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夜话
回到村里，先到婆婆家，背着竹篓进去，婆婆正在摇着纺车纺线线。一手摇着纺车，一手拿着棉条，动作娴熟，一根根棉线就源源不断的拉出来了，粗细均匀还不断。
宁珞石看着稀奇，直喊可惜。要有个手机，不，哪怕相机，都可以留下几张珍贵的镜头。这些传统的老手艺，随着时间的流逝，也慢慢地消失了，以后也只能在民俗博物馆，看看这些纺织工具了。
婆婆看见宁珞石手里提的肉，惊讶的问：“好肥的肉！你在哪里买的，这么多，有十来斤了！”
“呵呵，肉肥吧，我去公社买面粉，刚好碰见的，不要票，还便宜，就多买了点，想让婆婆多做点肉臊子，平时解解馋。”宁珞石嬉皮笑脸的说。
“行，这孩子，想吃啥就来婆婆家吃，花这钱做啥？”婆婆笑着说，“我等会就给你做，你抽空过来取。”
把肉提到厨房放下，几只小鸡仔放到后院的鸡舍里，又继续欣赏婆婆纺线。陪着婆婆说了一会儿闲话，宁珞石一看手表，快到下工的时间了，就连忙告辞了。
回到学校，放下竹篓，取出东西放好，就打算去队上场院找队长问问，啥时间派人去粉刷教室里的隔墙。
一进队里的场院，有点奇怪，往日这个时间，场院是吵吵嚷嚷喧闹之极，今天却静悄悄的，只有几只蝉在白杨树上拼命的鸣叫。
远远看见一群人围在仓库门口，走近一看，人群里，黑牛和栓柱正在对峙。
与以前两人的冲突不同，今天的气氛不对，凝重，没有插科打诨的起哄。
黑牛脸色铁青，青筋暴起，双眉紧锁，紧紧握住一杆谷叉，用瘆人的目光冷冷盯着栓柱。
栓柱双手抱胸，皮笑肉不笑的，带着玩味地神情，斜睨着黑牛，可是大腿却在微微发抖。
大壮一脸的无奈，站在两人中间，唉声叹气，额头不停的冒着汗。
气氛很凝重，场面很安静。
僵住了。
空气似乎都开始灼热。
在场的长舌妇也抿着嘴，不敢指指点点，呆呆地看着两人对峙。
眼神扫过人群，寻了一圈，没看见队长和杨老爷子，黑牛的父亲也不在，看来还都没有下工回来。
把无奈的大壮拉到一边，悄悄地低声询问：“怎么了这是？”
大壮苦笑了一下，说“今儿个黑牛下工回来，记完工分后就过来问我，队上还有没有闲钱，能不能先借点急用。”
说着朝对峙的两个人看了一眼。
“结果，被跟过来的栓柱给听见了，就嚷嚷着说，公家的钱不能随便借给私人，要借大家都借，谁也不能搞特殊化。”
停了一下，烦躁的挠了挠头，继续说：
“黑牛没吭气，转身就走。本来也就没事了，可大壮不依不饶。阴阳怪气的嚷嚷着，没钱还想娶媳妇，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有啥本事，配不配娶人家秀儿？”
说完，鄙夷而恨恨的剜了栓柱一眼。
“好家伙，一起下工回来的人都听见了，议论纷纷的。”
“黑牛当时就火了，我劝了半天也劝不住，唉......”
