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逛凤鸣镇
清晨时分，孕育一夜的雷雨发威了，整个世界都笼罩在雨雾中。凉爽的风吹过来，卷走了持续一夜的燥热，窗外响起唰唰的雨声，夹杂着一两声沉闷的雷鸣。
睁开眼睛，听着雨声，宁珞石换掉湿漉漉的内裤，盘算今天的安排。计划晾晒药材的事得变了，先摊开晾着，等明天出太阳了再晒吧。
忙完出门伸手试试雨，只有零星雨点。抬头看天也变亮了，看来雨快停了，小黑狗多多也对着天空叫了几声，就在雨地里撒欢去了。
这下好了，去问下杨老爷子，看哪里能买到便宜的烈酒。
到了生产队的场院，姜队长，杨老爷子，大壮和几个骨干社员在说话。刚下过大雨也下不了田，出不了工，几个人在商量着是不是一起去看大戏。
看见宁珞石过来，大壮过来拉住他。“看大戏去不？”
“啥，看戏？在哪？”宁珞石奇怪的问。
“凤鸣镇，听说是市剧团，有名角，徐巧云都来了。哦，你没见过，徐巧云那唱腔，那身段，噫，美炸了。”大壮说起来眉飞色舞。
宁珞石感兴趣了，这个时代，唱戏是大场面，是农村隆重的节日，难得一见。秦腔，更是这片土地上最神圣的一种艺术。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群，出生，婚嫁，送葬一生都贯穿在秦腔那粗犷的呐喊声里。
说走就走，坐上大壮的自行车，一路向北，沿着沙石路疾驰而下。
凤鸣镇是这一带的重镇，坐落在渭河平原，人口众多，交通便利。一路走来，乌云散去，彩虹当空，阳光明媚，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气息。
雨后的植被郁郁葱葱，倍显青翠。面对美景，宁珞石的心情格外舒畅，也不管车子溅起的泥水，大声哼起了在希望的田野上，惹得路人一阵注目。
进了镇子，一下子就热闹起来了。凤鸣镇比起磻溪镇要大很多，典型的秦川风格，两横两纵，井字形布局。
街道到不太宽，街道两边的房屋栉比鳞次，虽陈旧但古韵盎然，屋顶的青苔，檐角的风化蚀印，都透着岁月的沧桑。
不用问戏台在哪里，人们三五成群，扶老携幼，推车的，挑担的，背着竹篓的，拄着拐棍的，架着孩子在肩头的，所有的人群都朝一个方向走去。
跟随着人流，宁珞石一边走一边饶有兴趣的浏览路边的摊位。街道一边是吃食，瓜子花生，凉皮醪糟，蜂蜜粽子，麻花糖糕，甑糕锅盔。另一边则是杂货土产，蒸笼锅盖，笤帚簸箕，芦席竹篓，布头花绳。一路走来，熙熙攘攘，喧闹之极。
小摊边都挤满了人，越靠近戏台人越多，一不留神就和大壮失散了。
有扛着草架子卖糖葫芦的，宁珞石就买了一串，咬一口，酸酸甜甜，兴致勃勃的一边吃一边乱逛。
在一个路口，一片空地上围着一群人，笑声不断，宁珞石就挤了进去一瞧，耍猴呢。
一只猴子，在耍猴人的指挥下，翻跟斗，钻火圈，敬礼作揖，动作稍慢，就被打一皮鞭，猴子就哇哇的大叫，呲牙咧嘴，逗的围观的人群哈哈大笑。
还有一只小猴子，直立着，端着一个搪瓷盆，向观众挨个讨要赏钱。
宁珞石心有不忍，打算离去。刚好，小猴子走到宁珞石前边，伸出盆。宁珞石犹豫一下，随后就把手里没吃完的冰糖葫芦递给小猴子。
小猴子接过吃了一口，吱吱两声，给宁珞石敬了个礼，逗的人们都笑了。
“啪”，一皮鞭打在小猴子的身上，小猴子疼得吱吱的叫，连忙躲避。耍猴人却不依不饶，追着打。宁珞石大怒，上前拽住皮鞭，怒视着耍猴人。
