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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神,灵鸟,圣女和时空之门

    我拿起一本书,小心地揭开包在上面的油皮纸,那本书便露出蓝色的封皮来,我翻看了几页,发现里面写的都是我之前学过的内容,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合上书,用油皮纸包好,放回了箩筐里,又拿去另一本,发现里面的内容也是我之前学过的,我叹了口气,把书撂倒一边。

    “怎么样?”多吉问我。

    我摇了摇头,道:“这不行啊!里面的内容我都知道。”

    “那怎么办啊?”多吉看着我,问。

    我想了想,说道:“这样吧,我们先把自己所知道的列出来,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线索。”

    我找出一个本子,翻开,拿起一支笔,说道:“首先,是鹿神的来历,在二百年前,人们为了争夺资源,发动了一场大规模的战争,结果,导致维持阿里亚星球运行的灵力耗尽,星球上的环境急剧恶化,后来,人们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行为造成的恶果,停止了战争,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星球的环境已经无法再让人们居住下去,就在人们绝望的时候,突然出现了一只白色的鹿,她脚踏着祥云,恢复了阿里亚星球的环境,拯救了人们,当时的人们把她称作鹿神。”

    “她是怎么恢复环境的呢?”多吉提出了疑点。

    “大概是用灵力吧……”我一边思考着,一边说。

    “那她的灵力一定很强大,都能让整个星球恢复生机。”多吉感叹道。

    “我想也是。”我认同道,不由得想起了我昏迷时梦中的那头白鹿。我继续说道,“后来,幸存下来的人们集合到一起,共同组成了一个国家,并通过投票选出首领,当时,来自鹿神身边的使者——阿古拉,也就是大巫师奉鹿神的旨意来协助人们共同治理星球,并且告诉人们鹿神留下了一颗种子,如果星球上再遇到什么困难的话,可以用种子召唤它,但是他还说在我们三千万公里以外的地球,是阿里亚的同胞星球,由于我们战争也使地球的环境受到影响,于是他让人们通过时空之门将种子送到地球,每十年选出一位圣女作为与地球来往的使者……”

    “那灵鸟是又怎么回事?”

    “好像是因为时空之门开启一次需要的灵力太大,所以只能让身体内的某种……电波与时空之门相适应的人才能通过,就像转运蛋白那样,而这种电波只有来自异次元世界的灵鸟才能感受得到。所以,每隔十年,灵鸟会通过时空匣来到这里一次。”

    “所以灵鸟和鹿神之间就没什么关系喽?”

    “大概是这样吧,不过现在还不能确定,但现在可以知道的是,灵鸟并不是通过时空匣来到这里的,也许是它一直被大巫师囚禁在某个地方。”我推测道。

    “后来灵鸟和大巫师之间发生了什么事,灵鸟逃了出来,并且还受伤了,而且大巫师并不想让别人发先这件事,于是……”

    “大巫师囚禁的灵鸟是为了在时空之门开启时选择圣女,灵鸟不愿意被他囚禁,于是趁他不备时想要逃跑,结果应该是在逃跑时被大巫师发现了,于是大巫师打伤了它,但它最后还是逃了出来。这么想似乎是合情合理的。”

    “那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呢?灵鸟不是自愿选择圣女的,可大巫师似乎非要选择圣女,让她们去地球,而且前几任圣女都没有回来。”说道这,多吉突然转头看向我,“莫非地球是……”

    莫非地球是根本不存在的,那么那些没有回来的圣女去了哪里?那么阿妈现在……

    我被自己这个大胆的想法吓到了,恐惧弥漫开来,就像一群从树上四散而去的黑鸟——这是我最不愿意想的问题,于是我连忙避开这个问题:“我们先往前推,首先是阿里亚星球发生了战争,后来鹿神拯救了星球,然后……”我突然想到些什么,猛地抬起头,看着多吉,“然后,所有的一切,灵鸟,鹿神,种子,时空之门……这些都是大巫师说的!”

    “你的意思是,难道从鹿神拯救星球后的一切都是大巫师的谎言?可这解释不通呀,比方说,如果地球不存在的话,那么之前的那些圣女去了哪里?她们也确实回来了呀!”