说完，两手一摊，直叹气。
宁珞石听完，急忙转身就去拉黑牛。
黑牛没理他，他也拉不动铁塔一般的黑牛。
看到宁珞石突然插进来，栓柱不笑了。表情变得严肃了，眯着眼睛，嘴角抽一抽。一直盯着突然闯进来插手的宁珞石，半晌没有吭气。没有像往常一样，开始讥讽嘲笑，反而是盯着宁珞石的目光有点飘忽，游离不定。
看到黑牛仍旧执拗不动，气息也越来越急促，宁珞石急了，凑近黑牛的耳朵，压低声音：“你真的不想娶秀儿了？想，就跟我走！不想，就在这杵着，想干啥都成！”
黑牛转过头，眯着眼，死死地盯着宁珞石的眼睛，太阳穴的青筋饱胀，胳膊在微微的颤抖。
宁珞石迎着黑牛的眼神，神情凝重，自信而坚定的点点头，然后转身就走。
黑牛停了片刻也转过身，扔掉谷叉，一把拨开围观的人群，跟着宁珞石，一前一后的走了，只剩下场院里的人面面相觑。
两人一直走到村外，爬上距离道观不远的一个小山头，找了块平整的石头坐了下来。
看着天边绚丽的晚霞，没人说话。一直到夕阳沉没在黑黝黝的群山里，仍旧沉默着，各自想着心事。直到天边的最后一抹霞光也逐渐灰暗，天空中的星星开始闪烁。
黑牛的怒火渐渐熄灭，气息已经平静。凝视着夜空，闷声问道：
“我是不是真的没本事，配不上秀儿，石头？”
宁珞石转过头，盯着黑牛的眼睛，没有说话。
“唉，栓柱说得对，我就是个夯夯，除了有把蛮力，只会傻乎乎的干活，啥都不行。”
黑牛眼神黯淡，一脸沮丧，拳头狠狠地砸在地上，粗粝的石块划伤了手背，滴着血，却浑然不觉。沉吟半晌，又缓缓地开了口。
“我思前想后，算了，即使能借到钱，凑齐这500元，又能咋样？家里穷，我就是个穷命，秀儿即使跟了我也要吃一辈子苦，受一辈子罪！”
说完，低下了一向高昂的头，耷拉着腰，似乎被抽去了魂一样，蜷缩着身躯，转过头，偷偷擦拭眼角的泪痕。
“黑牛，你知道吗？几天前的晚上，我也来到这里，淋着雨，坐了半夜，心情和你现在一样。”
宁珞石仰望星空，缓缓回忆，诉说着往事。
“那天我找栓柱打架，唉，反正你后来也听说了，回去后我就一直在恨自己，恨自己没用，手无缚鸡之力，只能被人欺负。”
宁珞石的语气越来越低沉。
“后来又悲叹，怪自己命不好，心想，算了吧，这都是命。奶奶说了，人的命天注定，可能我的命里就该受这些磨难吧。最后你也知道，落水后发烧，就跟死了一次一样。”
说到这里，突然提高了嗓门，情绪激昂。
“可是这些天，我想通了，去它妈的命，我的命要我自己定，我想怎么走就怎么走！”
“黑牛，你信命吗？”宁珞石清澈的眼神在夜色里熠熠发亮。
“命，啥命？”黑牛不解宁珞石的意思，抬起头，皱着眉头。
“小时候，奶奶给我讲，活着的人呐，就是这满天的星星。人活着，星星就亮着，人死了，星星也就灭了。她还说，我们每个人的命都对应着天上的一颗星星，叫做命星。只要你用心呼唤，命星就会感应到你的呼唤，会发出耀眼的光芒来回应你，你就会看到夜空里最亮的那颗星星，那就是属于自己的命星。”
黑牛如有所思，抬头仰望星空。
“她还说，星星在天上不停的穿梭，日夜不息。星星和星星会交汇，也会远离。就像世间的人，一生奔波，会遇见谁，遇不见谁，跟谁擦肩而过，和谁相依为命，这都是命数，不能强求，只能硬着头皮冲。”
看到黑牛一脸的茫然和不甘，宁珞石仰望着星空，继续说了下去。
“我当时听了奶奶的话，就一直在天上找，想找见自己的那颗命星。一直找啊找，可是，一直都没有找到，觉得可能是自己没用心，又自责又委屈，偷偷哭了好几次。”
宁珞石停了一下，自嘲的笑笑。
“等后来长大了才慢慢明白，这哪里是在哭自己的不努力，是在哭泣自己的命不能自己做主，心有不甘！”
“人的一生，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人，碰到各种各样的事。有的会让人心动，让你欢喜；有的会让人感动，让你忧伤。当然，也有的会让人厌恶，让你烦躁，有的会让人憎恨，让你愤怒。”
“这些人，这些事，不管给我们磨难，还是给我们欢乐，都是阅历，会让我们成长。所以，我们要时刻保持平常心，不要被愤怒遮蔽了自己的心。别人越想激怒自己，自己就越要冷静。”
“人生呐，就像一节一节的甘蔗，现在的你我，就是最苦的那一节根，只要我们熬过去了，把根扎下了，甘甜的那一节也就来了。”
说到这里，宁珞石转过身，抓住黑牛的手，看着海牛的眼睛，神情凝重，一字一句的说道：
“我们是好朋友，你相信我吗？”
“嗯！”
黑牛脸色冷峻，很郑重的点着头。
