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13）
我和山口约好在胡同外的马路上碰头，因为我对里面的地形不太熟悉，恐进去后会走错，只能让她出来。山口坐上车，把药扔在后座，焦急地问我，“你们也不知道早点说啊？”
我低下头，“唉，都是我，害怕了。”
“好了，走吧。”
“去哪？”
“我去看看是什么情况啊。”
“你就不要去了，有什么事我第一时间给你打电话，现在还没搞清楚呢，如果真的是了，你去就又多一个人的危险。”
山口点点头，“对，那好吧，我先回去，我问过我姨妈了，普通感冒的话不会出现呼吸困难的症状，如果一旦他觉得呼吸困难或者呼吸衰竭，你们就得马上送他去医院了。”
“就这个区别是吧？”
“就是这个。”
我启动车子，“知道了，我先送你回去，然后我再过去。”
马路上的车辆依然很少，我点了根烟，山口一把夺去我的烟，“开车不许抽烟！你什么时候学会开车的？”
“刚刚。”
“酷！你们俩记得一定要随时把口罩戴着，屋子每天都要消毒，每天三次给他测体温。”
我注视着前方，专心开车，“嗯。”
山口伸手摸摸我的脸，“没事的，没事的。”
“希望没事吧。”
一个人的一生会做很多事情，没有绝对的是非对错非黑即白，只是你心底认为的好与坏，也许时间会让你忘记很多好的事情，但你做的坏事是永远无法忘记的，一旦想起就会陷入深深地自责当中。为了能减轻自己心中的愧疚，也不论对他人是否会有用，就以自己认为的方式去做一味地弥补。
庆幸的是小林真的只是普通的感冒而已，在老马家第二天晚上，他的身体已经恢复往常，我和老马终于松了口气。第三天中午，我们三人在老马家一起做了饭，吃饭的时候三人喝了一瓶酒，小林很开心，一个劲的跟我和老马碰杯，我一直没有说话只顾喝酒也不敢和小林对视。我还没有原谅自己，亦不知如何原谅自己，我知道小林并不会在意，我心里很清楚。这个时候我才发现，人生最难的是过自己的坎，过去了就是万里晴空，过不去就只能待在万丈深渊。
我们三个吃完饭收拾好东西一块去了学校，因为菲菲安排我们三个去照顾隔离的人，反正在学校也无事可做，返回学校后便欣然接受了这件事，每天要做的也很简单，每天三次记录体温，帮他们打饭，早上和晚上用喷雾器在各个房间和楼道喷洒消毒水。
天气越来越暖，每天早上做完事基本上都是九点半左右，我都会站在外面晒一晒自己，真想一直待在这样的天地中，可还没好好记住这种温暖，太阳光就猛烈到让人无法坚持下去，只得逃进屋子里。下午的时候，我如之前一样前去图书馆看书，学校彻底开放了图书馆，也不用排队，所以，我每天都会过来，晚上吃完饭我又会回到图书馆，就算不看书也会一直在那里坐着，直到快关门的时候才离去。回到寝室，放下东西就去洗漱，然后上床睡觉，逼迫自己快速入眠。
被隔离的人越来越少，我们每天的事也相应减少，闲下来的时间越来越多。学校终于恢复了正常授课，在校的学生开始上课，这时才清楚地知道哪些人留在了学校哪些人都跑回了家里。山口回来学校当天就跑到图书馆找我，我一看见山口就会想起那天我和小林在寝室的对话，此时，我发现我已经不能如之前那样的面对山口了。从那天以后，我再也没有去过图书馆，只能随便找个没人的教室待在里面，故意躲着山口和小林，很晚的时候才回去宿舍。
开课刚刚一个月的时间，学校就安排了考试，学期的课程一个月就急促地结束了，考试也很简单，公共课老师连试卷都没有准备，直接口试就给了成绩。考完试就放了暑假，留校的学生陆陆续续离校回家，逃学回家的那些同学又返回学校开始上课。一放假，小林就回家了，老马想带着菲菲去日本旅游，准备了两天去了菲菲家里，菲菲办好护照后直接从那边出发，我回去也无事可做，决定留在学校在暑假时间打打工，给一岚补补课，同父母打了电话商议，父母没有反对，询问了一下现在北京的病情如何，让我多加注意即可。
小林和老马都离开后，我把宿舍收拾了一下，不用的全部扔掉，把我们的床单被套取下一一清洗，接着把他们的被褥都卷了起来，在宿舍管理员那里要了一些报纸盖在上面，以免落了灰尘，完毕后抽了根烟休息了一会，把柜子里的衣物全部掏出，再叠放整齐，用抹布擦了寝室各处，最后把地面拖干净才罢休。