    “而且,”我说道,“如果是圣女不存在的话,那么大巫师为了编造谎言,完全可以由自己亲自选择圣女。这样岂不比用灵鸟更方便吗?况且灵鸟并不是完全听从他的命令。”

    “可是,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的话,那么大巫师又为什么要囚禁灵鸟呢?在里面还是有问题呀!”

    “先记下来,待会儿在想。”我说,“后来,自从三十年前的圣女乌兰说地球发生了战争后(地球的时间与阿里亚的时间不相同)阿里亚的环境就开始恶化,之后的圣女的任务就是去地球寻找种子,但是达瓦,娜雅都没有回来,我阿妈……”我的声音逐渐小了下去。

    “这样一分析,除了”

    “先记下来,待会儿在想”我说,“后来,自从30年前圣女说地球发生了战争后,阿里亚星球的环境就开始恶化。之后,圣女的任务就是去地球寻找种子,但是达瓦、娜雅都没有回来,我阿妈……”我的声音逐渐小了下去。”

    “这样一分析的话,除了灵鸟的事情有疑点,其他的事情看起来都是合情合理的……等等,好像还有一件!”多吉突然大叫起来,像被马蜂蛰了一样。

    “什么?”我被他吓了一大跳,忙问道。

    “你呀!”他注视着我,眼睛里露出少有的严肃。

    “我?”

    “对,你本来不是已经……”他看了看我,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我明白了他的意思,我为什么本来已经死了,可现在却还活着,我为什么本来已经死了,可现在却还活着,那股灵力和那半个灵魂究竟是怎么来的?如果真如希那所说,半个灵魂在我体内的原因是因为我救了灵鸟的话,那会是谁呢?我指的是那半个灵魂的本体。

    换一个角度想,我在心里对自己说,那半个灵魂所蕴含的灵力,足以让已经死去的我能像正常人一样活着,就我目前所知,能办到这点的只有两个人,第一个便是大巫师,但我很快就排除了他,因为想不出他这么做的原因。至于第二个……我猜也许就是那个传说中的鹿神。我模模糊糊地记起了我昏迷时看到的那头白鹿,如果那不是梦的话……

    可我想不出她这么做的理由仅仅是因为我救了灵鸟吗?可是不对呀,按照刚才的推测,灵鸟和鹿神之间应该没什么关系,不是吗?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啊。

    突然间,我倒抽了一口凉气,胸口猛地胀痛起来。

    一个极其荒谬的念头浮上了我的心头。

    事实不一定是真相,不是吗?

    我必须好好想一想,如果我的猜测是正确的话,那么不能说全部,至少一半的事情我是可以解释通的。假如大巫师囚禁了灵鸟,并不是为了选择圣女,而是因为它和鹿神之间有某种联系,或者是因为灵鸟知道了关于大巫师的什么事情。

    但出于某种原因,大巫师不能直接杀死它,而是选择将它囚禁。而我体内的半个灵魂,它或许就是来自于鹿神,就像希那之前说的,她希望我帮她做一些事,也许她是希望我帮她找出真相,但灵鸟不能说话,至少我目前从它的身上得不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那么鹿神想告诉我的事情或许并不在它那里,半个灵魂除了灵力之外,另外似乎还蕴含着什么东西,我想起了我头痛的时候脑袋里的杂乱说,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那个东西也许就是记忆,但这样也不对,我想我的头痛从很小就开始了,这并不是因为我救了灵鸟。

    突然,一个大胆的想法从我的脑海里冒了出来,这让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也许那半个灵魂从一开始就在我的身体里,时间可以追溯到十年前,或者更早。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从我成为圣女到现在,所遇到的一切事情并不是巧合,而是都是计划好的。

    但是为什么是我呢?也许我的身世是有些离奇,但我从来没有想过200年前发生的事会和我有什么关系。

    一阵无助与恐惧涌上我的心头,我仿佛身处在一片色小小的扁舟里,而周围全是无尽的汪洋大海,稍有不慎,就会落入深渊,我还可以信任谁呢?好像每个人都有秘密,每个人都跟当年的那件事有或多或少的联系。

