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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紫伊被捉

    火色的战靴又重新回来了。

    紫伊躲在床下,眼神因过度的惊吓而导致了呆滞。

    轻微的声响在那张木床上摩挲。

    忽然,只听到一声木板炸裂的声音,那大床居然整个的消失在一团冥火之中。

    紫伊整个身躯暴露出来,她的身体上已经浸出了冷汗,汗水打湿了她的衣襟。

    她把目光缓缓的移视,顺着那火色战靴一点一点的上移。

    终于,一张鬼煞的脸露了出来。

    紫伊吓了一跳,惊声呼叫。

    她甚至已经忘了躲避。

    “可真顽皮啊,拿着那个玩具是要杀掉我吗?”

    鬼煞面具中传出沙哑的声音,而后,是一阵发狂似的笑声。

    紫伊浑身不断的哆嗦,汗水不断的滴落在地面,那发丝粘在洁净的脸颊上,宛如出水浴人。

    “我喜欢你的表情,哈哈哈哈哈......”

    那鬼煞面具下发出嘶哑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地狱里的魔鬼。

    紫伊感觉手背上传来灼热的感觉,她呆滞的转头,看到的是手中的剪刀被一团冥火包裹着,正在飞快地消失。

    她手背上的灼热感,就是那团冥火的杰作。

    紫伊吓得赶紧扔掉了手中的剪刀,那剪刀刚刚落地,立即被火焰烧为了灰烬。

    那人伫立在紫伊面前,紫伊有些生硬的抬头,看到了一件火色的长衣,长衣上刻着黑色的条纹,像是某种禁忌的符咒。

    那挂在脸上的鬼煞面具完美的契合了那脸框,衔接完美,就好像是长在上面一样。

    他不像是战士,倒像是从某个古棺中跳出来的鬼魅。

    “小娃娃,我们该走了。”

    嘶哑的声音再度传来。

    紫伊不敢看他,只是呆滞的看着地面那把剪刀的灰烬。

    突然,额头上传来了僵硬的触感。

    紫伊猛地摇晃着脑袋,试图挣脱。

    可是那不知是什么的东西力量太强,隐约的要把她的头骨按碎。

    紫伊没有办法乱动,被那股大力硬生生的提起。

    原来那是鬼煞人的大手,那手掌简直就像是钢铁一样坚硬,并具有着毁灭一切的权威。

    沉重的脚步在不大的房间回响,这次是鬼煞人故意放出了脚步声。

    突然,紫伊心里有了一个可怕的念头,刚才鬼煞人的脚步没有声音,是不是在故意的和她开着玩笑。

    她的行踪,早就暴露了。

    她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泪水滴落在了地面上,溅起清脆的声响。

    “那是什么......红色的?”

    紫伊看到了地面上红色的染料,她的心里如是想着。

    不,院子里怎么会有染料呢?

    猛地,紫伊微微抬起了脑袋,她的目光中映出了一片红色。

    尸体,都是尸体!

    那些红色的是血液,那些躺在院子里的人,她认识好多,是大管家,是穗珊,她的姐姐穗珊!

    这些,都是院子里的人啊。

    甚至还有她的亲人!

    紫伊的大脑受到了剧烈的冲击,她有些疯狂的抓着鬼煞人的手掌。

    指甲于此时不要命的锋利。

    因为用力太大,导致手指上渗出了血迹。

    可那鬼煞人的手却依旧提起着她,没有放开的痕迹,甚至,手掌上没有任何的伤口。

    那大手上套着黑色的零钢,密密麻麻的汇聚成渔网状,在手掌上形成一个护铠。

    那些零钢,是零力练成的钢丝,坚韧,牢不可破。

    鬼煞人突然停住了脚步,面具里传出沙哑的笑。

    “怎么,看到我给你准备的这份大礼,如此的兴奋吗?”

    “需要我给你介绍吗?”

    “这些躺在地上的,都是这座宅院里的仆役,杀死他们的时候甚至他们都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死了。”

    “哦,还有,那个女孩,死前好像是在念着你的名字,你,是叫紫伊吗?”

