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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 一生牵

    “哧”一声响,嬴涟殇果真不躲,那毒剧烈非常,在她血脉中飞速扩散,她顶着最后一点清醒意识,伸出手去:“解药!”毒势已经太重,她不再能站起,嬴必果掏出两粒解药,在她面前一晃:“就是这个!我让你渴求着死去吧!”曲肘将剑一收,之后直指她心口。

    “啊!”那剑正抵她胸前时,嬴必果大呼一声,仰倒在地,七窍流血,解药也从手中落下。原来,嬴涟殇一开始与他比剑时,使的是“昼夜剑法”,伤到敌人时,对手无任何感觉,不过一段时间后,伤口会突然显现,重者会因伤而死,昼不过夜,夜不过昼。

    嬴涟殇淡然一笑,双指抵向喉口,吐出毒血,又摸出一粒药丸吃了,不管嬴必果死活,拾起解药,抽身离去。兰归心弟子正等在庭院外:“我是说掌门看上的人怎么这样不一般,原来你是王爷!”那人眼神中不怀好意,威胁道:“若是我把你与掌门之事说出去,该当如何?”

    嬴涟殇笑容不减:“没事,做不成夫妻做朋友。”说着大步离开,那弟子跟在身后喊:“我们谈谈条件!”她点起轻功,留下一句:“你不就是想把你的掌门掀翻吗?”跃至闻人杰小院中,递上第一粒解药:“这红色的能即刻镇毒,先她吃了,白色的是长久疗毒。”

    闻人杰接药喂去,嬴涟殇见丫头要醒来,不愿打扰他二人亲密,退了出去。才一入回廊,就见那道雪白身影掠过,黑色丝带蝴蝶振翅欲飞,手中解药已经被林芙吟夺去:“嬴涟殇!我猜,你与那嬴必果是一丘之貉,蓄意谋害闻人哥哥与温姐姐,这药,我不还你!”

    说着,她将那药一咬,里面果然露出一张纸条!“哦,我猜中了,上面写,‘王爷与我虽有嫌隙,却不失为知交,铲除闻人杰这一大患,于王爷而言,未为难事’,难道你还不承认!”嬴涟殇长吐口气:嬴必果这阴谋,明摆着是故意让闻人杰看见,然后借他之手杀我!

    “这药本就是用以毒攻毒来解毒,你这一咬,不是等着中毒吗?”嬴涟殇怒骂她,忽然用出奇异手法,贴着林芙吟的身子,拂过一遍,在一处手中光色渐渐发黑,她两指一并,在那处点了三下,告诉她:“我所用是纵横派‘阴阳仙人手’,可查出人内力强弱、何处中毒,你的毒血流到这里,若是再不吸出,就要扩散至全身!”她咬破芙吟血管,为她啜毒。

    芙吟欲挣扎躲开,嬴涟殇双手一翻,就将她制住,吸一口就吐出去,啜了五六口,终于停下。闻人杰听闻门外响动,出来看时,就见林芙吟伤口滴血,冲上来将她护在怀里:“嬴涟殇,你要做什么?”芙吟告诉他:“我看见药丸里藏的纸条了,她要串通别人害你!”

    闻人杰接过纸条,就知道这是嬴必果在离间自己与嬴涟殇,将它扔到一边,但为安抚芙吟,依然对嬴涟殇说:“我原来,还把你当作英雄!现在,这个江湖,已经没有英雄了!”嬴涟殇正在逼出体内毒素,却强行开口对他道:“我不管什么英雄!我也不想当你当英雄。”顿了半晌,她咳嗽着说:“但是,我但愿你不是,那种把需要当作爱的,成熟的人!”

    闻人杰轻拍着林芙吟,帮她顺气:“抱歉,我来晚了,让你受欺负。”转头对嬴涟殇道:“知道吗,要是你再让我对不起她,让我觉得有愧于她,我就要让你好好尝尝剑的滋味!”嬴涟殇将毒血于指尖逼出,声小气弱,却蛮横不改:“对不起,是不是就意味着不爱!”

    闻人杰讽刺:“那你欠我那么多呢,却从来没有说过对不起,难道你也爱我呀?”嬴涟殇将拇指与食指比了半寸的距离,抬到他眼前:“这么点,就这么点。就算你不能对不起她们,但能不能暂时忘记她们一下呢,就‘这么’一下啊!”她半认真半玩笑。

    林芙吟不想听他两人嘴上缠斗,卧在闻人杰怀中,女子最大的心愿,不过是醉卧君王怀,闻人杰就是她的王。他们谁都没有看见,重伤剧毒初愈的温暖卿,勉强抓着自己的剑,倚在墙边,看到了他与林芙吟亲密热烈的一切。她哀婉低头,从回廊另一边走出去。

    闻人杰被影子一晃,从温柔中惊醒过来,转身看见温暖卿,抛下林芙吟,急速追去:“郡主,郡主!”他终于在这小院之内,将她拦住,并直视着这个因自己而伤,险些因自己而死的姑娘:“郡主,我告诉你,你是我第一个接受的女子,你在我心中的印记,我想抹也抹不去,世事复杂,感情之事,一时说不清,但我希望,就算你不在意我,也让我守侯你!”