    我想,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找出真相。弄清楚200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弄清楚大巫师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日娃,你怎么啦?”多吉对着我的耳朵大喊道,我猛地回过神儿来。

    “你想到什么了吗?”多吉问。

    我犹豫了一下,“没有。”我只说了这么一句,我不太想把我的推断告诉,第一是我还没有想明白,不知道该怎么说。第二,说实话,我不太信任他,毕竟他和希那还有什么事瞒着我,我不能保证我把我的推论告诉他,他会不会背着我跟希那说,我还不够了解希那,并不清楚他和鹿神的事有没有关系,也不知道他,他处心积虑的让多吉帮我的目的是什么,总之,这些事情没弄明白之前,凡事还是小心为妙,我是这样想的。

    “你该走了吧?”我的目光绕过多级,望向门外的天空,雪已经停了,天晴了一半。琥珀色的天空中漂着几团厚厚的,被染成橘灰色的云,太阳隐在云层里,露出半张脸。

    多吉回头看了看天,突然惊呼一声,“呀!这么晚了?”他赶忙收拾起东西,把斗笠和蓑衣披戴在身上,“这些书你还用吗?”

    我摇了摇头。

    他便将书放回箩筐里,一只手将箩筐提了起来:“说不定明天就放晴了,我就不用装扮成渔夫了。”他冲我一笑,半开玩笑的说道。

    我却笑不出来,只是打发着他赶紧离开,我想一个人好好地想一想。

    而且我觉得天空似乎再也不会放晴了。

    夜里,我静静地坐在桌子前,桌子上放着一截短小的蜡烛。还有一个摊开的本子。

    我怔怔地看着面前一片空白的本子,烛光的倒影印在上面,时不时的跳动一下,握着笔的手久久悬在半空中,我想给阿妈写点儿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下笔。屋内回荡着那台老旧的铡刀发出的“咔嚓”声。

    最终,我还是放下笔,轻轻地叹了口气,将本子给合上。

    “你今天和多吉谈得怎么样?”希那忽然开口说道,我转头看向他,他的脸藏在黑暗,我没法看出他的表情。

    “您指的是关于鹿神的那件事吗?”我问他。

    “不然呢?”他反问道,语气冷冷的。

    我奇怪他为什么忽然问我这个,莫非他想知道我对这件事到底掌握到什么程度?可那样的话,直接去问多吉不就行了?还是说他想试探我,想通过试探我会不会回答他,以此来推断我有没有对他和多吉起疑心?

    我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道:“您想知道吗?”

    “不想。”他漫不经心的说道。

    他的态度让我更加费解,我完全无法推测出他问这件事的目的。

    不过,出于礼貌,我还是跟他讲了我和多吉今天谈论的内容关于阿里亚星球的历史,以及我和多吉对那些事情的推测。

    我没有刻意隐去什么内容,因为我觉得这没必要。鹿神的事情几乎每个人都知道,这没什么好隐瞒的,他或许知道的比我还要多呢——我指的是朝鲁和娜雅的事情。至于那些猜测,我并不认为她能从里面听出什么有用的线索来,所以我也就毫无保留的告诉了他。

    当然,关于我对鹿神做出的那段假设,我一个字也没跟他提。我没那么蠢,会把所有的事情谢向他全盘托出,同时我也庆幸自己一个字也没跟多吉说。

    他静静地听我讲着。我不知道他对我说的这些事有何感想,他的脸一直处在黑暗之中,我没法观察到他的表情。

    等我讲完,他还是一直沉默不语,我不知道他是否是在怀疑我有没有隐瞒什么事情,不过,就算他怀疑我,我又要什么可担心的呢?他大可以去找多吉对质,反正得到的答复也是一样的。

    我正想着,他冷不防问了一句:“你没把朝鲁的事情告诉他吗?”

