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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溶洞

    一种隐隐的奇怪的声音传来,来源就在前面。韩磊从雪地上站起来,一脸蒙逼地走到前面察看。他立刻被眼见的景象惊呆了:平坦的雪面上居然出现了一个黑乎乎的大洞,直径有四五米长,条幅挂在洞口,从洞里传出哎哟哎哟的呻吟声。

    看到这样的景象,韩磊一下子明白了:原来这儿的下面有一个巨大的溶洞,溶洞顶部的这个位置本来就很薄,经过了陨石的剧烈撞击,大家又在上面蹦蹦跳跳,最终造成了溶洞顶部的坍塌!怪不得刚才看到陨石坑里的碎石往下面漏呢,可能那时候溶洞顶部已经形成裂缝了。

    看到溶洞后,韩磊吓得赶紧趴了下去,害怕再造成溶洞的继续塌陷。他慢慢爬到洞边,看到这个洞有十几米深,掉下去的人在下面或躺或坐,不停地呻吟,应该是都受了伤。

    韩磊赶紧对着下面喊道:“怎么样呀?不要慌,我想办法救大家。”下面的人只顾着哎哟,没有人回答。

    韩磊非常着急,看到旁边的条幅,就把它拉了过来,简单地扭成绳子,然后趴在洞口,慢慢地顺到洞内,想用条幅把里面的人拉出来,可是条幅不够长,没有送到底部。韩磊想到了下悬崖时用的登山绳,但回去拿还要走很长的路,于是就从背包里取出了几卷绷带,双着接到了条幅上。他想尽快地把大家拉上来。

    看到顺下来的绳子,洞内的呻吟声立即小了很多。韩磊感到有人抓住了绳子,但是并没有往上爬。洞内围绕着究竟谁应该先上去起了纠纷。抓住绳子的是老板,他受伤不重,立刻找到了那颗掉下来的陨石,然后装到了自己的背包里,见到绳子他就立即抓住准备往上爬。

    农民工见状,单腿蹦着过去抓住了老板的背包,对他大喊到:“你不能先上去,你要是上去带着陨石跑了,我们怎么办呀?”农民工的左脚扭伤了,疼得不敢着地,脸上也擦破了皮。众人听到农民这么说,立刻警惕起来,除了星河和老板的侄子不吭声外,所有人都吵吵着支持农民工,坚决不能让老板先上去。

    洛洛这会儿刚帮星河包扎完伤口,就赶紧说:“应该让伤势最重的人先上去。”这一摔,星河摔得最重,他的右小腿出现了严重的骨折,断裂的骨头又扎破了动脉和皮肤,血汩汩地往外冒。洛洛和橙子手忙脚乱地用背包里的绷带帮他包住伤口,可血还是不停地往外冒。星河无奈,就咬着牙自己用绷带在膝盖处死死地扎住,这样血才流得慢了一些。

    洛洛、橙子也受了伤。洛洛主要伤在肋骨和头上,肋骨没有断但疼得厉害,额头摔破了皮。橙子用绷带帮她扎了起来,基本上不再流血了。橙子被摔得身上有多处软组织挫伤,感到浑身都疼,但这已经是属于这里面最轻的伤了。

    孙越焦急地蹲在星河的旁边,不停地安慰星河,也帮不上很多忙。他的右手摔破了,一点也使不出劲儿。橙子用绷带给他做了包扎。

    “不行,就一根绳子,重伤员怎么上去呢?再说就是上去了,他也帮不上忙呀。”教授靠在洞壁坐着,迟疑了一会提出了反对意见。他的背部摔伤了,虽然没有破皮,但是只要上身动作一大,背部就钻心地疼。他的眼镜的一个镜片也摔碎了,被丢弃在身旁。

    教授反对的理由很充分,洛洛无法反驳。她看着痛苦的星河心似油烹,带着哭腔说道:“反正应该先照顾重伤员。”

    “不管怎么说,陨石应该让最后一个上去的人带着,这才能保障我们中的每一个人。大家说对不对?”陈道宽扶着一根钟乳石站了起来,晃着脑袋非常认真地对大家说。他的左脚脚腕扭伤了,别的地方没有明显的伤。

    “对,对,对,陨石应该留在洞里。”一阵附和声从不同角落里传来。

    老板见大家一致反对自己带陨石上去,他又放心不下包内的陨石,就松开绳子走到星河身边坐下,气恼又无奈地说:“好,那我就等等,等你们先上。”他看到旁边的星河一脸痛苦的表情,就从包里取出了一板阿莫西林,递给洛洛说:“让他吃点消炎药,要是伤口感染了,那就危险了。”

