她敞开门，让到一边，不说话。喻东离轻轻垂下头，走进了李惟昔的房间，只听到关门声在背后响起。
李惟昔穿着浴袍，之前穿着的农村装扮被她扔在了边上的椅子上。那些衣服承载了她不堪的回忆。那套衣服对于她而言如同囚服。即是经过喻东离的心理疏导，她并不显抑郁。
喻东离把手中的那袋东西递给了李惟昔：“这些衣服，是给你的。”
“谢谢。”李惟昔垂下眼，接过袋子，打开来，疑惑地把袋子里的内衣拿出来，望着喻东离，“你知道我的cup？”
“我……我……”喻东离挠挠脸，别过眼去，“我只有这个cup。”
“这是你的？”李惟昔惊得合不拢嘴。
“我记得他们说过……”
“你是女装大佬！”李惟昔恍然大悟一般，“想起来了。”
“是，是的。”喻东离苦着脸。
李惟昔则掩嘴一笑，歪着脑袋望着喻东离：“其实这么一看，你的身材还真的很像一个女生。就是那种稍微高挑一点，腿长，又瘦那种。”
“你是在夸你自己吗？”
“去你的！我夸你呢！”李惟昔笑骂道，“我能看你女装的照片吗？”
“你去翻我博客嘛。”
“我没有手机啊。”李惟昔说，“你没带手机过来？”
“是的。”喻东离指着那袋衣服，“我只是来送衣服的啊。”
“你……你很好。”李惟昔抿起嘴唇，“你和我想象中那些拿钱办事的人不太一样。”她往房里走，把那袋衣服放在一边，仰身躺在床上，张开双臂，浴袍的两襟微微打开来。
“你做事用心得可怕。”李惟昔望着天花板说。
“我们是游侠，必须要有原则。”喻东离走到床边，“我们做事既要满足雇主，又不能留下痕迹。我们这些人，恐怕身上是要沾人命的。”
他坐在床边，伸手向李惟昔微启的衣襟。李惟昔屏住呼吸，双手扯紧铺床的被子。而喻东离只是两指一动，合上了她的衣襟。她咬起下唇，松了手。
“别紧张。我们除了雇主的钱，什么也不多拿。”喻东离说，“虽然我们可能是亡命之徒。”
“谢谢你。”李惟昔绕手抱着后脑勺。
“没什么好谢的啦。”喻东离说，“把你送回家，过个两三个星期，你可能就已经连我们是谁都忘了。那种事情，没有意义。”
“你还真是正直啊。”
“这个词用来形容另一个人比较合适。”喻东离摊开手，“我的对手，镇抚所的差官，张某。”
“好像……听你这么一说，发生了不少事情呢。”李惟昔微微拉下嘴角。
“你想知道吗？”
“你说啊。”
喻东离微微一笑：“有一对夫妇，有一天跑到镇抚所，说女儿丢了。差人只能说尽力寻找线索，没有把握。于是夫妇很失落，便被坏人的头头找上了。头头说，八万可以把他们的女儿找回来。夫妇答应了。但是那个差官张某觉得不能见人不救，于是也去帮那对夫妇。他不希望夫妇为了找到女儿花这么多钱。所以坏人们就和张某一直勾心斗角。可是很遗憾，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张某输了，坏人先他一步，把夫妇的女儿救了出来。就是这样。”
李惟昔轻叹一声：“这个故事怎么听都是传说啊。不亲身经历都得说这是假的。”
“这可是个badend哦。”
李惟昔摇摇头：“那个女孩觉得这是个goodend哦。坏人头头也这么觉得吧？”
喻东离挑起嘴角：“坏人的goodend不叫goodend吧？”
“那个女人觉得的goodend也不叫goodend吗？”
“除非那个女孩是坏人咯。那个女孩想成为坏人吗？”
“想啊。”
喻东离望着李惟昔坚定的神色：“邪不胜正，那个女孩想好了？”
李惟昔只是盯着天花板：“那个女孩本来就是坏人。她为了摆脱那对夫妇，搬出了那个家，靠骗男人进酒吧消费收取提成。最后她被人骗了，还好有那个坏人头头，她才重获自由。她很庆幸自己不是被那个差官带走的，不然她肯定会被送回那对夫妇那里。那个女孩很感谢那个坐在自己身边的坏人头头。”
喻东离咬着牙，没有说话，任由沉默吞噬了自己。
许久，他说：“回去再说，好吗？”他蹙起的眉饱含无奈。