耍猴人满脸悍相，一道长疤更显狰狞。看宁珞石单薄，一把抢回皮鞭，就要抡起皮鞭打向宁珞石。忽然被人一把拽过皮鞭，两手使劲，把鞭杆折断扔地上，接着一把推倒耍猴人。
黑牛？！
耍猴人狠狠地盯着黑牛半天，见黑牛毫无反应，遂起身收拾道具，牵着大猴子走了。临走之前，回头恶狠狠的瞪了宁珞石一眼。混乱之际，小猴子则趁机溜了。
“黑牛，你啥时候来的？”
宁珞石喜出望外，攀着黑牛的肩膀，喜滋滋的，边走边问。
“哦，吃完早饭就走的，来了有半天了。”黑牛回答。
“你个瓜怂，咋不叫我，咱们一起来啊！”宁珞石故意埋怨。
“我一家都来了，我还要拉车呢。”黑牛憨厚的解释。顺着黑牛的视线看去，黑牛的弟弟杨有仁正拉着车，在街角停着。车上铺着被子，盖着油布，黑牛的奶奶和母亲坐在车上朝他点头微笑，杨有智和小黑蛋扶着车子站在两边。
宁珞石急忙迎上去，给黑牛的奶奶和母亲问好。黑牛的奶奶看来心情不错，乐呵呵的。黑牛的母亲问过话，看宁珞石只有一个人，就打发黑牛和宁珞石一起，带着小黑蛋去逛。
在杨有智羡慕的目光里，宁珞石和黑牛带着小黑蛋选了一个方向，边走边看。
碰见路边做糖人的，几个人围上去看了一会，宁珞石让做糖人的做了个大兔子，顺手递给小黑蛋。黑蛋不接，转头看着黑牛。宁珞石笑了，拍了一下黑蛋的头，硬塞进手里。
黑蛋拿着糖人，一小口一小口的舔着兔子的长耳朵，眼睛都眯成了缝。
看见一家买酒的铺子，宁珞石就进去询问，是山果子酒和地瓜酒，一样打了一葫芦。问道有没有高粱酒，店主摇摇头说：“粮食酒都在供销社的代销店里卖，私人不敢卖。”
于是，问了下代销店的方位，几个人去了代销店。人真多，一片嘈杂。看来，趁着看戏，顺路买点东西的人不少。
代销店是粮食酒，高粱酒和玉米酒。又一样一葫芦，打了两葫芦，都交给黑牛提着。黑牛不解：“你打这么多的酒干啥？”
宁珞石带着神秘的笑容，笑而不语。
黑牛看着宁珞石这副神叨叨的样子，有点担心，张了几次嘴，犹豫半天。可看到宁珞石的眼神清亮，举止又没有怪异，就不理会了。
随着小黑蛋舔完兔子的一只耳朵，三人走到了街口，看见一个老伯在家门口支着大铁锅，卖豆花泡馍。
宁珞石大喜，三步化作两步，走到跟前坐下，大声说：“叔，给咱来三碗，两大一小。
宁珞石是南方人，自小喜欢吃豆花。沪城的豆花是甜的，宁珞石却喜欢吃咸的，与大家格格不入，被自称甜党的同学视作异类。
待到插队来到西北，却发现这里的人绝对多数都是所谓的咸党。不管是嫩豆花还是老豆花，都是咸的。
一小碗嫩豆花，加入榨菜沫、煮黄豆、花生碎粒，调上盐，醋，油泼辣子，最后撒点香菜叶，色香味俱全，酸辣可口。
吃一口大呼过瘾，吃一碗鼻尖冒汗，全身通透。
可是，宁珞石插队的这一片地方，吃得最多的却是老豆花。
附近家庭条件好的人，大多是吃商品粮的城镇居民，不管男女老少，最爱吃的早饭就是豆花泡馍。
豆花泡馍的做法复杂，无论是锅盔馍，还是豆花，都需要繁琐的工序。可吃起来却简单到了极点，调味品只有盐和辣椒油。
简单，却风味独特。
一个大老碗，舀一勺老豆花，抓一把切片的锅盔馍，再加几勺在大铁锅里一直翻滚的，煮的浓香的热豆浆，最后来一调羹辣椒油，撒一点盐，就可以大口开吃了。
吃一口，喝一口，细细品味，麦子的清香，大豆的醇香，辣椒的辣香，在盐的催化下，融合在一起，令人回味无穷。
还没吃早饭，已经饥肠辘辘的宁珞石风卷残云般将一大碗豆花泡馍吃完，长长出了口气，满足的拍拍肚子，惹得吃得正香的小黑蛋偷偷瞅了几眼。
吃饱喝足的三人跟随着人流，朝戏台走去。越靠近戏台人越多，走到戏台前的广场上，都已经人挨人，人挤人了，简直是水泄不通。