    鬼煞人双眼透出了红光。

    紫伊的哭声变得沙哑了,她双手抱着脑袋,面容狰狞,似乎极度痛苦。

    “别说了,别说了,你杀了他们......是你杀了他们......”

    “我......我要给姐姐,给阿婶,阿叔报仇!”

    紫伊像是疯了一样大声的呼喊,可是她的身体悬在半空中,被鬼煞人的手掌牢牢地禁锢住了头颅,挣扎了一会儿,她感觉到力气渐渐的弱了下去,连哭喊声也逐渐的没落。

    鬼煞人双眼中的红光变得更为红亮,那是地狱里恶鬼的眼眸,凶煞,还带着撕毁一切的残暴。

    “真是有趣,天亮了,外面的那些杂碎们,也该去到他们该去的地方了。”

    他抬起了面具,看向了天边的那一缕残阳,晨曦的光晕映红了他的黑色鬼面。

    他笑着,笑得沉重。

    脚步深沉的走着,却没有发出一点的声音。

    他的身体上似乎有着某种气息,使人难以捕捉,但又确实会感觉到一丝恐惧。

    鬼煞人越过了门槛,他一只手抓着女孩的头骨,而另一只手则是背在了身后。

    他眼眸中闪烁着红光,宛如血色之明灯。

    “小角色真多啊,这些蝼蚁不应该站起的如此高大,他们只配匍匐在地面才对啊。”

    他嘶哑说道。

    街巷中,一人挥舞着长刀向他砍了过来,那刀势绵软无力,很难想象是一个合格的武士。

    鬼煞人瞳孔朝着他看了一眼,却是那人停滞了动作。

    长刀悬在距离鬼面一厘米的位置。

    鬼煞人轻轻拨走了长刀,而后深沉走过。

    在他的身体掠过那人的一刹那,一道血迹飞出,伴随着一声沉响,那人躺在了地面上。

    “真弱啊。”

    他嘲弄着说道。

    “北慕城真难想象会有尸首堆积到如此之多的一天啊,果真,是那虚伪的和平要被打破了吗?”

    他鬼面微微仰向了天空,沐浴着刚刚升起的太阳。

    “一场好戏就要到来,真想亲眼看看啊,只可惜,还要赶时间啊。”

    他似乎是轻轻笑了一声,而后,却见。

    他那红色的长衣无风自起,长衣上密麻的符文亮起了红光,虚空周围猛地旋转起了风暴。

    只能听见飓风吹响的声音,那正向鬼面扑来的十几个杀手被这飓风缠绕,转瞬间是一片血迹的翻飞。

    那十几人全部倒地。

    鬼煞人轻轻仰头,手掌慢慢的抚过那恶魔的胸甲,却见,长光飞跃,一道星火飞过了苍穹。

    北慕城中已经狼藉到不成样子,火焰四处烧着,狼烟滚动,把城中笼罩在一片薄薄的黑暗之中。

    晨曦的红晕微微照射到黄金的重凯上,微弱的光火在那战铠上闪耀。

    少年将军手握重剑站立在这条街巷的巷口。

    他的身影孤独而伟岸,雄伟的身躯像是无法撼动的山岳。

    他的脸颊有着一道不深的伤口,血液淌下来,带着孤清的寒冷。

    “如果这就是北慕城最终的宿命,那么,我等还存在的含义又是什么?”

    少年将军轻声说道。

    他的声音中带着孤寂与凄冷,充斥着莫名的心酸。

    “这不是北慕城的宿命。”

    雄正的声音凌空响起。

    少年将军的眉梢有了些轻微的颤动。

    那浑身黑色重凯的中年笑容深沉,道:“这是王室的宿命!”

    将军双瞳微缩。

    重凯中年手执寒冰长剑,十分完美的刺在了少年的手臂上。

    少年持着战剑的手掌微微一松,那长剑滑落。

    他的神容痛苦,眼角划过一抹不甘心的泪水。

    “为......为什么?”