    韩磊趴在洞口听着洞内的这番对话,心里又急又气。他趴在地上好一会了,感觉都快冻僵了,洞里面还在讨论谁先上。他刚想发作,就觉得绳子猛然一沉,有一个人在快速地顺着绳子往上爬。韩磊赶紧憋足了劲抓牢绳子。下面的那个人每爬一下,韩磊就觉得自己的身体被狠狠地拽了一下。韩磊不敢松劲儿坚持了一会,洞里猛地伸出了一只手扒住了洞口,可还没等韩磊看清这个人是谁,洞口就又发生了一次坍塌。坍塌直接延伸到了韩磊的胸口位置,他的前半身子陡然失去了支撑,他本能地张开嘴要啊一声,可嘴刚张开还没喊出声,就一头栽进了洞里。

    恍惚中,韩磊觉得身底下被什么软软的东西垫了一下,接着就滚到了碎石块里。橙子惊叫了一声跑了过来,慢慢扶着韩磊坐了起来。这一下太突然了,韩磊大口地喘着气,感觉心脏就要从喉咙眼跳出来了。坍塌和撞击造成的灰尘飘荡着,呛得韩磊不停地咳嗽。橙子忙拉他起来,可还没走几步,韩磊又蹲下来剧烈咳嗽起来。

    这时,在碎石堆里的那个人,发出大声的带着哭腔的哎哟声。韩磊忍着咳嗽回头一看,那个人是农民工。原来他在大家辩论的时候,仗着自己臂力过人,就不管不问地顺着绳子往上爬,结果又给摔了下来,还把韩磊也带了下来。

    农民工上次摔伤了左脚,这次右臂又给摔伤了,也有可能是被韩磊砸伤的。

    “我怎么这么倒霉呀?刚才我是在边儿上站着的,我本来是掉不下来的,是谁把给我给拽下来的。”农民工哀嚎着说。

    小赫过来把农民工扶了起来。农民工抱着受伤的胳膊继续向他叙述别人把他给拽下来的事实。当他扭头看到扶着自己的年轻人时,已经倒霉透顶农民工忍不住又想发笑。

    原来小赫这次摔下来摔到了脸,现在半张脸都肿了起来,一只眼几乎已经睁不开了,看上去一脸萌态。

    韩磊彻底止住了咳嗽,也逐渐从刚才突如其来的自由落体中恢复了过来。他先是闻到了一种潮湿和微微发腥的味道,接着眼睛也适应了洞内昏暗的光线。韩磊觉得自己被一个人扶着后背正坐在光滑潮湿的地面上。他扭头一看,认出那人是橙子。

    “你是不是受伤了?”橙子焦急地问。

    韩磊从来没有和橙子有过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见橙子半搂着自己,他又闻到了橙子身上似有若无的香味儿,刚平复下来的剧烈心跳又准备扑腾乱跳了。为了掩饰自己的慌乱,韩磊急忙动了动手脚,然后转过脸对着橙子说:“没事儿,我没事儿。”话刚说出口,他又立即后悔了,心想如果自己哪受伤了,可能会受到橙子更多的照顾,自己或许应该说哪里很疼。

    韩磊收住这见缝插针的胡思乱想,询问了一下橙子的伤势,当他听到她并无大碍时,心里感到轻松了好多。

    大家跌到洞里后,发现这里没有一点手机信号,当亲眼看到韩磊也跌进洞里后,众人出去的希望也随着那根条幅一下子掉落了下来,无力地伏在地上。求生是人最强烈的本能,就像溺水的人要挣扎一样。众人强忍疼痛,用力地盯着洞口,希望会有什么奇迹发生。

    雪花零星地从洞口飘落,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洞内的寂静不断膨胀,让人无法忍受。也许是众人被这种寂静压迫得受不了了,纷纷走到洞口下面往外张望,又捡起石块从洞口投出去。农民工、陈道宽对着洞口用手做出喇叭状啊啊地喊了几声,众人也跟着喊,可洞口根本不屑做任何回答,只留给下面一小块又高又远的天空,这可能就是它最奢侈的馈赠了。