“我不要回去。我不想回家……”李惟昔偏过头，眼角滑下泪珠来，喉口呜咽出声。
喻东离俯身于床上，轻轻搂住她，让她的泪花溅在自己的肩膀上。是然，他们过了一夜。她在依靠中入睡，他却几乎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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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商务车驶入库房，四个游侠先下车来。而那个穿着长袖牛仔夹克配九分裤的女孩子蒙着眼，在游侠老大的臂弯搀扶下，从车上走了下来。老大已经打过招呼，用至高礼节对待这个女孩子，所以财神和黑客没有蒙面。
喻东离招呼黎亦炽过来扶着李惟昔。黎亦炽则只是扶着她，没摘下她蒙眼的布。
“喻东离呢？”李惟昔感受到身边的人不再是喻东离。
“等一下。”黎亦炽说。
喻东离一面跑一面向大家做了一个“嘘”的手势，三两步噔噔上了楼。李惟昔的表情有些困惑，而游侠们都会心一笑起来。
过了六七分钟，大姐大穿着一件制式衬衫，开襟毛衣和短裙走下楼来。大姐大一面吁一口气一面梳理着长发。站在李惟昔面前，从兜里拿出一副圆框金丝边镜戴上，才向黎亦炽示意可以了。
黎亦炽便摘下了李惟昔的蒙眼布。
突然的亮光让李惟昔有些不适应。她半睁着眼，一会儿才全睁开来。然而一见到喻东离，她杏眼惊瞪，嘴巴一张，合不拢来。
“你好，我叫木津枫，这里管事的。”喻东离嫣然一笑。
“木津枫？！喻东离？！”李惟昔不禁捂住嘴，“原来是……”
“抱歉，吓到你了。”喻东离轻鞠一躬，以示歉意。
“没有没有，没事没事。”李惟昔一手抚额，一手微摆，“让我缓缓。”
“是你自己要看的我女装的哦。”喻东离笑笑。
“好啦，还没给你介绍我们最后的两个人呢。”喻东离一腔女声简直能迷人心窍。
李惟昔抬起头来，喻东离带她到凌音和黄廷杉面前。
“财神，黄廷杉，南越财经大学的。”喻东离介绍道，“黑客，凌音，西关大学的。”
“你好。”黄廷杉和黎亦炽相继说。
“嗯。”李惟昔说，“你们好。”
本该是和谐的气氛，却喻东离面对黄廷杉质问的眼神时，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喻东离举手表示清白：“不是我。真不是我。”遂大喊道：“当初谁提议给李惟昔最高礼节的？！”
后面四只手，齐指向喻东离。喻东离回头一看，人傻了。
他摊开手伸出来：“喂……”
随即，另外四只手分别又指向了他们四人本人，而指着喻东离的手仍不放下。
凌音和李惟昔噗嗤一笑，以手捂嘴，笑容逐渐刹不住。
“你们什么意思？”喻东离爆出了一个滑稽的男声。
黄廷杉拍拍大姐大的肩膀：“你是不是应该反思一下？”
喻东离的目光追随者黄廷杉的背影，颤着女声：“我……”
“这里是八万，不用还了。”张俊说完要走。
女人小跑过来拉着张俊的手：“不行不行！你拿走吧。钱我们借也要借来的。”
“这件事本来是差人的，却让你们花钱解决。我……”张俊咬着牙根。
男人提着钱箱过来，要交给张俊：“张镇抚，不怪你们。”
可是张俊心一横，甩开女人的手，径直开门，关门。两口子拦也拦不住。等两口子提着钱箱再次开门时，张俊已下了楼，影也没了。只好叹气，只好收下了。
啪！这个箱子被放到了公园湖边的草地上。
“这里是八万。”女人对黄廷杉说。
黄廷杉看着女人满面写着的憔悴，软下心来：“抱歉，人还没回来，我不能要钱。”
“那订金总要……”
黄廷杉伸手打住：“我们不收订金，这是规矩。”
女人不说话了了，轻轻叹一口气。仿佛这钱一交给黄廷杉，就能马上见到女儿。
“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我们既然受人钱财，替人消灾，就要守原则。”黄廷杉推了推眼镜，“我们没有人性，请见谅。”
