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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十年招摇无资度,我自取之不为偷

    祝余站立在一片青石板上,四周是茫茫大雾。

    他突然醒过来,垂头朝脚下的石板看了一眼,然后抬头环视广阔无垠的······咦?

    他为什么要用广阔无垠这个词?

    身周的雾太浓太厚,他只看得见脚下的青石板,然而他总觉得,这片雾所在的空间是极大极广的。

    祝余试探着迈了下脚,脚下出现了另一片青石板,他再回头,先前所站立的石板果然被雾掩盖了。

    这片空间实在是太诡异了,而他又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他记得先前他明明······呃······他在干什么来着?

    祝余脑子浑了起来,他抬手捶捶脑门,耳朵边突然传来呼吸声。

    伴随着呼吸声,还有哒哒的马蹄声以及骨碌碌响的车轱辘声。

    那呼吸声从他耳边而过,祝余甚至能感受到那呼吸之间气流流动时将他脸颊上绒毛带起的微痒感。

    就仿佛······就仿佛有人刚从他身边走过一般!

    冷汗一瞬间从他脑门上冒出来,他害怕极了,心脏咚咚响。

    恐惧让他奔跑起来。

    大雾随着他的奔跑开始流动,须臾之间,一片巨大的雪花不知什么时候出现,朝他兜头盖过来。

    祝余避无可避,眼睁睁看着自己被那片雪花裹了个囫囵。

    再睁眼,已经是另一番场景。

    他感觉到自己在某个人的身体里,但一时间,又觉得自己不过是个旁观者。

    他听见自己急速喘息的声音,除此之外,世界一片宁静。

    他大笑咆哮道:“葬我天骨者,天道也!”

    似是问道苍天,又是愤怒,也是不甘!

    他的声音嘶哑,胸腔带着一种类似拉风箱的声音,呐喊传向四面八方,黑暗无际的世界,伴随着他的愤怒不甘突然亮了起来!

    他身周的空间弯曲,散发出阵阵光华,彩蝶翩飞,花香四溢。

    他感到无比害怕,因为那空间,是一道门!

    一道通往永生的门!

    他知晓,祝余便知晓了!

    只是祝余不明白,永生有什么不好,这诸天万界,谁不求长生?

    何以恐惧?

    从前祝余能听见天道意,这一刻,他通过那男子,再次听见了。

    那不是一段话,不是任何一种语言,没有任何声息,只是若能感知到,便明白什么意思:误我道者,当以妄生!

    他无法反抗,怒吼着挣扎着手舞足蹈状若疯癫,将自己毕生所学都胡乱打出来,祝余眼前绽放出无数大道法则,却还是逐渐被拖入到另一个世界。

    祝余看不见,却能感觉到他的缓缓消失,不是隐入空间,也不是去往轮回,那是一种湮灭,是化作无!

    当无来处,自无去处!

    那扇门并不因为带走了该带走的人而关闭,相反,它仿佛发现了祝余,一瞬间,那门内咏唱起了只有祝余能听见的天音。

    它在欢喜,它在召唤祝余!

    祝余难以自已地朝前迈了一步,想要进去的心思就像是沙漠旅人渴望水一般。

    那门内······那门内······有他想要的东西!

    或许是景色,或许是食物,他无法分辨自己在渴望什么,但是那种在灵魂深处咆哮的渴望,他无法抑制。

    祝余站在了门前。

    他抬起了脚。

    祝余满头大汗睁开眼,心脏如同擂鼓,跳得咚咚作响,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自己已经被拖往那永生门了······

    幸好只是个梦!

