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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真相

    待沈余丰念完一长串咒语,屋内铃声渐弱,随后归为平静。温吟菱与孙家母子等人在院中大气不敢喘的等了老会,才见沈余丰步履不稳,一脸疲惫的持剑而出。

    温吟菱即刻上前扶住他,“伯父,您没事吧?”

    沈余丰微咳几声,“无妨无妨,不过内息消耗过多,休息几日便好。”

    孙方急道:“沈道长,我亡妻......”

    “我已化解她的怨念,送她转世投胎去了。自此你们母子与她再无瓜葛,好自为之吧。”

    孙方面色悲戚,双目夺泪的望向那屋子,“翠兰,翠兰......”

    孙母在翠兰死时见儿子伤心欲绝,就已悔恨不已,如今经这一遭是真心忏悔。痛哭道:“儿啊,娘错了,娘对不起翠兰,对不起你啊。娘以后日日吃斋念佛,保佑翠兰来生托个好人家。”

    “娘,是我枉为人夫,没照顾好她......”

    沈余丰道:“缘起缘灭自有定数,看开些吧。这屋内虽已无邪祟,还需打开门窗,放上个十天半个月散散晦气再进人。事已毕,沈某告辞了。”

    孙方回神,见沈余丰与温吟菱并未带上钱箱,忙道:“沈道长,这钱......”

    沈余丰道:“修道者本为渡人,不求回报。只是我儿需进学科考,万般无奈才收你些钱财。先前说好了十贯,你又多给了我家丫头这么多的银钱物什,足以。这些就算了。”

    孙方道:“沈道长为我亡妻损耗修为,我无以为报,求沈道长收下,否则母亲与我心中难安呐。”

    沈余丰道:“我说了,修道者本为渡人。你若真有回报我之心,不如自此以后多行善事,也算是我的善缘了。”

    随后沈余丰便带着温吟菱,在孙家母子的千恩万谢并保证以后行善积德的誓言中离去。

    待走远行至无人处,沈余丰一改刚刚一本正经的模样,急不可待道:“丫头,快把东西拿出来,我看看今日赚了多少?”

    温吟菱将包裹打开,沈余丰将碎银子在手里掂了掂,“啧啧,这得有七八两呢。”

    又仔细看了看那些首饰钗环,道:“这些绢花铜钿是中看不中用的,呦!这蟹须镯是鎏金的呢。嘿嘿,这个好。拿去当铺也能换些银子。”

    “啧啧啧,加上这五十两银元宝与先前两贯的定金,咱们这趟赚了六十多两银子呢。哈哈,发财了,发财了。我还从没一次出手赚这么多过。丫头,你可真是我们爷俩的福星啊!哈哈哈......”

    温吟菱在宫中长大,自小没怎么接触过银钱,但是对六十两银子的价值还是有概念的。大炎《职官志》中列明,官员制度为九品十八级,即最高为正一品,最低为从九品。她记得从二品的枢密院事、殿前指挥使等职的月俸便是六十两。最低官职的从九品官员月俸约为十两。

    大炎为鼓励有志之士积极入仕,又奉行高薪养廉之举,是以官员的月俸都不低。沈余丰这一下子赚的相当于枢密院事一个月的月俸,或者诸州县尉半年的俸禄。在这青州买房是杯水车薪,可若是用这些钱财过日子,至少够一家老小好酒好菜的过上一年半载。

    沈余丰又道:“我说丫头,多亏了你今日哭的真切,简直是真假难辨,我都差点信以为真。果然有天赋啊,哈哈哈......”

    温吟菱见一切皆与沈余丰所设计的套路一致,再想到她跑出房门时感受到的阴凉之力,只当是自己一时的错觉。原地跺了跺还有些酸痛的右脚裸,笑道:“哪里,哪里,是伯父来时路上教导的好。只是我不明白,您让我系在法铃上的木匣子里装的究竟是什么?为何能发出咳嗽声?”

    沈余丰哈哈一笑,从宽大的长袖中取出那小木匣。当着温吟菱的面打开,只见里面竟是一只花背大蛤蟆。

    温吟菱吃惊的看着那蛤蟆,“这?......”

    沈余丰道:“这便是其中的门道。将胡椒数枚敲碎塞其口中,用线略扎其口,勿令吐出,置于木匣中放于屋内隐秘处,此物便会时作咳嗽之声与人无异。哈哈哈……”

    温吟菱终是明白了这一场法事的关窍。此物昨晚就被沈余丰放在房中,是以孙家众人皆听到空房中有人咳嗽,今日让她进去找到桌底的木匣系于梁下悬空的法铃之上,匣内蛤蟆受惊乱动自然带着法铃乱响。

    “真是一出好谋算,伯父厉害。您就不怕孙家人昨晚好奇进那屋子发现它吗?”

    沈余丰道:“嗨,若真有那好奇心重且不怕死的进去发现此物,也没什么,反正我收了定金,概不退换,亏不了。”

    又道:“孙方说家宅不安找到我时,我去他家看过,干干净净的很,没什么邪祟。我断定这不安定是心魔作祟。孙家媳妇久卧床榻,半年前痨病死了的事镇上人人皆知。有道是久病床前无孝子,更何况是婆媳夫妻之间。我猜测孙家心魔兴许与他家儿媳病死有关,经此一验,嘿,果不其然。只是没想到,这孙老板对他亡妻用情至深。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让人叹息啊。”

    原来一切明着是降妖驱鬼,实则是心理战术。沈余丰爱财,看着他赚得银钱喜不自胜的模样,温吟菱仍有困惑,道:“六哥入籍急需银钱,伯父为何不肯收最后给的那一箱银钱,那可比这些多多了。莫非是被那孙老板有情有义所感动,于心不忍?”

    沈余丰解掉那大蛤蟆嘴上的绳线,道:“丫头,我最后对那孙方说的话,你当我全是场面话不成。伯父我可是地地道道的修道之人。”

    那木匣内的蛤蟆嘴上得了自由,顷刻欢快了不少,沈余丰满意的将它复又收回匣内,待抬起头便见温吟菱正双目炯炯的看着自己,明显对自己刚才所说不以为意,顿时有些心虚。

    沈余丰嘿嘿一笑道:“这是其一。我自然还有其二的考量。我自认为,这去除心魔便是驱鬼除祟,算不得招摇撞骗。可世人不如此认为啊。孙家经营米行比不得大富豪,那箱银钱足有二三百两,定是孙家多年的积蓄。拿他六十两钱财未动他家基业,他不做细想,且会对我感恩戴德。就算是日后明白过来,也会感念我取财有度之恩,不会深究。我若收了他家多年基业,他事后定会懊悔细想,待他发现其中猫腻,岂不是视我为盗世欺名的仇敌,说不得要报官抓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