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炼尸锁魂
豪哥狼吞虎咽吃着糯米饭，梅姨看看旁边的“两兄弟”，有些迟疑道：“你……要在这边住多久啊。”
“梅姨你问这个干嘛？”张京墨故意问。
“哎呀，你们小孩子不懂，2442不吉利，那间房空了很久……你懂我的意思吗？”她看着上吊被救下的豪哥。
他想起了那道白布人形，犹豫一下，嘴里却说：“我不明白你说什么。”
“不懂……那也好。”她冲三人点点头，拿起饭菜回家。
梅姨走后，友哥提着几瓶酒过来坐下：“你们两个臭小子待在这干嘛呢？”
“聊僵尸啊友哥。”曾青嘬着烟回道。
“哼，僵尸。”他从睡袍口袋掏出一把糯米撒上桌面，“哪还有僵尸。”
“不能浪费粮食啊友哥。”张京墨把散落米粒扫成一堆
豪哥向他道谢：“你炒的糯米饭很好吃。”
“好吃又有什么用？”友哥从鼻孔呼出两道白烟，“糯米又不是只能炒糯米饭。”
豪哥想起曾经拍过的电影，嗤笑一声：“不然拿来赶僵尸吗？”
“你也知道糯米能治僵尸啊。”友哥神情落寞，“我曾祖那代人，就是糯米从不离身……”
“我家几代人都是道士，以前道士和米铺的关系是代代相传的。
那时候的米很值钱，不过到了我这一代，僵尸没了，道士也没人找了，我就只能改行炒糯米饭。”
豪哥听他说得像模像样，心里也增添上几分怀疑。
旁边俩凑热闹的货对视一眼，心想终于成功掺和进主线剧情了。
“不管怎么说，谢谢你救我。”豪哥为白天的出手相救道谢。
“救你？耽误你才对。”友哥深吸一口烟，“要是我能救你第二次，再和我道谢吧。”
曾青和张京墨估摸差不多是这个时间，便同时起身告辞，上了电梯偷摸往楼梯口钻去。
梅姨家中，临时充当衣架的冬叔嘴里骂骂咧咧：“这衣服哪还是人的版型啊，猪也穿衣服的？”
“你就等着看吧，那肥猪这么能吃，阿友那间破店早晚被她吃倒闭……”
“可能是他们的阴谋啊，打算把我们养得比猪还肥……”
“留点口德吧老头子。”梅姨绕着他量衣服尺码，“人家的饭菜都不收钱的。”
“那就对了，不收钱还给这么多菜，肯定是阴谋……哎！痛的啊！”他被针尖戳了一下。
“别乱动，小心扎死你啊。”梅姨在他身后调笑。
比比划划终于完成，冬叔离开家门到外面的24层楼梯口扔垃圾。
楼道里传来空灵的孩童笑声。
“大人死了啊！这么晚还让孩子出来玩！”
随口抱怨一句，正想回家的他又觉得有些怪异，便攀上扶手查看情况。
就在下方，模糊不清的孩童身影面对墙面蹲着。
冬叔朝前踏一步想看得清楚些，突然脚底打滑翻滚摔下楼梯。
【浮士德】：“我记得那小鬼的脸，真特么阴间。”
【梅菲斯特】：“杨凤是在25层吧？”
大楼26层，重病区卧龙凤雏二人组蹲在扶手边上用游戏内好友面板交流。
【浮士德】：“对，在偷吃贡品呢。”
【梅菲斯特】：“你丫说话能不能好听点……”
脚步声传来，白天的诡异中年人九叔扶着冬叔走上楼梯。
刚甩开身后抓住衣角的灰白小手，颈椎错位昏迷的冬叔突然醒了过来！
两人在楼梯口打斗起来，身受重伤的冬叔哪里是对手，直接被狠狠地推下去，摔得面目全非。
曾青在他们打斗时试图下楼营救，想实验出系统定义的严禁干涉剧情是怎么回事。
脚底像在地面生根，寸步难移，眼里出现系统提示。
