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心劫
“白日之梦，空穴之声；破鼓之响，欲念之臭，道不可见，为开窍心劫。”
——《太上卷·闻道》
李越池离去了，离开时很是匆忙，一个从未修行过的凡人居然有了开窍的迹象，这超出了五行道士的认知。
“在我回来之前，不要乱跑，也不要告诉别人你开窍的事情。”
徐生站在院门口，想着道士离开时火急火燎的样子，突然想到一个可能。
难道是自己的“魔胎”发作了？
但很快他又将这念头否定，如果真是魔胎，那李越池要做的第一件事不该是去汇报，而是先对自己动手，再不济也是五花大绑，对方谈论“魔胎”时眼中的厌恶丝毫不加掩饰。
他应该是去找那些宗师首座了。
想到这里，徐生便干脆在门口站着，静等李越池带人回来，道士们的脚力他见过，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突然出现在院子里某个角落。
只要不是那个弹剑科首座就好，他在心中想到。
但直到半个时辰过去，李越池也没有回来，期间徐生不时回头看一眼，院子里除了小如和慕容筱筱之外再没有别的人影——楚幺儿这两天到处乱转，除了吃饭时谁也看不到他。
“难道是突然遇到了别的事情，一时回不来了？”
徐生转身走向小如的位置，决定不再傻等，道士带来的消息很重要，他必须带给自己的伙伴。
进入道统修行并不完全是件好事，反而更像悬在脖子上的刀剑，柄上系着极细的绳子，只等那支叫“魔胎”的利箭来将它切断。
“所以，只要咱们不出现什么问题，道士们就不会做别的，对吧。”
“呃…对，你不怕吗？”
让徐生意外的是，小如对这个消息并没有什么反应，面上连一点惊吓都见不到，他原以为自己要花上一会功夫来劝慰的。
小如掩嘴轻笑，
“为什么要怕呢，我相信自己没有什么魔胎，你也没有。”
“唔…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
“我…”
徐生刚要说自己开窍的事情，看到边上练剑的慕容筱筱后，想起李越池的嘱托，忙改口道，
“我饿了。”
说罢，一口咬在香瓜上。
小如怪异地看着他，徐生有些尴尬，只得当做没有看到。
自己“开窍”的事情，对于凰桥镇出来的伙伴，徐生并不打算隐瞒，但对于慕容筱筱，他觉得还是有必要保持谨慎。
毕竟李越池在这件事上可是再三嘱咐了自己，看得出来他对这事情很是重视。
香瓜吃完后，徐生转头去拿木剑，小院里太过无聊，对他而言，每天和慕容筱筱一起练习剑术已是最为重要的解乏手段。
然而还没等他拿起，一只白嫩纤细的手掌已抢先按在剑身上，徐生抬头看去，只见小如正看着自己。
“我有话想跟你说。”
“怎么了？”
徐生觉得奇怪，以往自己要练剑时，小如只是搬着凳子安静看着，又或是在旁抄写书籍，从未像今天这样过。
小如咬了咬唇，在四周看了一圈，才小声道，“你平常练剑时，有没有感觉什么人在偷看？”
“偷看？”
徐生摇头，练剑可不是玩耍，稍不留神就得被慕容筱筱一顿拍，一开始他就因为分心吃够了苦头，同样的，他也不太相信小如姐说的有人偷看。
这附近他和楚幺儿早已四处看过，连个人影都没有，又哪里会有人偷看？
但小如并不这样认为，坚持让他注意一下。
“我一开始也以为是弄错了，但再怎么样，我也不会连着几天都弄错吧。”
“连着几天？”
徐生想了会，最终点了点头，道，“我会注意的。”
“嗯。”
小如松开按剑的手，徐生将木剑拿到手上，转头就朝慕容筱筱窜去，木剑带着破风声劈出，没有一丝犹豫。
对于他的偷袭，慕容筱筱似乎早有预料，木剑还没近身，剑鞘就已经迎来。
随着“当”地一声响起，黄褐的剑身与纯黑的剑鞘碰撞，两人拉开了交战的序幕。
