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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有故事的樊伯

    等人群稀疏了,也随着人流朝外走,在原来分手的街口找见了等待黑牛的家人。

    黑牛的母亲和奶奶正在回味着刚才精彩的演出,黑牛的奶奶仍旧沉浸在徐巧云的世界中,念叨着:“那闺女咋就唱的那么好,那唱腔,一开口,就叫人心尖尖都颤,那个慢板,叫人听着挠心挠肺的,真是好听!”一脸的陶醉和满足。

    “就是的,人还长的俊,你看那腰身,真软和,走起来就像柳条在摆。人家那相貌,眉毛,眼睛,鼻子,长的都是地方,还有那小嘴儿,咋就那么好看。你没听人都说嘛,看了徐巧云,三天不吃都能成。”

    黑牛的母亲在一边附和着,赞美着。

    老四杨有智正在无聊,漫无目的的到处张望,一眼就在人群里看见骑在黑牛脖子上的妹妹黑蛋,拉着妈妈的手边摇边喊着:“妈,妈,我哥来了。”

    大家都向前面张望,有智眼睛尖,一眼就看见黑蛋手里的大半个糖人,顿时眼睛都直了,盯着黑蛋流口水。黑牛把妹妹从肩头放下,黑蛋就快跑到车子跟前,举着糖兔子让妈妈和奶奶尝。两人象征性的舔了舔,让黑蛋分给哥哥们吃。

    已经上初中的有仁摇摇头,示意不吃。还在上小学的有智早就流口水了,拉住妹妹的手,和黑蛋两人你一口他一口的舔上了,就像两只互相啄食的小鸡仔,吃得眉开眼笑。

    两个小家伙的样子把大家都逗乐了,看着两个人乐呵呵的笑。

    幸福其实很简单。

    宁珞石突然间就感慨了,觉得自己好像通透了些,对生活的理解有了新的看法。

    重生以来一直急迫的心情,此刻缓了下来,平静了。

    不必急促赶路,太急了,就忘记观看一路的风景。匆匆一生,沿路的风景和山顶的风景,到底哪一处更美?

    知天命,大概就是这样吧。

    “石头!黑牛!”大壮在街对面大声喊。赶巧了,失散的两个人又会面了。

    黑牛一家要去凤鸣镇的亲戚家做客,黑牛的母亲已经买好了礼品,按双色礼的风俗准备的,一捆麻花,一包点心。

    嘱咐黑牛把酒捎回去,宁珞石就和黑牛一家告别分手。

    走到街对面,大壮目光灼灼的盯着宁珞石看了半天,看得宁珞石有点奇怪。没有理会宁珞石疑惑的眼神,大壮只是重重的拍了拍宁珞石的肩膀。

    已经晌午了,两人准备找地方吃午饭。商量半天,大壮突然眼神一亮,说:“跟我走,带你去吃一顿好的。”

    大壮骑上车,带着宁珞石转过一条街后一直往前走,感觉都快出凤鸣镇范围了。

    顺着坑坑洼洼的乡间小路走了不远,在一片树林的后面,不大的村庄冒出来了。

    端详了半天,大壮推着车子钻进了一个小巷,看宁珞石还在后面磨蹭,一边走一边揉着屁股,就招手示意宁珞石快点跟上。

    巷子的尽头有一户人家,门口一棵大槐树,长得如同一把青罗伞,枝叶遮蔽着院子,甚是奇特。

    院子的门咋眼一看,很普通,低矮,黑沉沉的,可细细察看,才发现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感觉,似乎透着古朴的韵味。大门推起来有些沉重,颇有分量。

    进了院子,照壁很雅致,古意盎然。宁珞石端详了几眼,走近院子。院子收拾的一尘不染,一棵老桂花树枝繁叶茂,看得出经过精心打理。

    大壮已经站在院子喊起来了:

    “樊伯,樊伯!”

    “谁啊?来了!”

    随着门帘被揭起,一位精神矍铄的老汉出来了,系着围裙,戴着顶白帽帽。打量了几眼,看着宁珞石两人疑惑的问。

    “你俩是......?”

