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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成为王一样的男人!

    场面一度变得诡异起来。

    大权座落泪了?

    这位随着先王征战沙场几十年,从北三疆极北杀到北三疆极南的神将,居然会为了一件小事而哭泣。

    不仅是符羯,就连在场的贵胄和大臣们,以及那些围观的佑王军,也都感觉到了深深的震撼。

    这是在上演一出名叫权臣落泪的好戏吗?

    符羯在心底默默的摇头,他对于这些老臣的手段真是有些应付不来,这些在北慕冥族经营的年限比他自己年龄还大的权臣,手段果然惊人,不愧是能在帮先王创建了大业以后还不死的厚黑学高手。

    他有时候也不得不默默的感叹,如果父王再多活那么十年,他就有足够的时间去成长,也不至于在老族帅走了以后,遭遇这些难以既定的局面。

    他缓缓平复着自己的思绪,一面,涌动起零力,对着符元士呼唤,“权公为王族鞠躬尽瘁百余年,更是孤父王的心腹,功劳无数,何罪之有?”

    符元士听此,那眼泪顿时劈里啪啦的掉的更激烈,这让在身后看着他的符韵阳彻底的懵了。

    叔父在他的面前一直都是极度严肃的,无论遭遇什么事情,面色都是雷打不变,不要说落泪,就连他的一声抱怨,符韵阳也没有听到过一次。

    可是,今天,他的叔父竟然在如此多的人面前落泪,这,让他怎敢去相信?

    在场的,可不光是那些这七万佑王军,十万城隍军,还有北慕城里的贵胄,权臣,一族中,基本所有重量级的人物都到齐了。

    在这种场合哭泣,那可是极度丢面子的事情啊。

    叔父可是大权座啊,更是被族王称呼为权公,他的一举一动基本都代表着王族的威严。

    这,让他自己的面子又往哪里放?

    符元士用衣袖轻轻擦拭着眼泪,待到情绪稍微的平稳以后,咽喉嘶哑道:“禀王上,老臣身为大权座,却是管教不力,让自己的侄儿偷跑出来,惊扰了王上,还错杀了一名佑王军,实在是令老臣心在滴血啊。”

    说着,符元士那双圣纯之眼又看向了符羯,两人的眼神对碰,一时,似有电光火石冒出。

    符羯的脸色逐渐的变得严肃,似有寒冰在周遭空气结起霜冻,现场的气氛似乎在疾速的冰降,静到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符羯那双蓝色的妖异双瞳不经意的闪动出一抹光亮,像是锋锐的刀子,轻轻割扯空气,锐利到极点。

    许久,符羯轻轻颤动那薄唇,道:“佑王军本是守护孤的死士,更是代表我王族的威严,错杀佑王军,应是权公侄儿的罪过,与权公何干啊?”

    他的声音冷酷而冰寒。

    这两人之间,似有一种特别的默契,两人皆不说话,仿佛时空静止。

    符元士依旧是那副可怜楚楚的样子,面对着符羯的威严,也象征性的表现出一个臣子应有的恐惧。

    只见在对视了一刹那以后,符元士低下了头,躬身,拱手,道:“是臣管教不力。”

    却是,那符羯双眼中的一丝锐利闪过,一闪即逝。

    他那按着腰间长剑的手指轻微用力,指尖和剑柄摩挲起轻微的声响,他大概是在做着什么权衡,许久,只见他轻轻叹了口气,道:“权公这些年来为王族尽心尽力,虽然是你的侄儿错杀了孤手下的一名死士,但念在权公对王族做出的重大贡献上,孤,恕其无罪,此事,莫要再提了。”

    说罢,符羯转身,一行黄金重甲的佑王军跟在他的身后。

    符羯这一路上都没有再看符元士一眼,以至于,符元士终究是没有再将此事提起。

    符羯坐在他的锐龙权驾上,看着窗外那奔涌的城隍军,还有那如黄金之海的佑王军,以及一切贵胄贵臣,他的心里不知道涌起了怎样的思绪,这样的一场风波,果真是要开始了。

    这北慕城,究竟还能平静多久呢?