睁开眼睛，听着雨声，宁珞石换掉湿漉漉的内裤，盘算今天的安排。计划晾晒药材的事得变了，先摊开晾着，等明天出太阳了再晒吧。
忙完出门伸手试试雨，只有零星雨点。抬头看天也变亮了，看来雨快停了，小黑狗多多也对着天空叫了几声，就在雨地里撒欢去了。
这下好了，去问下杨老爷子，看哪里能买到便宜的烈酒。
到了生产队的场院，姜队长，杨老爷子，大壮和几个骨干社员在说话。刚下过大雨也下不了田，出不了工，几个人在商量着是不是一起去看大戏。
看见宁珞石过来，大壮过来拉住他。“看大戏去不？”
“啥，看戏？在哪？”宁珞石奇怪的问。
“凤鸣镇，听说是市剧团，有名角，徐巧云都来了。哦，你没见过，徐巧云那唱腔，那身段，噫，美炸了。”大壮说起来眉飞色舞。
宁珞石感兴趣了，这个时代，唱戏是大场面，是农村隆重的节日，难得一见。秦腔，更是这片土地上最神圣的一种艺术。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群，出生，婚嫁，送葬一生都贯穿在秦腔那粗犷的呐喊声里。
说走就走，坐上大壮的自行车，一路向北，沿着沙石路疾驰而下。
凤鸣镇是这一带的重镇，坐落在渭河平原，人口众多，交通便利。一路走来，乌云散去，彩虹当空，阳光明媚，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气息。
雨后的植被郁郁葱葱，倍显青翠。面对美景，宁珞石的心情格外舒畅，也不管车子溅起的泥水，大声哼起了在希望的田野上，惹得路人一阵注目。
进了镇子，一下子就热闹起来了。凤鸣镇比起磻溪镇要大很多，典型的秦川风格，两横两纵，井字形布局。
街道到不太宽，街道两边的房屋栉比鳞次，虽陈旧但古韵盎然，屋顶的青苔，檐角的风化蚀印，都透着岁月的沧桑。
不用问戏台在哪里，人们三五成群，扶老携幼，推车的，挑担的，背着竹篓的，拄着拐棍的，架着孩子在肩头的，所有的人群都朝一个方向走去。
跟随着人流，宁珞石一边走一边饶有兴趣的浏览路边的摊位。街道一边是吃食，瓜子花生，凉皮醪糟，蜂蜜粽子，麻花糖糕，甑糕锅盔。另一边则是杂货土产，蒸笼锅盖，笤帚簸箕，芦席竹篓，布头花绳。一路走来，熙熙攘攘，喧闹之极。
小摊边都挤满了人，越靠近戏台人越多，一不留神就和大壮失散了。
有扛着草架子卖糖葫芦的，宁珞石就买了一串，咬一口，酸酸甜甜，兴致勃勃的一边吃一边乱逛。
在一个路口，一片空地上围着一群人，笑声不断，宁珞石就挤了进去一瞧，耍猴呢。
一只猴子，在耍猴人的指挥下，翻跟斗，钻火圈，敬礼作揖，动作稍慢，就被打一皮鞭，猴子就哇哇的大叫，呲牙咧嘴，逗的围观的人群哈哈大笑。
还有一只小猴子，直立着，端着一个搪瓷盆，向观众挨个讨要赏钱。
宁珞石心有不忍，打算离去。刚好，小猴子走到宁珞石前边，伸出盆。宁珞石犹豫一下，随后就把手里没吃完的冰糖葫芦递给小猴子。
小猴子接过吃了一口，吱吱两声，给宁珞石敬了个礼，逗的人们都笑了。
“啪”，一皮鞭打在小猴子的身上，小猴子疼得吱吱的叫，连忙躲避。耍猴人却不依不饶，追着打。宁珞石大怒，上前拽住皮鞭，怒视着耍猴人。
耍猴人满脸悍相，一道长疤更显狰狞。看宁珞石单薄，一把抢回皮鞭，就要抡起皮鞭打向宁珞石。忽然被人一把拽过皮鞭，两手使劲，把鞭杆折断扔地上，接着一把推倒耍猴人。
黑牛？！
耍猴人狠狠地盯着黑牛半天，见黑牛毫无反应，遂起身收拾道具，牵着大猴子走了。临走之前，回头恶狠狠的瞪了宁珞石一眼。混乱之际，小猴子则趁机溜了。