    大壮满脸堆笑,笑呵呵的说:“樊伯,我是磻溪姜家塬村的,我叫周大壮,78年中秋节来过。”

    看到樊伯还在沉思,急忙提醒,“我妈叫夏翠芸。”

    “哦.....你是大壮啊,有几年不见了。想起来了,你妈身体还好吗?”樊伯恍然大悟,想起来了。

    “好着呢,身体美着很,前一阵还说要来看看你,这不夏收忙吗,走不开。”大壮上前掏出香烟,递给樊伯。

    樊伯摆摆手,“不抽了,老了,一抽烟就喘不上气,都戒了几年了。”

    “戒了好,戒了好啊,看你气色好多了!”大壮笑着收回烟。

    “樊伯,今天带朋友来品尝你的手艺了,有没有?”

    樊伯笑了,“有,这话说的,你来了,咋可能没有。进屋坐,先喝点茶。”

    几人进了屋,一股浓郁的香味扑面而来,让人忍不住四处寻找。其实不用找,很显眼,屋子里除过火炕和一张大桌子,就只有一个大陶缸,下面有火盆煨着。大缸黝黑发亮,大肚子,缸口小,咕嘟咕嘟的冒着香气。

    樊伯拿来几个茶碗,给俩人倒上凉茶。茶水的颜色很淡,茶色清亮,喝一口,沁人心脾,一下子从心头凉到了脚底,先前的暑热一扫而光。

    再细细品味,茶水入口,先苦后甜,茶香的余味淡淡,似有似无。

    不简单。

    宁珞石暗暗琢磨。

    这个时代,茶叶都是奢侈品,只有吃商品粮的公家人才喝茶,喝茶是身份的象征。老百姓只能在干重活的时候,或者哪家过红白喜事,招待来客,才能喝上一点茶叶沫子,喝一口,苦涩,满嘴都是渣。

    今天喝的这种茶,极其少见。就是后世,也是可遇不可求,得看机缘。

    樊伯是个有故事的人!

    饭是驴肉汤配肉夹馍,夹得是驴肉。烤的两面金黄的烧饼,咬一口外焦里嫩,肉香浓郁,香的宁珞石差点把舌头咬掉。喝一口肉汤,鲜美可口,舒服得都呻吟起来。天上龙肉,地下驴肉,都是人间美味。真是喝一碗驴肉汤,给个神仙都不当。

    一顿饭吃完,一个小姑娘过来收走碗筷,给两人添上茶水。

    宁珞石坐着没动,看着大壮发呆。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大壮,一幅生无可恋的样子。

    大壮被看毛了,连忙说:“石头,莫慌,饭钱我来出。”

    宁珞石不吭气,半晌才慢腾腾说道:“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大壮,恐怕我要饿死了,以后再也吃不下其他的饭了!”

    正在忙碌的樊伯闻言大笑,回头看了宁珞石几眼。大壮愕然片刻也笑了起来,大家都笑了,一片欢声笑语。

    回去的路上,大壮告诉宁珞石,屋子里的大缸,已经传了上百年了,老汤也熬了上百年。他也是几年前,跟着母亲到这里吃过一次。

    他知道的事情,也是他从两位老人的谈话里得知。至于樊伯的来历,一概不知,母亲也没有和他讲过,只是告诉他,不要轻易带人来这里吃饭。

    几年过去了,他也是第一次带人来樊伯这里吃饭。

    吃饭共花了2元钱,宁珞石给了大壮1元,大壮推辞半天,拗不过宁珞石就收下了。

    回到镇上,宁珞石又去土产门市部打问了一下,药材的收购范围和要求,就和大壮一起去看了半下午的戏。

    下午的戏是折子戏,折子戏只有整部剧的片段,大都是普通演员上台表演。名角要养精蓄锐,等晚上才会上台,那才是重头戏。

    可惜明天早上要上课了,晚上看戏就太晚了,而且回城都是上坡路,大部分时间得推着自行车走,等到走回去就后半夜了。

    两人往回走的时候,路过供销社,宁珞石神使鬼差的跑进去,没管大壮诧异的神情,买了一盒女孩子才用的护手的香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