翌日，出门开始寻找工作，外面的人们依然戴着口罩，公共交通工具上今日已消毒的牌子赫然醒目，仔细看就能看出是手写的日期，人流出入口和密集处都设有测额温的仪器，整个北京城都弥漫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寻找工作的结果并不理想，我一开口自己只做暑假工的时候，对方就会断然拒绝，到傍晚还是没有找到应承下来的地方，只得无功而返。回到学校宿舍休息一夜后，继续寻找工作，下午时分终于有了着落，一家酒店需要一个打杂工的人，每天的工作就是收集床单被套枕套统一放在洗衣机里洗涤，然后再凉起来，因为酒店的一楼和二楼都是餐厅，每天还得帮助餐厅搬运供货方送来的菜品，工作相当简单，都只是体力活而已，对于我来说轻而易举，每周周一休息一天，一个月一千二百块钱，因为是暑假工不用押金月底发放。确定好工作后我给一岚家打了电话，与一岚的母亲商议好每周一下午去她家为一岚补课，回学校的途中跑去书店买了几本高二教材的书本，想寻找《家长的没落》，翻找半天未见其影，导购员也无奈地连连摇头，只好作罢。
夏天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来了，这个让人胆战心惊让我经历了太多的春天突然就不见了，但这个春天里有两个夜晚让我今生难忘，一个是与山口初尝性爱，另一个就是我狠心抛弃小林一人在寝室里，本来这件事是毫无关联的，我也亦可和山口继续温存，可我不该在那天晚上和小林谈那样的话题，事已过去，反悔已全然无用。
七月底的时候，山口来学校找我了，或许之前也来过但是没有碰到而已，我下班回去宿舍，她就站在宿舍楼的大门外等着我，我和她在学校里散了散步，她一路讲着自己这个月来所发生的事情，我则低头沉默地抽着烟，她伸手牵着我的手，我未躲避也未用劲，任由她轻轻地拉着我，宿舍快关门的时间，山口才回去。我回到宿舍，洗漱后躺在床上，黑夜多么美好，让人可以尽情地把所有的事罗列出来，好的坏的，哪怕是多么不堪入目的自我，也会被挖掘出来。
天气越发的热，热到无处可逃，距离开学的日子越来越近，老马回到北京后在学校附近的小区租了一个房子，说是以后不想再翻墙了，其实我知道，他绝对是在躲他的父亲，学校出事那时候他父亲远在上海，回不来照看他，可能有些后怕了吧，回来后就一直待在家里，应酬也推掉了好多，因为大二就可以选择不住在学校，他的父亲希望他每天都能回家。
“怕不是单单为了不翻墙吧。”我追问老马，想证实自己的猜想。
我和老马正坐在学校大门对面的步行街吃着烧烤，快有一箱啤酒下肚，我的大脑已晕晕沉沉。
老马若有所思地看着步行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我老爹找了人，一开学就给我办走读，不再住宿了。”
“我们宿舍又要少一个人了？”
“我和我老爹已经没有办法正常的交流了，我都这么大了，他才想起来有我这个儿子，很明显已经晚了。被褥我不会搬的，不出来的时候还是住在宿舍。”
天气燥热，让人忍不住想喝点东西，可腹中已有几瓶啤酒，只能微抿一口润润喉咙又放下，“他只是想弥补吧。”
老马“哼”的笑了一下，“我觉得并不是，可能会有这种成分在里面，但这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他还是要控制我，你忘了我之前给你说过的话了吗？大学毕业我就没有我可言了，我只是他的一个意念而已。”
“你不是已经答应了你父亲吗？”
老马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又点了根烟，猛抽两口，“可是，我发现，我爱上了菲菲。”
爱上一个人，本来是一件美好的事情，可对老马来说却是痛苦不堪，爱情对他来说是悲哀的。
老马一直不停地喝酒，开始胡言乱语，我结了帐搀扶着他回到他租住的房子，比起他家小了很多，客厅除了一个餐桌外什么都没有，只有两个卧室，一个已被他改为影像室，一个投影仪，一个沙发，地上放着堆积如山的电影CD。老马一回去就倒头大睡，我冲了淋浴，一丝睡意也没有，翻找着电影CD，看看电影打发时间也未尝不可，老马最喜欢的电影是《美国往事》，我打开一看将近四个小时，只好取出另作选择，小林最喜欢的电影是周星驰的《大话西游》，学校里很多同学对里面的经典对白都能倒背如流，我看完《大话西游》后又看了周星驰的《喜剧之王》，看完后我关了投影仪，因为我对里面最后二十分钟的警匪卧底戏深感困惑，一直到快睡着前才终于明白那段戏的真正用意，原来它是在告诉我们，努力不一定就会成功，但只要尽己所能为梦想奋斗，就会为社会所需，毕竟成功它只是属于很少很少的一部分人，而且人们永远只会记住第一名，所以我们必须要保持一颗平常心，因为努力奋斗本身就是成功。