“你们啊……”女人叹了声，“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
“我们不是好人。”黄廷杉蹙起眉，“那个张镇抚才是。”
“但你们不是坏人。”女人勉强笑了笑，“那些人贩子才是。”
“谢谢。”黄廷杉舒开眉，“你的评价还真是让我措不及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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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闯入你的笑颜。”喻东离缓了口气，“我曾难自拔于世界之大，也沉溺于其中梦话，不得真假，不做挣扎，不惧笑话——我曾将青春翻涌成她，也曾指尖弹出盛夏，心之所动，且就随缘去吧——”
“这声线，还得是老大。”任世贤比了个“六六六”。
“你大姐大还是你大姐大。”陈文威说。
“高玩——你搞我？”喻东离拖长声音。
陈文威倒是镇定：“我开车。不搞你。”
而李惟昔自然是好奇，她欲言又止，终于还是掩嘴笑了起来：“所以为什么是大姐大啊？”
“他是女装大佬。”任世贤直截说。
李惟昔眼睛一亮：“真的假的？！”
“别不信。”李皓杰捏了捏喻东离的脖子，“他妆成每被秋娘妒。”
“是吗？”李惟昔重新打量喻东离的身段。
喻东离假意凶了李皓杰一下：“谁跟你说的？”
“你自己说的。”任世贤说。
“我又说过？”喻东离挠了挠头发，“我怎么什么都说过。”
“这是个屁老大说的！”李皓杰驳道，“是招财猫！当时你刚入伙的时候，他说老大和黑客，一个曲罢曾教善才服，一个妆成每被秋娘妒。”
“反了。”黎亦炽提醒道。
“哦对对对，说反了。”李皓杰在面罩下呲牙一笑。
喻东离已经快无语了：“你们……我……我是老大啊……你们……”
“终于承认你是老大啦？”黎亦炽露出一个微妙的笑容。
“不是……”喻东离以手遮面，“你们把老大我的信息都曝光了，我还怎么做游侠？”
“那我们就只好给出至高礼节了呗。”陈文威说。
喻东离徘徊在选择里：“不要因为她是妹子，长得好看就……”
“别这么冷血，东离哥。”任世贤直呼了老大了的名。
李皓杰接道：“我们很理智的。理性分析一波，你女装比她好看。”
喻东离望着李惟昔：“那失礼了，我们只好……交个朋友了吧？”他如是缓缓说着。
李惟昔怯怯地点点头，而后则问：“话说，你们的规矩还挺多的。”
“没办法啊。”喻东离把面罩一拉，“规矩又不是我定的。”
喻东离又接着说：“游侠不出示面容，除非……”
“不对自己造成威胁，”整车游侠念经一样念着，“值得至高尊重，视自己为朋友，才能如此，否则我们就不再被称作游侠。”
“都背出来啦！老大！你天天洗脑我们……”李皓杰装作丧着脸。
“不就是‘除非忍不住’嘛。搞这么大段东西。”陈文威耸耸肩。
任世贤也有话说：“就是！我们老大就是一个仪式怪。平时，我们的武器都得收起来，要用的时候还得念一句‘地火山神君保佑’。我至今不知道这个地火山神君是哪个。”
“哎，这我可有话说啊！”喻东离说道，“我当初想的是，我们吃的这口饭本来就不正大光明，求个神也好有个心理安慰吧。”
“好吧，说的也是……”喻东离尬然说。
“还有，”喻东离望向李惟昔，“别盯着我看啊……”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李惟昔连忙扭过脸去，红着脸，“我实在是……不知道该往哪看。”
“完蛋。”摘下面罩的任世贤说，“我们要有真正的多大姐大了。”
“好事儿！”李皓杰咧开嘴。
