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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小姨患病

    居佳美终于和儿子一道过来了,姚克兴的儿子和他的老婆也一道过来了。

    从许文忠这里回去后,刘伟达想了很多,杂七杂八的什么都有。

    人到底是什么?尤其是个体的人,实在非常脆弱,奔跑不如羚羊,力量不如老虎,敏捷不如顽猴,坚忍不如骆驼……要是赤身露体的将其放入荒无人烟的深山老林当中,不是被饿死,就是被冻死,或者干脆就被动物吃了。

    不管从哪方面讲,人的生存能力都不如动物。

    可就是这种什么动物都不如的脆弱人类,却主宰了这个星球。

    ……一粒沙子渺小吧,却可以聚沙成塔。一滴水微不足道吧,却可以汇聚成河。一个个脆弱的人,因有了非凡的智慧,团结在一起,就有了摧枯拉朽的办量。高山可以移,海水可以舀,似乎没有什么不可以战胜……这是刘伟达出生以来,思考的一个最沉重的话题,也是他思考出的一个最明白的话题。

    “男人什么都可以辜负,惟独对女人的深情厚意不能辜负。”

    这句话对刘伟达的刺激太大了,这是内心的忏悔。自此以后,他就有了和王美丽分手的想法,但肯定不是现在。要是这种断崖似的分手,王美丽肯定受不了,要慢慢来,晓之以理,直到她能勉强接受为止。

    居佳美后来进了机械厂,在纺织厂她干的就是检验,到这边后,还是干她的老本行——检验。不同的是,那时她是检验成品布的瑕疵,现在是检查配件的瑕疵。

    胡思乱想了多日,刘伟达的脑子有些乱,就想独自出去走走。

    他去了海边,广阔的海洋,强劲的海风,可以让他的头脑清醒,心情平静,以后就不会胡思乱想了。可走到半道,突然改变了主意,他要去找在海城的小学同学杨启虎,看看他还在不在这里。要是在这里,近况又如何?要是不好,就叫他夫妻两人到他那里来干。

    这有点不明智了,好几年过去了,地型地貌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要找到杨启虎实,真是件不容易的事,况且他在不在这里都很难说。可刘伟达不是天生的“瓢”嘛,他的犟劲上来了。循着依稀的记忆,费了不少的周折,最终他还是找到了那里。真是奇迹,他居然还找到了杨启虎原来住的那个小小出租屋。

    出租屋还在,可杨启虎夫妇却不在这里了。因他找到那里的时候,那出租屋里正好走出一人,陌生面孔。

    他是回老家了呢,还是换了地方?

    刘伟达不死心,又凭着模糊的记忆,找到了杨启虎老婆当年做保姆的那家。

    那家人还在,刘伟达说明了来意,杨启虎老婆伺候的那个老头说,她已不在这里干了,但肯定没有走,前几天他还看到了杨启虎,应该还在这附近,但具体在哪里,干什么工作,他就不知道了。

    有了这句话,刘伟达的“瓢”劲更大了,一定要找到杨启虎。

    他只管在出租的那些小平房那片找,出租的楼房根本不需要去,哪个来打工的能租的起楼房?

    功夫不负有心人,近黄昏的时候,刘伟达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匆匆地朝一处低矮的平房走去。

    这不就是杨启虎吗?又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刘伟达迈开大步追了上去,临近了杨启虎,他大喊了一声。

    “杨启虎!”

    杨启虎一脸的懵态,一抬头,见是刘伟达,惊讶中忙说:

    “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找的好苦。”

    “有事吗?”

    “没什么事,就是来看看你。”

    “有什么好看的,我很快就要回去了”杨启虎没多少的热情,却有些伤感,“居然还有人会惦记我。”

    “为什么回去?”

    “混不下去了呗。”

    ……

    晚上,刘伟达请杨启虎夫妇吃饭。他老婆脸色确实不太好,像刚生过了一场病,神情疲惫,瘦削,铅华已尽,确实干不了她原来的工作了。即使她想干,恐怕也没有人愿意聘她了。

    刘伟达就邀俩人到他那里干,夫妻俩几乎同时摇了头,说,回去了,不想再待在这里了,家里的两个小孩大了,读书还需要照顾。

    见两人去意已决,刘伟达不好再说什么了,但还是同情的询问了句:

    “回去准备干点什么?”

    “这几年,在这边也余了几个钱,回家准备包个鱼塘——养蟹。”

    杨启虎的心情肯定不好,他喝醉了,醉的一塌糊涂。

    刘伟达的心情,不但没随着这次的出来走走,放松了下来,而是更糟了。

    杨启虎夫妻的那份无奈而决绝的形象,常浮现在眼前。这还是小事,近日来他常常还做噩梦,说一些分辨不清的胡话:

    “回家……回家……离开我……离开我……”

    王桂花吓的有些六神无主,想喊醒刘伟达,可又不敢。她好像听人说过,做噩梦的人,最好不能立即喊醒他,否则可能就有生命之忧。

    在微弱的灯光下,王桂花看着刘伟达一张痛苦的脸,心疼的要命,却无计可施。她像母亲般的用手轻抚他的脸,觉得这样做,就可以减轻他的一些痛苦。

    这样恍惚了数日,王桂花就有些憔悴,要刘伟达到医院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毛病。即使没有毛病,也可以要医生开点药,让自己平静下来。可刘伟达就是不去,说什么身体好好的,去看什么医生,不是闲着没事干!