    众人在洞口折腾了一阵子,发现没有丝毫作用,反而被搞得疲惫不堪。在疲惫和伤痛的双重作用下,众人平静了下来,各自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在众人对着洞口大呼小叫的时候,韩磊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手机没有一点信号。他这时忽然害怕起来,他很明白,在这里喊破嗓子也没有用,现在山上根本就不会有人,如果手机也没有信号,那就没人会知道他们被困在这里。

    世界的中心转移了。当人们看到呼喊和投掷石块只是毫无益处的徒劳,当人们被夺命的沼泽死死吸住,认识到所有的愤恨和挣扎都轻飘得如一粒微尘,这时,人们才发觉那个在自己心目中如此重要的自己,竟然在这个世界上是如此的无足轻重。

    寂静,一段绝望后的短暂的寂静被拉长了,它粘稠得像一块被火烤软的膏药,彻底得像洪水冲刷过的河道,锋利得像刚去掉包装的剃刀。没有比这更可怕了,它可以戳烂任何生气和希望。在生活中,一个愿意与你争论的人,离你并不远,与你远隔千里的反而是那个不再愿意与你说话的人。吵架斗嘴的婚姻是可以挽救的,而相对无言的婚姻却是毫无希望。

    而此刻,寂静正在凶狠地撕咬着每个人。

    一阵窒息感袭来,韩磊猛地从短暂的寂静里探出头。他深吸了一口气,意识立即变得清晰起来:要想办法自救,除了自救,没有任何出路。他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观察。这里是一个有几百平米的溶洞大厅,洞顶就像是一个反扣着的大锅,洞口正在大锅的底部,洞底还算平整,稀稀落落地有几个钟乳石。这里非常潮湿,但温度要比外面高很多,有六七度的样子。在这个大洞的一侧还连着一个小洞,入口有一间房子大小,上面吊着和地下立着很多钟乳石,就像是一个长着乱七八糟牙齿的大嘴,不知道这张黑洞洞大嘴会通到哪里。更可怕的是,里面还传来隐约的呜咽声,吓得韩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韩磊在上高中的时候,利用假期去过河南栾川的鸡冠洞,来云南后独自去过宜良的九乡溶洞。他看到的溶洞都是多彩多姿充满梦幻,可现在眼前的这个溶洞是这样的阴森恐怖。

    “韩磊,韩磊……”韩磊突然听到有人在喊自己,他从声音里听出是星河的声音,就循声慢慢走了过去。

    星河靠着岩壁躺在离洞口不远的地上,他对走过来的韩磊伸着手。韩磊握住他的手看着地上的血迹吃惊地说:“星河哥,你伤得这么重呀。”

    “哎呀,太倒霉了。腿断了,钻心地疼。做梦也没想不到这里有溶洞呀。”星河呻吟着说。

    旁边的老板不满地质问韩磊:“韩磊,这里怎么会有溶洞呢?你们不是在山上采过蘑菇吗?你怎么不告诉我们呢?”

    “我也不知道这儿会有溶洞呀,要不是被陨石砸中了,也不可能会发现这个溶洞。”韩磊委屈地争辩,“就是被陨石砸中了,大家不在上面蹦蹦跳跳,也不会马上就坍塌呀。”

    “这儿是卡斯特地貌,容易出现溶洞。这个溶洞可能是经过了上万年才形成的,我们成了第一批游客。”说话的是教授。

    “有这样对待游客的吗?直接从上面给扔下来,不顾死活,这还上不去了,我们不都要被困死到这儿了吗?”孙越不满地说。

    “这不能怪韩磊,谁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儿呢?纯粹是意外。这次发现陨石,韩磊立了大功,是他从山上看到坠落点的。”星河忍着疼痛说。

    洛洛也忙说:“磊哥,我们不埋怨你,别往心里去,没有你的责任。”

    “我也不是埋怨韩磊,可这意外也太意外了,以前我们也出现过意外,车坏到半路了,可我们还能修呀,还能找过路司机求助呀,这次可好,手机也没信号,我们直接团灭。这陨石再值钱,那也没有命值钱呀,如果我们要是都饿死在这儿,这块陨石还不如是块面包呢。”老板用一种无辜的口气说。

    “胡司令那个队伍不是一直跟着我们吗?”小赫兴奋地提醒道,“兴许他们能找到我们呢,只要能把我们救了,我们把陨石分给他们一份也行呀。”

