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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铁树开花

    为了避免尴尬下去,韩磊转过身拿起望远镜继续往远处看,装出一幅仍在继续寻找的样子。

    就在这时,山下的一片云雾飘走了,韩磊无意中看到这片云雾刚才遮挡的地方——在山腰处断情崖下面的一块雪地上,有一块明显的被撞击过的痕迹。从望远镜里望过去,那个地方的土壤从雪坑向四周飞溅开,中间露出深色的土壤和碎石。

    韩磊兴奋地大叫:“星河,我找到陨石坠落点啦!你快看是不是?”

    星河急忙抓住望远镜,顺着韩磊指的方向看。“是,我看像是,应该没问题!”星河的声音有点颤抖。

    老板立即抢过望远镜,看了之后高兴地嚷道:“哎呀,可发现坠落点了,那儿肯定就是,肯定就是。”

    大家指指点点着发出一片兴奋的喧闹声。老板的那支队伍被吸引了过来。众人又合成了一队,大家争相用望远镜观察这个惊人的发现。众人用望远镜观察后,变得异常兴奋,他们叽叽喳喳地谈论着看到的画面。山顶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

    韩磊在大家用望远镜观察的时候,指着断情崖那边对星河、老板和挤过来的橙子说:“你们看,坠落点就在断情崖下面。这个山我上过两三次,不过那边我还没去过,因为从这里下去,在山腰那儿有一道十几米高的断崖,就是我给你们说的断情崖。下了断情崖可以走到最下面的那个山谷里,谷底有一条河,藏民说那条河叫龙涎河。”

    老板和星河听着不停地点头,互相指点着确认韩磊说的位置,脸上一直挂着激动的笑容。可不知道为什么,橙子的脸上一点兴奋的表情也没有。

    老板和星河立即做出决定:现在就下山,到那个位置去确认一下。这次仍是老板动员,韩磊走在最前面。大家看到了希望,老板一呼百应,众人立即开始下山,向着那个几乎已经被大家确认无疑的陨石坠落点进发。

    下山的路异常难走,但大家已经看到了陨石坠落点,在众人的想象中,4亿元的现金已经堆在了那里,所以大家下山的劲头比上山时更足,而且一路上保持着激动、愉悦的心情,即便是滑倒摔疼了屁股、碰疼了腿,也强忍着不出声。

    一个多小时后,大家终于来到了半山腰的断情崖崖边。云雾在崖边游走飘荡,让这里宛若仙境。如果你一直盯着云雾看,你就会觉得自己也在空中飞舞。韩磊告诉大家,夏季的一些时候,云雾就会铺满山谷,一路延伸到了远处的雪山边,在早晚光线适合的时候,就会看到一座金桥通向神圣的金山。

    大家顺着断崖往下看,下面是乱石交错的陡坡。乱石被雪覆盖着,像白色的波涛一样起起伏伏。远处大石头的侧面能看到石头原有的暗褐色,与纯白的雪面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凸显出了山体的古老苍劲。在崖东侧前面一百多米的地方,就是在山顶看到的疑似陨石坠落点。那里是一大片被雪覆盖着的一块比较平整的船形平台,三面被树环绕着,对着断情崖的这边则铺满了乱石。那个地方看上去非常平整,形状就像是一瓣莲花的花瓣。

    星河和老板等人又用望远镜确认了一下,从这里看,那个疑似陨石坠落点更清晰了。大家怀着极其兴奋的心情一致认为:这就是陨石坠落点,确认无疑的陨石坠落点。

    下山耗费了大家大量的体力,但当看到陨石坠落点后,每个人都焕发出了他们意想不到的体能。寻寻觅觅,那个心心念念、昼思夜想、情真意切的香格里拉陨石就在前面,每个人似乎都能真切地体会到,像小山一样的4个亿的现金就在那里正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疑似的陨石坠落点幸亏在这一块相对突兀空旷的平台上,容易被观察到,如果这里也是森林,那这个坠落点被找到的概率就很低了,这也许就是老天的眷顾。

    在大家欢欣雀跃地前往陨石坠落点的时候,又遇到了几个新问题:怎么才能从这十几米高的断崖上下去?有没有必要全部人员都下去?如果下去了又该怎么返回?