    中年松开了执剑的手掌,说道:“对不起,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他莞尔一笑,那手掌猛地用力,一道强劲的罡风扫过,完美的击中了少年的胸口。

    却见,那战甲一层层的爆裂,少年猛地横飞出去。

    一口鲜血在虚空划过优美的弧线。

    “这......将主败了!”

    白袍将军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的手掌微微一缩,身体竟然不自觉的后退。

    重凯中年恢复了肃穆的神情,他直视着那有些呆滞的将军,如同在看一个死人。

    “说吧,想怎么死?”

    他的声音冷酷,像是地狱中的恶魔。

    白袍将军吼口像是被什么给堵住了,竟然难以说出一句话来。

    他看向中年的目光带着恐惧,他断然没有想到,这一切会变成这样。

    天宇将统符靖在急行军途中,这位重凯男人从天而降,手执寒冰长剑横扫,那奔在前面的王骑兵瞬间就被冰封。

    而后是那些不知道是哪些队伍里的青铜战士出现,整齐的排开一字队列,完美的挡住了符靖的路线。

    符靖和男人宣战。

    两人以鲜血盟誓,战胜的一方拥有绝对的主导权,战败方不得阻碍战胜方的前行。

    而让白袍将军万万没想到的是,两人足足战斗了三个时辰,这其中他们零力的消耗异常巨大,他们想要上前暗杀的佑王军都被这个黑甲男人凌厉杀死。

    而最终,是以符靖的战败来终结了这一场战事。

    “怎么,你是想阻拦我吗?”

    重凯中年嘴角溢着一抹冷笑。

    似乎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白袍将军吞了口吐沫,道:“世界上能够打败将主的人,除了大长老,还会有谁?你,究竟是谁?”

    他目光躲闪,似乎根本就不愿直视男人的眼睛。

    因为他从那眼睛里看到了深深的狠厉。

    男人似乎并不准备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摆起了手指。

    白袍将军有些看不懂这个手势,这不是任何一种暗语。

    突然,男人的手指落下去一根。

    这让白袍小将瞬间惊觉,他这是在倒计时啊。

    如果不让,是否结局就是一死?

    他不敢断定,在接近五万名佑王军的绞杀之下,他不相信有人能够活下来。

    所以,他的内心突然有了一个疯狂的决定,如果,把这个男人永远的留在这里,是否会很有意思呢?

    只是,主将战败,军心大乱,是否还能做出一次有效的进攻?

    他心里纠结不定,就在这时,男人的手指只剩下一根还没有落下。

    他看着那唯一竖起的手指,心跳的厉害。

    却见,那男人的嘴角露出一个残忍的微笑,最后的一根手指无声落下,丝丝寒气逐渐的升起在空间中。

    白袍小将狠心挥下了手掌。

    这意味着五万佑王军,将会不顾一切的前进。

    他别无选择,他是守卫王室的将军,他若撤退,那么,王室就危险了。

    沉重的脚步震着青砂石的地面颤抖,佑王军深沉的号角声响起。

    那排山倒海般的军队缓慢的移动。

    军枪指向了敌人,锋锐的武器已经完全出鞘。

    中年轻轻摇了摇头,他甚至有些无奈的笑了笑,“真是给你机会也不知道珍惜啊,蠢货!愚忠!”

    他慢慢的退开,身后的青铜冥士纷纷亮出手中的战刀。

    他们一字排开,迈着整齐的步伐,一点一点的前进,一种不亚于老族帅手中北冥军的士气缓慢排开。

    这让对面的佑王军也为之一怔。

    他们浸养在深宫大院,平常更多的是沉浸在荣耀之中,他们一直都以为,他们佑王军的称号可以喝退一切敌人。

    可他们万万没想到,原来,佑王军这个名号真的不值钱。

    这个名号,可以被那排山倒海的气势完全的压倒。

    对面区区几千人的军队,竟然有了超越佑王军五万人的士气。

    再加上刚刚的主将战败,士气受挫,这时的佑王军简直幼小的如同羔羊。

    两军终究如愿的交斩在一起,双方兵刃的脆响,使这不大的深巷,又卷起了浓重的血腥味。

    当男人的战火如狮子的雄心般烧起,却是这座古老的宫阁中,女人们手握着丝绸,准备随时的自缢。

    他们是先王留下的遗孀,先王死后,按照王族的惯例,王妃们都将被囚禁在宫阁中。

    这是为了防止外姓女人掌控朝政。

    北慕冥族曾经有过女人篡权的先例,经过时间沉甸,各代的王侯都知道,女人对于权力的贪慕,有时是比男人还要可怕的。

    “姐姐,我怕。”

