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魔女
墙上火把的火光肆意跳动，照映在安东尼的半边脸上，让他看起来有了些许狰狞。
“大人，我希望您能在广场上将魔女处以火刑，并提醒镇民们小心魔女的报复。”
这句话让艾森觉得安东尼那些许狰狞的脸上又多了几分欠揍。
你他喵的你自己抓了一只魔女，让老子处刑，告诉领民小心被魔女报复？
这锅甩的不错啊。
这样一来如果领民遭到魔女的袭击，那全都是我这个领主的错误了，这个教会反而还可以站出来当来好人顺便救助一下被袭击的镇民，然后顺理成章的成为救世主，神明的代言人。
“安东尼主教。”艾森提高了音量，“这位魔女是你抓过来的，现在你让我提醒镇民小心魔女的报复？”
安东尼露出了不易察觉的微笑。
“大人，教会在王国的领土上是没有公开处刑的权利的，我也不想既违反涅瑞亚教廷的律法，又违反王国的律法。”
艾森的表情有些扭曲，他现在的感觉就是被人坑了又不能坑回去，还没有地方诉苦。安东尼这明显就是睁眼说瞎话了，想违反法律的时候随便违反，想搞事情就把法律搬出来说自己不敢违背。
薇薇安好像看出了艾森的想法，她走上前一步，说道：“主教大人，您说这个女孩是魔女，但我们并没有见到她释放魔法，如果您不能在这里证明她是个魔女的话，我们就需要将她带回城堡用我们自己的方式去验证了。”
安东尼好像早知道薇薇安要这样说一般，他摆了摆手：“无妨，首席骑士大人尽管将她带回城堡验证，不过我还是劝你们尽快将这个邪恶的魔女处决，因为她的同伴可不知道她是被带回城堡‘验证身份’的。”
“您的建议我会考虑的，”艾森的脸色很不好看，他示意了一下保罗让她给十字架上的“魔女”松绑，然后薇薇安将她背了起来，“我相信主教的判断是正确的，薇薇安，保罗，我们走。”
“对了大人，我已经将发现魔女的事情汇报给了特瑞林的大主教，若是不出意外的话，猎魔队将会在2个月后到达卡伦，届时我们将组织新一轮的魔女狩猎活动。”
“希望您到时记得通知领民，让他们做好搜查准备。”
走出教堂之后，艾森明显的感觉出来空气变得清新了许多。
回城堡的道路上，薇薇安背着那位不知名的魔女一深一浅的走着。
因为镇内基本上都是泥巴路，又由于昨天下雨的缘故，路上的泥土湿软，踩上去能压出一指深的脚印。
路上三人都在沉默着。
而艾森的脸更是黑的可怕。
他可能是因为主教坑了他一手的事情，也可能有道路太难走的缘故，但最大的原因是他第一次见识了中世纪的黑暗。
抛开魔女不魔女不说，一个活生生的生命说处决就处决，这可不是动物，她们有着人类拥有的所有特征，会说人话，会思考，会哭，会笑。
而艾森如果不想得罪教会，他就只能将这只魔女给烧死。
没错。
对于魔女的处刑都是残酷的火刑。
“呵，”艾森冷笑道，“愚昧又无知的中世纪。”
走往城堡的路上，不断有镇民向着自己打招呼。
“领主大人贵安。”
“领主大人，我这有刚烙出来的麦饼，您拿几张回去吧。”
“领主大人，城镇卫队还缺人吗？我想把我们家的那只混小子送过去，希望他不会给您添乱。”
小孩子们大喊大叫着，在刚下完雨的泥地上嬉戏，小巧的脚丫不断得踩着湿润的地面，丝毫不在乎溅到自己身上的泥巴。
他们的精力好像永远都用不完似的，因为他们可以因为一块普通的小石子而追逐打闹个很久。
也就只有眼前的这一幕，才让艾森感受到这个世界，也许不是那么的黑暗。
……………
