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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浪漫雪原

    回家的路上,刘伟达心里很不是滋味,自己说了句实话,就好像大逆不道的似的,又不是差你们的。

    哼!

    这声“哼”,鼻气出的有些重,带动了他的头重重的点了一下。可就是这声重“哼”,竟让他哼出了一个决定。那就是以后要是发达了,只考虑至亲,熟人一律免了。他是这样想的,以后也是这样做的。

    在海城经历的多了,这点的不快,算不了什么。一进了家门,这点不快就被他打包扔了。

    上了床,夫妻两人说了很长时间的悄悄话,直到临睡前,刘伟达才和盘托出了他今后的打算:他准备再打几年工,积累到一定资金,就在那边开个厂或办一个公司,发达了,就将她母女俩办过去。

    “那要等到猴年马月啊,要是不发达呢,是不是就不要我们母女俩了。”王桂花一听说要等发达了,才将她母女俩办过去,就有些急了。

    “这是计划,肯定会多考虑些困难。”

    “我不管,反正我要的是越短越好,可不管发达不发达?”

    “傻瓜,我心里比你还急,哪个男人不想怀中抱子脚头蹬妻?”这话一出口,刘伟达的身体便热了起来,就一下将王桂花紧紧的搂在了怀中。

    “听说海城那边年轻貌美的女子很多,又开朗又大方,你不会发达了,就丢下我们母女俩不管吧。”受到爱抚的王桂花开始在刘伟达的怀中撒起娇来。

    在婚姻生活里,痴情的女人常常表现出一种猜忌和无助。

    “傻瓜,怎么会呢……怎么会呢。”一个浓烈的吻,迅捷堵住了她的嘴。

    于是,欢乐涨满了两人的心胸,幸福拨动了心弦,爱使他们忘了形。直到闹够了,两人才沉沉睡去。

    还完了债务,刘伟达决定全家到小姨家过年,王桂花就忙着去置办礼物了。

    女人多多少少都有些爱虚荣,老实朴素的王桂花,也不可能完全例外。近两年被人家逼债,上门搬家具,搞的灰头土脸,现在有钱了,怎么也要扬眉吐气,让自己高傲一把,让人家刮目相看一次。

    灰堆都有发热之时,何况人呢?

    刘伟达回来又给了她5000元。那时,有10000元钱的人家,那时叫万元户,要上光荣榜的。不当让人羡慕,而且政府还要表彰,会上还会披上红花。王桂花拿了这钱后,就大包小包的往家中搬了,除了全家置办了新衣服外,还给小姨和娘家父母也置办了新衣服,最后还为自己置办了一条金项链。

    她不是真的想要带什么金项链,只是为了一时的显摆。可王桂花的为人低......

    调,遮遮掩掩的带了两天后,就藏了起来。

    ……居水生的身体比原来更差了,精神似乎也不如了从前。可是,他还和以往一样,划着腰子盆整天在湖中抓鱼逮虾。

    一看到姨夫这个状况,刘伟达的心就直往下沉。这都是他害的,要不是他拍拍屁股一走了之,姨夫肯定不会这个样。

    “姨夫,身体怎么了?”刘伟达上前关切的问,“是不是生病了。”

    “没事。”居水生看着刘伟达,然后又说了句,“回来了,回来就好。”

    “这都是我害的……我害的……”说这话时,刘伟达声音有点哽咽,眼睛中似乎含了泪水。

    “不能全怪你。”

    居水生说话总是那么简短,却又十分的体谅别人。

    “姨夫,我带你到医院检查一下,要是没病,就好好的养息身体,不要再去抓鱼了。”

    “不要……不要……不要,我没病……没病……”

    一听说要带他去检查,居水生急的就直摇头。

    “这个犟老头,就是不去看,都劝过他很多次了。”然后她又将头从面对刘伟达的方向转向了居水生,“达达带你去检查,就去查一下吧。”

    那份关切,溢于言表,再冰冷的人,当场心里也会起暖意的。

    祖美娟一直亲昵的叫刘伟达为达达。在她的心中,他好像始终就没长大。

    “查什么查,我能吃,死不了!”居水生嗡声嗡气了说了这句后,就紧闭了嘴唇,不再搭理这事。

    像居水生这般年龄的乡下人,过的实在苦。起早贪黑的干活不说,早年间肚子都填不饱。要是有个小病小灾,大都扛扛就过去了,不可能到医院,尤其是大医院。

    见姨夫的态度坚决,刘伟达就退了一步,请求他不要再去抓鱼了,就在家里养息,他现在已经能养的起他。

    居水生不置可否,只是嘿嘿的笑了笑。

    刘伟达从包中取出了5000元钱,转身递给了小姨。

    “小姨,要姨夫不要抓鱼了,这5000元钱给您,买点好吃的,不要再节省了,不够我再寄。”

    刘伟达本想给小姨3000元的,但看到姨夫这副样子,就临时增加了2000元,这样,他的口袋中就不足2000了。

    居水生从小姨手中抢过这厚厚的一沓钱,要刘伟达收起来。

    刘伟达哪里肯依,就是王桂花也不同意。在双方的拉锯中,小姨做了主,收了3000元,但她说这钱是暂时存在这里的。

    年夜饭很丰盛,姨父还喝了点酒,这让刘伟达的心里稍稍宽慰了......

