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迷途
一时间，威尔特弄不清他到底是至高督军还是结社的首领，杀死教团骑士长这种话居然从劳伦斯口中轻描淡写地说出来。
这个世界疯了，他忍不住这样想，为什么这种人会是艾蕾茵的父亲。金发少女和眼前的男人毫无共同点。
“我会自己找莱恩哈特算账，”威尔特鄙夷地看着对方，“不需要你的帮助。”
“原来如此，”劳伦斯丝毫没有为被拒而感到生气，他拉过先前维克使用过的椅子，一把坐了上去。“我还以为这提案会很有魅力呢，看来是有点和现在的年轻人脱节了。”
“你没回答我的问题，”威尔特没有被他带歪，“到底为什么是我。”
“你自己心里没数吗？”劳伦斯微笑地看着他，“算上侏儒兄弟，你这一年内差不多杀了四个执行者，在你这个年纪，算得上还不错了。”
被督军那双深邃的双眼直视让威尔特感到相当不适，严格来说，他说的四个人里有三个是格伦戴尔干掉的，而他唯一的战绩也不过是捡漏。
“多亏了你和那位魔女，我们这支队伍损耗的太快，虽然有意向加入的人很多，但基本都不够格。”
劳伦斯用相当平静的语气说出了惊人的话，而威尔特的注意力全被那个词所吸引。
魔女？
他很想快点结束天父交给他的任务，但在劳伦斯面前打听魔女跟自杀简直没有区别。威尔特心想以后说不定能从维克那里套出点消息。
“那就找艾蕾茵，她的实力和威望完全够了，你怎么不考虑她？”威尔特问出了一直想知道的问题，从见面第一天起，少女便告诉自己父亲并不爱她。
督军的面部表情微变，似乎没料到话题会朝这个方向展开，他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开口。
“维克告诉我你和她互相都有好感，如果你加入的话，我并不反对你们——”
威尔特朝劳伦斯猛扑过去，但不需督军采取任何行动一跃而起那一刻他就已经被身体的剧痛所支配，随后再度倒回榻上，床板发出了沉重的响声。
“我倒是不在意你对我动手，”劳伦斯重新变得毫无表情，“要是你做得到的话。”
威尔特恨恨地瞪了他一眼，他的四肢以及后背都被闪电击中般麻痹，仿佛有千根针扎在上面。
“想必你的妻子肯定会后悔嫁给你，”威尔特恶毒地侮辱对方，“让艾蕾茵有了这种父亲。”
这番话显然触动了劳伦斯的神经。他的眼神第一次流露出杀意，看向威尔特的目光就如同在凝视一具尸体。
这次尽管全身疼痛如刀剜，但威尔特拼命忍耐着，不在劳伦斯面前示弱。
“你有什么资格说这话吗，弑亲者？“督军嘲讽地说道，“还敢教我如何去爱女儿？“
“你！”威尔特被彻底震惊了，格伦戴尔说过的话在他脑海中回响：拉默的宿主即将抵达。
这么说，劳伦斯和他一样......
“我原以为你一见到我就会提这个问题。”他仍旧带着那副让人厌恶的表情，“看来痛苦太过剧烈，迫使你将那段记忆屏蔽了吗？”
威尔特的身体在发抖，并非恐惧，而是因为愤怒。
他想起来了，在那个实验室的门前，格伦戴尔一次次被眼前的男人粉碎躯体，然后又再度恢复，往复循环......