“亨利！”回到城堡区后，艾森凭借着记忆叫出了一名亲卫的名字，并朝亨利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亨利有着一头黑色的短发，黄蓝相间的皮衣干练的束在腰带内，显得他十分精神。
他基本上是领地内跟艾森最亲近的一个侍卫了，从小时候当骑士学徒开始亨利就一直跟在艾森身边做亲卫，即便艾森成年后（16岁）被艾伯特丢到了安妮瑞尔，他依然忠心耿耿的跟在艾森身边。
艾森小时候经常跑出城堡玩耍，那时都是亨利任劳任怨的跟着他抓鱼，打猎啥的，都快成一个小跟班了。
有一次艾森带着几名侍卫跑到教堂门口叫嚣着以后一定会找机会烧掉这座教堂这件事情，亨利也参与在了其中。
“看见了吗？”艾森朝着薇薇安背着的的女孩怒了努嘴，“教堂的护卫在我们领地上抓到的一名魔女，你跟薇薇安把她带到地牢关起来。”
艾森故意将这句话说的很大声，因为他不清楚教会有没有在自己的城堡里安插眼线。
就他那三脚猫中世纪历史和不算多的小说阅览经历来看，教会这种东西应该会在很多地方都有自己的信徒为自己传递情报。
如他所料，城堡区内的许多亲卫听到“魔女”这两个字的时候脸色都不由得的一变，出来打水的厨师甚至赶忙拉开了与薇薇安的距离。
只有亨利点了点头，跟薇薇安架起魔女就往城堡的地牢方向走去。
............
过了一阵子，等魔女从教堂的阴影脱离出来时，艾森才决定去看看这只所谓的魔女。
走下环形石梯，穿过带着铁栏杆的木门，艾森来到了自己城堡底下的地牢。里面牢房不多，可能也就四五间的样子。
阴暗，潮湿，这是艾森对这里的第一印象。忽明忽暗的火把插在地牢的石头墙壁上，这上面肆意跳动的火光，是整个地牢可怜的唯一光源。燃烧着的松脂散发出的甘油味让艾森感到了阵阵困倦。
“大人，这边。”
卫兵亨利拿着一大串钥匙走到其中的一间牢房前，在一阵叮铃咣啷的响声中打开了铁门。
艾森伸长脖子，朝牢房中看去。身材原本就矮小的魔女此时正卷缩在床板上，让她看起来显得更加娇小。她身上原本那沾满血污和泥巴的褐色长袍已经被干净的白色衣裤所取代，看来已经被女仆长艾米精心照料了一番。
听到门口的响动，魔女支撑着身体坐了起来。她抬起头，鲜红色的眸子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艾森。
他没有从中看出哪怕是一丝的害怕与慌乱，在魔女那双闪亮的大眼睛中，他只能看到的是平静。
与涅瑞亚教廷宣传的有所不同，面前的魔女有着精致的脸蛋和好看的银色短发，头顶上那双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情绪而时不时的抖两下的猫耳显得她更有灵气。
呃.......也许是狼耳？
左额上的伤口虽然经过女仆长艾米的精心治疗但是现在看起来依然触目惊心。但即使是这样，也跟教廷所描述的“丑陋”与“邪恶”大相庭径。
艾森准备往房间里走去，但身旁亲卫亨利的声音响了起来：“大人，这.......”他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艾森一看就能明白，数周前蒂丽佳西境重镇羽卫堡的领主达尔麦伯爵在狩猎中被魔女袭击的事情早就传遍了费莎平原上的每一座贵族城堡，这让所有人对魔女的防备和敌视又升高了一个等级。