    “胡司令是一直跟在我们后面,可这次咱们用了障眼法,被引到玉乳山了,离这有五十多公里吧。”陈道宽给小赫头上泼了一盆冷水,浇灭了他的幻想。

    “哎,真他妈点儿背。平时他们都是跟着我们,他们可能觉得咱们分析的方向比较靠谱,可这次我觉得咱们已经锁定坠落点了,早上吃饭的时候就给胡司令说今天我们去玉乳山。咱们上山的时候,我又给他们发微信说玉乳山有温泉,我们在洗温泉呢。谁能想到,我们找到了陨石又落难了。他们要是真的能跟过来把我们救了,陨石换成钱分给他们十分之一也行呀,分八分之一也行。”老板沮丧至极,用拳头不停地锤大腿。

    “我愿意把我的那份儿也分给他们,只要能救了我们。”橙子说。

    这时突然有人在笑,大家一看是农民工。农民工低着头,边笑边摇头:“呵呵,你们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呢?要是有后悔药,我们抱着陨石就走,还拍什么照片,还搞什么记录历史?这可好,谁也出不去,我们马上就要成为历史了!”

    “对啦,我们停在半山的车,会不会被人发现,要是有人发现,说不定会上山来找我们。”星河挣扎着前倾了一下身体说。

    “现在这个季节,当地就不会有人再上山了。就是有人发现了我们的车,也未必会来找我们,就是找我们,这茫茫大山,等他们找到我们,我们也早饿死在这儿了。”韩磊的声音低低的,充满了无奈。

    小赫小声啜泣起来。一种绝望的气氛挤满了溶洞。

    教授见有人哭,就急中生智:“大家别气馁呀,我们可以顺着溶洞往里走,说不定有出口呢。”

    所有的人都望向那个怪兽黑洞洞的大嘴,觉得希望不大但还是充满了希望。

    韩磊也觉得不能放弃这个唯一的希望,就用力地说:“好,有谁和我一起进去看看!”这些人里面只有老板和橙子的伤最轻,于是他们两个自告奋勇跟着去探路。孙越犹豫了一下也说要一起去。韩磊不想让橙子去,可又找不到理由,就没再说什么。

    四个人拿出手机,打开手机的手电筒,深一脚浅一脚地往洞里走去。陈道宽坐在原地扯着喉咙忙对着老板喊:“把陨石放下,不能带进去!”一帮人也跟着喊。

    老板气鼓鼓地走了回来,把背包放到了星河身边。然后对着大家喊道:“看好了,看好了,放到这儿了,你们放心了吧。”

    见此情急,韩磊就转过身对着外面大声喊:“放心吧,找到了路我们还会回来找你们。”

    路并不好走,路面湿滑,还遍布钟乳石。越往里面走越黑,刚才听到的呜咽声也越来越大。手机能照亮的范围不大,几个人摸索着艰难地往前行进,每个人心里都毛毛的。

    走着走着,橙子停了下来,担心地对着韩磊说:“磊哥,这怎么是一路往下走呀?好像下面是水声。”

    老板也有些泄气,叹了口气说:“是呀,这是一直在往下走啊,不像是有出口。可这儿怎么会有水声呢?”

    “不管怎么样咱们也要走到头儿呀,峡谷下面是龙涎河,可这个位置离河还远呢,走到头看看情况吧。”韩磊自己也很疑惑,但还是坚持要走到头看个究竟。

    半个多小时后,他们终于走到尽头。这条溶洞有一百多米长,一路向下,并没有大的岔路,在洞的尽头居然是一条地下河。地下河并不大,像是一个顶部被破开的管道,宽度也就两米多宽,里面的水流非常急,发出呜咽的水流声。地下河赶路似的无休止地奔流着,这架势让人觉得除了重力之外,它还被一种不为人知的鬼魅般的神秘力量牵引着。

    孙越看着地下河苦笑着说:“前几天我还说没见过地下河,韩磊,你还说我们这辈子恐怕都见不到地下河,没想到今天就见到了,而且是被困在这儿了。这是不是挺讽刺的?”