    点。

    这几年,农村的变化仍不大,大多数人还在土中刨食。但要说没变化,那肯定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有的人家开始建新房了,甚至还有的造了二层小楼。

    夜里刮了一阵东北风,呼呼的响,那被冻僵了空气,在东北风的无情摧残之下,发出了可怕的怪叫声……风停后,一场鹅毛大雪悄然而至。

    瑞雪兆丰年,这可是个好兆头。

    雪光映在窗上,一片光亮,就连黑暗的屋子中,也能看的分明,一些金属的挂件,发出一种异样明亮的反光。

    地下的雪够厚了,不然屋外不会这么明亮。刘伟达决定起个早,他想好好的去欣赏一下太阳初升时的雪景。可当他把这个想法说出后,王桂花也要跟着去,她要看看水乡的雪景和她那山里的雪景,到底有什么地方什么不同?

    两人起了个大早,将未睡醒的女儿交给了小姨。

    裹上外衣,缩着头,两人一早踏上了赏雪景的路。

    生活在这里二十几年,刘伟达当然知道哪里的雪景最好看。

    他带着王桂花直奔了湖滩。旷野中一片白茫茫,铅灰色的天空,连一只飞翔的鸟儿都没有,除了走路的摩擦声,静谧的就如同被隔绝的另一世界。

    旷野中的树,不论高矮,树枝上都堆上了厚厚的积雪,有的树枝不堪忍受这压力,垂了下来。但要是仔细看,树冠上的积雪,就大不相同了,一些低矮的长青树,由于树叶还在,它们的头上就堆了个大大的圆圆的半个雪球。那些落光的树叶的树,由于不能承载更多的积雪,那枝条上残存的积雪,由于树枝的形状,多寡,就形成了千姿百态的各种雪凇图景,让人赞叹不已,留连盘桓……

    到了湖滩上,那里天地一色,白茫茫的仿佛天地在远处紧握了手。

    远处的山,白蒙蒙的,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夏日宽广的湖面,现在只有中央那窄窄的一条了。水仍在缓缓的流淌,远远的看去,就像一条长长的黑色瓢带,在白色的背景下蠕动。一群赶早的野鸭,在黑色的“瓢带”上,相互任性的追逐,嬉闹。草丛中的兔子,可能是出来觅食,可它非常的小心,又非常的谨慎,先是探出头来,两只红红的眼睛,竖起了的大耳朵,一动不动,这是在侦察。要是没有危险,就嗖的一下窜了出来,猛刨几下,抓住根草根嚼上一嚼。可还是由于它的胆儿太小,在空旷的地方不敢待久,嚼着嚼着,又嗖的一下窜进草丛,在雪地上留下了一串杂乱细碎的脚印。

    可能是来早了,也有可能是太阳被严寒冻住了,迟迟的不肯出来……

    ……东......

    方的天际上,终于迎来了一抹红,接着太阳就露了脸,红红的,她努力的在往上攀升。

    风吹在脸上有些冷,www.uuknshu.co但面对着如此壮丽的景色,身外的严寒和内心的火热,存在着强烈的反差。两人手挽着手,面对着湖面,突然刘伟达发疯似的喊了起来:

    “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声音被风带了出去,在雪地上打了几个滚,渐渐地沉寂了。

    受到刘伟达的感染,王桂花也喊了起来,可她喊的和刘伟达不一样,而是深情的呼喊起一个人的名字来。

    “刘伟达……刘伟达!”

    这声音还在雪地中打滚,另一个声音又冒了出来。

    “王桂花……王桂花!”

    这两股声音在空气中产生了重叠。雄浑深情的声音中,渗进了尖细甜蜜的声音,就像鼓声中渗进了唢呐之声。

    于是,这高高低低,粗粗细细的交响之声,就在两人的耳畔不断回响……

    此时,两人就像一对热恋中的少男少女,忘情的在宣泄、在补偿、在嬉闹……

    两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这时候,他俩也成了雪原中一幅生动的风景了。

    太阳升上了天空,她换了颜色,给白色的雪原镶上了无数条金边。

    这种景象,宛如民谣中所说的变化万端的魔术。

    王桂花如醉似痴,这苍茫的雪景、雄浑壮观的画面,震撼了她的心灵。

    回去的路上,王桂花的心灵,纯洁的就像回到了孩提时代。

    她一路蹦蹦跳跳,时不时的依偎在刘伟达的肩头,全没了当教师时的那种矜持,就像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