    大概十七岁的女孩握紧了成年女人的衣袖,娇音。

    按照冥士的寿命准则,这些看起来十七八岁的女孩,或许已经有了二十七八的年龄,只是在冥士漫长的寿命之中,她们也确实是属于女孩。

    成年女人攥住了女孩的嫩白手掌,说道:“不怕,要相信王室!”

    那女孩抱住了女人的腰肢,眼角含着眼泪。

    女人手掌轻轻抚摸着女孩的长发,目光却是极度坚定的看着宫阁门外的天空。

    那血红的颜色,正如北慕城中正在发生的战乱。

    最终的胜利者,将夺走王位,夺走北慕城,甚至,是夺走王室的后宫。

    乱世就是如此,胜利者便是王上,拥有优先选择一切的权力。

    “月王妃,你为何如此断定王室一定会赢?”

    一个身着红色长裙的女人容颜憔悴。

    月王妃一挥那清蓝色的衣袖,缓缓坐在了她自己的凤座上,仪态威严,雍贵。

    “我相信王上,我相信那个端坐在龙椅上指挥群雄的丈夫!”

    她贝齿轻轻咬住了娇唇,手指竟也不自觉的攥起了衣衫。

    她的内心似乎也不那样坚定,但是除了相信,再也没有选择。

    她只是个女人,什么也做不了。

    长裙女人神容渐渐的安定,一想到那坐在龙椅上的年轻王侯,她的心里就会掀起一阵憧憬。

    甚至嘴角还会有些花痴的笑着。

    据说女人都敬仰英雄,她们的心里也都住着一个英雄,她们相信,这个男人可以带给她们所需的安全感。

    这宫阁中锁着的不仅是先王的遗孀,有时现任王侯的妃子也会来和那些先辈们闲聊,大抵是女人的天性,依附强权,爱慕斗争,一生都将自己锁在女人的怪圈中难以自拔。

    “姐姐,为什么我心里总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女孩抬起了脑袋轻声说。

    她是那样俊俏的容颜,皮肤白嫩的如同皓白月光,嘴唇娇嫩,泛着零星的紫红。

    女孩的眼眸中满是担忧,她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只是,这样的感觉却在心头持久不散。

    “你这傻妮子,就算我们最后都沦为了牺牲品,你也会安然无恙的,你......和姐姐是不同的。”

    月王妃嘴角勾着一抹笑意,她的眼角闪过了一抹自嘲,而后从容的掩盖。

    女孩像是一只胆小的猫咪,紧紧的趴在这个成熟女人的腰肢上,那从这个女人身上流露出来的高傲,似乎可以抚慰她心里的哀伤恐惧。

    月王妃默默叹了口气,她的眸子中泛起女人独有的忧郁,那眼角忧伤,带起一丝妖异的妩媚。

    此次王与臣的争斗,胜负难料......

    她看向了远方那红色的云层,晨曦照着的那云层正在逐渐的异变,最终,金色的光辉刺破了云间,风云诡谲,变换难料。

    北慕城南城墙。

    狼烟滚动,战火烧着墙面上的砖岩。

    这里的尸首遍地,残碎的战刀斜仰在地面上,那上面还淌着血珠。

    男人一身残破的战甲,手握金黄双锏,独身战在群尸中央,他的眼中是龙王般的孤傲,一身威凛杀气惊骇天地。

    他默默的看着被零火强行轰碎的城门,神色冰冷。

    许久,他嘴角勾起一抹弯弯的笑意,冷傲而带着轻蔑。

    终于,他忍不住对天大笑,那笑声狂傲,像是地狱里出逃的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