“黑牛，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要灰心。记住！你的身后有一个好朋友，好哥们。该是你的，就是你的，谁也夺不走！”
宁珞石郑重的对黑牛许下承诺。
“有句话我一直觉得说的很有道理：只要我们坚持不放弃，努力的做好每一件事，总有一天，会长成一棵让我们自己都会仰望的参天大树！”
“这个世道马上就要变了，亘古未有的大变局。一个风起云涌的大时代就要开启了，到时候，将会有无数的机会等着咱们。咱们兄弟两人，一起联手，好好做一番事业。不要怕，我们这么年轻，正值青春年少，哪怕失败了，都有的是重头再来的时间。只要咱们齐心协力，没有做不到的事情！看吧，眼前的这一片天地，将是我们兄弟奋斗的热土。”
黑牛似懂非懂的点着头，却也昂起了头，挺直了腰杆。
“你明天准备一下东西，后天一大早，咱们就进山！”
宁珞石看着稀奇，直喊可惜。要有个手机，不，哪怕相机，都可以留下几张珍贵的镜头。这些传统的老手艺，随着时间的流逝，也慢慢地消失了，以后也只能在民俗博物馆，看看这些纺织工具了。
婆婆看见宁珞石手里提的肉，惊讶的问：“好肥的肉！你在哪里买的，这么多，有十来斤了！”
“呵呵，肉肥吧，我去公社买面粉，刚好碰见的，不要票，还便宜，就多买了点，想让婆婆多做点肉臊子，平时解解馋。”宁珞石嬉皮笑脸的说。
“行，这孩子，想吃啥就来婆婆家吃，花这钱做啥？”婆婆笑着说，“我等会就给你做，你抽空过来取。”
把肉提到厨房放下，几只小鸡仔放到后院的鸡舍里，又继续欣赏婆婆纺线。陪着婆婆说了一会儿闲话，宁珞石一看手表，快到下工的时间了，就连忙告辞了。
回到学校，放下竹篓，取出东西放好，就打算去队上场院找队长问问，啥时间派人去粉刷教室里的隔墙。
一进队里的场院，有点奇怪，往日这个时间，场院是吵吵嚷嚷喧闹之极，今天却静悄悄的，只有几只蝉在白杨树上拼命的鸣叫。
远远看见一群人围在仓库门口，走近一看，人群里，黑牛和栓柱正在对峙。
与以前两人的冲突不同，今天的气氛不对，凝重，没有插科打诨的起哄。
黑牛脸色铁青，青筋暴起，双眉紧锁，紧紧握住一杆谷叉，用瘆人的目光冷冷盯着栓柱。
栓柱双手抱胸，皮笑肉不笑的，带着玩味地神情，斜睨着黑牛，可是大腿却在微微发抖。
大壮一脸的无奈，站在两人中间，唉声叹气，额头不停的冒着汗。
气氛很凝重，场面很安静。
僵住了。
空气似乎都开始灼热。
在场的长舌妇也抿着嘴，不敢指指点点，呆呆地看着两人对峙。
眼神扫过人群，寻了一圈，没看见队长和杨老爷子，黑牛的父亲也不在，看来还都没有下工回来。
把无奈的大壮拉到一边，悄悄地低声询问：“怎么了这是？”
大壮苦笑了一下，说“今儿个黑牛下工回来，记完工分后就过来问我，队上还有没有闲钱，能不能先借点急用。”
说着朝对峙的两个人看了一眼。
“结果，被跟过来的栓柱给听见了，就嚷嚷着说，公家的钱不能随便借给私人，要借大家都借，谁也不能搞特殊化。”
停了一下，烦躁的挠了挠头，继续说：
“黑牛没吭气，转身就走。本来也就没事了，可大壮不依不饶。阴阳怪气的嚷嚷着，没钱还想娶媳妇，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有啥本事，配不配娶人家秀儿？”
说完，鄙夷而恨恨的剜了栓柱一眼。
“好家伙，一起下工回来的人都听见了，议论纷纷的。”
“黑牛当时就火了，我劝了半天也劝不住，唉......”
说完，两手一摊，直叹气。
宁珞石听完，急忙转身就去拉黑牛。
黑牛没理他，他也拉不动铁塔一般的黑牛。
看到宁珞石突然插进来，栓柱不笑了。表情变得严肃了，眯着眼睛，嘴角抽一抽。一直盯着突然闯进来插手的宁珞石，半晌没有吭气。没有像往常一样，开始讥讽嘲笑，反而是盯着宁珞石的目光有点飘忽，游离不定。
看到黑牛仍旧执拗不动，气息也越来越急促，宁珞石急了，凑近黑牛的耳朵，压低声音：“你真的不想娶秀儿了？想，就跟我走！不想，就在这杵着，想干啥都成！”
黑牛转过头，眯着眼，死死地盯着宁珞石的眼睛，太阳穴的青筋饱胀，胳膊在微微的颤抖。
宁珞石迎着黑牛的眼神，神情凝重，自信而坚定的点点头，然后转身就走。
黑牛停了片刻也转过身，扔掉谷叉，一把拨开围观的人群，跟着宁珞石，一前一后的走了，只剩下场院里的人面面相觑。
两人一直走到村外，爬上距离道观不远的一个小山头，找了块平整的石头坐了下来。
看着天边绚丽的晚霞，没人说话。一直到夕阳沉没在黑黝黝的群山里，仍旧沉默着，各自想着心事。直到天边的最后一抹霞光也逐渐灰暗，天空中的星星开始闪烁。