    符元士目送着族王的离开,而后,他默默转身,拂袖擦干了自己的泪痕,在一众佑王军惊讶的目光下,朝着符韵阳走去。

    呆滞在原地的符韵阳看着叔父一点一点的靠近,心里不禁有一股暖意升起。

    还没等符元士走到他的身前,就看见,符韵阳挥动他那疲惫的身躯,一把抱住了符元士,一瞬间,泪水湿润了眼眶。

    “叔父,是阳儿对不起你,阳儿不应该偷偷的跑出来。”

    符韵阳那泪水瞬间就忍不住落下,滴打在符元士的肩上。

    这也是符韵阳为数不多的眼泪。

    而被保证的符元士,却是嘴角挂着微微笑容,却见他居然反手把符韵阳给抱住,要知道,符元士的力量可不是符韵阳这种小身板可以抵抗的了的。

    后者,一瞬间就感觉一股鲜血好像要喷涌而出一样。

    “叔父,你怎么了?”

    符韵阳简直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大力给禁锢的喘不上气来,他利用着喉管里那所剩不多的空气,嘶声道。

    符元士却是一副大喜得模样,哪里还有刚才得悲痛欲绝,简直是要多开心有多开心。

    “此地不宜久留,走,回书斋阁。”

    符元士大手一挥,一道黑色的零力打入虚空,虚空中顿时响起了低沉的号角声。

    那是军号声,是符元士用以汇集虎飞军兵马的。

    当在场的虎飞军听到这个号角声时,就代表着,要随着他们的主上收队了。

    这个倒是名副其实的归程号角。

    曾越站在距离符元士几公里处指挥着佑王军的队伍,那佑王军的七万军队,正在有条不紊的护送着王上回宫。

    而他,却也是在有的没的,把目光往符元士这里瞥。

    以符元士的修为,自然能够感受到那道非比寻常的目光,他一面安抚着符韵阳,一面把脸转过来,眼神和曾越对上了个正着。

    那浩瀚如星辰,深邃如狱海的眼瞳,让曾越在看到的一瞬间,就陷入了深深的识海中,无法自拔,那是一个人的精神强大到了非比寻常的地步,才能够修炼出了属于自己的识海。

    而曾越,在符元士的识海中,看到的却是今日,他自己和符元士对话时的场面,以及,正在远方,注视着这一切的人。

    他随着符元士的意识一点点的移动视线,他发现了自己的族王,那双蓝色的眼瞳绽放着恶龙般的目光,看着使人心发抖。

    他再看,却发现,那十万城隍军中,一名裹面的黑袍人正默默注视着这里,那人全身都被黑衣所覆盖,全身上下,能够作为武器的,也只有她身上的那把折扇。

    曾越有一个十分强烈的感觉,那双眼睛,是一个女人的眼睛,因为,那里面闪动着和男人不一样的精芒和美感。

    可是,当他想看的更为仔细的时候,却发现,无论他怎样的努力,都无法看见,那女人很清晰的影像,就好像是又什么,故意遮住了视野一样。

    “不必看了,那是一种零术,是月隐派的技法,那个不是我们北慕城的人。”

    符元士有些沙哑的声音在这个识海空间中响起,使得曾越一阵惊奇。

    于是,他想一想,也就释然了。

    他虽然对于这些高境界的冥士所使用出来的零术不太熟悉,可是,他却极度相信,能够造出这样的一个识海的人,绝对也有能力操纵里面的一切。

    在他的眼里,大权座那简直是可和神做比较的人,虽然他知道那不是真的神,可是,对于这样的一个活了几百岁的老臣来说,那已经是相当的奇迹了。

    符元士所在的时代,正是北三疆最为混乱的时代,各族各朝,纷纷起兵,于这北三疆上厮杀和,谁都想在这片土地上挣得绝对的霸主地位,征服和统一,是诞生在北三疆的每一个帝王,日夜所想之事。

    所以,老族王诞生了,应之而来的,大权座,龙帅,大元帅王,符帅,以及乱世中堪称为修罗铁骑的北冥军,和鬼魅奇军龙血士诞生了。

    他们就是那乱世中的霸王,他们组合在一起,形成了曾经那样强大的北皇帝朝!