【请勿干涉剧情走向】
【违者处决】
他只好拉上张京墨钻进楼道避免被发现，脚步又恢复了正常。
“在系统定义不能干涉的剧情期间会限制玩家活动。”
他对好友分享自己的结论，“如果是我们能出手的，大概就是系统定义的支线了。”
“在这儿待七天时间，回到现实还能赶上饭点，别嗝屁了就行。”
张京墨点点头：“咱还是继续跟着主角吧，走一步看一步。”
家中踩着缝纫机的梅姨突然一阵心悸。
老头子怎么没回来，她心想。
又过了一会，门口的铁栅栏被拉开，冬叔走进客厅躺上摇椅，把双脚浸入水盆。
“老头子，你跑去哪了啊？”
梅姨提着热水壶走到他身前坐下：“这么晚都不回来。”
“我出去找你。”冬叔望着天花板喃喃自语。
“找我？我不是在家吗？”
“我怕你不见了。”
梅姨抬头看他，忍不住笑起来，这么大年纪还像个小孩似的。
“老头子，怎么你的脚泡了一晚都还这么冰啊？你是不是不舒服？”
“没事。”
冬叔应道：“我过几天就回来，等我。”
“什么过几天回来……”她猛地惊醒，原来自己伏在缝纫机上睡了一整晚。
屋邨的一间小庙内。
接待完一位香客的九叔看见了神色忧郁的梅姨。
“到那边说吧。”他带着梅姨到神坛面前拜了拜。
楼道里，巡逻一圈的燕叔见到踉跄独行的梅姨，招呼道：“梅姨，买这么多菜啊。”
“是啊，阿冬他出门快回来了……”
她恍惚道：“他最爱吃鱼了……”
“阿冬他还好吗。”
“还好，还好……他快回来了。”
燕叔见她神情有些奇怪，告辞道：“那我先去干活了啊。”
梅姨回到家门前想掏钥匙，却发现门正敞开着。
豪哥在电梯遇见的白发孩子蹲在阳台，面朝卫生间发呆。
紧张的她连栅栏上送来的两套戏服都没注意到，快步进门走向阳台。
拉起这孩子，捡起他的绘画本塞过去，把他推出门外。
“小白，以后不可以再来梅姨家玩了。”
名叫小白的孩子站在门外，正疑惑平时慈祥的梅姨怎么像变了个人，就听见楼道另一端传来叫喊声。
“小白！”
“阿青哥哥，阿墨哥哥。”
他跑到两位搬来不久的大哥哥面前：“梅姨不让我进她家玩了。”
曾青揉揉他的白发：“没事，哥哥带你去2442玩！”
好友聊天界面，张京墨问道：“这孩子救不救？”
曾青回道：“僵尸冬叔就是吃掉他才能跑出门和双胞胎怨灵合体的，大概也会被系统认定为主线。”
大概明白好友决定的张京墨心中有数，便不再言语，和他一起带着小白来到2442号房间。
“哥哥你看，墨镜。”
小小的脸上戴着一副宽大的墨镜，显得有些滑稽。
豪哥突然回来，见到房内的三个不速之客，愣了一下。
“豪哥你回来啦。”曾青起身朝他笑道。
小白却紧张地跑了出去。
“这孩子怕生。”张京墨抱歉道。
豪哥看到椅子上的绘画本，拿起来翻了几页。
孩子稚嫩的笔触描绘着诡异的画面：布满血丝的白眼、红色背景下悬吊的人形、鲜红深褐色的柜子。
最新的一幅是灰色的长方体内盛着漆黑的某物，顶端带着一抹红色。
“那幅画的就是埋在浴缸里的冬叔。”
张京墨发送信息告知曾青：“这孩子吃祭祀食物长大，加上年纪小，能看见的东西比普通人多得多。”
当天傍晚，和画中一模一样的浴缸前，梅姨正细心缝着丈夫的尸体。
那天早晨惊醒后，梅姨慌忙出门寻找冬叔，只找到血肉模糊的尸体。