慕容筱筱一上来就是全力出手，一个月的时间里，双方已经很清楚，两人在剑术方面几乎是同等的水平，因而动起手根来本不需顾忌什么，这样既打的酣畅，也能让两人彼此领悟。
但今天，两人始一接触，慕容筱筱便察觉到不对。
木剑上传来的力度比之前要小上不少，而且徐生的注意力并不集中，只几招功夫，剑鞘便在他背上留下了不下三道印记。
如果这是生死决战，徐生此刻已经横尸当场。
带着疑惑，慕容筱筱收回几成力气，被动挨打不是眼前少年的风格，徐生这样显然是有着他的用意。
虽然慕容筱筱并不知道对方想做什么。
啪！
突然，木剑陡然加速，越过剑鞘的阻隔，一下拍在了被白衣盖住的肩头上。
慕容筱筱一愣，木剑又迅速地在她胳膊上打了四五下，因为练剑的缘故两人离得很近，对面少年脸上热情洋溢的笑容清晰可见，还透着一股小镇居民特有的憨厚。
咝。
慕容筱筱吸了一口气，面上表情不变，用最大的力气握紧了手中道剑。
……
等到中午，楚幺儿终于跑了回来，才一进门，便被院子里的情形吓了一跳。
徐生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木剑随意放在一旁，胸膛剧烈起伏，汗水像小溪一样流淌，活像是被白先生罚着绕镇子跑了一圈的小胖；慕容筱筱整个人靠着柱子，黑色长剑被她撑在地上，面无表情，看起来和往常一样。
如果没有那几乎湿透的衣服和微微颤抖的手臂的话。
“生哥儿，你怎么了？道士们来找你麻烦了吗？”
楚幺儿三两步跳到徐生面前，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后才松了口气，没有伤口也没有血，看起来只是劳累过度。
“我…呼…没事。”
徐生挣扎着坐起，汗珠从额头上滚落，哒哒滴在地上，楚幺儿嘴角微抽，终于明白了“汗如雨下”是什么概念。
四下看了一眼，楚幺儿奇怪道，
“小如姐呢？”
话音刚落，小如已经端着铜盆走了出来，盆里泡着两条布巾，将水拧干后，小如开始替慕容筱筱擦汗。
“小如姐，生哥儿也要。”
楚幺儿冲小如招手，对此，后者只是轻笑，故作嫌弃道，
“让他自己来，打女孩子还要耍小聪明，最后还打不过…”
“啊？她这么厉害？”
楚幺儿闻言面露惊讶，同时也终于明白了徐生狼狈的理由。
“我…我只是没力气了。”
徐生试图替自己辩解，对此小如只是笑，并不接话，但总归是拿着另一条布巾走过来，在他面上一下一下地擦拭，动作认真且温柔。
徐生看着眼前的面庞，突然想起李越池有关“七窍心劫”的说法。
“修行之人皆有道根，但在道根真正成长到沟通天地大道之前，需另寻他法，如凝聚丹海，结成内丹，但不管是谁，首先要做的，是要将闭塞的七窍打开，直到足以让灵力进入体内。”
“开窍之时，由于灵力的进入，体内道根会逐渐激发，也因此，每进一步便会有各种奇怪的现象出现，第一代祖师将之称为劫数。”
“见白日之梦，听空穴之声，诉破鼓之响，闻欲念之臭。”
“如果真如你所说，那这里面你就只有口劫的破鼓之响没有到，其余三劫则已齐至。”
李越池说这些时似有些感慨，又像在惊叹，
“如果是真的…”
这话他没说完，徐生当时很是疑惑，道士的话让他有些迷糊，好在李越池知道徐生不懂这些，便为他一一解释。
“所谓白日之梦，空穴来声，指的都是虚幻，本不存在之物，祖师认为这些是由人心所想，借助道根生长之时吸收灵气所幻化之物，所以修行中的劫数又称为心劫。”
“就像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一般，每个人心中所想不同，相应的劫数也不一样，但像你这样轻松的…我还是头一次听说。”
李越池说话时，眼睛也没停下，不时看向徐生手中木剑。
“应该是哪里出了差错，影响到了你，不然一个凡人是不可能自己洞开七窍的，而且还这般轻松……”
……