“我比你以为的要更了解你，威尔特。”
“这边随时欢迎你过来挑战。”劳伦斯毫不在意地看着他，仿佛少年只是一只蚂蚁。“不过你该有自觉才对，没我的话，你现在不过是具尸体。”
“你随时可以把我变回去。”威尔特冷冷回敬他。
“你顶嘴地这么干脆，不在乎你的同胞了吗？”劳伦斯向前探着身子，两人的鼻尖几乎快要触碰到。“我记得他们还在这边的修道院生活着。”
但出乎意料的是，威尔特并没有改变态度：“无论我怎么求饶，也只是延缓这个结果，只要你一时兴起，根本没人能阻止你。”
他们对视了相当长一段时间，最后至高督军缓缓退开，然后举起双手。
“我认输了，”劳伦斯有些哭笑不得，“你果然和维克说的一样，又臭又硬。”
威尔特对劳伦斯突然的态度转变感到困惑，“你在耍什么花招。”
眼前的黑衣男子在怀里摸索着什么，他回答威尔特，“我确实在你身上有所企图，严格来说，我不得不有求于你。”
“至于答案是什么到时候再揭露吧，你现在听了肯定会不答应，所以这段时间，我刚刚跟你提的条件，以及你同胞的安全，都会得到我本人的保证。”
“如果这些都不能让你满意的话，那我就破例一次。”
督军突然向他扔过来一个银色的把手，威尔特吓了一跳，但片刻后他就发现，这是一把做工精致的折叠刀，只要轻轻按下柄端的扣扭，就会弹出刀身。
“你给我这个做什么？”威尔特惊讶的问。
“这个作为我的补偿，毕竟我对你做了相当过分的事情。你需要用它和我对打。”
还没等威尔特发表感想，他就继续说了下去。
“在你上学那段时间，我会教你怎么控制体内的魔人。除了我妻子以外，这还是我第一次指导别人。”
“控制——”少年说不出话来，这番话确实很有说服力，尤其承诺人还是寒鸦。
“如果我最后还是不同意呢？”威尔特问着对方，“你会怎么做。”
“不怎么做。”劳伦斯耸耸肩，“既然是有求于人，得不到回报也很正常。这就是我要说的话，你考虑好了让维克传达给我就行。”
他从椅子上站起，准备离开房间，不过在临走前又补上了两句：
“你可能会疑惑，去斯佩拉神学院这件事是我的主意，”他吸过被扔到地上的手套，“从我个人角度来看，身为执行者，你的各项素质有待提高。”
威尔特白了他一眼，根本不想接话。
“还有就是，”劳伦斯的嘴角微扬，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为了不让露西亚发现你的存在。”
“你是说女教皇？”威尔特的声音中带着些许疲惫，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个问题，“她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因为她会觉得，能链接虚空的你简直就是天父的转世。”劳伦斯这次回答得十分坦率。
此刻的房间内静得连落针之声都显得格外清晰，威尔特内心掀起了滔天巨浪，但还是强自镇定地问他。
“你说得像天父已经死了似的。”虽然他已经有了答案。
“因为确实有人这么猜测过，”劳伦斯毫不在意地透露出教团的重大机密，“虽然那家伙很快被送上了火刑架，但没人能解释，从十几年前开始，直接受到天父的恩泽的觉醒者越来越少，近年来几乎已经绝迹，这些都记录在神谕厅中。”
“我记得，你们搞大屠杀的时候，宣扬的就是要铲除非赐福者吧？”威尔特冷冷地看着他。
“对，时代在变化，用的口号自然得与时俱进。”说完这话，他径直走出了房间。
威尔特把头深深埋在被子里，不止身体，内心的疲惫感也向他袭来。
只要艾蕾茵当上教皇，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得知芬妮的死讯后，他靠着这个念头走出了悲伤，以为找到了正确的路。
现在看来，这不过又是一句他欺骗自己的话。
来圣布雷尼亚的第一天，他差点就遭到毒手。劳伦斯的提议相当诱人，但如果不是教团先动了杀机，根本不会走到这一步，而且他再一次杀了不少人.....
艾蕾茵真的能改变什么吗？她对自己许下的那个承诺.....
在科林斯公馆的废墟，威尔特曾经希望海伦娜也这么做，只要她张开怀抱，他就可以放弃思考.....