但九叔找上了她，说有办法让冬叔复活重生，她想起梦里丈夫说的过几天回来，毫不迟疑就同意了对方的计划。
“炼尸一定要选四阴之地，破败之局……”
九叔那天的话语在耳边响起。
“首先我们用泥土覆盖冬叔，免去挖坑埋尸，再用阴气最重的香杉木棺安置冬叔肉身，尽量离地……”
九叔剧烈咳嗽，气息奄奄道：“再以乌鸦血代替鸡血，配合他胸口八卦吸大阴之气。”
缝好冬叔血肉模糊的左脸，九叔便上门举行仪式。
点燃深紫色符纸烘烤下巴滴下尸油，搭出剑指，口中念咒道：“日月三光开鬼云……逆天行。”
九叔的指甲忽然裂开，冬叔的下巴也停止滴油。
九叔心生不妙，仍硬着头皮将油滴上人偶，为冬叔覆上铜钱面罩。
“七天之内，冬叔就能回来，时间应该赶得及。”
梅姨担忧道：“应该？要是来不及该怎么办？”
“来不及的话，我还有另一个方法，但如非必要，我是不会用的。”他转身离去。
回到自家，九叔再也坚持不住，口中咳嗽不止，跌跌撞撞朝厅内爬去。
骨白色瓷瓶倒出成圈灰烬，九叔用双手颤抖卷起纸烟，深吸一口缓缓吐出，终于平静下来，呼出的浓烟竟勾勒出婴儿的轮廓。
“骨灰和烟草一起抽真能避过鬼差追捕？”
2442房间内，同样吞云吐雾的曾青问张京墨。
豪哥刚才见小白样子怪异心中怀疑，直接追出门去，现在大概快遭遇鬼差借道了。
“反正在这里是可以的。”
张京墨翘着二郎腿：“九叔靠着这个就能逃过这么多次，要不是阳寿实在难以为继，他也不会炼僵尸借命。”
“你那缺德主意能成吗？”
听见他提问，曾青按灭烟头龇牙一乐：“成不成都没损失，试试呗。”
“你可别东西没捂热就丢了。”
昏暗走廊内，豪哥追上了小白，却又看到那天在2442房门徘徊的女人。
小白上前从背后抱住母亲，杨凤起初有些惊慌，看到是自己的孩子，举起手中食物道：“这烧肉好好吃哦。”
看见身后2442的新房客，她紧张地站起来，复又满面惊恐，捂着儿子的双眼紧贴墙壁。
豪哥突然感觉阵阵阴风从身后飘来，只好学着她紧闭双眼贴上墙壁。
四道高大人形缓缓游荡在走廊，身上覆盖着层层叠叠的布料，手执破旧油纸伞，脚踩木屐。
阴郁灰雾随着他们的脚步前进蔓延，最前方的“人”突然脚步踉跄欲倒，身旁三名同伴急忙散出灰雾稳住其身形，接着同时消散。
“成了！”曾青拍掌。
四位阴差走过的走廊地面上，静静躺着一把黑色的笔直长刀。
这就是曾青先前出的主意，阴差借道，那对母子是常年吃贡品沾上阴气，豪哥则是被双胞胎怨灵附身过，因此这三人才能感知到阴差行迹。
两个阳光少年虽然看不见，但上次通过食人魔牙齿得知破獠刀的特性，曾面条心思就活络起来，最终决定把刀子横置在走廊，看能否绊倒某位。
“记得这个时候要贴墙走，恭喜发财恭喜发财，不用给我红包……”疯女人阿凤摸着墙根离去，小白则顺着阴差前进方向跑走。
豪哥的怀疑又加深几分，也只能无奈返回2442，那两兄弟已经离开。
“明月吐光阴风吹柳巷……”曾青哼着小曲儿。
张京墨揉揉胳膊：“你哼点阳间的调子！”
“根据记载，阴差上人间办事时，头不可见天，脚不能沾地”
“我这刀子兴许是划中哪位爷的木屐了。”曾面条看着手里破獠刀新增的【当前升华程度14%】嘿嘿笑道。
“绊鬼差脚我这辈子第一回听说。”
张京墨朝窗外夜色望去：“接下来就是友哥九叔收服双胞胎了，大的还在后头呢。”