    那是整个北慕冥族最为骄傲的岁月,那个由老族王亲手缔造的王朝,林立在北三疆十大王朝之第九,是真正主宰了北三疆一方疆土王朝。

    他对于大权座,那是心底一万个佩服。

    “曾将军,今天我们之间的对话,不仅有族王看到,也有些外人看到了,那个隐藏在黑衣之下的女人,应该是龙帅阵营的。”

    符元士的话,在曾越的耳边炸开,而后,一股细细的汗流从曾越的后背缓慢的淌下。

    “龙帅?难道龙帅没有来目送老族帅出征吗?”

    曾越大声问道,像是再向空气寻求答案。

    而后,符元士那深沉的声音又响起,“龙帅派来一个女人来恭送老族帅,倒也是有意思。”

    曾越越想越觉得可怕,如果连老族帅那样的身份地位都不能请动龙帅亲临的话,恐怕,这世上除了族王,也就没有人能够让龙帅去尊重了。

    只不过,龙帅这样做,难道就不怕成为北慕城那些别有用心之人的敌人吗?

    这样明目张胆的挑战老族帅的权威,难不成......

    曾越一时有了一个十分恐怖的想法在脑海里生起,他下意识的打了一个激灵。

    而后,一道声音在他的耳畔响起,“正如你所想,龙帅很有可能会被以为是要造反,如果单凭这件事不足以给龙帅定罪,那么结合几年前的那些往事,龙帅要谋反的罪名算是坐实了。”

    符元士的话到此为止,剩下的,只是留给曾越自己去想了,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至于曾越会做何选择,那就不是他说了算了。

    他的识海就此被收回,符元士命令两个虎飞军搀扶着虚弱的符韵阳,一面带着另外的八个虎飞军回去书斋阁。

    至于曾越,他只是留他在那里静静的回想。

    识海中的时间是由符元士自主控制的,与其说他的识海里有时间,那倒不如去说,识海属于另一个领域的时空,在这里的时间流动和现实的时间流动不同,识海里过了很久,现实恐怕也只才过了一秒钟而已罢。

    符元士此次带来的一千五百位虎飞军排起整齐的队列,跟着符元士,向着书斋阁前进,此次,老族帅的出征之事就此落幕,而北慕城中,那太平胜景下的汹涌波涛也就此而展开。

    是夜,黑月当空,笼罩着北慕城的夜幕。

    十万城隍军分成玄武,白虎,青龙,朱雀,四个军团,分别镇守着北慕城的东西南北四门。

    还有两万的城隍军,在北慕城中,巡逻。

    夜里的北慕城静的可怕,来往已没有了行人,只能听到城隍军那沉重的步伐。

    传说中的龙帅,似乎就藏匿在这十万城隍军之中。

    北门,朱雀队。

    领头的是个年轻的将军,他的手中举着沉重的长戟,一身银白色战甲,红色的披肩挂在军甲上,威风凛凛。

    “将军,今夜北门依然安静,是个和平夜。”

    巡逻的士兵跑上来报告。

    他是朱雀队分属的一只一百人的骑兵小队的队长,负责北门的巡逻。

    将军点了下头,他对于这样的夜色早已经习惯,手中的战戟却是没有丝毫的松懈。

    他奉了龙帅的命令,在北门守备,十五年来尽是如此。

    他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因为他的上一任朱雀队的守备将军,就是在十五年前这样一个平静的夜晚,被敌人用威力巨大的火烈弩穿透了胸膛,而永远的倒在了城墙上。