“黑牛，你啥时候来的？”
宁珞石喜出望外，攀着黑牛的肩膀，喜滋滋的，边走边问。
“哦，吃完早饭就走的，来了有半天了。”黑牛回答。
“你个瓜怂，咋不叫我，咱们一起来啊！”宁珞石故意埋怨。
“我一家都来了，我还要拉车呢。”黑牛憨厚的解释。顺着黑牛的视线看去，黑牛的弟弟杨有仁正拉着车，在街角停着。车上铺着被子，盖着油布，黑牛的奶奶和母亲坐在车上朝他点头微笑，杨有智和小黑蛋扶着车子站在两边。
宁珞石急忙迎上去，给黑牛的奶奶和母亲问好。黑牛的奶奶看来心情不错，乐呵呵的。黑牛的母亲问过话，看宁珞石只有一个人，就打发黑牛和宁珞石一起，带着小黑蛋去逛。
在杨有智羡慕的目光里，宁珞石和黑牛带着小黑蛋选了一个方向，边走边看。
碰见路边做糖人的，几个人围上去看了一会，宁珞石让做糖人的做了个大兔子，顺手递给小黑蛋。黑蛋不接，转头看着黑牛。宁珞石笑了，拍了一下黑蛋的头，硬塞进手里。
黑蛋拿着糖人，一小口一小口的舔着兔子的长耳朵，眼睛都眯成了缝。
看见一家买酒的铺子，宁珞石就进去询问，是山果子酒和地瓜酒，一样打了一葫芦。问道有没有高粱酒，店主摇摇头说：“粮食酒都在供销社的代销店里卖，私人不敢卖。”
于是，问了下代销店的方位，几个人去了代销店。人真多，一片嘈杂。看来，趁着看戏，顺路买点东西的人不少。
代销店是粮食酒，高粱酒和玉米酒。又一样一葫芦，打了两葫芦，都交给黑牛提着。黑牛不解：“你打这么多的酒干啥？”
宁珞石带着神秘的笑容，笑而不语。
黑牛看着宁珞石这副神叨叨的样子，有点担心，张了几次嘴，犹豫半天。可看到宁珞石的眼神清亮，举止又没有怪异，就不理会了。
随着小黑蛋舔完兔子的一只耳朵，三人走到了街口，看见一个老伯在家门口支着大铁锅，卖豆花泡馍。
宁珞石大喜，三步化作两步，走到跟前坐下，大声说：“叔，给咱来三碗，两大一小。
宁珞石是南方人，自小喜欢吃豆花。沪城的豆花是甜的，宁珞石却喜欢吃咸的，与大家格格不入，被自称甜党的同学视作异类。
待到插队来到西北，却发现这里的人绝对多数都是所谓的咸党。不管是嫩豆花还是老豆花，都是咸的。
一小碗嫩豆花，加入榨菜沫、煮黄豆、花生碎粒，调上盐，醋，油泼辣子，最后撒点香菜叶，色香味俱全，酸辣可口。
吃一口大呼过瘾，吃一碗鼻尖冒汗，全身通透。
可是，宁珞石插队的这一片地方，吃得最多的却是老豆花。
附近家庭条件好的人，大多是吃商品粮的城镇居民，不管男女老少，最爱吃的早饭就是豆花泡馍。
豆花泡馍的做法复杂，无论是锅盔馍，还是豆花，都需要繁琐的工序。可吃起来却简单到了极点，调味品只有盐和辣椒油。
简单，却风味独特。
一个大老碗，舀一勺老豆花，抓一把切片的锅盔馍，再加几勺在大铁锅里一直翻滚的，煮的浓香的热豆浆，最后来一调羹辣椒油，撒一点盐，就可以大口开吃了。
吃一口，喝一口，细细品味，麦子的清香，大豆的醇香，辣椒的辣香，在盐的催化下，融合在一起，令人回味无穷。
还没吃早饭，已经饥肠辘辘的宁珞石风卷残云般将一大碗豆花泡馍吃完，长长出了口气，满足的拍拍肚子，惹得吃得正香的小黑蛋偷偷瞅了几眼。
吃饱喝足的三人跟随着人流，朝戏台走去。越靠近戏台人越多，走到戏台前的广场上，都已经人挨人，人挤人了，简直是水泄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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