艾森摆了摆手，示意亨利无需担心，走进了房间。亨利见状愣了愣，随后在自己的胸前用右手比划了一下十字，赶紧跟上了艾森的步伐。
艾森走到床板旁边的椅子旁坐了下来，大量了一下四周。
这间牢房显然不是用来关押普通囚犯的，这里不仅有桌椅床铺，桌子上甚至还有几本一指厚的书籍和一小截未烧完的蜡烛。
如果这里不是用来关押贵族俘虏的话，艾森实在想不到其他更合理的解释了。
艾森使自己的身子稍稍前倾，尽量与坐在床上的魔女高度保持同一水平。他双手叫我，两只胳膊肘分别架在自己两腿的膝盖上，两只手形成一个反过来的V字。
他低头思考了一会，准备说些什么，却发现魔女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正在看着他。
“先生，您是贵族吗？”
魔女清脆且带着些许稚嫩的声音此时在艾森的耳边响起。
“是的，”艾森挠了挠自己的下巴，试图掩盖自己刚刚的尴尬，“我是卡伦领的领主，艾森·坎贝尔子爵，你.......还记得之前发生的事情吗？”
“您会绞死我吗？”
魔女没有回答艾森的询问，他的声音没有带着哪怕是一丝的颤抖与绝望，好像在诉说着一件与自己完全无关的事情。
不，我不会绞死你。
艾森心想到。
若是按照涅瑞亚教廷的律法，我必须把你绑在镇广场的火刑柱上给烧死。
不过这些话终究没有说出来，毕竟火刑这种事情对那么小一只的魔女来说冲击还是太大了。
“你放心，我跟教堂那帮人不是一伙的，我会尽量不把你交到教堂的主教手中行刑，过一些日子我就会把你送回家里的。”
艾森说这番话的时候还是斟酌了一下，亨利是自己人可以不用担心，现在的问题就是如何搞定教堂那边。
他并不想在没有搞清楚真实情况的时候，一开局就站在所谓“魔女”的对立面。
但同样的，艾森也并不希望得罪教廷这种庞然大物，尤其是在中世纪这种宗教影响非常强大的时代。
所以他只能尽可能的和稀泥，让自己处于一个中立的位置。
谁知小姑娘撇了撇嘴。
“我已经没有家了。”
艾森愣了愣，下意识地说道：“那你的父母呢？”
“在我被发现是魔女之后，为了保护我，挡在了教会的士兵前。”
好吧，现在不需要听下去也能知道答案了。
这个世界又失去了一对伟大的父母。
“之后呢？你还是依然被教会的士兵抓住了？”
“不，我逃到了村子旁边的森林，在那里躲藏了一整个晚上，后来当地领主的卫兵赶到，与教会的士兵对峙了起来，但是除了那两个卫兵之外没人能证明我觉醒成为了魔女，他们杀了我父母之后自知理亏就没有继续追究下去。”
魔女顿了顿。
“在那之后，我就一直在流浪，直到.....直到我遇到了茉莉姐姐。”
“茉莉姐姐？”
艾森挠了挠头。
“她收养了你？”
“是的，领主先生，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魔女仰起头，直视着艾森：“您为什么要为我做这一切？”
艾森沉吟了一下，说道：“我不会容忍教廷在我的领地上随意杀人，况且，他们今天能把你抓起来，明天就能揪出更多的魔女，即便在这之中绝大部分人都是无辜的。如果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下去，那么会发生什么？到那时，整个卡伦领都会变成教廷的一部分，而不是我们坎贝尔家族的领地！”
他叹了口气，在安妮瑞尔发生的大规模魔女狩猎的场景不断地在脑海中闪过，显然这件事对于原主来说印象非常深刻，“这场抓捕中死去的无辜的人已经太多了.....”
