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罪行
威尔特抱着奥利佛的遗体，原本他的力量早已耗尽，但不愿让友人化为灰烬的想法驱动着他。火势愈发猛烈，身旁围栏和柱子发出了噼啪作响的声音，瓦片不断从屋顶上坠落，激得火花四溅。先前的走廊已被倒塌的柱子封住，不得已之下他继续沿着过道朝后门的方向前进。
火光和浓烟几乎剥夺了他的视力，身体也越来越不听使唤，威尔特只能凭着过往的记忆和感觉在走，有好几次差点被绊倒，险些将奥利佛摔到了地上。他努力着调整自己的姿势，把友人置于背上，随后才注意到一个影子哨兵正站在他的面前。
没有任何手段能对付眼前的敌人，无论魔力还是意志，都不符合击败对方的条件。何况今晚他都已经失去了一切，现在成为刀下鬼可能是种幸福。于是威尔特一动不动，静静等待自己的末路。
但哨兵并没有上前割开他的喉咙，而是对准了旁边的阻碍物，仿佛是为他的逃生开辟空间。威尔特压根不关心影子哨兵的目的，既然过道已经敞开，他便继续了先前停下的脚步——不过对方并没有让他如愿。
奥利佛被影哨扯了过来，毫不怜悯地被扔到了地上，威尔特发了疯似地扑向对方，想要将那毫无生机的脸撕碎，可软绵无力的拳头打在死人身上毫无威胁，而他自己也被瞬间制服带走。
他看着奥利佛一点点远离，想要不断挣扎，哨兵则无视了他的抗议，带着他穿过过道转入一个房间，随后将他扔到了地板上。威尔特这才意识到——这里是卡尔曼的卧室。肥胖的修道院督军正面无表情的打量着他。
他呆呆望向卡尔曼，脸上写满不可置信，“你能控制这些人——你做了这一切？”
“动点脑子，蠢货，这当然是亚丽珊卓的手笔，那婊子还想让我死在这里。”卡尔曼露出残忍的胜利表情，“可她做梦也没想到，我也能让这东西听我的话。”
他指了指威尔特身后的哨兵，迫不及待的想要炫耀得到的新玩具，看起来已经憋了很久。“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你，威尔”
他拍了拍威尔特的肩膀，看到后者脸上的迷惑表情之后更加抑制不住笑容。“从小你就想逃离这里，觉得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太小，阻碍了自己飞翔是吗？？”
“可真正遭受不公的是我，我才是那个被困住牢笼里的人！”，他突然发出怒吼的叫声，表情转为冷酷。“还记得我提到过的那位上级和他亲爱的侄子吗”
督军回忆着那天从密林回来的话，“他们不仅剥夺了我的仕途，将我调到这个女巫掌控的鬼地方，还把我的未婚妻从我身边夺走了。”
“你的母亲，她是一个十足的婊子。”他盯着威尔特，脸上的肉不断抽动，仿佛跟影子哨兵一样狰狞，扭曲。“很难想像吧，威尔，我曾经如此真挚的爱过一个女人，赴任的当天我就向她发誓，一定会调回卡斯威尔，然后迎娶她。”
“可后来传到瑟姆斯的不是我的调任书，而是你母亲结婚的消息——和那位接替我管理萨拉多尔的人，我上司的侄子！”他再也忍耐不住，狠狠地给了威尔特一拳，后者倒在地上连连咳嗽，吐出嘴里的鲜血。
“我也是这个时候开始完全投靠了亚丽珊卓，至少她是这么觉得，我当时就想着，我一定要狠狠报复这个女人，毁了她的一切。”
“结果，没人能猜到，我亲爱的伊莲娜，那个马上投向新欢的婊子，居然被赶了出来”他几乎已经是捧腹大笑，眼泪都要掉出来。“我刚走不久，你母亲就宣布怀孕并且和对方结婚。据说男方的父亲一直在怀疑”
“几年以后，看着越来越不像的孙子，他似乎动用了关系，请来教团的天启神谕。”他弯下腰，盯着还在地上打滚的威尔特，“你知道最精彩的事是什么吗，威尔？”
“当神谕婆婆揭穿了她的淫乱之后，她在新的家庭呆不下去，也成为卡斯威尔大街小巷知名的荡妇，连自己的父亲也不肯接纳她。于是跑到这里找到我，坚称怀中的婴儿是我的种”