“梅姨你问这个干嘛？”张京墨故意问。
“哎呀，你们小孩子不懂，2442不吉利，那间房空了很久……你懂我的意思吗？”她看着上吊被救下的豪哥。
他想起了那道白布人形，犹豫一下，嘴里却说：“我不明白你说什么。”
“不懂……那也好。”她冲三人点点头，拿起饭菜回家。
梅姨走后，友哥提着几瓶酒过来坐下：“你们两个臭小子待在这干嘛呢？”
“聊僵尸啊友哥。”曾青嘬着烟回道。
“哼，僵尸。”他从睡袍口袋掏出一把糯米撒上桌面，“哪还有僵尸。”
“不能浪费粮食啊友哥。”张京墨把散落米粒扫成一堆
豪哥向他道谢：“你炒的糯米饭很好吃。”
“好吃又有什么用？”友哥从鼻孔呼出两道白烟，“糯米又不是只能炒糯米饭。”
豪哥想起曾经拍过的电影，嗤笑一声：“不然拿来赶僵尸吗？”
“你也知道糯米能治僵尸啊。”友哥神情落寞，“我曾祖那代人，就是糯米从不离身……”
“我家几代人都是道士，以前道士和米铺的关系是代代相传的。
那时候的米很值钱，不过到了我这一代，僵尸没了，道士也没人找了，我就只能改行炒糯米饭。”
豪哥听他说得像模像样，心里也增添上几分怀疑。
旁边俩凑热闹的货对视一眼，心想终于成功掺和进主线剧情了。
“不管怎么说，谢谢你救我。”豪哥为白天的出手相救道谢。
“救你？耽误你才对。”友哥深吸一口烟，“要是我能救你第二次，再和我道谢吧。”
曾青和张京墨估摸差不多是这个时间，便同时起身告辞，上了电梯偷摸往楼梯口钻去。
梅姨家中，临时充当衣架的冬叔嘴里骂骂咧咧：“这衣服哪还是人的版型啊，猪也穿衣服的？”
“你就等着看吧，那肥猪这么能吃，阿友那间破店早晚被她吃倒闭……”
“可能是他们的阴谋啊，打算把我们养得比猪还肥……”
“留点口德吧老头子。”梅姨绕着他量衣服尺码，“人家的饭菜都不收钱的。”
“那就对了，不收钱还给这么多菜，肯定是阴谋……哎！痛的啊！”他被针尖戳了一下。
“别乱动，小心扎死你啊。”梅姨在他身后调笑。
比比划划终于完成，冬叔离开家门到外面的24层楼梯口扔垃圾。
楼道里传来空灵的孩童笑声。
“大人死了啊！这么晚还让孩子出来玩！”
随口抱怨一句，正想回家的他又觉得有些怪异，便攀上扶手查看情况。
就在下方，模糊不清的孩童身影面对墙面蹲着。
冬叔朝前踏一步想看得清楚些，突然脚底打滑翻滚摔下楼梯。
【浮士德】：“我记得那小鬼的脸，真特么阴间。”
【梅菲斯特】：“杨凤是在25层吧？”
大楼26层，重病区卧龙凤雏二人组蹲在扶手边上用游戏内好友面板交流。
【浮士德】：“对，在偷吃贡品呢。”
【梅菲斯特】：“你丫说话能不能好听点……”
脚步声传来，白天的诡异中年人九叔扶着冬叔走上楼梯。
刚甩开身后抓住衣角的灰白小手，颈椎错位昏迷的冬叔突然醒了过来！
两人在楼梯口打斗起来，身受重伤的冬叔哪里是对手，直接被狠狠地推下去，摔得面目全非。
曾青在他们打斗时试图下楼营救，想实验出系统定义的严禁干涉剧情是怎么回事。
脚底像在地面生根，寸步难移，眼里出现系统提示。
【请勿干涉剧情走向】
【违者处决】
他只好拉上张京墨钻进楼道避免被发现，脚步又恢复了正常。
“在系统定义不能干涉的剧情期间会限制玩家活动。”
他对好友分享自己的结论，“如果是我们能出手的，大概就是系统定义的支线了。”