艾森摇了摇头。
“真的太多了......我真的不希望有人在因此丧命了。”
“您说的‘有人’里，也包括我们魔女吗？”
小姑娘瞪着大眼睛看着艾森。
“当然。”
艾森摆出一副很不解的样子。
“其实我不懂教廷为什么要费那么大劲去抓捕你们魔女，如果你们真的像教廷所宣称的那般邪恶，恐怕我现在就不会坐在这里跟一个行动不受限制的魔女说话了。”
说这番话的时候其实艾森有点心虚，在刚刚准备下来时，他在薇薇安的强烈要求下在脖子上带上了一颗禁魔石，只不过因为链子太长，石头被罩袍压在内衬中，从外面很难看出来。
但谁知道魔女看不看得出来呢？
魔女听后抿了抿嘴。
“先生，您是个好人。”
呃........自己这算是被发了一张好人卡了么？
不过自己记得“父亲”被其他贵族私下里称作“老好人艾伯特”，而现在自己再被魔女说成“好先生艾森”的话，似乎还不错？
“大人，我希望您能在广场上将魔女处以火刑，并提醒镇民们小心魔女的报复。”
这句话让艾森觉得安东尼那些许狰狞的脸上又多了几分欠揍。
你他喵的你自己抓了一只魔女，让老子处刑，告诉领民小心被魔女报复？
这锅甩的不错啊。
这样一来如果领民遭到魔女的袭击，那全都是我这个领主的错误了，这个教会反而还可以站出来当来好人顺便救助一下被袭击的镇民，然后顺理成章的成为救世主，神明的代言人。
“安东尼主教。”艾森提高了音量，“这位魔女是你抓过来的，现在你让我提醒镇民小心魔女的报复？”
安东尼露出了不易察觉的微笑。
“大人，教会在王国的领土上是没有公开处刑的权利的，我也不想既违反涅瑞亚教廷的律法，又违反王国的律法。”
艾森的表情有些扭曲，他现在的感觉就是被人坑了又不能坑回去，还没有地方诉苦。安东尼这明显就是睁眼说瞎话了，想违反法律的时候随便违反，想搞事情就把法律搬出来说自己不敢违背。
薇薇安好像看出了艾森的想法，她走上前一步，说道：“主教大人，您说这个女孩是魔女，但我们并没有见到她释放魔法，如果您不能在这里证明她是个魔女的话，我们就需要将她带回城堡用我们自己的方式去验证了。”
安东尼好像早知道薇薇安要这样说一般，他摆了摆手：“无妨，首席骑士大人尽管将她带回城堡验证，不过我还是劝你们尽快将这个邪恶的魔女处决，因为她的同伴可不知道她是被带回城堡‘验证身份’的。”
“您的建议我会考虑的，”艾森的脸色很不好看，他示意了一下保罗让她给十字架上的“魔女”松绑，然后薇薇安将她背了起来，“我相信主教的判断是正确的，薇薇安，保罗，我们走。”
“对了大人，我已经将发现魔女的事情汇报给了特瑞林的大主教，若是不出意外的话，猎魔队将会在2个月后到达卡伦，届时我们将组织新一轮的魔女狩猎活动。”
“希望您到时记得通知领民，让他们做好搜查准备。”
走出教堂之后，艾森明显的感觉出来空气变得清新了许多。
回城堡的道路上，薇薇安背着那位不知名的魔女一深一浅的走着。
因为镇内基本上都是泥巴路，又由于昨天下雨的缘故，路上的泥土湿软，踩上去能压出一指深的脚印。
路上三人都在沉默着。
而艾森的脸更是黑的可怕。
他可能是因为主教坑了他一手的事情，也可能有道路太难走的缘故，但最大的原因是他第一次见识了中世纪的黑暗。
抛开魔女不魔女不说，一个活生生的生命说处决就处决，这可不是动物，她们有着人类拥有的所有特征，会说人话，会思考，会哭，会笑。
而艾森如果不想得罪教会，他就只能将这只魔女给烧死。
没错。
对于魔女的处刑都是残酷的火刑。
“呵，”艾森冷笑道，“愚昧又无知的中世纪。”
走往城堡的路上，不断有镇民向着自己打招呼。
“领主大人贵安。”
“领主大人，我这有刚烙出来的麦饼，您拿几张回去吧。”
“领主大人，城镇卫队还缺人吗？我想把我们家的那只混小子送过去，希望他不会给您添乱。”
小孩子们大喊大叫着，在刚下完雨的泥地上嬉戏，小巧的脚丫不断得踩着湿润的地面，丝毫不在乎溅到自己身上的泥巴。
他们的精力好像永远都用不完似的，因为他们可以因为一块普通的小石子而追逐打闹个很久。
也就只有眼前的这一幕，才让艾森感受到这个世界，也许不是那么的黑暗。
