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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异样

    温吟菱不由得重新审视沈余丰。此人看着放荡不羁,实则洞察人心。走的是招摇撞骗,却又能做到见财不取。颇有几分话本子里那些身不由己,啸傲风月的江湖游侠的风姿,是以不禁高看他。

    “嘿嘿,丫头,今日多亏了有你护法。走,我带你去吃这镇上最有名的福来喜烧鹅去。”

    温吟菱道:“伯父,六哥此时定回来了,咱们回去叫上六哥一起吧。”

    “那自然好。嘿嘿,难得你心里有我那好大儿。”

    二人说笑着回到家中,见沈白正面色不佳的坐在院中。沈余丰有些心虚,以眼观天。温吟菱道:“六哥,你回来了。”

    沈白面色微沉道:“我午时一刻便回来了。街上寻你们不见,只好又回来等着。午饭可吃了?”

    见温吟菱摇了摇头,沈白瞪了眼沈余丰道:“她身子还虚着,你带她出门劳累这么久不说,现在午时都快过了,竟还让她饿着肚子。哪有你这么照顾病人的?”

    温吟菱连忙解释,“今日伯父......”

    “咳咳咳......”

    沈余丰一边咳嗽一边冲温吟菱使了使眼色。温吟菱在宫里时,除了元琮,上至圣上皇后,下至宫人内侍,无一不喜她。靠的就是察言观色,机灵嘴甜的天赋。立刻转了话锋,道:“今日是我觉得房中闲闷,央求伯父带我出去散心,可巧捉了只花背大蛤蟆,我开心的很,就赖着伯父多玩了一会。”

    沈余丰立即配合着打开身上的木匣给沈白查验。那匣内蛤蟆肥硕且奇丑,“呱呱”两声也沙哑难听,沈白不疑有它,只在心中默默记下,吟菱妹子多半喜欢这些稀奇古怪之物。

    见沈白脸色微缓,沈余丰道:“我岂不知要带丫头吃午饭啊。回来路上我要带她去福来喜的烧鹅,这丫头非得回来找你一起去,这一来一回,可不就耽搁了嘛。”

    温吟菱应和道:“是啊是啊,有好吃的自然要与六哥一起。”

    沈白面色微红,沈余丰难得从向来冷静自持的儿子脸上看到些不自然的神态,想打趣一番,却被沈白一个犀利的眼神瞪了回来。

    沈白取出一盒糕点打开放至桌上,附又倒了一杯热茶递与温吟菱,道:“这是下学时给你带的糕点,先喝些热茶,吃几口垫垫,咱们再去酒楼。”

    “嗳,多谢六哥。”

    温吟菱伸手接过沈白手中热茶时,二人指尖微触时右手突然被沈白毫不避嫌的握住。

    温吟菱心鼓做起,这小子对我如此细心妥帖,莫不是真的看上了我的美貌,刚刚对他如此客套,引得他要此刻与我表露心迹?

    温吟菱回首瞧了瞧身后的沈余丰,其只以眼观天不做它言,竟丝毫没有要阻止的意思。

    “六哥,你......”

    沈白冷沉道:“你的手指怎么这么凉?”

    听闻此语,正以眼观天的沈余丰回过神,与沈白一起默契的看向地上温吟菱的影子,也是一惊。此时艳阳高照,只见温吟菱地上的影子与他们父子二人的影子不同,隐隐透着朦胧之态。在沈白的怒目下,沈余丰心虚的支支吾吾道:“额......是我疏忽,她身子虚还需喝一味药剂补补,我这就去取来。呵呵......喝了便好,喝了便好啊。”

    沈余丰去屋内不多会端了一碗汤水出来,“来,丫头,把这喝了就好。”

    温吟菱内心因刚刚自作多情而产生的尴尬,被面前这浑浊中还透着一股烧糊味的汤水冲散,皱眉道:“能不能不喝?我并无不适,多加一件衣服不行吗?”

    “不行!”

    “不行!”

    见他们父子二人异口同声,语气坚定,温吟菱只得皱着眉仰头一干为敬。说来那药效确实妙的很,糊涩的汁水一入腹中,身上顿时传来一股暖意。就连一路上都觉得沉重难耐的右脚裸也轻快不少。

    温吟菱放下药碗,见沈余丰与沈白父子二人皆聚精会神的低着头盯着地上一处,她也好奇的顺着二人目光看去,地上除了人影空无一物,并无什么异样,不解道:“伯父,六哥,你们怎么了?”

    沈余丰抬头道:“哈哈,没什么。好了,好了,走,吃鹅去。”

    待三人行至酒楼,沈余丰因得了钱财,点了好几道福来喜的特色菜。那烧鹅被炖的酥烂,鲜香入味,十分下饭。沈白不顾沈余丰的白眼,将肉质最美的鹅腿肉尽数夹在温吟菱碗碟中。

    见她吃的欢快,只恨没早些带她来。以前一心只想着自己的前程抱负,如今多了个她,便不能只顾自己。父亲与他身为男子,又经过风浪,吃些苦没什么,她一个女孩子定要好好娇养。

    温吟菱此时吃的从未有过的畅快。曾前在宫中用膳,元琮没品的很,从不与她讲究什么君子之道,专拣她爱吃的抢着吃。她身为将门虎女,自然巾帼不让须眉。为了报复,便去抢他爱吃的吃。二人从来都是互不相让,是以十顿饭里总要打上三架,吵上七次,十打十的吃上一肚子自己嫌弃而对方喜欢的饭菜。如今遇着沈白这波操作,温吟菱受用的很,在心里再次把那元琮狠狠贬低一番。

    沈白盛了碗清淡的蔬菜汤递予温吟菱,道:“此地烧鹅是高油大盐佐以各种大料烧制而成,吃多了待会便要内里燥闷口渴了。身子还虚着,少吃些吧。你若是爱吃,以后我常带你来。”

    温吟菱喝了一口热汤,道:“对了,六哥,早上听那崔文瀚说你今日要去与老师商量去云泉寺的事,可还顺利?”

    沈白道:“文瀚性子毛躁,可人是很好的,他虚长你几岁,你见着他还是要称他一声哥哥的好。”

    “他见我两次,均没好言相向,我才不要叫他哥哥。我只要六哥这一个哥哥就好。”

    沈白听闻此语,心里如塞蜜糖,顿时半点想为好兄弟说道的心思都没有。转而又懊恼,这才几时,连她一句好话都受不住,以后岂不要被她拿捏吃死。

    沈余丰倒是对温吟菱的你来我往之态大加赞赏,道:“好丫头,以直报怨,以德报德,如此做人就对了。”

    转而对沈白道:“是啊,你老师怎么说啊?”

    “左不过仍是以我并非青州户籍为借口,即便是得了州县会考第一名,梁县丞仍不愿放名额,老师也有心无力。无妨,再想其他法子便是。先吃好好吃饭吧。”

    “这个梁县丞上头不是还有张秉义吗。这小地方的户籍一事还不是他一句话。我看未必是梁县丞不放,是那个张秉义在作怪呢。我待会就去找他。”

    “还是我做晚辈的去更合适。当初我们二人来青州,他对我们父子多有照拂,已是难得的雪中送炭了。此事他未必知晓的全,我明日去拜会他,看看是否还有转机。”

    沈余丰停了筷箸,意味深长的看了看沈白,似乎还要说什么,终是张了张嘴作罢,继续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