黑牛的怒火渐渐熄灭，气息已经平静。凝视着夜空，闷声问道：
“我是不是真的没本事，配不上秀儿，石头？”
宁珞石转过头，盯着黑牛的眼睛，没有说话。
“唉，栓柱说得对，我就是个夯夯，除了有把蛮力，只会傻乎乎的干活，啥都不行。”
黑牛眼神黯淡，一脸沮丧，拳头狠狠地砸在地上，粗粝的石块划伤了手背，滴着血，却浑然不觉。沉吟半晌，又缓缓地开了口。
“我思前想后，算了，即使能借到钱，凑齐这500元，又能咋样？家里穷，我就是个穷命，秀儿即使跟了我也要吃一辈子苦，受一辈子罪！”
说完，低下了一向高昂的头，耷拉着腰，似乎被抽去了魂一样，蜷缩着身躯，转过头，偷偷擦拭眼角的泪痕。
“黑牛，你知道吗？几天前的晚上，我也来到这里，淋着雨，坐了半夜，心情和你现在一样。”
宁珞石仰望星空，缓缓回忆，诉说着往事。
“那天我找栓柱打架，唉，反正你后来也听说了，回去后我就一直在恨自己，恨自己没用，手无缚鸡之力，只能被人欺负。”
宁珞石的语气越来越低沉。
“后来又悲叹，怪自己命不好，心想，算了吧，这都是命。奶奶说了，人的命天注定，可能我的命里就该受这些磨难吧。最后你也知道，落水后发烧，就跟死了一次一样。”
说到这里，突然提高了嗓门，情绪激昂。
“可是这些天，我想通了，去它妈的命，我的命要我自己定，我想怎么走就怎么走！”
“黑牛，你信命吗？”宁珞石清澈的眼神在夜色里熠熠发亮。
“命，啥命？”黑牛不解宁珞石的意思，抬起头，皱着眉头。
“小时候，奶奶给我讲，活着的人呐，就是这满天的星星。人活着，星星就亮着，人死了，星星也就灭了。她还说，我们每个人的命都对应着天上的一颗星星，叫做命星。只要你用心呼唤，命星就会感应到你的呼唤，会发出耀眼的光芒来回应你，你就会看到夜空里最亮的那颗星星，那就是属于自己的命星。”
黑牛如有所思，抬头仰望星空。
“她还说，星星在天上不停的穿梭，日夜不息。星星和星星会交汇，也会远离。就像世间的人，一生奔波，会遇见谁，遇不见谁，跟谁擦肩而过，和谁相依为命，这都是命数，不能强求，只能硬着头皮冲。”
看到黑牛一脸的茫然和不甘，宁珞石仰望着星空，继续说了下去。
“我当时听了奶奶的话，就一直在天上找，想找见自己的那颗命星。一直找啊找，可是，一直都没有找到，觉得可能是自己没用心，又自责又委屈，偷偷哭了好几次。”
宁珞石停了一下，自嘲的笑笑。
“等后来长大了才慢慢明白，这哪里是在哭自己的不努力，是在哭泣自己的命不能自己做主，心有不甘！”
“人的一生，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人，碰到各种各样的事。有的会让人心动，让你欢喜；有的会让人感动，让你忧伤。当然，也有的会让人厌恶，让你烦躁，有的会让人憎恨，让你愤怒。”
“这些人，这些事，不管给我们磨难，还是给我们欢乐，都是阅历，会让我们成长。所以，我们要时刻保持平常心，不要被愤怒遮蔽了自己的心。别人越想激怒自己，自己就越要冷静。”
“人生呐，就像一节一节的甘蔗，现在的你我，就是最苦的那一节根，只要我们熬过去了，把根扎下了，甘甜的那一节也就来了。”
说到这里，宁珞石转过身，抓住黑牛的手，看着海牛的眼睛，神情凝重，一字一句的说道：
“我们是好朋友，你相信我吗？”
“嗯！”
黑牛脸色冷峻，很郑重的点着头。
“黑牛，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要灰心。记住！你的身后有一个好朋友，好哥们。该是你的，就是你的，谁也夺不走！”
宁珞石郑重的对黑牛许下承诺。
“有句话我一直觉得说的很有道理：只要我们坚持不放弃，努力的做好每一件事，总有一天，会长成一棵让我们自己都会仰望的参天大树！”
“这个世道马上就要变了，亘古未有的大变局。一个风起云涌的大时代就要开启了，到时候，将会有无数的机会等着咱们。咱们兄弟两人，一起联手，好好做一番事业。不要怕，我们这么年轻，正值青春年少，哪怕失败了，都有的是重头再来的时间。只要咱们齐心协力，没有做不到的事情！看吧，眼前的这一片天地，将是我们兄弟奋斗的热土。”
黑牛似懂非懂的点着头，却也昂起了头，挺直了腰杆。
“你明天准备一下东西，后天一大早，咱们就进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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