……………
“亨利！”回到城堡区后，艾森凭借着记忆叫出了一名亲卫的名字，并朝亨利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亨利有着一头黑色的短发，黄蓝相间的皮衣干练的束在腰带内，显得他十分精神。
他基本上是领地内跟艾森最亲近的一个侍卫了，从小时候当骑士学徒开始亨利就一直跟在艾森身边做亲卫，即便艾森成年后（16岁）被艾伯特丢到了安妮瑞尔，他依然忠心耿耿的跟在艾森身边。
艾森小时候经常跑出城堡玩耍，那时都是亨利任劳任怨的跟着他抓鱼，打猎啥的，都快成一个小跟班了。
有一次艾森带着几名侍卫跑到教堂门口叫嚣着以后一定会找机会烧掉这座教堂这件事情，亨利也参与在了其中。
“看见了吗？”艾森朝着薇薇安背着的的女孩怒了努嘴，“教堂的护卫在我们领地上抓到的一名魔女，你跟薇薇安把她带到地牢关起来。”
艾森故意将这句话说的很大声，因为他不清楚教会有没有在自己的城堡里安插眼线。
就他那三脚猫中世纪历史和不算多的小说阅览经历来看，教会这种东西应该会在很多地方都有自己的信徒为自己传递情报。
如他所料，城堡区内的许多亲卫听到“魔女”这两个字的时候脸色都不由得的一变，出来打水的厨师甚至赶忙拉开了与薇薇安的距离。
只有亨利点了点头，跟薇薇安架起魔女就往城堡的地牢方向走去。
............
过了一阵子，等魔女从教堂的阴影脱离出来时，艾森才决定去看看这只所谓的魔女。
走下环形石梯，穿过带着铁栏杆的木门，艾森来到了自己城堡底下的地牢。里面牢房不多，可能也就四五间的样子。
阴暗，潮湿，这是艾森对这里的第一印象。忽明忽暗的火把插在地牢的石头墙壁上，这上面肆意跳动的火光，是整个地牢可怜的唯一光源。燃烧着的松脂散发出的甘油味让艾森感到了阵阵困倦。
“大人，这边。”
卫兵亨利拿着一大串钥匙走到其中的一间牢房前，在一阵叮铃咣啷的响声中打开了铁门。
艾森伸长脖子，朝牢房中看去。身材原本就矮小的魔女此时正卷缩在床板上，让她看起来显得更加娇小。她身上原本那沾满血污和泥巴的褐色长袍已经被干净的白色衣裤所取代，看来已经被女仆长艾米精心照料了一番。
听到门口的响动，魔女支撑着身体坐了起来。她抬起头，鲜红色的眸子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艾森。
他没有从中看出哪怕是一丝的害怕与慌乱，在魔女那双闪亮的大眼睛中，他只能看到的是平静。
与涅瑞亚教廷宣传的有所不同，面前的魔女有着精致的脸蛋和好看的银色短发，头顶上那双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情绪而时不时的抖两下的猫耳显得她更有灵气。
呃.......也许是狼耳？
左额上的伤口虽然经过女仆长艾米的精心治疗但是现在看起来依然触目惊心。但即使是这样，也跟教廷所描述的“丑陋”与“邪恶”大相庭径。
艾森准备往房间里走去，但身旁亲卫亨利的声音响了起来：“大人，这.......”他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艾森一看就能明白，数周前蒂丽佳西境重镇羽卫堡的领主达尔麦伯爵在狩猎中被魔女袭击的事情早就传遍了费莎平原上的每一座贵族城堡，这让所有人对魔女的防备和敌视又升高了一个等级。
艾森摆了摆手，示意亨利无需担心，走进了房间。亨利见状愣了愣，随后在自己的胸前用右手比划了一下十字，赶紧跟上了艾森的步伐。
艾森走到床板旁边的椅子旁坐了下来，大量了一下四周。
这间牢房显然不是用来关押普通囚犯的，这里不仅有桌椅床铺，桌子上甚至还有几本一指厚的书籍和一小截未烧完的蜡烛。
如果这里不是用来关押贵族俘虏的话，艾森实在想不到其他更合理的解释了。
艾森使自己的身子稍稍前倾，尽量与坐在床上的魔女高度保持同一水平。他双手叫我，两只胳膊肘分别架在自己两腿的膝盖上，两只手形成一个反过来的V字。