我低下头，“唉，都是我，害怕了。”
“好了，走吧。”
“去哪？”
“我去看看是什么情况啊。”
“你就不要去了，有什么事我第一时间给你打电话，现在还没搞清楚呢，如果真的是了，你去就又多一个人的危险。”
山口点点头，“对，那好吧，我先回去，我问过我姨妈了，普通感冒的话不会出现呼吸困难的症状，如果一旦他觉得呼吸困难或者呼吸衰竭，你们就得马上送他去医院了。”
“就这个区别是吧？”
“就是这个。”
我启动车子，“知道了，我先送你回去，然后我再过去。”
马路上的车辆依然很少，我点了根烟，山口一把夺去我的烟，“开车不许抽烟！你什么时候学会开车的？”
“刚刚。”
“酷！你们俩记得一定要随时把口罩戴着，屋子每天都要消毒，每天三次给他测体温。”
我注视着前方，专心开车，“嗯。”
山口伸手摸摸我的脸，“没事的，没事的。”
“希望没事吧。”
一个人的一生会做很多事情，没有绝对的是非对错非黑即白，只是你心底认为的好与坏，也许时间会让你忘记很多好的事情，但你做的坏事是永远无法忘记的，一旦想起就会陷入深深地自责当中。为了能减轻自己心中的愧疚，也不论对他人是否会有用，就以自己认为的方式去做一味地弥补。
庆幸的是小林真的只是普通的感冒而已，在老马家第二天晚上，他的身体已经恢复往常，我和老马终于松了口气。第三天中午，我们三人在老马家一起做了饭，吃饭的时候三人喝了一瓶酒，小林很开心，一个劲的跟我和老马碰杯，我一直没有说话只顾喝酒也不敢和小林对视。我还没有原谅自己，亦不知如何原谅自己，我知道小林并不会在意，我心里很清楚。这个时候我才发现，人生最难的是过自己的坎，过去了就是万里晴空，过不去就只能待在万丈深渊。
我们三个吃完饭收拾好东西一块去了学校，因为菲菲安排我们三个去照顾隔离的人，反正在学校也无事可做，返回学校后便欣然接受了这件事，每天要做的也很简单，每天三次记录体温，帮他们打饭，早上和晚上用喷雾器在各个房间和楼道喷洒消毒水。
天气越来越暖，每天早上做完事基本上都是九点半左右，我都会站在外面晒一晒自己，真想一直待在这样的天地中，可还没好好记住这种温暖，太阳光就猛烈到让人无法坚持下去，只得逃进屋子里。下午的时候，我如之前一样前去图书馆看书，学校彻底开放了图书馆，也不用排队，所以，我每天都会过来，晚上吃完饭我又会回到图书馆，就算不看书也会一直在那里坐着，直到快关门的时候才离去。回到寝室，放下东西就去洗漱，然后上床睡觉，逼迫自己快速入眠。
被隔离的人越来越少，我们每天的事也相应减少，闲下来的时间越来越多。学校终于恢复了正常授课，在校的学生开始上课，这时才清楚地知道哪些人留在了学校哪些人都跑回了家里。山口回来学校当天就跑到图书馆找我，我一看见山口就会想起那天我和小林在寝室的对话，此时，我发现我已经不能如之前那样的面对山口了。从那天以后，我再也没有去过图书馆，只能随便找个没人的教室待在里面，故意躲着山口和小林，很晚的时候才回去宿舍。
开课刚刚一个月的时间，学校就安排了考试，学期的课程一个月就急促地结束了，考试也很简单，公共课老师连试卷都没有准备，直接口试就给了成绩。考完试就放了暑假，留校的学生陆陆续续离校回家，逃学回家的那些同学又返回学校开始上课。一放假，小林就回家了，老马想带着菲菲去日本旅游，准备了两天去了菲菲家里，菲菲办好护照后直接从那边出发，我回去也无事可做，决定留在学校在暑假时间打打工，给一岚补补课，同父母打了电话商议，父母没有反对，询问了一下现在北京的病情如何，让我多加注意即可。
小林和老马都离开后，我把宿舍收拾了一下，不用的全部扔掉，把我们的床单被套取下一一清洗，接着把他们的被褥都卷了起来，在宿舍管理员那里要了一些报纸盖在上面，以免落了灰尘，完毕后抽了根烟休息了一会，把柜子里的衣物全部掏出，再叠放整齐，用抹布擦了寝室各处，最后把地面拖干净才罢休。
翌日，出门开始寻找工作，外面的人们依然戴着口罩，公共交通工具上今日已消毒的牌子赫然醒目，仔细看就能看出是手写的日期，人流出入口和密集处都设有测额温的仪器，整个北京城都弥漫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寻找工作的结果并不理想，我一开口自己只做暑假工的时候，对方就会断然拒绝，到傍晚还是没有找到应承下来的地方，只得无功而返。回到学校宿舍休息一夜后，继续寻找工作，下午时分终于有了着落，一家酒店需要一个打杂工的人，每天的工作就是收集床单被套枕套统一放在洗衣机里洗涤，然后再凉起来，因为酒店的一楼和二楼都是餐厅，每天还得帮助餐厅搬运供货方送来的菜品，工作相当简单，都只是体力活而已，对于我来说轻而易举，每周周一休息一天，一个月一千二百块钱，因为是暑假工不用押金月底发放。确定好工作后我给一岚家打了电话，与一岚的母亲商议好每周一下午去她家为一岚补课，回学校的途中跑去书店买了几本高二教材的书本，想寻找《家长的没落》，翻找半天未见其影，导购员也无奈地连连摇头，只好作罢。