“你怎么了？”
“啊？”
一声呼唤传来，徐生从回忆中醒来，定了定神，只见小如仍蹲在自己身前，只是手上擦拭的动作已经停下，面上也多了些淡淡的红。
看着眼前少女的面庞，徐生不由一怔，此刻明明还是正午，他却觉得自己看到了晚霞。
“我…”
徐生想说些什么，小如却不给机会，将湿布巾交到他手上后，便咬着嘴唇离去，徐生看着小如离去的背影，脑中有关李越池对“白日之梦”的解释又清晰起来。
心中所想便是眼劫所见。
想起幻象中小如姐将自己揽住时的情景，徐生心中突然多了一份悸动，那里似是有什么东西在萌芽，欲要破土而出。
那就是自己真正所想的吗？
但不管如何，徐生也确信了一件事，那天夜里，慕容筱筱的关心并不是什么幻境，自己不可能对她有想法。
“呼。”
长长舒了口气，徐生想要起身，却险些摔倒，一旁的楚幺儿笑着将他扶起，在他耳边问，
“生哥儿，小如姐好看吗？”
“啊？”
徐生差点脱口而出一句“好看”，但两字到嘴边又立马止住，反问道，
“问我干嘛，你自己不也看得到吗？”
楚幺儿闻言笑容更甚，连连摇头道，“不不不，我也就看一两眼，哪能像生哥儿你，盯着小如姐半天都不动，还要人叫才回过神来。”
“我当时是在想事情。”
徐生在心里反驳，但却选择闭上嘴巴，任由楚幺儿将自己搀进屋内，他知道这种事情不能解释，否则只会越抹越黑。
慕容筱筱早已去了隔壁洗澡，对此徐生并不意外，如果不是因为没力气的话她只会去的更早，没有哪个女孩子会让自己裹在一身汗里。
休息一阵，大口吃了一盘青果后，徐生再度起身，朝屋外走去，眼下他力气恢复了不少，不再需要楚幺儿搀着了。
“生哥儿，你去哪？”
楚幺儿喊的时候，徐生已经走到院门口，对于好友的关心，他只是往后挥挥手，道，
“去洗澡。”
“哦。”
楚幺儿闻言便不再关注，心想生哥儿这模样也确实该洗澡了，他没注意到的是，徐生在出门之时，顺手带上了木剑。
——《太上卷·闻道》
李越池离去了，离开时很是匆忙，一个从未修行过的凡人居然有了开窍的迹象，这超出了五行道士的认知。
“在我回来之前，不要乱跑，也不要告诉别人你开窍的事情。”
徐生站在院门口，想着道士离开时火急火燎的样子，突然想到一个可能。
难道是自己的“魔胎”发作了？
但很快他又将这念头否定，如果真是魔胎，那李越池要做的第一件事不该是去汇报，而是先对自己动手，再不济也是五花大绑，对方谈论“魔胎”时眼中的厌恶丝毫不加掩饰。
他应该是去找那些宗师首座了。
想到这里，徐生便干脆在门口站着，静等李越池带人回来，道士们的脚力他见过，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突然出现在院子里某个角落。
只要不是那个弹剑科首座就好，他在心中想到。
但直到半个时辰过去，李越池也没有回来，期间徐生不时回头看一眼，院子里除了小如和慕容筱筱之外再没有别的人影——楚幺儿这两天到处乱转，除了吃饭时谁也看不到他。
“难道是突然遇到了别的事情，一时回不来了？”
徐生转身走向小如的位置，决定不再傻等，道士带来的消息很重要，他必须带给自己的伙伴。
进入道统修行并不完全是件好事，反而更像悬在脖子上的刀剑，柄上系着极细的绳子，只等那支叫“魔胎”的利箭来将它切断。
“所以，只要咱们不出现什么问题，道士们就不会做别的，对吧。”
“呃…对，你不怕吗？”
让徐生意外的是，小如对这个消息并没有什么反应，面上连一点惊吓都见不到，他原以为自己要花上一会功夫来劝慰的。
小如掩嘴轻笑，
“为什么要怕呢，我相信自己没有什么魔胎，你也没有。”
“唔…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
“我…”
徐生刚要说自己开窍的事情，看到边上练剑的慕容筱筱后，想起李越池的嘱托，忙改口道，