    他喘息了很久,那种被永生门迷惑的恐惧才稍微消退了些,记忆开始清晰了起来。

    就在他即将踏入那扇门时,有人从里面把门关上了。

    那关门的人虽然只是一道虚影,但祝余看见了——那是个小小的孩子。

    那孩子······还没小相柳高。

    他冷静下来,才发现自己手中握着什么东西,他低头一看,竟然是半具朱红骸骨,小小巧巧晶莹剔透,好似一个挂件。

    祝余抬头看了眼殿中的漏刻,是午夜。

    万籁俱静,他攥紧了手中的骸骨,脑中如同洪吕大钟一般响起一个声音:逃!

    祝余的大脑瞬间转动了起来,几个呼吸之间,他已经决定好了逃跑路线和方案。

    首先,他需要一个替身。

    祝余从床头的插花瓶中摘下一片叶子,朝地上一丢,那叶子瞬间化作一无面目的绿衣人,然后他从指间逼出一滴血,落入那绿衣人身上,无面人顷刻间便化作一个与他一模一样的男子。

    祝余让那无面人躺在床上,自己穿戴好衣裳,刚要走,他顿了顿。

    他虽不是东荒帝子,但他是皇子。

    他是这世间,最为尊贵的人之一。

    他的寝宫不仅大,而且金碧辉煌,星辰灿烂。

    他的用具,哪怕只是一把梳子,那也是价值千万晶币的梳子。

    祝余环视一圈他睡前很是不习惯的寝宫——道一句鼎铛玉石、金块珠砾与弃掷逦迤是丁点不为过。

    这······可都是钱啊!!!

    ······

    第二日清晨,有十二起居婢女来服侍,她们捧着华服美饰,谦卑地弓着腰。

    为首一名貌美女子站在门外,轻轻问道:“殿下!您起了吗?”

    吱呀。

    伴随着门扉之声,祝余步出门来:“已起了,尔等进来吧!”

    他刚洗漱完,便有人来宣,东荒大帝传他前往苍穹宫。

    ······

    光明殿。

    茧兮思考再三,还是对身边的宫女道:“既是陛下公务繁忙,那便我亲自去送吧!”

    她与东荒大帝感情甚笃,寻常都是在光明殿中这小院子用膳,今日大帝却是不来了。

    只是这饭食,乃是她起了个大早,做出来准备一家人吃的,因此她一听大帝不来光明殿,便提了食盒,去往苍穹宫,一路步履翩飞。

    到得大殿时,便见东荒大帝斜倚在高坐上,一手撑着脸颊,面无表情凝视着脚边一名被捏烂了头的白袍男子。

    她看着那白袍男子被拧烂的头颅流出绿色的汁水,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

    茧兮浑身颤抖,将手中的食盒砸向东荒大帝,帝王只是微微偏头,那食盒便从他耳边消失,再次出现在茧兮身前,“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上,流出汤汤水水。

    她盯着他,目光里都是难以置信与盛极的愤怒,仿佛大帝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口中压着声音道:“你竟敢······你竟然敢!”

    东荒大帝沉默着,过了一会儿,终是叹口气温声劝道:“一个漏了底的碗,和一个白玉无瑕的碗,你不应执着。”

    茧兮听得哈哈大笑,觉得大帝此言荒谬极了,内心里生出无限悲哀:“你如何懂得一个母亲所求?是了,是了!你哪里有什么母亲?你不过是个······”

    “慎言!”

    东荒大帝纹丝未动,只道:“茧兮,你僭越了!”

    茧兮目含泪水,喃喃道:“你我夫妻一场,却终是抵不过永生的诱惑!是我可悲······还是你可悲?还是那两个孩子可悲?你们四方帝王,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她与大帝从少年时便相伴相随,但是与他相处越久,却发现自己越不了解他。

    即便如此,聪慧如茧兮,还是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她此时情绪激动,口出妄言,刚出口便后悔了。

    东荒大帝再不复从前的温和,四周空气逐渐冰冷,只一瞬间,寒冰将整个苍穹宫冻了个结实,整个东荒,都开始下起雪来。

    四季扭转,无数生灵,烟消云散……

    正是帝王一怒,萤火哀墓!