    我怔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没有。”

    我原本以为他会问我为什么,可他始终没有开口。不过,就算他问的话,我也不会回答他,因为连我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没有告诉多吉,也许这里面有太多不确定的因素,我一时也想不明白。

    不过,他既然提到了朝鲁,趁这个机会,我还想确认一件事,但我自己也说不清,那到底是一件什么事:“我觉得朝鲁的遭遇,族人们对他的态度,……这些都不应该发生。”不知怎么的,我的声音越来越小。

    “不应该?”他重复了一遍,并且加重了语气,仿佛觉得那是个特别愚蠢的字眼。

    “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可你不也这样认为吗?不然你为什么要收留他?我指的是在他死前的时候。”

    “你没必要知道这件事。”淡然地答道,随后便不再说话了。我还以为他就这么拒绝了我的问题,可过了一会儿,他又开口说道,“如果你指的是其他人疏远他,害怕跟他来往,我告诉你,他爱上娜雅只是这件事表面的一个借口,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因为他的反抗行为,这在他们看来是最可怕的。”

    “可他最后并没有带娜雅走,不是吗?”我果断地指出。

    对,他并没有,但你要知道,他当时的行为已经险些损害到了他们的利益,至少他有那个想法,所以他们才认为朝鲁是不祥之物,因此疏远他,排挤他。就像哥白尼提出“日心说”触犯了当时教会的利益,结果他们把他送上了火刑架,他停顿了一下,又说道,”他最后死的很惨。”

    “但人们最后还是接受了他的观点,不是吗?”我一边努力地思考着他的话,一边缓缓说道,“而且,就像您今天早上说的,最重要的是明白事情的真相,对吧?所以如果当时人们弄明白了真相,那么也许朝鲁和娜雅的遭遇也许就不会……”我不知道怎么说接下来的话。

    “真相也许是最重要的。”他似乎也在思考着我的话,“并不是每个人都想要去知道真相,在当时,我指的是,哥白尼那个时期,对于被教会统治的人们来说,究竟是地球围着太阳转,还是太阳围着地球转,对他们来说并不重要,所以他们不会去思考事情的真相是什么,因为觉得没必要。他们当时批判哥白尼,单单是因为他反抗了教会,所以在当时明白这些并不能改变什么。至于现在,我想现在的情况比当时也好不到哪里去,因为鹿神的真相牵扯到了所有人的利益,即便这是一个谎言,他们也不想去揭穿,更不会允许有人公开反抗这个谎言。不过比起哥白尼,朝鲁的下场,已经算好的了。”

    “他们不愿意去思考事情的真相,是因为害怕吗?”我说,“害怕谎言背后的那个可怕的真相?可这真的是个谎言吗?”

    “我不知道,不过,就算我说了,你也不会相信吧?”他说着,转头看向我。

    我心虚般地低下了头。

    “自从那件事发生后,人们虽然也同情朝鲁,却始终和他保持距离,不想因此惹上什么麻烦。就像你今天早上说的,你无法跳出他们去批判什么,你也就应该明白他们这么做的原因。”

    我点了点头:“我想我大概能理解他们的做法,那你呢?你当时收留了他,所以你是怎么想的?”

    “我是怎么想的并不关你的事。”他毫不客气的回了一句,好像是我的问话使他起了戒心,“这就是你想要了解的答案,我不知道你听了后有什么感想。”

    “我需要好好想一想。”我答道。

    事实上,我完全不能理解他两种相互矛盾的观点。他说,判断一件事的对错的依据是要明白事情的真相,可他却又不认为明白真相后能够改变什么。既然如此,又为什么要去找出真相呢?

    而且他刚才在跟我谈话时着重强调了哥白尼被火烧死的下场,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跟我强调这个,他是在提醒我继续调查下去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吗?他是否是想企图阻止我继续调查下去,就像我企图阻止多吉不要掺和进这件事,而一遍又一遍跟他强调这件事的危险性一样。

    但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之前又为什么说最重要的是真相呢?又为什么要千方百计地非要让多吉参合进来?这件事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并且我不能确保他说的都是实话,我指的是关于娜雅和朝鲁的事情,但我又没法通过其他的途径来打听这件事。如果真像他所说,所有人都对这件事情守口如瓶的话,那我就更没办法推断这件事的真假。

    我甚至怀疑希那在讲述的时候是否可以隐瞒什么事。我看着暗影中他的脸庞,却看不出一丝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