“在这儿待七天时间，回到现实还能赶上饭点，别嗝屁了就行。”
张京墨点点头：“咱还是继续跟着主角吧，走一步看一步。”
家中踩着缝纫机的梅姨突然一阵心悸。
老头子怎么没回来，她心想。
又过了一会，门口的铁栅栏被拉开，冬叔走进客厅躺上摇椅，把双脚浸入水盆。
“老头子，你跑去哪了啊？”
梅姨提着热水壶走到他身前坐下：“这么晚都不回来。”
“我出去找你。”冬叔望着天花板喃喃自语。
“找我？我不是在家吗？”
“我怕你不见了。”
梅姨抬头看他，忍不住笑起来，这么大年纪还像个小孩似的。
“老头子，怎么你的脚泡了一晚都还这么冰啊？你是不是不舒服？”
“没事。”
冬叔应道：“我过几天就回来，等我。”
“什么过几天回来……”她猛地惊醒，原来自己伏在缝纫机上睡了一整晚。
屋邨的一间小庙内。
接待完一位香客的九叔看见了神色忧郁的梅姨。
“到那边说吧。”他带着梅姨到神坛面前拜了拜。
楼道里，巡逻一圈的燕叔见到踉跄独行的梅姨，招呼道：“梅姨，买这么多菜啊。”
“是啊，阿冬他出门快回来了……”
她恍惚道：“他最爱吃鱼了……”
“阿冬他还好吗。”
“还好，还好……他快回来了。”
燕叔见她神情有些奇怪，告辞道：“那我先去干活了啊。”
梅姨回到家门前想掏钥匙，却发现门正敞开着。
豪哥在电梯遇见的白发孩子蹲在阳台，面朝卫生间发呆。
紧张的她连栅栏上送来的两套戏服都没注意到，快步进门走向阳台。
拉起这孩子，捡起他的绘画本塞过去，把他推出门外。
“小白，以后不可以再来梅姨家玩了。”
名叫小白的孩子站在门外，正疑惑平时慈祥的梅姨怎么像变了个人，就听见楼道另一端传来叫喊声。
“小白！”
“阿青哥哥，阿墨哥哥。”
他跑到两位搬来不久的大哥哥面前：“梅姨不让我进她家玩了。”
曾青揉揉他的白发：“没事，哥哥带你去2442玩！”
好友聊天界面，张京墨问道：“这孩子救不救？”
曾青回道：“僵尸冬叔就是吃掉他才能跑出门和双胞胎怨灵合体的，大概也会被系统认定为主线。”
大概明白好友决定的张京墨心中有数，便不再言语，和他一起带着小白来到2442号房间。
“哥哥你看，墨镜。”
小小的脸上戴着一副宽大的墨镜，显得有些滑稽。
豪哥突然回来，见到房内的三个不速之客，愣了一下。
“豪哥你回来啦。”曾青起身朝他笑道。
小白却紧张地跑了出去。
“这孩子怕生。”张京墨抱歉道。
豪哥看到椅子上的绘画本，拿起来翻了几页。
孩子稚嫩的笔触描绘着诡异的画面：布满血丝的白眼、红色背景下悬吊的人形、鲜红深褐色的柜子。
最新的一幅是灰色的长方体内盛着漆黑的某物，顶端带着一抹红色。
“那幅画的就是埋在浴缸里的冬叔。”
张京墨发送信息告知曾青：“这孩子吃祭祀食物长大，加上年纪小，能看见的东西比普通人多得多。”
当天傍晚，和画中一模一样的浴缸前，梅姨正细心缝着丈夫的尸体。
那天早晨惊醒后，梅姨慌忙出门寻找冬叔，只找到血肉模糊的尸体。
但九叔找上了她，说有办法让冬叔复活重生，她想起梦里丈夫说的过几天回来，毫不迟疑就同意了对方的计划。
“炼尸一定要选四阴之地，破败之局……”
九叔那天的话语在耳边响起。
“首先我们用泥土覆盖冬叔，免去挖坑埋尸，再用阴气最重的香杉木棺安置冬叔肉身，尽量离地……”