    茧兮站在冰雪中,帝王什么时候走的她也没注意,只是一直喃喃道:“是我错了!真的错了······”

    她话未尽,也不知她说的是哪个错了······

    长乐宫外跪了一地的宫婢,虽强自镇定,但那无风自颤的衣袖与背脊,还是说明了些什么。

    宫内,崔枝跪在大帝脚旁,随着帝王的脚步跪行着,他恐惧极了,面无人色,牙齿咯咯作响。

    帝王环视一圈奢靡至极的长乐宫,冷哼了一声。

    随着这一声,室内如流水般荡漾了一下,露出了真面目。

    崔枝打眼一看,胸口一痛,猛然喷出一口血来——穹顶星辰所化的星灯图不见了,壁上挂着的名画、神器、宝珠、名藏也不见踪影,什么八步摇床、水精珠玉珠帘、鲛纱帐、盘龙神柱、天蟾木椅······统统消失。

    就连地上镶嵌的灰金地砖,也他妈像是从来不存在似的。

    整个长乐宫,连插花的瓶子都没给留一只,光秃秃得犹如蝗虫过境,寸草不生,称得上一句家徒四壁。

    原本由大工神匠耗费十年时光打造出的十方天阵图所在的位置,一行端正清雅的大字触目惊心——十年招摇无资度,我自取之不为偷。

    这话是说:你给我送到招摇山拜师学艺,十来年连饭钱都不给,现在我自己回来拿走了,不谢!

    崔枝跪在满是灰尘的地面上,两眼发直,几乎想不起来求饶。

    室外一众侍卫看清楚破除幻境后的长乐宫,个个目瞪口呆,有人大着胆子去看帝王的天颜,忍不住愣了愣——

    帝王不仅没生气,还笑了出来?

    只一瞬间,侍卫们呼啦啦跪了一地——天爷啊,陛下哪儿是笑,明显是被气得表情失调了······

    ······

    另一边。

    祝余跑了不知多远,那种比被居北易腰斩时濒临死亡更甚的恐惧,使他爆发出无限的力量——他从东荒一路往南逃,三个月后便抵达了南荒边境。

    一切都要归功于他将长乐宫扒了一层皮,如今跃迁起来,那就是毛毛雨,一夜暴富说的就是他了。

    他拿的心安理得,半点包袱也没有——财帛不动人心,那是因为它数额不够大!

    要不是怕引起注意,那砌墙的白玉砖他都要扣下来。

    可惜了可惜了!

    祝余美滋滋,数钱数到手抽筋,只是暴富的快乐已经持续了几个月,热度终是降了下来。

    头脑一清醒,先前他逃避去思考的问题便浮上心间。

    他躺在神舟甲板上,单手枕着头仰望着无尽的宇宙,一手摸着怀里的朱玉红骨骸,心中滋味难言。

    他本是去东荒求救,却不料救人不得,反要自救。

    他自然不曾怀疑过生养他的父母亲,谁会怀疑自己的父母亲呢?只是这红骨在手,容不得他不细想。

    至少······至少……他艰难地承认:父亲是撒了谎的!

    他为什么撒谎祝余已经不得而知,只是祝灵域既然有办法将红骨送到他手上,那便证明兄长目前是安全的,不安全的反而是他自己。

    细细想来,那大荒之眼处的那场战争,那场死了数百圣灵境界的战斗,更像一场作秀——最终的目的,就是要他发现,要他追寻,要他回家。

    要害他也好怎么也好,要他回去只需要一句话,又如何使出这么大的力诱使他?

    除非······有人暗暗想他回去,又有人光明正大不想他回去······

    什么人只能暗中谋划?什么人可以光明正大?

    他脑袋快要打了结,无数种推演直指一个结论,可他无论如何都不愿相信!

    他怕那人不止不休,因此不敢回冲天大罗王,而当年誓言言犹在耳,也不能去南山星域······

    竟然无甚归处!

