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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龙兴之地(二)

    城中接应兵马与晋王汇合后,经过一番简要的接风洗尘,大军再次动了起来。

    “在下只是个无名小卒,黄河边上杨刘村的,没什么要事的话在下先告辞了。”然后用力一夹马肋,急忙往前去了。

    这人谁啊,徐宇强装镇定,手心却捏出了一把汗,来路不明的人这样贴脸一问,不是谁都能接受的。

    况且徐宇不是不想细细交谈一番,而是已经漏了马脚,再继续下去恐不好收拾。

    留着被泼了盆冷水的赵弘殷尬在原地。

    “唉,看来,那光宗耀祖的是是到不到我头上了。”

    赵弘殷这一路走来皆是坎坷,祖父时还算达官显贵,是幽州节度从事,跟着讨论些地方大事,父亲赵敬也不差,在梁国经历营、蓟、涿三州刺史,可这事就坏在这里。

    赵弘殷脸色有些凝重,手中的动作迟缓下来,胯下的马感受到束缚松懈,步子也迈得慢了一些。

    当时晋王势力迅速扩展,父亲让我往南逃,幸好没逃,不然就坐实了,可哪有不透风的墙,只是这风言风雨可不管什么真的假的,也是晋王宽厚,让父亲继任原职。

    后来又好巧不巧地投奔了镇州,可那赵国真是风雨飘摇,摇摆不定,在各方势力间谁强投谁,几年来毫无起色。

    而那王镕并不是什么好鸟,晋国替他打下安稳的环境,就安逸起来后放权纵欲,弄了个张扬跋扈的李弘规掌管军政大权,甚至还做出挑选男宠陪睡之类不堪入目的事,这样一来,许多有些志气的人更是呆不住了。

    唯一一次立功也只是因为碰巧晋王亲军阻滞,而自己所带人马跟上杀了些梁军,就被晋王留下了。

    最尴尬的是,自己没能取敌军一人首级,而那些人却是愁有力没处用,一个比一个杀得猛。

    因为是带头的,混来个指挥使,肯定是要接受的,但跟着来的那些人可都不服气,翻了旧账说东说西,说自己和那王镕一样没骨气、墙头草。

    不得人心当然什么也做不出来了。

    不过,有一件事是自己不用担心的,那就是父亲会定期差人送来钱财,不缺钱。

    赵弘殷觉得此时自己就是个“孤立无援”的官二代。

    他叹了口气,二十岁没有成绩或许不算什么,但和晋王这种人中龙凤甚至刚刚的矮小子对比,只能自惭形秽了。

    旁边走上一人马,“弘殷老弟,你这不行啊,不会想着要巴结人家吧?没看见郭副中门一路上的指导么?你这种连个人都砍不死的土鸡瓦犬,想和那人物结识真是痴人说梦,要俺说,这指挥使不如换俺来做。”

    “日后再说,各位此次到了晋阳还是暂且先修养生息享受享受吧。”

    赵弘殷面对这番图穷匕现的羞辱,只能是强颜欢笑地往前逃脱,主动辞去指挥使是不可能的,真要这样做了,那日后便再无抬头之日。

    啧,冷不丁冒出来个人,还是得谨慎再谨慎啊。

    想着摸了摸喉咙,不过肯定是摸不到喉结。

    “咳咳。”徐宇再次整理了下声线。

    拿着那根劈了头的棍子,重新回忆着动作练了起来。

    自从那木盒不翼而飞之后,徐宇也不挂念,毕竟,那不是真的,只是觉得丢得有些不明不白,自己还花费了不少时间,有些可惜了。

    “气煞我也。”郭崇韬驾马回来往马车上一跳,轰隆一声,让车头两匹马有些惊吓,郭崇韬两手拉住缰绳控了下来。

    “那刘贵妃迟早要坏了大王江山!”

    “哈?”相处了那么久,徐宇是第一次见郭师傅样翘着胡子,挤着眉毛,鼓着腮帮子。

    “张承业一把年纪的老头子亲自出城来迎接大王,本来是件好事,提了嘴莫要称帝,周围将士都没说什么,那女人却跳出来劈头盖脸如泼妇一般骂那老爷子,说什么鼠目寸光的聒噪之词,大王面前如此目无王法,无长无幼,成何体统?”

    “晋王没拦?”徐宇瞪大眼睛。

    “拦甚么拦,张老爷子一听,当即噎了半口气,那女人还嫌不够,欲又要骂上半晌。要不是冯先生在旁边招呼着,怕是要当场咽了气。”

    “算逑,不说这晦气事了。”郭崇韬摆摆手。

    这男女之间的情感真是难懂啊。

    “城中已在置办晚宴,你小子可要多吃点,这个头老夫是真教不了更多了,那冯道与老夫我道不同,别看老夫打仗不带多少下人,府上可不寒碜,我可不像冯道那样抠搜,趁这次回晋阳,老夫我替你多购置点衣物,给这马也换条马鞍。”

    郭崇韬说的是实话,徐宇这身高,还不如某些中型武器立起来高,先教棍法与马上战法,无非是棍子好找,和马上动作就那么几个,已经是求其次中的求其次了。

    “谢谢师傅!”

    清汤寡水的干粮野菜吃多了,还真是有点好奇这个时代的大餐会是怎么样的。

    “你去前头和冯先生说,入了晋阳城就莫要再睡那草床住那草屋了,折损大王面子,进了城直接驾车去我府上,到时直接搬了行李也方便。”

    “哦,好。”

    晋阳这座大城,贯穿了整个唐朝始末,唐高祖李渊在此起兵并扶摇而上的历史已是过去,当下最强势力李存勖却又正是晋阳人,此次回晋阳,许多人都早已按捺不住,纷纷出谋划策。

    也有人急得超出语言表情了。

    “刘妃,莫要生气了,本王不听那张承业的就是了。”

    “真的?”刘玉娘将头甩了回来,头饰晃荡着叮叮当当地响。

    “再等等,本王还没想好何年何月。”李存勖将刘玉娘双手拉过捂在手心里。

    “何年何月?大王真是爱说笑,妾身不理你了。”刘玉娘又将头拧了回来,却把手依然留在李存勖手里没抽回来。

    “再忍忍,本王的美人,南边还有一个梁国,北边还有契丹,等本王收拾了他们,这才能安安稳稳享受,现在还早啊。”

    “还有一件事,冯道带的那女俾我不喜欢,脸上一道疤太吓人了。”

    刚刚冯道帮着张承业说话,直挠得刘玉娘心里痒,她不明白为什么还会有人想着去复活一个已经死了的朝廷,自己做天下的主人何尝不乐?

    “好好好,本王马上就让他撤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