“她杀死了我对她的最后一丝幻想，她一边抱着孩子，跪在地上请求我，‘威尔特是您的孩子，大人，求求您收留他’”卡尔曼摇摇头：“但我压根一个字也不信，这婊子还觉得我和当初一样好骗，只要甜言蜜语的说上几句一切就能重归于好。而我是这么做的。”
他飞起一脚，踹中威尔特的肚子，几乎让后者失去意识。“她当然马上就被赶走了，不久之后好像哪个妓院里传出了她死去的消息，但她的孩子确实有用，你瞧，你今天就帮我活了下来。”
“什么意思？”威尔特此前一直听着卡尔曼的讲述，直到这句话引起了他的发问。
“亚丽珊卓，那个天杀的女巫，觉得我会一辈子当她的傀儡。”卡尔曼无视了他，“你大概也是这么想的，没错，我没有能力反抗她，所以某天，我用鞭子对着外面的影子哨兵撒气。”
他拿出那条经常用来打人的鞭子，威尔特对其印象深刻。“这个鞭子本来早就该报废了，但是有次你问了我你父母的事情之后，我让它执行了最后一次任务。”
“你还记得对不对”，他假惺惺的用手拂过威尔特的脸，“那可是我少有的坏心情，可鞭打完你之后，它却意外的焕发了活力，原本磨损老化的皮革变得崭新如初。我不觉得是自己触发了奇迹，我早就放弃了这个幻想，所以肯定是你引起的。”
“我猜它肯定还有别的作用，于是用它挥向那几个怪物，果然，他们短暂脱离了亚丽珊卓的控制，变得听我的话。”卡尔曼把玩着手中的物体，然后摸了摸威尔特的头。“说不定你真是我的孩子，威尔”
“我曾经不止一次想把你杀掉，每当你出现在我面前，我都会想到那个女人的行径，可奇怪的是，我每次都下不了死手，结果反而把你抚养长大，也许天父也不愿我犯下弑亲的罪行。特别是今天你也算救了我，证实了我的猜想。”
卡尔曼重新站了起来，“我和你都被那个女巫当成了弃子，你今晚从庄园里生还，她肯定知道，毕竟她留下了那个奇怪的印记，而且绝对不会放过你。”
“以往拿几个人去实验就算了，但这次她过界了。”督军一脸愤恨，显得一副被背叛的样子。“用整个城镇来实验她的新药剂，还不准我控制哈灵顿，摆明了是想我死，我为她服务了这么久，也是说扔就扔，你说我们父子俩是不是很可笑。”
“今天她选择让你去庄园牵制教团，然后让这些哨兵血洗这里，实验肯定完成了，不过她万万没料到有哨兵脱离了她的控制。”卡尔曼终于讲述完了一切，然后望着已经站起来的威尔特。“做选择吧，威尔。”
“外面还有一大群影子哨兵，你已经不可能逃出这里，而且没有我，你逃跑以后也无路可走。向我定下神圣的誓约——就是用你们那些魔力”他给出了选项，“如果你表现好的话，我会接纳你为我的儿子，虽然你母亲做过对不起我的事，但我决定冰释前嫌。”
威尔特没有说话，只是直勾勾看着眼前的男人。卡尔曼显得有些不耐烦，火势也不容许他继续拖下去，“我不想冒险犯下弑亲的罪行，但我也不会救你，如果执迷不悟的话就自己等死吧。”
威尔特偏过头，缓缓走向督军，“你真的是我父亲？”
卡尔曼向他张开双臂，“你肯定恨过我，我也是一样，不过我们还有——”
他没能说完后半句，因为威尔特的匕首捅在了他的胸膛上，卡尔曼震惊的睁大了眼睛，仿佛不敢相信眼前的男人真的敢犯下大罪，“你——”，他试图呼唤门外的哨兵进来帮忙，但威尔特捂住了他的嘴，
肥胖的督军用尽全身力气，试图将威尔特撞开，而后者死死贴着他。威尔特感觉自己手掌有块肉已经被卡尔曼咬了下来，不过他不在乎，手臂渐渐控制不住对方，眼看着卡尔曼就要摆脱，于是他毫不犹豫将利齿瞄准了督军的脖子。
炎热的环境下让卡尔曼流汗不止，当威尔特入口那瞬间，仿佛有猪油灌进了他的口腔，而他无视了这些，将牙尖尽可能往对方的每一寸皮肤深入。卡尔曼再也发不出痛苦的哀叫——因为他的喉咙已经被咬断了，马上就要断气。
“刚刚一直是你在说话，没时间发表感想”，威尔特松开了他的嘴巴，“如果你真是我的父亲，那就为了你的孩子行行好吧，赶紧断气，很快我也会下来陪你了。”
随着门外的巨响和火焰的噼啪声传来，卡尔曼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威尔特也在通用历第八百七十五个赐福日的前一天，成为了弑亲者。