但海伦娜从不允许自己撒娇，尽管她爱着自己，但又离开了他，逼迫威尔特直面血淋淋的现实。
而艾蕾茵——
威尔特离开了被子，又仰面倒在了床上，脑海中浮现少女的金色倩影。
据维克的说法，她一直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在少年昏迷了这么多天，她也没看望过威尔特。这让他隐约有些难受。
他再次陷入了迷途，彷徨迷惘，无处可去。
好在维克的及时出现拯救了他的内耗，黑色头发的青年再度敲响了房门。
“请进。”这次威尔特的声音有些无精打采。
维克很有礼貌地没有询问原因，只是静静地等待少年做出决定。
“维克，”沉默了半晌后，威尔特发话，“你觉得我该加入执行者吗？”
“我不能说出我的想法，因为这是对劳伦斯大人的背叛。”青年面无表情地说出这句话。
“因为我加入执行者会刺激到艾蕾茵？”威尔特苦笑地问他。
“不，”这次维克斩钉截铁地回答了他，威尔特感到十分惊讶。
“为什么？”
“因为这次之后，雷文，”青年事务官脸上露出了哀伤的表情，“我觉得不参与教团这些破事最适合你。”
还没等威尔特对这番话做出反应，他又继续补充道。
“不过在你告诉我答案之前，有件事必须完成。”
“我刚刚已经备好了马车，汉娜·麦克海尔和罗伯特·施罗德正在修道院等着你。”
这个世界疯了，他忍不住这样想，为什么这种人会是艾蕾茵的父亲。金发少女和眼前的男人毫无共同点。
“我会自己找莱恩哈特算账，”威尔特鄙夷地看着对方，“不需要你的帮助。”
“原来如此，”劳伦斯丝毫没有为被拒而感到生气，他拉过先前维克使用过的椅子，一把坐了上去。“我还以为这提案会很有魅力呢，看来是有点和现在的年轻人脱节了。”
“你没回答我的问题，”威尔特没有被他带歪，“到底为什么是我。”
“你自己心里没数吗？”劳伦斯微笑地看着他，“算上侏儒兄弟，你这一年内差不多杀了四个执行者，在你这个年纪，算得上还不错了。”
被督军那双深邃的双眼直视让威尔特感到相当不适，严格来说，他说的四个人里有三个是格伦戴尔干掉的，而他唯一的战绩也不过是捡漏。
“多亏了你和那位魔女，我们这支队伍损耗的太快，虽然有意向加入的人很多，但基本都不够格。”
劳伦斯用相当平静的语气说出了惊人的话，而威尔特的注意力全被那个词所吸引。
魔女？
他很想快点结束天父交给他的任务，但在劳伦斯面前打听魔女跟自杀简直没有区别。威尔特心想以后说不定能从维克那里套出点消息。
“那就找艾蕾茵，她的实力和威望完全够了，你怎么不考虑她？”威尔特问出了一直想知道的问题，从见面第一天起，少女便告诉自己父亲并不爱她。
督军的面部表情微变，似乎没料到话题会朝这个方向展开，他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开口。
“维克告诉我你和她互相都有好感，如果你加入的话，我并不反对你们——”
威尔特朝劳伦斯猛扑过去，但不需督军采取任何行动一跃而起那一刻他就已经被身体的剧痛所支配，随后再度倒回榻上，床板发出了沉重的响声。
“我倒是不在意你对我动手，”劳伦斯重新变得毫无表情，“要是你做得到的话。”
威尔特恨恨地瞪了他一眼，他的四肢以及后背都被闪电击中般麻痹，仿佛有千根针扎在上面。
“想必你的妻子肯定会后悔嫁给你，”威尔特恶毒地侮辱对方，“让艾蕾茵有了这种父亲。”
这番话显然触动了劳伦斯的神经。他的眼神第一次流露出杀意，看向威尔特的目光就如同在凝视一具尸体。
这次尽管全身疼痛如刀剜，但威尔特拼命忍耐着，不在劳伦斯面前示弱。
“你有什么资格说这话吗，弑亲者？“督军嘲讽地说道，“还敢教我如何去爱女儿？“
“你！”威尔特被彻底震惊了，格伦戴尔说过的话在他脑海中回响：拉默的宿主即将抵达。
这么说，劳伦斯和他一样......
“我原以为你一见到我就会提这个问题。”他仍旧带着那副让人厌恶的表情，“看来痛苦太过剧烈，迫使你将那段记忆屏蔽了吗？”
威尔特的身体在发抖，并非恐惧，而是因为愤怒。
他想起来了，在那个实验室的门前，格伦戴尔一次次被眼前的男人粉碎躯体，然后又再度恢复，往复循环......