    北慕城内看似太平,而实际,这样的太平后,是有那十万的城隍军在城门上守护。

    实则,北慕城以外,还有三座大城,也是三个族群所建,虽然势力比北慕冥族弱了那么一些,可是这三族中的任何一族的能量,都不容小觑。

    十五年前的那场战争,就发生在北慕城之外,十万城隍军,八万守城,龙帅亲自带着两万冥士,杀出去,和京族决一死战。

    那夜,战火连天,火色烧红了黑暗的天空,无数的零印战兵泛出的强光,如同白昼之阳光,映得北慕城的城郊滚亮。

    龙帅在那一战中大显神威,凭借着两万冥士,布下龙血之阵,硬生生的绞杀了京族的五万军队。

    京族的元帅,万霍,无奈之下,带领着余下的一万兵力回撤,从此,北慕城就变为了三族的神话。

    不可攻破之传奇。

    可那一战的凶险,也只有龙帅知道,这个年轻的元帅,年龄不足老族帅的一半,他的威名,却在这南疆的最边陲打响。

    北慕城,有龙帅的城隍军镇守,坚不可摧。

    而城中,还有老族帅的三十万北冥军,专顾向外征讨,硬是打下了边陲的五万里疆界。

    北慕城作为王都,成为了北慕冥族的圣城。

    而今,老族帅出征,北慕城中最精锐的部队减了大半,想必周围的三族已经得到了风声,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就会趁着这个空隙,来攻打北慕城。

    北慕冥族五万里疆界,镇守的冥士总数不超过十万,那也是强行从龙帅的城隍军中抽捡出来,否则,这五万里疆界真的是连镇守的冥士都没有了。

    此时,书斋阁。

    符元士还没有睡去,他仔细的看着手里的那卷图册,他日夜绘画,终于在今日竣工了。

    他那刚毅的中年面孔上露出了笑容。

    “阳儿,我北慕冥族的希望就在这卷图册上了。”

    符韵阳也没有睡,他就坐在符元士的身边,看着后者手中的图册。

    那上面绘制的尽是各种难以看懂的图文,最直观,也属于那之中的路线图了。

    北慕城就被标注在其中。

    符韵阳看了半天没有看懂,最后,他挠了挠脑袋,说道:“叔父,这是地图吗?”

    符元士看着那图册入神,许久,说道:“你只说对了一部分,这其中的奥秘,在你突破天灵术第四层之时,我会尽数告诉你的,但是现在的你,没有必要知道。”

    符韵阳对于此更加的好奇,于是默默的擦拭着手中的长剑。

    这柄剑,名叫静月,是符元士亲赐,符韵阳更是爱之如命。

    这是一柄零印战兵,其中封印着强大的灵魂,具有灵性,还有强大的威力。

    他今天使用的武器,就是这柄静月。

    静月躺在符韵阳的手中,那上面纯青色的纹路似乎是刻画着的难懂的符印,那青色的刀身,闪着炯亮的光泽,一看就是相当锋锐的武器。

    “阳儿,古剑静月,是零印战兵,若想让其中沉睡的灵魂苏醒,需要强大冥士的血来作为引注,阳儿,等何时你的力量被静月所承认,那么,这柄剑,就会真正的认你做主人。”

    符元士头也不抬,如此说道。

    符韵阳那眼球中的光亮顿时闪动起来,“成为强大的......冥士!像叔父一样吗?”

    这话被一旁的符元士听到了,那刚毅的脸庞变得肃穆,却见,他那眼睛默默的注视着符韵阳那深褐色的眼瞳,说道:“你要变得比叔父还要强大。”

    符韵阳微微一怔,他被符元士的话给吓到了,“比叔父还要强大,那要变得有多强?”

    符元士沉静的思索,道:“成为符羯那样的王!”

    “王!”

    符韵阳手中哆嗦了一下,古剑静月掉了下去,剑身和地面撞击起清脆的声响。

    符元士抬起头,目光和符韵阳的眼神重合,再次说道:“你要成为北三疆的王!”

    他一字一顿,语气极为严肃。

    现场,两人沉默了,只留下那木桌上燃烧的火烛在不时的蹦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