“你们……”喻东离已没话说，只能附和般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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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黄廷杉望着凌音，欲言又止。
“没有。我和东离从来没有交往过。”凌音似乎知道了黄廷杉的心思，她答得很干脆，“东离是什么样的人，你心里也有数吧。”
黄廷杉点点头：“不过，大家似乎对你和东离的关系比较感兴趣。”
“哦。”凌音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屏幕，“等他们回来，他们就会对我们的关系感兴趣了。”
“那……那他们得失望了。”
“你也很失望吧？”凌音淡淡地反问。
“没有。”
“是吗？”凌音望向黄廷杉。那一盯，让黄廷杉的呼吸局促起来，很不自然。凌音接着说，“你以为我只会天天刷手机打游戏吗？其实你这些天为我做的我都注意到了。我只是实在不忍心拒绝你。”
黄廷杉的喉结动了动，却没说话。
“我要是告诉你我认识东离的时候是怎样的，你会更失望的。”凌音说，“你怕你不能接受我。”
“我……”黄廷杉垂下头，“那抱歉，这些天……打扰了。”
“别这么说。”凌音轻轻笑了，“你做的蛋糕还是很好吃的。”
“谢谢……”
凌音没再去看黄廷杉掩饰不住的失落，她拿起桌上的杯子，放到了嘴边。
然而这时，黄廷杉又问起了别的事。
“话说，你是最早跟着东离成为游侠的。”黄廷杉说道，“东离他，有秘密的吧？”
凌音有些疑惑，反问：“什么方面的？”
“他的......身世？”黄廷杉也不确定自己的话语，只是说着，“我们所有人都不知道东离的具体来历。”
凌音看了一眼黄廷杉，想说什么，却没说出口，只是转而说道：“东离曾经和我说过，关于他的过去，他是不会主动告诉我们的，但是他会给我们提供调查他的线索。”
“所以那个线索......”
“我觉得你已经见过那条线索了。”凌音如是说道。
黄廷杉不解，但也不再问了。
突然，凌音眼睛一亮：“诶？廷杉廷杉，老大上线了！”
“是吗？！”黄廷杉一步跨到凌音的电竞椅旁，盯着电脑屏幕。
只见原本黑白的喻东离，陈文威，李皓杰，任世贤，黎亦炽的头像，现在已然都亮了起来。
凌音双击喻东离的头像，双手在键盘上噼里啪啦打出一串：“是不是找到人啦？走到哪啦？我让廷杉拿钱去。”
“我们还没回来呢。”喻东离发来，“你急什么。”
“想你。”凌音几乎不带思索。黄廷杉莫名揪着心，手指掐住了裤子的布料。
“别。”喻东离附了一个熊猫人举手推让的表情包，“廷杉在你旁边吧？”
凌音在键盘上的手僵住了。
黄廷杉推了推眼镜，只笑着：“你们这些玩推理的，心都脏。”
凌音用手抓了抓头发，又一阵键盘声：“廷杉他安分得很。他不是我男朋友。”
“我相信廷杉。”喻东离回，“但我不相信你啊。”
“我很矜持的好不好！”凌音气的低号一声，再打字，“我又不像李惟昔。”
“李惟昔在我旁边。”
凌音掩嘴一惊，刚想动鼠标去撤回消息，却止住了。她又一顿噼里啪啦：“少骗我！大晚上的你们在酒店吧？你们还能睡一间房不成？”
“呦。”喻东离躲开劈头盖脸的反问，“你果然还是聪明的啊。”
凌音刚想打字，喻东离又说，“廷杉是不是刚才说过，我们这些玩推理的，心都脏？”
凌音“卧槽”一声，一头抢在键盘前的桌上，抬起头来给喻东离发去消息：“把‘们’字去掉，谁有你脏啊——”
凌音丧着脸，只说一句“他好强啊——”。
黄廷杉扶着凌音的双肩，只是无奈，又无话可说。
“没事啦。”他只得说，“老大就是这样。”
这时，喻东离又发来一条：“别这么说啊。你才是我们这里最聪明的。我只是被廷杉洗脑了而已。不然谁能猜到人家都说了什么？”
凌音出一口气，鼓着腮：“呵呵。”
