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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神江风物志》

    张为久哼唧了两声,在喉咙里含糊不清的说道:“我头疼。”

    “头疼?”

    听砚往床上一趴,伸手摸着他的额头,轻轻道:“不热也不凉啊,是不是疼得很厉害?”

    “嗯。”

    “你躺着别动,我去喊劝书。”

    听砚说着就折头跑出门去,过了片刻,张为久就听到门外传来两个人的脚步声,以及劝书的说话声。

    “怎么就病了,明明刚才都还睡得好好的啊。”

    “不知道,我刚把他喊醒,他就说头疼的厉害。”

    两句话的时间,两人也重新回到了床边,劝书还是那副模样,还没顾得上梳洗。

    “四郎,怎么了?”

    “头疼。”张为久含糊的答应了一声。

    劝书上了床跪坐在他身旁,先摸了摸他额头,又将一只手伸进被子,在他脖子、胸口、两腋摸了摸。

    “身上也不觉得很凉或很热啊,这可怪了。要不我让他们在就近的城镇靠岸,找大夫瞧瞧?”

    张为久道:“不用了,可能是夜里做梦没睡好,多躺会就好了。把窗户打开,我透透气。”

    “先擦把脸再开窗,别着凉了。”

    劝书说着,就走到门口,扬声喊道:“司棋、明礼,打水来,今日在卧房洗漱。”

    张为久心中暗想:

    ‘丫鬟花名都没什么桃红柳绿、莺歌燕舞,这位前任应该是个正经人。’

    ‘一个丫鬟不用请示谁,就能直接要船靠岸,看来这船应该是“私人游艇”了,而且前任应该就是船上的最高主人了。’

    不大一会儿,两个丫头提着一桶水和两个木盆来了,听砚取来一把小刷子,蘸了些粗盐递给张为久。

    他接过来一看,和前世用的牙刷也差不多,只不过是木柄的,前端的刷毛也只有一撮,应该是某种动物的鬃毛。

    劝书又递来一杯水,一个丫头端个木盆站在床边接水,张为久就漱了口。

    随后劝书又在另一个盆里倒上水,拿一块绒锦浸了水,给张为久细细把脸擦了,自己也就着水擦了把脸。

    两个丫头提着桶、盆出去,劝书先把那块皮毛展开给张为久盖在被子上,然后上床靠在床头坐着,把枕头拿开,将他的头垫在自己大腿上,轻轻按摩着,才让听砚去开窗。

    张为久心里苦笑,这公子哥的日子着实不错,只是此时总提心吊胆的,实在无心消受。

    听砚将房间两侧的几个窗户逐一打开透气,张为久往窗外看去,晨光初现,水面上有淡淡的雾气。

    左侧窗外隐约可以看见岸边的轮廓,估计距岸有七八公里远。右侧窗外水面延伸到薄雾深处,不见尽头。

    ‘这个碧落湖可比那个碧落湖大多了。既然来到了这个世界,就得尽快熟悉方方面面的情况,越熟悉情况,才越不容易露出马脚。’

    想着张为久就说道:“拿几本书来我看看。”

    “你不是头疼吗,还要看书?”

    听砚嘴里说着,还是起身出门取书去了。

    她的一个“还要”,又让张为久对前任多了几分了解——‘似乎是个喜欢读书的人,又勤练武艺,那就是文武双全了,这扮演难度似乎越来越大了。’

    张为久从声音判断,听砚是去了隔壁的一个房间,心想隔壁应该是书房了。

    片刻听砚就回来了:“我把你昨日看的三本书都拿来了。”随着话声,人从屏风后走过来,手里拿着几本书。

    她在床边坐下,将三本书放在张为久身旁,一字排开:“要看哪一本?”

    张为久一眼看去,书名分别是《浪游记第十二》、《神江风物志》、《闲情随寄》。

    ‘《浪游记》可能是某人的游记,《神江风物志》应该是本地理类专业书籍,《闲情随寄》估计是文艺类的。’

    想着他就伸手拿过《神江风物志》翻看起来。

    “昨日不是都看了一多半了吗,怎么又从头看了?”

    给他揉着头的劝书随口说了一句。

    “有些记不太清了,重新看看。”

    这果然是一本地理类专业书,序言里说,熙和二年,“皇宣”开国两千年,翰林编修院与工部水部司受命汇编天下地理图籍以为贺,此书成于熙和九年。

    看了开头第一卷的总述,以及其中的几幅插图,张为久就对这个宣国有个基本印象了。

    第一印象就是“大”,东西两万二千里、南北一万七千里,全国共分为五十九州四都府,一共六十三个州府。

    如果“里”是同一个长度单位的话,粗略算下来,宣国的国土投影面积是前世祖国的三倍以上。

    宣国东起明墟山脉,南、北、西三面环海,近似一个庞大的半岛形大陆,只是西北角上有一条狭长的陆地,连接着另外一块大陆上的一个国家鄢然。

    有两条发源于明墟山的大河,一南一北、自东向西贯穿全国,北方一条叫天河,流淌两万七千里,汇入西海。南方一条叫神江,全长两万一千里,汇入南海。

    神江在距离源头约五千里的地方,因地势低洼,加上河道拐弯,形成了一个方圆一千七百里的椭圆形大湖,就是目前所在的碧落湖了。

    ‘一个富家公子哥,跑到这湖上来干什么呢?是办正事途径此地,还是出来游山玩水的?’

    张为久一边看书,一边就在心里揣摩起前任此行的目的,这个问题不弄清,接下来随时可能演不下去。

    略想了想,他就含糊不清的问道:“出门几天了?”

    劝书答道:“咱们二月初八离京,今日六月十六,这么一算,已经出来四个月零八天了。”

    “太阳出来了,六月十七了。”听砚纠正了一句。

    ‘离京?这么说家在京城了,按照刚才书上记载的,京城距离碧落湖应该有五六千里水路。’

    张为久心里揣摩着,又问道:“还要多久才能到?”

    劝书道:“咱们是昨日午后从湖口县出发的,刘舵师说到云寒岛一日夜水路,这么算来,应该今日午后就能到了吧。”

    张为久刚才在书里见过“云寒岛”这个名字,有印象是碧落湖里的一座岛屿,于是就在书里翻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