火光和浓烟几乎剥夺了他的视力，身体也越来越不听使唤，威尔特只能凭着过往的记忆和感觉在走，有好几次差点被绊倒，险些将奥利佛摔到了地上。他努力着调整自己的姿势，把友人置于背上，随后才注意到一个影子哨兵正站在他的面前。
没有任何手段能对付眼前的敌人，无论魔力还是意志，都不符合击败对方的条件。何况今晚他都已经失去了一切，现在成为刀下鬼可能是种幸福。于是威尔特一动不动，静静等待自己的末路。
但哨兵并没有上前割开他的喉咙，而是对准了旁边的阻碍物，仿佛是为他的逃生开辟空间。威尔特压根不关心影子哨兵的目的，既然过道已经敞开，他便继续了先前停下的脚步——不过对方并没有让他如愿。
奥利佛被影哨扯了过来，毫不怜悯地被扔到了地上，威尔特发了疯似地扑向对方，想要将那毫无生机的脸撕碎，可软绵无力的拳头打在死人身上毫无威胁，而他自己也被瞬间制服带走。
他看着奥利佛一点点远离，想要不断挣扎，哨兵则无视了他的抗议，带着他穿过过道转入一个房间，随后将他扔到了地板上。威尔特这才意识到——这里是卡尔曼的卧室。肥胖的修道院督军正面无表情的打量着他。
他呆呆望向卡尔曼，脸上写满不可置信，“你能控制这些人——你做了这一切？”
“动点脑子，蠢货，这当然是亚丽珊卓的手笔，那婊子还想让我死在这里。”卡尔曼露出残忍的胜利表情，“可她做梦也没想到，我也能让这东西听我的话。”
他指了指威尔特身后的哨兵，迫不及待的想要炫耀得到的新玩具，看起来已经憋了很久。“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你，威尔”
他拍了拍威尔特的肩膀，看到后者脸上的迷惑表情之后更加抑制不住笑容。“从小你就想逃离这里，觉得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太小，阻碍了自己飞翔是吗？？”
“可真正遭受不公的是我，我才是那个被困住牢笼里的人！”，他突然发出怒吼的叫声，表情转为冷酷。“还记得我提到过的那位上级和他亲爱的侄子吗”
督军回忆着那天从密林回来的话，“他们不仅剥夺了我的仕途，将我调到这个女巫掌控的鬼地方，还把我的未婚妻从我身边夺走了。”
“你的母亲，她是一个十足的婊子。”他盯着威尔特，脸上的肉不断抽动，仿佛跟影子哨兵一样狰狞，扭曲。“很难想像吧，威尔，我曾经如此真挚的爱过一个女人，赴任的当天我就向她发誓，一定会调回卡斯威尔，然后迎娶她。”
“可后来传到瑟姆斯的不是我的调任书，而是你母亲结婚的消息——和那位接替我管理萨拉多尔的人，我上司的侄子！”他再也忍耐不住，狠狠地给了威尔特一拳，后者倒在地上连连咳嗽，吐出嘴里的鲜血。
“我也是这个时候开始完全投靠了亚丽珊卓，至少她是这么觉得，我当时就想着，我一定要狠狠报复这个女人，毁了她的一切。”
“结果，没人能猜到，我亲爱的伊莲娜，那个马上投向新欢的婊子，居然被赶了出来”他几乎已经是捧腹大笑，眼泪都要掉出来。“我刚走不久，你母亲就宣布怀孕并且和对方结婚。据说男方的父亲一直在怀疑”
“几年以后，看着越来越不像的孙子，他似乎动用了关系，请来教团的天启神谕。”他弯下腰，盯着还在地上打滚的威尔特，“你知道最精彩的事是什么吗，威尔？”
“当神谕婆婆揭穿了她的淫乱之后，她在新的家庭呆不下去，也成为卡斯威尔大街小巷知名的荡妇，连自己的父亲也不肯接纳她。于是跑到这里找到我，坚称怀中的婴儿是我的种”
“她杀死了我对她的最后一丝幻想，她一边抱着孩子，跪在地上请求我，‘威尔特是您的孩子，大人，求求您收留他’”卡尔曼摇摇头：“但我压根一个字也不信，这婊子还觉得我和当初一样好骗，只要甜言蜜语的说上几句一切就能重归于好。而我是这么做的。”
他飞起一脚，踹中威尔特的肚子，几乎让后者失去意识。“她当然马上就被赶走了，不久之后好像哪个妓院里传出了她死去的消息，但她的孩子确实有用，你瞧，你今天就帮我活了下来。”