“行吧。”喻东离又加了一个“OK”，发道，“你们两个早点睡吧。我溜了，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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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东离刚把话发完，吁了口气，把正在充电的手机扔在了一边。他抓起了一个袋子，出门去了。他走向左侧边的一个房间，伸手叩门。他没有蒙面，因为没有必要。
少顷，开门的是李惟昔。见到喻东离，她竟有些半惊不讶。她敞开门，让到一边，不说话。喻东离轻轻垂下头，走进了李惟昔的房间，只听到关门声在背后响起。
李惟昔穿着浴袍，之前穿着的农村装扮被她扔在了边上的椅子上。那些衣服承载了她不堪的回忆。那套衣服对于她而言如同囚服。即是经过喻东离的心理疏导，她并不显抑郁。
喻东离把手中的那袋东西递给了李惟昔：“这些衣服，是给你的。”
“谢谢。”李惟昔垂下眼，接过袋子，打开来，疑惑地把袋子里的内衣拿出来，望着喻东离，“你知道我的cup？”
“我……我……”喻东离挠挠脸，别过眼去，“我只有这个cup。”
“这是你的？”李惟昔惊得合不拢嘴。
“我记得他们说过……”
“你是女装大佬！”李惟昔恍然大悟一般，“想起来了。”
“是，是的。”喻东离苦着脸。
李惟昔则掩嘴一笑，歪着脑袋望着喻东离：“其实这么一看，你的身材还真的很像一个女生。就是那种稍微高挑一点，腿长，又瘦那种。”
“你是在夸你自己吗？”
“去你的！我夸你呢！”李惟昔笑骂道，“我能看你女装的照片吗？”
“你去翻我博客嘛。”
“我没有手机啊。”李惟昔说，“你没带手机过来？”
“是的。”喻东离指着那袋衣服，“我只是来送衣服的啊。”
“你……你很好。”李惟昔抿起嘴唇，“你和我想象中那些拿钱办事的人不太一样。”她往房里走，把那袋衣服放在一边，仰身躺在床上，张开双臂，浴袍的两襟微微打开来。
“你做事用心得可怕。”李惟昔望着天花板说。
“我们是游侠，必须要有原则。”喻东离走到床边，“我们做事既要满足雇主，又不能留下痕迹。我们这些人，恐怕身上是要沾人命的。”
他坐在床边，伸手向李惟昔微启的衣襟。李惟昔屏住呼吸，双手扯紧铺床的被子。而喻东离只是两指一动，合上了她的衣襟。她咬起下唇，松了手。
“别紧张。我们除了雇主的钱，什么也不多拿。”喻东离说，“虽然我们可能是亡命之徒。”
“谢谢你。”李惟昔绕手抱着后脑勺。
“没什么好谢的啦。”喻东离说，“把你送回家，过个两三个星期，你可能就已经连我们是谁都忘了。那种事情，没有意义。”
“你还真是正直啊。”
“这个词用来形容另一个人比较合适。”喻东离摊开手，“我的对手，镇抚所的差官，张某。”
“好像……听你这么一说，发生了不少事情呢。”李惟昔微微拉下嘴角。
“你想知道吗？”
“你说啊。”
喻东离微微一笑：“有一对夫妇，有一天跑到镇抚所，说女儿丢了。差人只能说尽力寻找线索，没有把握。于是夫妇很失落，便被坏人的头头找上了。头头说，八万可以把他们的女儿找回来。夫妇答应了。但是那个差官张某觉得不能见人不救，于是也去帮那对夫妇。他不希望夫妇为了找到女儿花这么多钱。所以坏人们就和张某一直勾心斗角。可是很遗憾，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张某输了，坏人先他一步，把夫妇的女儿救了出来。就是这样。”
李惟昔轻叹一声：“这个故事怎么听都是传说啊。不亲身经历都得说这是假的。”
“这可是个badend哦。”
李惟昔摇摇头：“那个女孩觉得这是个goodend哦。坏人头头也这么觉得吧？”
喻东离挑起嘴角：“坏人的goodend不叫goodend吧？”