    当星河和老板把这几个问题抛给韩磊的时候,韩磊想了想说:“下崖的话,这个位置太陡了,而且有不少人从这里跳下过,所以当地人也从来不从这个位置到下面去。我们从这里顺着小路往回走,可以直接走到上山时碰到的那个岔路口,在路口的时候我给大家介绍过。我们可以往回走一段,那边应该有缓坡,那样我们拴上绳子就比较好下去了。”

    于是众人就开始往回走。大家走了十几步后,韩磊回头一看,发现橙子怔怔地站在崖边眺望着远处的金山,就立即站住催促橙子往回走。

    “这里的景色还不错吧?”韩磊对着走过来的橙子问。

    “嗯,是不错。”橙子淡淡地说。

    韩磊吃惊地发现,走过来的橙子此时一脸凄楚,和昨晚散步时她回头瞬间的表情一模一样。

    沉默从天上降下来,两个人一起低着头大步地追赶队伍。

    这可是一次非常难得的而且是非常自然的两个人单独在一起的时候,韩磊心里默默地盘算着。就在两个人快赶上队伍的时候,韩磊终于鼓起了勇气对橙子说:“橙子,你有喜欢的人了吗?”这是韩磊第一次与橙子谈论感情问题,说完感觉心跳仿佛错过了一拍似的砰砰乱跳。他其实本来想说“你有男朋友了吗”,却脱口而出把“男朋友”说成了“喜欢的人”,虽然两者的含义不同,但橙子也应该能理解他的意思。

    听到这句话,橙子忽然换了一副神情。她带着一种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容扭头看了看韩磊,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气说:“有,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说完就快步走进了队伍,走到了洛洛的旁边。

    韩磊美好的期望和幻想就在此刻一下子跳下了悬崖。“原来自己果然是一厢情愿,果然是自作多情呀。韩磊呀,你真是自取其辱。哎,事已至此,一定要有定力,可不能让她看出自己心里有多难受。再说了,喜欢一个人不就是应该尊重她,不给她任何束缚,让她幸福吗?这才是真正的爱呀。”沮丧到极点的韩磊硬撑着调整心态。

    大概往回走了400多米的时候,众人发现了一处缓坡。星河观察了一会,招呼着孙越从背包里取出一盘登山绳,把绳子的一端绑在崖边的一块大石头上,然后把绳子投了下去。接着他自告奋勇第一个拉着绳子下了崖。

    “没问题,很好下,只有底部的几米比较陡。”下道崖底的星河冲着上面大声喊。

    老板见状就问大家有没有人不想下去,如果有的话可以呆在这儿等着。众人看星河很轻松地就下去了,没有一个人愿意与那笔巨款保持距离。于是众人就依次拉着绳子下到了崖底。

    到达崖底后,大家在星河的带领下开始在乱石中穿梭,又经过了一个多小时,众人终于到达了那瓣洁白的莲花花瓣形的区域。这时大家才发现,眼前的这块地方要比刚才在崖上看到的大很多,仅宽度就有两三百米。

    此时大部分人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可是顾不上休息,所有人都自觉地四处散开开始寻找那块香格里拉陨石。可不知道为什么,众人找了好一会也没发现那个坠落点。刚才还在望远镜里看得真真的,到了现场怎么就找不到了呢?就在大家纳闷的时候,洛洛突然兴奋地叫了起来:“这儿呢,在这儿呢!”听到喊声,众人都互相招呼着向洛洛站的地方冲了过去。

    “别动,别动,先拍照!”老板边跑边大声喊。

    韩磊跑过去一看,发现这是一个直径3米多的一个雪坑,有半米多深,从坑底喷溅出了不少泥土和碎石,上面又被覆上了一层薄薄的雪,从表面根本看不到陨石。这时,老板的侄子拿着单反相机对着雪坑啪啪啪地拍照。老板又拿出了GPS定位仪放到坑底,对着他的侄子喊:“拍,多拍点,就是这儿,不会错。”看着拍得差不多了,老板收起GPS定位仪对着星河喊:“挖吧,应该不深,看样子下面应该是石头,不会把陨石撞碎吧?陨石高速砸下来,冲击力相当大呀。”

    所有的人像吃火锅似的围着雪坑,每个人都兴奋不已,眼见这4个亿就要到手啦,大家互相挤着都不肯往后站。

    星河在坑底位置蹲了下去,一只手撑在雪地上,一只手伸到坑底往外刨。老板夺过侄子手里的相机,啪啪地换着角度拍,嘴里不停地嘟囔:“证据呀,这就是证据,这个时刻是要被载入历史的。”

    星河的手似乎摸到了什么东西,他抬起头看着坑边的人说:“摸到了,有东西。”

    “耶!”人群沸腾起来,爆发出了一阵欢呼声。

    星河又换了个姿势,坐在坑里用双手往外扒,没几下,果然从里面抱出了一块比茅台酒瓶粗大一些的黑石头。

    “终于找到啦!这就是香格里拉陨石!这就是香格里拉陨石!终于被我们找到啦!”星河双手抓着那块黑石头兴奋地不停摇晃,好像是要把这块石头晃醒似的。

    老板冲上来对着这块石头摸了又摸,声音颤抖地说:“哎哟,可让我们找到了,货真价实的香格里拉陨石呀,这是货真价实的香格里拉陨石呀!”