    他落在一处灵星上,此方星,绿树四植,鸟语花香,倒是个休闲散心的好去处。

    此地夜空中的星,与别处极为不同,极高极远,也没有卫月,像是洒满了一整片天空的宝石,山里风吹草动,蝉鸣鸟叫,一派静谧。

    祝余行走在山水间,有些出神。

    “难道,每个人都要发生这样那样的难事,经历一番波折,得成正果后才能享安宁吗?难道就不能一直一直,平安喜乐,无忧无虑吗······”

    他的问题,无人能答,无人能解!

    大荒上下,万丈红尘,古往今来,谁不是在苦苦挣扎几欲窒息,谁不是在喜怒哀乐中跌宕喘息?

    只是大多数倒下了,少数站起来了,而最终都败给了时间——说到底,都倒下了!

    “有没有人······能够真正的超脱······”

    此时已是半夜,他懒得进城,找个住宿地还要东解释西解释,祝余便找了个野外山头,将就一宿。

    朦朦胧胧,他睡了过去。

    第二日一早,太阳明晃晃的,将祝余唤醒。

    他扫开嗅着星力围在他身边的几只灵物,随意找了个方向,破空而去。

    没过多久,他便已经坐在茶楼里,一边磕着坚果喝着酒,一边听着那楼下的说书先生道:“······且说那欧阳先生直直惊呼:呔!你看那飘飞的,可是那南方尊贵华丽的不死族?那蛮横的王太子座下一人,恐惧得直打跌,周围人望去,果真是那南荒……”

    祝余听得直发笑,嘴角忍不住露出个弧度,若是有人远远望去,那气质,竟然与祝灵域有了些重合。

    祝余等上菜的功夫,一群男女上了楼,高谈阔论吵吵杂杂争论不休,竟然将那说书先生的声音都盖了过去。

    祝余好奇,抬手将帘子掀起,正好与打头的两名少女对了个正眼。

    其中一名艳丽非常的少女,看着祝余,眼中一亮,一双美目绽放出绚丽的光彩,正要上前与祝余搭话,祝余却已经放下了帘子。

    绕是祝余不开窍,也被那少女灼灼的目光看得老脸一红,他急忙放下帘子,端起杯子胡乱喝了两口——莫不是对我一见钟情?这可怎生是好?

    他犹自在那里想入非非,却不见帘子剧烈晃动了起来——那群人进来了!

    祝余干咳一声,站起来,拱了拱手:“诸位有何事?”

    他心想:这可要不得!如此奔放的姑娘,要不得!要不得!

    那姑娘尚未言语,她身后一少年已经言道:“小子,我家主子看上你那戒指,多少钱!你说个价!”

    祝余:……

    人家原是看上了他手上的戒指,哪里是看上了他!

    他恼羞成怒,心中愤怒不已:看不上就看不上,我还不稀罕咧!

    便见他微微一笑:“这戒指能被姑娘看上,是它的福气!只是诸位,这戒指对在下来说,别有意义!还请原谅则个!不能易之与你!”

    原以为他同意,却不料结尾来个大反转,随着他的话,众人脸上从欣喜笃定到不可置信到脸色发青!

    这群人委实不是个东西,祝余脸上带笑,心里可憋着气,一番话说得那叫一个跌宕起伏。

    那艳丽少女原是笃定非常,甚至觉得那戒指已经要到她怀里了,正自欢喜,却不料原是自己自作多情,自觉被羞辱,面色涨得通红,眉头一竖,当下就解了腰间长鞭,鞭影如电,祝余身周方桌被打了个稀巴烂,碗碟茶壶掉在地上,片片生花。

    “哪里来的乡巴佬,竟然不认识我禅城公主?”,一人在身后喝道。

    “今天,你是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

    “没有那个命,就莫要戴这等宝物!平白污了神物!”