    一天深夜,刘伟达正在做噩梦,王桂花坐了起来,紧张的看着他的脸皱成了一团,心里害怕极了。可就在这时,一阵刺耳的电话铃声,几乎将她惊掉到床下。

    电话是居佳芳打来了,这深更半夜的打来电话,可不是什么好事。

    王桂花顾虑不了许多了,她立即喊醒了刘伟达。

    拿起了电话,那头传来的却是哭声。

    刘伟达急了,但还是压制了情绪,缓慢而又小心的用询问的口气说:

    “小妹,你哭什么?有事先说事。”

    “哥……”

    居佳芳只喊了声哥,就说不下去了,仍只是哭。

    这下刘伟达更急了,在电话中大声的抱怨起来。

    “只知道哭,这半夜三更的,想吓死人呢!”

    这声几乎是吼出来的话,还真管用,居佳芳不哭了,但说话仍是断断续续。

    “哥……,妈……妈……不……行了。”

    “什么妈不行了。”刘伟达几乎是咆哮的对着话筒大喊。

    “妈……妈……不小心摔了一跤,到……到……现在都没醒,急死了!”

    “怎么跌的?送没送医院?”刘伟达急了,从床上跳了下来。

    “没法送呀,这半夜里找不到车子,才着急给你打电话。”居佳芳说完这句后,又在电话那头大哭了起来。

    “不要只顾哭了,你俩快想法子,尽快将小姨送县医院,我明天就动身回来。”刘伟达焦躁的对小妹居佳芳下了命令。

    刘伟达近来的种种怪异,难道是小姨出事的先兆,不然怎么会有这样的巧合?冥冥之中,难道真的有神明?想到这里,王桂花处在了极度的恍惚之中。

    ……

    姨父居水生过世后,小姨祖美娟就一直独过,居佳芳劝母亲和她一起过,刘伟达也劝过,可小姨就是不同意。说在这里住惯了,哪儿也不想去。其实,她是舍不得她的那些坛坛罐罐,舍不得她和居水生朝夕相处的这个地方。

    照顾祖美娟的重任落在了小妹居佳芳的肩上,尤其是居佳美夫妻去了海城之后。她隔三差五的就要跑过来,洗洗擦擦,帮母亲料理这里的一切。

    当然,居佳芳也不是完全尽义务,刘伟达给她开一份工资,也算是出钱请她照顾吧。

    在电话刚进入百姓家,还远没有达到大众化时,刘伟达就给小姨安了个电话。为了能及时的联系到居佳芳,在她家也安了一部。几千元钱的初装费,当教师的那时想都不要想。为此,居佳芳还自豪了好一阵子。

    祖美娟有点微胖,血压并不是太高,身体一直还算硬朗。平时种点小菜,养几只鸡,生活倒也充实。一只大黄狗,几乎和她形影不离,白天睡在她脚下,晚上则为她看门。

    可这次的出事,偏偏就坏在了这条大黄狗身上。

    祖美娟去湖里提水浇菜,由于水浅,湖沿的坡度就有些陡。她知道自己的情况,就提了半桶水,可还是感到吃力,头也感到有些昏沉。平时,提的水比这还多,却没有这样吃力,难道真的老了,不中用了?

    正当她吃力的快要越过陡坡时,大黄狗却来凑热闹,用它的头不停的抵水桶的底,仿佛它也要出一份力似的。

    为了怕水从桶里溢了出来,祖美娟就用身子护住桶,腾出另一只手,想赶走大黄狗。可能是地下泥土有些松软,祖美娟脚一滑,连人带桶从坡上滚了下去。

    坡下的一块乱石阻住了她,可她的头却受到了重击,当场就昏了过去。

    还是要感谢这只大黄狗,要不是它的异常犬吠,发现的可能还要迟些。wwwuukanhu.cm

    大黄狗围着祖美娟上窜下跳,不停地哀嚎……

    这狗叫的太异常了,一路过此地的人,特意跑了过来,他要看个究竟。

    这人认识祖美娟,见她闭着眼,身上湿漉漉的,还沾了不少的泥巴和草屑,头抵着一块乱石,像死了一般。

    那人胆子有些大,蹲下身去探了探祖美娟的鼻息,见还有气息,这才惊慌的大喊了起来。渔村的人闻讯纷纷赶了过来,将祖美娟抬回了家。

    有人帮祖美娟擦洗,有人就迅速地拨通了居佳芳家的电话。

    夫妻俩急匆匆的赶了过来,在村人的帮助下,将祖美娟送到了镇里的医院。经过一番抢救,祖美娟并没有醒过来。这时,医生就要求家属将祖美娟转院,他们已经无能为力了。

    可这深更半夜的,到哪里去搞车,居佳芳一着急,就给刘伟达打了这个电话。

    祖美娟这次差点就到阎王那里报到了,虽然没去成,但也只有一口气了。可能是时间拖久了,也有可能是县医院的条件不够,祖美娟最终成了植物人。

    两条路等着刘伟达来定夺,开颅,取出脑中滞留的血块,但这风险极大,只有一丝丝的希望。静养,这是个费钱费精力的事,一般人家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