    众人也都挤过来要摸这块石头,可是被老板制止了。他推开挤过来的人,让星河把陨石放到坑底,又把GPS定位仪放在旁边继续拍照。

    等拍得差不多了,老板把相机交给侄子,自己抱着陨石坐在坑边,对着镜头做出了一个特别坚定又特别兴奋的表情。这个历史镜头被相机记录以后,老板对着周围的人喊:“条幅呢?刚才的那个条幅呢,现在大家拍合影!”

    就在老板从坑里把陨石抱起来的时候,韩磊发现坑底的碎石悉悉索索地往里面漏,他心里感到非常奇怪。正在纳闷的时候,星河重重地拍了他一下,对着他喜笑颜开地说:“我们成功啦!成功啦!成功啦!”星河一连喊出了三个成功,让成功的分量增加了许多。

    “嗯,我们终于成功了!成功了!”韩磊的激情与豪迈一下子被星河彻底点燃了,他跟着星河兴奋地高喊。

    两个人被成功推举着,就像教练被运动员抛起来一样,让他们感到无比的喜悦,感受到了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成功的高度。

    两人抬起手用劲地击了一下手掌。

    众人争相去抚摸这块陨石,去感受它独一无二的质感。此时,这块石头绝仅仅是一块陨石,这更是一块可以触摸的梦想。这种触摸,不仅仅是手指的摩挲,更是灵魂的承载与包裹。

    大家互相之间兴奋地庆祝着,尽情释放内心的喜悦,激动得几乎要流泪了。老天没有辜负众人的努力,那块他们日思夜想、苦苦寻觅的香格里拉陨石真的终于被他们找到了!众人完全沉浸在找到陨石的巨大欢乐中。

    老板的侄子从背包里取出条幅,招呼着大家排好队,准备拍合影。韩磊觉得自己是半个本地人,应该主动给大家服务,把那个记录历史光影的机会留给别人,于是就从老板侄子那儿要来相机主动给大家拍照。

    众人排成一排,脸上绽放着笑容,内心的喜悦劈啪作响。身后红色条幅上印着白字:“香格里拉陨石发现处”。

    韩磊不失时机地咔咔咔地按动快门。

    就是在此刻,4亿元的梦想近在眼前,每个人都达到了人生的巅峰。他们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故事,但都怀着一样的财富梦想,他们曾为此牵肠挂肚,望断秋水,如今天随人愿,铁树开花,这是何等的扬眉吐气,何等的畅快淋漓。

    拍了一组这样的条幅照后,星河提议,两个人蹲下拉住条幅,把陨石放在条幅前面,后面的人全部跳起来,让相机把人定格在空中,以此来表现毫无保留的人生得意须尽欢。

    这样拍照的效果确实很好,但是大家可能是过于兴奋,行动总是有点不统一。这边农民工和小赫跳起来已经落地了,那边教授和洛洛这些人刚跳起来。前前后后试了好几次都不行。最后由星河喊着“一二三,跳”来统一节奏,这样又试了几次,终于达到了协调一致,拍出了非常完美的照片。

    趁着拍照的机会,韩磊抽出空拉近镜头偷偷地看橙子。这会儿,她和大家一样兴高采烈,笑容是那么灿烂。这些天来,她总是好像有什么心事,只有现在和大家一起庆祝的时候,她才彻底敞开胸怀,和大家一起纵情欢笑,挥洒着自己本真的天性。

    橙子像是发现了韩磊的鬼把戏,忽然故意直盯住镜头,一双含笑的秀目摄人心魄,吓得韩磊急忙把焦距拉了回来。

    接下来的动作还是星河设计的。大家把背包在陨石后面摆成一排,条幅搭在背包上,众人站在条幅后,这样所有的人都能跳起来了,都能公平地享受这极致的欢愉了。

    韩磊稳稳地托住相机,不停地按动快门,排出了非常理想的照片。

    庆祝活动不断推向高潮。老板又提议大家半围绕陨石坑再来一次酷炫的拍照:前排的人围着陨石坑蹲下,手里拉着条幅,后排的人依旧跳起做欢呼状。韩磊半蹲着就位。星河继续喊着“一二三,跳”,这次居然一次就抓拍成功。可大家意犹未尽,又让他再多拍几张。

    韩磊单腿跪地,压低身子,左手稳稳地托着相机,用仰视来表现人跳起来的高度和力道。

    “大家在脑海里默想一下自己的动作!”星河高声喊道,“一、二、三,跳!”

    咔嚓、咔嚓,又是一次非常成功的连拍。

    韩磊放下相机从相机的显示屏上查看刚才拍的照片,然后沾沾自喜的向前做出了一个OK的手势,可他抬头向前看的时候,人立即凝固住了:地面上居然没有人了!一个人都没有!

    韩磊看了看相机,这只是一台普通的尼康单反相机,接着他迅速地回忆了一下往事,可还是毫无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