夏天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来了，这个让人胆战心惊让我经历了太多的春天突然就不见了，但这个春天里有两个夜晚让我今生难忘，一个是与山口初尝性爱，另一个就是我狠心抛弃小林一人在寝室里，本来这件事是毫无关联的，我也亦可和山口继续温存，可我不该在那天晚上和小林谈那样的话题，事已过去，反悔已全然无用。
七月底的时候，山口来学校找我了，或许之前也来过但是没有碰到而已，我下班回去宿舍，她就站在宿舍楼的大门外等着我，我和她在学校里散了散步，她一路讲着自己这个月来所发生的事情，我则低头沉默地抽着烟，她伸手牵着我的手，我未躲避也未用劲，任由她轻轻地拉着我，宿舍快关门的时间，山口才回去。我回到宿舍，洗漱后躺在床上，黑夜多么美好，让人可以尽情地把所有的事罗列出来，好的坏的，哪怕是多么不堪入目的自我，也会被挖掘出来。
天气越发的热，热到无处可逃，距离开学的日子越来越近，老马回到北京后在学校附近的小区租了一个房子，说是以后不想再翻墙了，其实我知道，他绝对是在躲他的父亲，学校出事那时候他父亲远在上海，回不来照看他，可能有些后怕了吧，回来后就一直待在家里，应酬也推掉了好多，因为大二就可以选择不住在学校，他的父亲希望他每天都能回家。
“怕不是单单为了不翻墙吧。”我追问老马，想证实自己的猜想。
我和老马正坐在学校大门对面的步行街吃着烧烤，快有一箱啤酒下肚，我的大脑已晕晕沉沉。
老马若有所思地看着步行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我老爹找了人，一开学就给我办走读，不再住宿了。”
“我们宿舍又要少一个人了？”
“我和我老爹已经没有办法正常的交流了，我都这么大了，他才想起来有我这个儿子，很明显已经晚了。被褥我不会搬的，不出来的时候还是住在宿舍。”
天气燥热，让人忍不住想喝点东西，可腹中已有几瓶啤酒，只能微抿一口润润喉咙又放下，“他只是想弥补吧。”
老马“哼”的笑了一下，“我觉得并不是，可能会有这种成分在里面，但这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他还是要控制我，你忘了我之前给你说过的话了吗？大学毕业我就没有我可言了，我只是他的一个意念而已。”
“你不是已经答应了你父亲吗？”
老马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又点了根烟，猛抽两口，“可是，我发现，我爱上了菲菲。”
爱上一个人，本来是一件美好的事情，可对老马来说却是痛苦不堪，爱情对他来说是悲哀的。
老马一直不停地喝酒，开始胡言乱语，我结了帐搀扶着他回到他租住的房子，比起他家小了很多，客厅除了一个餐桌外什么都没有，只有两个卧室，一个已被他改为影像室，一个投影仪，一个沙发，地上放着堆积如山的电影CD。老马一回去就倒头大睡，我冲了淋浴，一丝睡意也没有，翻找着电影CD，看看电影打发时间也未尝不可，老马最喜欢的电影是《美国往事》，我打开一看将近四个小时，只好取出另作选择，小林最喜欢的电影是周星驰的《大话西游》，学校里很多同学对里面的经典对白都能倒背如流，我看完《大话西游》后又看了周星驰的《喜剧之王》，看完后我关了投影仪，因为我对里面最后二十分钟的警匪卧底戏深感困惑，一直到快睡着前才终于明白那段戏的真正用意，原来它是在告诉我们，努力不一定就会成功，但只要尽己所能为梦想奋斗，就会为社会所需，毕竟成功它只是属于很少很少的一部分人，而且人们永远只会记住第一名，所以我们必须要保持一颗平常心，因为努力奋斗本身就是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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