“什么意思？”威尔特此前一直听着卡尔曼的讲述，直到这句话引起了他的发问。
“亚丽珊卓，那个天杀的女巫，觉得我会一辈子当她的傀儡。”卡尔曼无视了他，“你大概也是这么想的，没错，我没有能力反抗她，所以某天，我用鞭子对着外面的影子哨兵撒气。”
他拿出那条经常用来打人的鞭子，威尔特对其印象深刻。“这个鞭子本来早就该报废了，但是有次你问了我你父母的事情之后，我让它执行了最后一次任务。”
“你还记得对不对”，他假惺惺的用手拂过威尔特的脸，“那可是我少有的坏心情，可鞭打完你之后，它却意外的焕发了活力，原本磨损老化的皮革变得崭新如初。我不觉得是自己触发了奇迹，我早就放弃了这个幻想，所以肯定是你引起的。”
“我猜它肯定还有别的作用，于是用它挥向那几个怪物，果然，他们短暂脱离了亚丽珊卓的控制，变得听我的话。”卡尔曼把玩着手中的物体，然后摸了摸威尔特的头。“说不定你真是我的孩子，威尔”
“我曾经不止一次想把你杀掉，每当你出现在我面前，我都会想到那个女人的行径，可奇怪的是，我每次都下不了死手，结果反而把你抚养长大，也许天父也不愿我犯下弑亲的罪行。特别是今天你也算救了我，证实了我的猜想。”
卡尔曼重新站了起来，“我和你都被那个女巫当成了弃子，你今晚从庄园里生还，她肯定知道，毕竟她留下了那个奇怪的印记，而且绝对不会放过你。”
“以往拿几个人去实验就算了，但这次她过界了。”督军一脸愤恨，显得一副被背叛的样子。“用整个城镇来实验她的新药剂，还不准我控制哈灵顿，摆明了是想我死，我为她服务了这么久，也是说扔就扔，你说我们父子俩是不是很可笑。”
“今天她选择让你去庄园牵制教团，然后让这些哨兵血洗这里，实验肯定完成了，不过她万万没料到有哨兵脱离了她的控制。”卡尔曼终于讲述完了一切，然后望着已经站起来的威尔特。“做选择吧，威尔。”
“外面还有一大群影子哨兵，你已经不可能逃出这里，而且没有我，你逃跑以后也无路可走。向我定下神圣的誓约——就是用你们那些魔力”他给出了选项，“如果你表现好的话，我会接纳你为我的儿子，虽然你母亲做过对不起我的事，但我决定冰释前嫌。”
威尔特没有说话，只是直勾勾看着眼前的男人。卡尔曼显得有些不耐烦，火势也不容许他继续拖下去，“我不想冒险犯下弑亲的罪行，但我也不会救你，如果执迷不悟的话就自己等死吧。”
威尔特偏过头，缓缓走向督军，“你真的是我父亲？”
卡尔曼向他张开双臂，“你肯定恨过我，我也是一样，不过我们还有——”
他没能说完后半句，因为威尔特的匕首捅在了他的胸膛上，卡尔曼震惊的睁大了眼睛，仿佛不敢相信眼前的男人真的敢犯下大罪，“你——”，他试图呼唤门外的哨兵进来帮忙，但威尔特捂住了他的嘴，
肥胖的督军用尽全身力气，试图将威尔特撞开，而后者死死贴着他。威尔特感觉自己手掌有块肉已经被卡尔曼咬了下来，不过他不在乎，手臂渐渐控制不住对方，眼看着卡尔曼就要摆脱，于是他毫不犹豫将利齿瞄准了督军的脖子。
炎热的环境下让卡尔曼流汗不止，当威尔特入口那瞬间，仿佛有猪油灌进了他的口腔，而他无视了这些，将牙尖尽可能往对方的每一寸皮肤深入。卡尔曼再也发不出痛苦的哀叫——因为他的喉咙已经被咬断了，马上就要断气。
“刚刚一直是你在说话，没时间发表感想”，威尔特松开了他的嘴巴，“如果你真是我的父亲，那就为了你的孩子行行好吧，赶紧断气，很快我也会下来陪你了。”
随着门外的巨响和火焰的噼啪声传来，卡尔曼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威尔特也在通用历第八百七十五个赐福日的前一天，成为了弑亲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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