    “原想给你两个钱,钱货两迄,尚还记你个人情,没曾想如此给脸不要脸!”

    祝余发丝都没动分毫,站在那儿像个木桩子。

    又青年厉声呵斥道:“与他废什么话?这外来的小子,偷了我家明珠公主的祖传戒指,如今被我等擒拿!你们还愣着干什么?”

    一众子弟应声而动,七八道光华劈削斩刺,袭向祝余——这些人根本没想过留他活口!

    祝余叹口气,伸手一捞,将那几把刀剑悉数拿了,苦恼道:“我这里原是有个宝贝,不亚于这戒指,本想赠与公主!不曾想诸位误会了!”

    众人被撸了兵器,心中骇然不已,却不料他言辞恳切,又是作揖又是道歉,一时竟然回不过神来。

    那明珠公主身份高贵,在这颗星球那是横着走的人物,根本不怵祝余,只仰着脖子,不屑道:“你身上所有的宝物,都给本公主拿出来!若是不好,看本公主削了你的嘴!”

    祝余忙向着怀里探去,道:“公主还没看过呢!怎知不好?我这宝贝,可是天下地上独一份儿。”

    明珠公主将信将疑,道:“果真?”

    “自然!自然!此物与我相随多年,乃是我族里长辈所赐,灵气逼人,世所罕见!每日晨曦起床,必要使用一次,否则在下连门都不敢出!公主必定满意的!”

    众人如临大敌,团团将公主围了,深怕他掏出个什么厉害法器来!

    便见他从怀里掏出个盒子,看那气息纹理,竟然是天蟾木?

    是何等宝贝,竟然要用天蟾木收纳?

    众人再不疑虑,一人上前夺了盒子,奉给公主:“公主!”

    那明珠公主接过盒子,浅浅一笑,竟是无比的妩媚多情,在场的男女俱是心神荡漾。

    她打开盒子,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来——盒子里面趴着一柄赤金小刀,弯弯的,刀柄比刀刃还长。

    有男子扫了一眼,惊呼道:“这……这是!!!”

    他不可置信看向祝余,正好祝余也看向他,笑意盈盈:“哦,原来都识货啊!”

    ······

    酒楼里突然传出一阵鬼哭狼嚎,不多时,人们便见一群少年男女捂着头哭喊着跑了。

    包间内,祝余翘着二郎腿,拿着刀敲着一铮亮光华的物体,“当当”作响,他不无欣赏又沾沾自喜自我陶醉道:“是嘛!公主留这个发型多好,还省了每日早起侍弄!去除三千烦恼丝,得享八百安宁世!多划算!且你看我这手艺,你就说服不服?”

    明珠公主泪流满面,动弹不得,她两眼一翻,竟然气晕了过去。

    祝余好生遗憾,叹道:“哎!你这头长得挺好,圆润有度,美妙非常!就是胆子小了些,眼光差了些!竟然不懂得欣赏!这可是今年的潮流啊潮流!”

    那公主穿着碎花红衣,宛如一只春日枝头的花蝶,娇弱美丽,唯一大煞风景的,就是这蝴蝶,她是个光头蝶!

    没错,祝余手里拿着的与他相随多年,族里长辈所赐,灵气逼人,世所罕见,每日晨曦起床,必要使用一次,否则连门都不敢出的宝物,正是一柄赤金剃须刀!!!

    祝余将那晕厥的公主扶起来坐在软垫上,无奈又宠溺地对着她的一双弯月般秀丽的眉毛道:“你这俩孩子也真是不听话,怎么不保持队形呢?”

    便见他三两下将公主的眉毛也剃了去!

    “在下最近心情不好!你不迷恋我也就罢了,竟然还想抢我东西?”

    恶作剧一场,那些糟心事儿仿佛离他远去,他心情大好,眉开眼笑小声哼唱道:“哎哟~兀那小鱼儿,看我这钩儿……看我这锅……都给我下锅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