九叔剧烈咳嗽，气息奄奄道：“再以乌鸦血代替鸡血，配合他胸口八卦吸大阴之气。”
缝好冬叔血肉模糊的左脸，九叔便上门举行仪式。
点燃深紫色符纸烘烤下巴滴下尸油，搭出剑指，口中念咒道：“日月三光开鬼云……逆天行。”
九叔的指甲忽然裂开，冬叔的下巴也停止滴油。
九叔心生不妙，仍硬着头皮将油滴上人偶，为冬叔覆上铜钱面罩。
“七天之内，冬叔就能回来，时间应该赶得及。”
梅姨担忧道：“应该？要是来不及该怎么办？”
“来不及的话，我还有另一个方法，但如非必要，我是不会用的。”他转身离去。
回到自家，九叔再也坚持不住，口中咳嗽不止，跌跌撞撞朝厅内爬去。
骨白色瓷瓶倒出成圈灰烬，九叔用双手颤抖卷起纸烟，深吸一口缓缓吐出，终于平静下来，呼出的浓烟竟勾勒出婴儿的轮廓。
“骨灰和烟草一起抽真能避过鬼差追捕？”
2442房间内，同样吞云吐雾的曾青问张京墨。
豪哥刚才见小白样子怪异心中怀疑，直接追出门去，现在大概快遭遇鬼差借道了。
“反正在这里是可以的。”
张京墨翘着二郎腿：“九叔靠着这个就能逃过这么多次，要不是阳寿实在难以为继，他也不会炼僵尸借命。”
“你那缺德主意能成吗？”
听见他提问，曾青按灭烟头龇牙一乐：“成不成都没损失，试试呗。”
“你可别东西没捂热就丢了。”
昏暗走廊内，豪哥追上了小白，却又看到那天在2442房门徘徊的女人。
小白上前从背后抱住母亲，杨凤起初有些惊慌，看到是自己的孩子，举起手中食物道：“这烧肉好好吃哦。”
看见身后2442的新房客，她紧张地站起来，复又满面惊恐，捂着儿子的双眼紧贴墙壁。
豪哥突然感觉阵阵阴风从身后飘来，只好学着她紧闭双眼贴上墙壁。
四道高大人形缓缓游荡在走廊，身上覆盖着层层叠叠的布料，手执破旧油纸伞，脚踩木屐。
阴郁灰雾随着他们的脚步前进蔓延，最前方的“人”突然脚步踉跄欲倒，身旁三名同伴急忙散出灰雾稳住其身形，接着同时消散。
“成了！”曾青拍掌。
四位阴差走过的走廊地面上，静静躺着一把黑色的笔直长刀。
这就是曾青先前出的主意，阴差借道，那对母子是常年吃贡品沾上阴气，豪哥则是被双胞胎怨灵附身过，因此这三人才能感知到阴差行迹。
两个阳光少年虽然看不见，但上次通过食人魔牙齿得知破獠刀的特性，曾面条心思就活络起来，最终决定把刀子横置在走廊，看能否绊倒某位。
“记得这个时候要贴墙走，恭喜发财恭喜发财，不用给我红包……”疯女人阿凤摸着墙根离去，小白则顺着阴差前进方向跑走。
豪哥的怀疑又加深几分，也只能无奈返回2442，那两兄弟已经离开。
“明月吐光阴风吹柳巷……”曾青哼着小曲儿。
张京墨揉揉胳膊：“你哼点阳间的调子！”
“根据记载，阴差上人间办事时，头不可见天，脚不能沾地”
“我这刀子兴许是划中哪位爷的木屐了。”曾面条看着手里破獠刀新增的【当前升华程度14%】嘿嘿笑道。
“绊鬼差脚我这辈子第一回听说。”
张京墨朝窗外夜色望去：“接下来就是友哥九叔收服双胞胎了，大的还在后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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