    他虽然只经历过这唯一两次爱恋,但那杀手身份让他阅情无数,短短几句话,就抓住了这冷漠却单纯的仙子心。“芙吟,在你心里的什么位置?”温暖卿似乎是因芙吟而伤心离开,但她开口时,差点冒出来的是“嬴涟殇”,她自己也觉得奇怪,幸亏收了回去,没被发现。

    “我的心都快裂成两个了。要是有两个我,我就不用这么为难。”闻人杰自己,也找不到这问题的答案,他也隐隐觉得温暖卿隐藏了什么,却与她心照不宣,不予明说。“这样,我对你们俩,都不算无情,只有那个嬴涟殇,次次为难,我总有一天,先除了她这个祸害!”

    温暖卿听此一句,蛾眉轻颤,问道:“你要害王爷?”闻人杰尚不明白她为何这样不满,温暖卿见他不答,一时盛怒,宝剑出手袭去,却未料他一躲,剑锋割开了他脉搏!

    喷涌的鲜血让两人都清醒过来,温暖卿手中剑“叮”一下落在地上,翻滚于尘土中,终于不动了。闻人杰明白自己受了多重的伤时,只来得及将逆内力吸取外力、往伤口处填,但这喷血脉伤毕竟太重,堵了许久,才勉强让血停滞,但血已失的过多,他软倒在地。

    “少侠,我无意伤你!我本以为你要害王爷,才忍不住出手,”温暖卿弯下腰,“闻人少侠,上天要降罪于你,请让我为你扛下来!”嬴涟殇本来看不到这边,但她在毒未逼尽时,就满心慌乱,神志不宁,突然站起来喊:“小魔头!你是不是出事了?”跳过回廊跑来。

    她是看了他的伤口一眼,就说:“这样下去不行,我的‘生血丹’留在后秦皇宫,太远了,我现在只能以点穴手法维持你的生命,这山上若是有生血丹才好!”她出手点穴,“啪啪”几响过后,闻人杰果然能勉强站起,虚弱道:“没事,我和你回皇宫取药!”

    “不必了!”林芙吟见他要与嬴涟殇一同,浑身不快,反对道:“冽哥哥在楚城受伤后,我们组织部下给了他许多珍贵成药,其中就有生血丹,我给你去取,随我来!”她腾上半空,往林冽住所飘摇而去,温暖卿跟上,,闻人杰飞不起来,与嬴涟殇踉跄着在后面追赶。

    等他们俩赶到,还没问温暖卿“怎么样了”,就听见林芙吟在高声争吵:“不行!一定要给闻人哥哥!”那里头除了林冽,似乎还有别人,那几人异口同声道:“我们三界火宅元老,都是你的叔伯、兄弟,怕你们在这里受委屈,特地来看你,难道你给我们的见面礼,就是要将这可起死回生的‘生血丹’给一个小叛徒吗?你要送,除非从我们的尸体上跨过去!”

    “我只管他是谁,不管他叛不叛。”林芙吟字句如刀,凌厉坚定,“哪怕他是杀人魔王也好,是江洋大盗也罢,或者他篡逆国家,或者他倾覆天下,只要是他,不论他做了什么,我都不在乎。”林冽就要拿出药去:“芙吟妹妹,别说了,我给你,我向叔伯们解释。”

    林芙吟正要去接那生血丹,诸位叔伯兄弟却各个起身阻拦:“不许!你若是送药,除非不认我们,不认你父亲了!”她收起了那枚丹药,向那几人说道:“你们听好了,这个组织,是我和林冽的,不管我们有没有流相同的血,我们都是不同的人!组织之事,你们无权过问。”

    “好气魄。”闻人杰也不由得赞叹一声。但见屋内,林芙吟向外跪下,给天空大地磕了一个头:“父亲,母亲!你们若知今日的事,请你们原谅。普天之下,只有闻人哥哥,是我心上之人,我愿意把我珍藏的奇药给他。叔伯、兄弟们不同意,我就与他们决裂!”

    说着,她向那惊呆了的众人各磕了一个头,连林冽也不理,推门离开。“闻人哥哥,你在这里啊!”她似乎有些诧异,“你受伤了还跑的这么快,刚才那些,你就当没有看见。”闻人杰见她为了自己,与组织中亲人分崩离析,大为感激,将她搂在了怀里。

    他最心疼的女孩,就是芙吟。这世上有几个人,分的清疼与爱?他分不清,于是,他吻上了芙吟,在唇齿间将自己的热度传给她。他忽然觉得一阵香甜从她口中流来,清甜沁心脾,于是将那甜汁含到口中,慢慢咽下。林芙吟忽然将他推开,笑道:“呵,你中毒啦!”

    “中毒?”他先还不明白,芙吟开口解释:“刚才那甜甜的药,叫做‘一生牵’,是我父亲留给我的,解药呢,我吃了,你距离我在百步之内,药性不会发作,我要给你下药,就是为了让我牵住你,这就是‘一生牵’药名由来。从今以后,你再也不能离开我啦!”

    闻人杰释然笑道:“这种毒药,我吃起来甘之若饴!我愿意,一生一世都与你在百步之内,不离开你!”林芙吟笑着扑上来,被他抱起在空中旋转:“要是你离开,我就毒死你!”温暖卿沉默以对,不知心中是何滋味,嬴涟殇正鼓掌庆祝,忽地双膝一软,倒在杜鹃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