“我饿了。”
说罢，一口咬在香瓜上。
小如怪异地看着他，徐生有些尴尬，只得当做没有看到。
自己“开窍”的事情，对于凰桥镇出来的伙伴，徐生并不打算隐瞒，但对于慕容筱筱，他觉得还是有必要保持谨慎。
毕竟李越池在这件事上可是再三嘱咐了自己，看得出来他对这事情很是重视。
香瓜吃完后，徐生转头去拿木剑，小院里太过无聊，对他而言，每天和慕容筱筱一起练习剑术已是最为重要的解乏手段。
然而还没等他拿起，一只白嫩纤细的手掌已抢先按在剑身上，徐生抬头看去，只见小如正看着自己。
“我有话想跟你说。”
“怎么了？”
徐生觉得奇怪，以往自己要练剑时，小如只是搬着凳子安静看着，又或是在旁抄写书籍，从未像今天这样过。
小如咬了咬唇，在四周看了一圈，才小声道，“你平常练剑时，有没有感觉什么人在偷看？”
“偷看？”
徐生摇头，练剑可不是玩耍，稍不留神就得被慕容筱筱一顿拍，一开始他就因为分心吃够了苦头，同样的，他也不太相信小如姐说的有人偷看。
这附近他和楚幺儿早已四处看过，连个人影都没有，又哪里会有人偷看？
但小如并不这样认为，坚持让他注意一下。
“我一开始也以为是弄错了，但再怎么样，我也不会连着几天都弄错吧。”
“连着几天？”
徐生想了会，最终点了点头，道，“我会注意的。”
“嗯。”
小如松开按剑的手，徐生将木剑拿到手上，转头就朝慕容筱筱窜去，木剑带着破风声劈出，没有一丝犹豫。
对于他的偷袭，慕容筱筱似乎早有预料，木剑还没近身，剑鞘就已经迎来。
随着“当”地一声响起，黄褐的剑身与纯黑的剑鞘碰撞，两人拉开了交战的序幕。
慕容筱筱一上来就是全力出手，一个月的时间里，双方已经很清楚，两人在剑术方面几乎是同等的水平，因而动起手根来本不需顾忌什么，这样既打的酣畅，也能让两人彼此领悟。
但今天，两人始一接触，慕容筱筱便察觉到不对。
木剑上传来的力度比之前要小上不少，而且徐生的注意力并不集中，只几招功夫，剑鞘便在他背上留下了不下三道印记。
如果这是生死决战，徐生此刻已经横尸当场。
带着疑惑，慕容筱筱收回几成力气，被动挨打不是眼前少年的风格，徐生这样显然是有着他的用意。
虽然慕容筱筱并不知道对方想做什么。
啪！
突然，木剑陡然加速，越过剑鞘的阻隔，一下拍在了被白衣盖住的肩头上。
慕容筱筱一愣，木剑又迅速地在她胳膊上打了四五下，因为练剑的缘故两人离得很近，对面少年脸上热情洋溢的笑容清晰可见，还透着一股小镇居民特有的憨厚。
咝。
慕容筱筱吸了一口气，面上表情不变，用最大的力气握紧了手中道剑。
……
等到中午，楚幺儿终于跑了回来，才一进门，便被院子里的情形吓了一跳。
徐生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木剑随意放在一旁，胸膛剧烈起伏，汗水像小溪一样流淌，活像是被白先生罚着绕镇子跑了一圈的小胖；慕容筱筱整个人靠着柱子，黑色长剑被她撑在地上，面无表情，看起来和往常一样。
如果没有那几乎湿透的衣服和微微颤抖的手臂的话。
“生哥儿，你怎么了？道士们来找你麻烦了吗？”
楚幺儿三两步跳到徐生面前，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后才松了口气，没有伤口也没有血，看起来只是劳累过度。
“我…呼…没事。”
徐生挣扎着坐起，汗珠从额头上滚落，哒哒滴在地上，楚幺儿嘴角微抽，终于明白了“汗如雨下”是什么概念。
四下看了一眼，楚幺儿奇怪道，
“小如姐呢？”
话音刚落，小如已经端着铜盆走了出来，盆里泡着两条布巾，将水拧干后，小如开始替慕容筱筱擦汗。
“小如姐，生哥儿也要。”
楚幺儿冲小如招手，对此，后者只是轻笑，故作嫌弃道，
“让他自己来，打女孩子还要耍小聪明，最后还打不过…”