他低头思考了一会，准备说些什么，却发现魔女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正在看着他。
“先生，您是贵族吗？”
魔女清脆且带着些许稚嫩的声音此时在艾森的耳边响起。
“是的，”艾森挠了挠自己的下巴，试图掩盖自己刚刚的尴尬，“我是卡伦领的领主，艾森·坎贝尔子爵，你.......还记得之前发生的事情吗？”
“您会绞死我吗？”
魔女没有回答艾森的询问，他的声音没有带着哪怕是一丝的颤抖与绝望，好像在诉说着一件与自己完全无关的事情。
不，我不会绞死你。
艾森心想到。
若是按照涅瑞亚教廷的律法，我必须把你绑在镇广场的火刑柱上给烧死。
不过这些话终究没有说出来，毕竟火刑这种事情对那么小一只的魔女来说冲击还是太大了。
“你放心，我跟教堂那帮人不是一伙的，我会尽量不把你交到教堂的主教手中行刑，过一些日子我就会把你送回家里的。”
艾森说这番话的时候还是斟酌了一下，亨利是自己人可以不用担心，现在的问题就是如何搞定教堂那边。
他并不想在没有搞清楚真实情况的时候，一开局就站在所谓“魔女”的对立面。
但同样的，艾森也并不希望得罪教廷这种庞然大物，尤其是在中世纪这种宗教影响非常强大的时代。
所以他只能尽可能的和稀泥，让自己处于一个中立的位置。
谁知小姑娘撇了撇嘴。
“我已经没有家了。”
艾森愣了愣，下意识地说道：“那你的父母呢？”
“在我被发现是魔女之后，为了保护我，挡在了教会的士兵前。”
好吧，现在不需要听下去也能知道答案了。
这个世界又失去了一对伟大的父母。
“之后呢？你还是依然被教会的士兵抓住了？”
“不，我逃到了村子旁边的森林，在那里躲藏了一整个晚上，后来当地领主的卫兵赶到，与教会的士兵对峙了起来，但是除了那两个卫兵之外没人能证明我觉醒成为了魔女，他们杀了我父母之后自知理亏就没有继续追究下去。”
魔女顿了顿。
“在那之后，我就一直在流浪，直到.....直到我遇到了茉莉姐姐。”
“茉莉姐姐？”
艾森挠了挠头。
“她收养了你？”
“是的，领主先生，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魔女仰起头，直视着艾森：“您为什么要为我做这一切？”
艾森沉吟了一下，说道：“我不会容忍教廷在我的领地上随意杀人，况且，他们今天能把你抓起来，明天就能揪出更多的魔女，即便在这之中绝大部分人都是无辜的。如果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下去，那么会发生什么？到那时，整个卡伦领都会变成教廷的一部分，而不是我们坎贝尔家族的领地！”
他叹了口气，在安妮瑞尔发生的大规模魔女狩猎的场景不断地在脑海中闪过，显然这件事对于原主来说印象非常深刻，“这场抓捕中死去的无辜的人已经太多了.....”
艾森摇了摇头。
“真的太多了......我真的不希望有人在因此丧命了。”
“您说的‘有人’里，也包括我们魔女吗？”
小姑娘瞪着大眼睛看着艾森。
“当然。”
艾森摆出一副很不解的样子。
“其实我不懂教廷为什么要费那么大劲去抓捕你们魔女，如果你们真的像教廷所宣称的那般邪恶，恐怕我现在就不会坐在这里跟一个行动不受限制的魔女说话了。”
说这番话的时候其实艾森有点心虚，在刚刚准备下来时，他在薇薇安的强烈要求下在脖子上带上了一颗禁魔石，只不过因为链子太长，石头被罩袍压在内衬中，从外面很难看出来。
但谁知道魔女看不看得出来呢？
魔女听后抿了抿嘴。
“先生，您是个好人。”
呃........自己这算是被发了一张好人卡了么？
不过自己记得“父亲”被其他贵族私下里称作“老好人艾伯特”，而现在自己再被魔女说成“好先生艾森”的话，似乎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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