“那个女人觉得的goodend也不叫goodend吗？”
“除非那个女孩是坏人咯。那个女孩想成为坏人吗？”
“想啊。”
喻东离望着李惟昔坚定的神色：“邪不胜正，那个女孩想好了？”
李惟昔只是盯着天花板：“那个女孩本来就是坏人。她为了摆脱那对夫妇，搬出了那个家，靠骗男人进酒吧消费收取提成。最后她被人骗了，还好有那个坏人头头，她才重获自由。她很庆幸自己不是被那个差官带走的，不然她肯定会被送回那对夫妇那里。那个女孩很感谢那个坐在自己身边的坏人头头。”
喻东离咬着牙，没有说话，任由沉默吞噬了自己。
许久，他说：“回去再说，好吗？”他蹙起的眉饱含无奈。
“我不要回去。我不想回家……”李惟昔偏过头，眼角滑下泪珠来，喉口呜咽出声。
喻东离俯身于床上，轻轻搂住她，让她的泪花溅在自己的肩膀上。是然，他们过了一夜。她在依靠中入睡，他却几乎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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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商务车驶入库房，四个游侠先下车来。而那个穿着长袖牛仔夹克配九分裤的女孩子蒙着眼，在游侠老大的臂弯搀扶下，从车上走了下来。老大已经打过招呼，用至高礼节对待这个女孩子，所以财神和黑客没有蒙面。
喻东离招呼黎亦炽过来扶着李惟昔。黎亦炽则只是扶着她，没摘下她蒙眼的布。
“喻东离呢？”李惟昔感受到身边的人不再是喻东离。
“等一下。”黎亦炽说。
喻东离一面跑一面向大家做了一个“嘘”的手势，三两步噔噔上了楼。李惟昔的表情有些困惑，而游侠们都会心一笑起来。
过了六七分钟，大姐大穿着一件制式衬衫，开襟毛衣和短裙走下楼来。大姐大一面吁一口气一面梳理着长发。站在李惟昔面前，从兜里拿出一副圆框金丝边镜戴上，才向黎亦炽示意可以了。
黎亦炽便摘下了李惟昔的蒙眼布。
突然的亮光让李惟昔有些不适应。她半睁着眼，一会儿才全睁开来。然而一见到喻东离，她杏眼惊瞪，嘴巴一张，合不拢来。
“你好，我叫木津枫，这里管事的。”喻东离嫣然一笑。
“木津枫？！喻东离？！”李惟昔不禁捂住嘴，“原来是……”
“抱歉，吓到你了。”喻东离轻鞠一躬，以示歉意。
“没有没有，没事没事。”李惟昔一手抚额，一手微摆，“让我缓缓。”
“是你自己要看的我女装的哦。”喻东离笑笑。
“好啦，还没给你介绍我们最后的两个人呢。”喻东离一腔女声简直能迷人心窍。
李惟昔抬起头来，喻东离带她到凌音和黄廷杉面前。
“财神，黄廷杉，南越财经大学的。”喻东离介绍道，“黑客，凌音，西关大学的。”
“你好。”黄廷杉和黎亦炽相继说。
“嗯。”李惟昔说，“你们好。”
本该是和谐的气氛，却喻东离面对黄廷杉质问的眼神时，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喻东离举手表示清白：“不是我。真不是我。”遂大喊道：“当初谁提议给李惟昔最高礼节的？！”
后面四只手，齐指向喻东离。喻东离回头一看，人傻了。
他摊开手伸出来：“喂……”
随即，另外四只手分别又指向了他们四人本人，而指着喻东离的手仍不放下。
凌音和李惟昔噗嗤一笑，以手捂嘴，笑容逐渐刹不住。
“你们什么意思？”喻东离爆出了一个滑稽的男声。
黄廷杉拍拍大姐大的肩膀：“你是不是应该反思一下？”
喻东离的目光追随者黄廷杉的背影，颤着女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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