“啊？她这么厉害？”
楚幺儿闻言面露惊讶，同时也终于明白了徐生狼狈的理由。
“我…我只是没力气了。”
徐生试图替自己辩解，对此小如只是笑，并不接话，但总归是拿着另一条布巾走过来，在他面上一下一下地擦拭，动作认真且温柔。
徐生看着眼前的面庞，突然想起李越池有关“七窍心劫”的说法。
“修行之人皆有道根，但在道根真正成长到沟通天地大道之前，需另寻他法，如凝聚丹海，结成内丹，但不管是谁，首先要做的，是要将闭塞的七窍打开，直到足以让灵力进入体内。”
“开窍之时，由于灵力的进入，体内道根会逐渐激发，也因此，每进一步便会有各种奇怪的现象出现，第一代祖师将之称为劫数。”
“见白日之梦，听空穴之声，诉破鼓之响，闻欲念之臭。”
“如果真如你所说，那这里面你就只有口劫的破鼓之响没有到，其余三劫则已齐至。”
李越池说这些时似有些感慨，又像在惊叹，
“如果是真的…”
这话他没说完，徐生当时很是疑惑，道士的话让他有些迷糊，好在李越池知道徐生不懂这些，便为他一一解释。
“所谓白日之梦，空穴来声，指的都是虚幻，本不存在之物，祖师认为这些是由人心所想，借助道根生长之时吸收灵气所幻化之物，所以修行中的劫数又称为心劫。”
“就像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一般，每个人心中所想不同，相应的劫数也不一样，但像你这样轻松的…我还是头一次听说。”
李越池说话时，眼睛也没停下，不时看向徐生手中木剑。
“应该是哪里出了差错，影响到了你，不然一个凡人是不可能自己洞开七窍的，而且还这般轻松……”
……
“你怎么了？”
“啊？”
一声呼唤传来，徐生从回忆中醒来，定了定神，只见小如仍蹲在自己身前，只是手上擦拭的动作已经停下，面上也多了些淡淡的红。
看着眼前少女的面庞，徐生不由一怔，此刻明明还是正午，他却觉得自己看到了晚霞。
“我…”
徐生想说些什么，小如却不给机会，将湿布巾交到他手上后，便咬着嘴唇离去，徐生看着小如离去的背影，脑中有关李越池对“白日之梦”的解释又清晰起来。
心中所想便是眼劫所见。
想起幻象中小如姐将自己揽住时的情景，徐生心中突然多了一份悸动，那里似是有什么东西在萌芽，欲要破土而出。
那就是自己真正所想的吗？
但不管如何，徐生也确信了一件事，那天夜里，慕容筱筱的关心并不是什么幻境，自己不可能对她有想法。
“呼。”
长长舒了口气，徐生想要起身，却险些摔倒，一旁的楚幺儿笑着将他扶起，在他耳边问，
“生哥儿，小如姐好看吗？”
“啊？”
徐生差点脱口而出一句“好看”，但两字到嘴边又立马止住，反问道，
“问我干嘛，你自己不也看得到吗？”
楚幺儿闻言笑容更甚，连连摇头道，“不不不，我也就看一两眼，哪能像生哥儿你，盯着小如姐半天都不动，还要人叫才回过神来。”
“我当时是在想事情。”
徐生在心里反驳，但却选择闭上嘴巴，任由楚幺儿将自己搀进屋内，他知道这种事情不能解释，否则只会越抹越黑。
慕容筱筱早已去了隔壁洗澡，对此徐生并不意外，如果不是因为没力气的话她只会去的更早，没有哪个女孩子会让自己裹在一身汗里。
休息一阵，大口吃了一盘青果后，徐生再度起身，朝屋外走去，眼下他力气恢复了不少，不再需要楚幺儿搀着了。
“生哥儿，你去哪？”
楚幺儿喊的时候，徐生已经走到院门口，对于好友的关心，他只是往后挥挥手，道，
“去洗澡。”
“哦。”
楚幺儿闻言便不再关注，心想生哥儿这模样也确实该洗澡了，他没注意到的是，徐生在出门之时，顺手带上了木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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