    “你现在还有心思说这,没有什么好讽刺的。”韩磊没好气地说。接着他又恍然大悟地说道:“哦,我明白了。咱们在山顶看到的那个海子,只有入水口没有出水口,当地人说那是因为海子里有一只喝水的怪兽,我看这条地下河可能就是那个海子的出水口。”

    “可能是,可这对咱们没用呀。”老板冷淡地说。

    大家见没有出口,就灰心丧气地按原路返回。

    “回去的路上,咱们挨个探查一下旁边的小洞和大石缝,看看里面的空间大不大,另外感受一下洞口有没有风,说不定还能找到新出口。”韩磊对大家说。

    四个人一路探查着往回走,发现那些小洞和大石缝都很狭窄,而且是封闭的,感受不到一丝风。

    在走到接近溶洞大厅的时候,橙子突然喊道:“这儿怎么会有巧克力外包装呢?”韩磊顺着橙子的灯光一看,在地上有一个小包装巧克力的塑料包装。

    “是我扔的,刚才进来的时候太饿了,我吃了块巧克力。”老板不好意思地说。

    三人回到大厅,把看到情况给大家说了说。众人听到没有找到出口,一下子变得比刚才更绝望了。过了一会,韩磊看到众人都在吃自己带的东西,他看了看手机,已经是下午6点多了。韩磊自己的背包里有二十多块小包装巧克力,就抓出来一把,悄悄地递给橙子,让她吃点补充一下体力,自己也吃了一块充饥。

    此时,洞口的光亮变得越来越暗,洞内的温度也越来越低了。就在大家都越来越绝望的时候,小赫站了起来。他捡起地上的条幅,在一头拴上一块石头,另一头拴在自己的手腕上,然后用力把拴着石头的一头往洞外扔,扔上去再慢慢拉,希望条幅能够卡在洞口的石缝里,可他每次回拉时,拴石头的那头都从洞口掉了下来。

    众人听到动静都聚集过来看。

    农民工像是看出了门道,对着大家兴奋地说:“要是让那头卡在外面,这不就能爬出去了吗?没想到他这个大学生还真有点子。加油,小赫,不一定哪一下就能卡住了!”

    小赫也不回答,一次次地往上扔条幅。

    韩磊想,这外面雪地上什么也没有,怎么会能卡住呢。于是就对小赫说:“小赫,别扔了,现在外面很快就要降到零下十几度了,就是绳子能卡住,现在也不能出去,还是到明天再扔吧。”

    小赫觉得韩磊的话有道理,就不再扔了。大家也都散开了。小赫来到自己躺的地方,把条幅展开铺在地上,喊教授过来一起躺在了上面。

    陈道宽见了立即提出了反对意见:“条幅应该分开让大家躺,不能你自己躺呀。”

    小赫喘着气没好气地答道:“好,那你拿刀子来,我给你割一块。”

    农民工听后赶紧对陈道宽说:“就这吧,就这吧,这条幅就是绳子,割断就报废了。”

    孙越刚才吃了一块面包,觉得没吃饱,就在包里找东西吃,可发现只剩下一根火腿肠了,大部分食物在中午的时候已经吃完了,于是就没好气儿地埋怨:“是谁说要轻装简行,只带一顿吃的东西,让我们把吃的都放到车里了。”

    大家都不约而同地盯向老板。

    老板生气地说:“这怎么能怪我呢,我们要爬山,想着当天就下去,当然要轻装简行了,谁知道会发生这事儿?橙子、教授还有小赫,你们当时不也这么说的吗?当时你们不都是同意了吗?当时你们怎么不提意见呀?要是不出意外,我们现在已经在车上啦,说不定已经到旅馆了。”说完,老板觉得还不过瘾,又补了一句:“你们这些人呀,就会放马后炮。”

    韩磊见气氛这么紧张,马上打圆场:“好了,大家别埋怨了,我这儿还有十几块巧克力,一人一块。好多人都带了保温壶,有水的话,大家匀着都喝点。今天大家也都累了,也都受伤了,把带着的衣服都穿上,早点睡觉吧,保存好体力,明天我们再继续想办法。”接着,他就给大家一人发了一块巧克力。

    韩磊来到橙子旁边坐下,拿出自己的保暖壶晃了晃,里面还有小半壶热水,就递给橙子,让她喝点水,然后又从包里掏出一件黑色的薄款羽绒服铺在橙子身后,让她躺在上面睡觉。

    这天大家起了个大早,又累了一天,都是又困又乏,吃了点东西后,就开始睡觉。韩磊看老板和他侄子背靠背坐着睡觉,农民工和陈道宽也这样睡,小赫和教授背靠背躺在条幅上卷曲着身体已经睡着了。星河受伤太重,他躺在一件衣服上似睡非睡,洛洛把他的头放在自己的腿上,自己靠着洞壁打盹。孙越在旁边卷曲着身体枕着背包已经睡着了。

    橙子让韩磊把他那件羽绒服穿上,说自己不冷,然后指了指老板和他侄子,于是韩磊就把衣服盖在橙子身上和她背靠背坐着睡。没过多久,两人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