“我比你以为的要更了解你，威尔特。”
“这边随时欢迎你过来挑战。”劳伦斯毫不在意地看着他，仿佛少年只是一只蚂蚁。“不过你该有自觉才对，没我的话，你现在不过是具尸体。”
“你随时可以把我变回去。”威尔特冷冷回敬他。
“你顶嘴地这么干脆，不在乎你的同胞了吗？”劳伦斯向前探着身子，两人的鼻尖几乎快要触碰到。“我记得他们还在这边的修道院生活着。”
但出乎意料的是，威尔特并没有改变态度：“无论我怎么求饶，也只是延缓这个结果，只要你一时兴起，根本没人能阻止你。”
他们对视了相当长一段时间，最后至高督军缓缓退开，然后举起双手。
“我认输了，”劳伦斯有些哭笑不得，“你果然和维克说的一样，又臭又硬。”
威尔特对劳伦斯突然的态度转变感到困惑，“你在耍什么花招。”
眼前的黑衣男子在怀里摸索着什么，他回答威尔特，“我确实在你身上有所企图，严格来说，我不得不有求于你。”
“至于答案是什么到时候再揭露吧，你现在听了肯定会不答应，所以这段时间，我刚刚跟你提的条件，以及你同胞的安全，都会得到我本人的保证。”
“如果这些都不能让你满意的话，那我就破例一次。”
督军突然向他扔过来一个银色的把手，威尔特吓了一跳，但片刻后他就发现，这是一把做工精致的折叠刀，只要轻轻按下柄端的扣扭，就会弹出刀身。
“你给我这个做什么？”威尔特惊讶的问。
“这个作为我的补偿，毕竟我对你做了相当过分的事情。你需要用它和我对打。”
还没等威尔特发表感想，他就继续说了下去。
“在你上学那段时间，我会教你怎么控制体内的魔人。除了我妻子以外，这还是我第一次指导别人。”
“控制——”少年说不出话来，这番话确实很有说服力，尤其承诺人还是寒鸦。
“如果我最后还是不同意呢？”威尔特问着对方，“你会怎么做。”
“不怎么做。”劳伦斯耸耸肩，“既然是有求于人，得不到回报也很正常。这就是我要说的话，你考虑好了让维克传达给我就行。”
他从椅子上站起，准备离开房间，不过在临走前又补上了两句：
“你可能会疑惑，去斯佩拉神学院这件事是我的主意，”他吸过被扔到地上的手套，“从我个人角度来看，身为执行者，你的各项素质有待提高。”
威尔特白了他一眼，根本不想接话。
“还有就是，”劳伦斯的嘴角微扬，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为了不让露西亚发现你的存在。”
“你是说女教皇？”威尔特的声音中带着些许疲惫，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个问题，“她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因为她会觉得，能链接虚空的你简直就是天父的转世。”劳伦斯这次回答得十分坦率。
此刻的房间内静得连落针之声都显得格外清晰，威尔特内心掀起了滔天巨浪，但还是强自镇定地问他。
“你说得像天父已经死了似的。”虽然他已经有了答案。
“因为确实有人这么猜测过，”劳伦斯毫不在意地透露出教团的重大机密，“虽然那家伙很快被送上了火刑架，但没人能解释，从十几年前开始，直接受到天父的恩泽的觉醒者越来越少，近年来几乎已经绝迹，这些都记录在神谕厅中。”
“我记得，你们搞大屠杀的时候，宣扬的就是要铲除非赐福者吧？”威尔特冷冷地看着他。
“对，时代在变化，用的口号自然得与时俱进。”说完这话，他径直走出了房间。
威尔特把头深深埋在被子里，不止身体，内心的疲惫感也向他袭来。
只要艾蕾茵当上教皇，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得知芬妮的死讯后，他靠着这个念头走出了悲伤，以为找到了正确的路。
现在看来，这不过又是一句他欺骗自己的话。
来圣布雷尼亚的第一天，他差点就遭到毒手。劳伦斯的提议相当诱人，但如果不是教团先动了杀机，根本不会走到这一步，而且他再一次杀了不少人.....
艾蕾茵真的能改变什么吗？她对自己许下的那个承诺.....
在科林斯公馆的废墟，威尔特曾经希望海伦娜也这么做，只要她张开怀抱，他就可以放弃思考.....
但海伦娜从不允许自己撒娇，尽管她爱着自己，但又离开了他，逼迫威尔特直面血淋淋的现实。
而艾蕾茵——
威尔特离开了被子，又仰面倒在了床上，脑海中浮现少女的金色倩影。
据维克的说法，她一直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在少年昏迷了这么多天，她也没看望过威尔特。这让他隐约有些难受。
他再次陷入了迷途，彷徨迷惘，无处可去。
好在维克的及时出现拯救了他的内耗，黑色头发的青年再度敲响了房门。
“请进。”这次威尔特的声音有些无精打采。
维克很有礼貌地没有询问原因，只是静静地等待少年做出决定。
“维克，”沉默了半晌后，威尔特发话，“你觉得我该加入执行者吗？”
“我不能说出我的想法，因为这是对劳伦斯大人的背叛。”青年面无表情地说出这句话。
“因为我加入执行者会刺激到艾蕾茵？”威尔特苦笑地问他。
“不，”这次维克斩钉截铁地回答了他，威尔特感到十分惊讶。
“为什么？”
“因为这次之后，雷文，”青年事务官脸上露出了哀伤的表情，“我觉得不参与教团这些破事最适合你。”
还没等威尔特对这番话做出反应，他又继续补充道。
“不过在你告诉我答案之前，有件事必须完成。”
“我刚刚已经备好了马车，汉娜·麦克海尔和罗伯特·施罗德正在修道院等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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