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发工资
任亦宁终于咬牙撑过了一个月。
能撑过这地狱般的一个月，对于任亦宁来说是心性和耐力的磨炼。
而对于高军来说，就有些意外了，他干厨师这行将近二十年，遇到太多半途而废，吃不了苦的孩子。而任亦宁的表现，让他有些疑惑，这孩子眼里的隐忍和倔强让他有些心疼，可是，从任亦宁的身上，他似乎也看到了他大姐这十几年在西北那个蛮荒之地挣扎求生的艰难。
清晨九点，任亦宁蒙着头在包房里睡过了头。
田二杆来上班，在前厅外面敲门，却死活没人答应。
怎么回事？那傻孩子不会出事吧，漫漫长夜守着个饭店，要是弄个煤气中毒的话？哎，田二杆脑袋大了，觉得自己超常发挥了自己本来就不多的脑细胞，想象力这个东西，适合聪明人，他又不是聪明人，管那么多闲事干嘛？于是，田二杆决定坐在店门外一边打游戏一边等任亦宁睡到自然醒。
打游戏的最低和最高境界就是忘我。
田二杆这一忘我就把一个小时的时间忘了，而他的贪吃蛇总是自己把自己吃了，他气得跺脚，不过，不是气得跺脚，是因为东北室外天气太冷了，冻得腿发麻了，不行，还是得想办法弄醒里面那个熟睡的少年。
要不然，等一会儿老板娘来了，看见他还没开始备料又得挨骂。
田二杆想想娟姐那张刀子嘴就害怕。
娟姐说，这世界上没有什么笨人，只有想办法偷懒的笨人。
偷懒的笨人田二杆收起手机，迅速的绕到饭店后面的院子里，娴熟的用他那胖乎乎的小手，“笃笃笃”的敲着包房的玻璃窗。
这一招管用得很。
包房里的任亦宁从被子里露出头，揉着惺忪的睡眼抬头看了一眼墙面上的钟表。
“哇靠，十点钟了。”
任亦宁麻溜的起身，也没来得及穿衣服，哆哆嗦嗦的先跑到后厨把门打开，放田二杆进屋。
“田二杆，你死定了，都十点钟了，你才叫我。”
田二杆笑嘻嘻，说道，“宁宁，快去穿衣服，别感冒了。”
任亦宁麻溜的穿好毛衣和裤子，然后利索的把铺盖卷扔到阁楼上去，把用来拼床的八把椅子归位摆好。
一切收拾妥当，出来一看，田二杆还在慢腾腾的从冰柜里拿东西出来解冻。
对于这个火烧眉毛也从不着急的玩意儿，任亦宁也表示无奈得很。
大堂的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同时，关丽娟的声音也传进来了，“宁宁，开门，怎么回事？都十点多了，还不开店门？”
任亦宁对田二杆说，“死定了，准备挨骂吧，咱们现在什么都没干。”
然后，快速的跑去给关丽娟开门。
关丽娟进门，把手中买的包子，油条递给任亦宁，问，“粥熬好了么？端上来准备吃早餐。”
任亦宁知道粥还没影儿，于是避重就轻的问，“不等我小舅和钱师傅他们了？”
“等你们弄好了，他们也就到了。”
任亦宁“哦”了一声，扯着嗓子喊，“田二杆，我舅妈问你粥熬好了吗？”
田二杆在厨房回道，“正熬的了，再等十几分钟就好了。”
关丽娟一听就明白，田二杆嘴里的十几分钟，没个半个小时出不来。于是，对任亦宁挥挥手，“去吧，去备料去。”
任亦宁进厨房开始熟练的把葱姜蒜，辣椒这些小料切好，又切了些土豆丝。
吃早饭时，已经快十一点了。
关丽娟说了一句，“田二杆，今天好好干，晚上给你们发工资。”
田二杆一听，胖乎乎的脸上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任亦宁和田二杆回到后厨做餐前准备。
田二杆神秘兮兮的问任亦宁，“宁宁，你舅舅给你多少工资？”
任亦宁诧异，“我是学徒，有工资吗？”
“有，怎么没有，我以前学徒还拿500块钱呢。”
任亦宁心里激动，有工资啊，终于能自己挣钱了。
又是忙碌的一天结束了。
收拾完毕。
大家都坐等老板娘关丽娟发工资。
先发的是服务员张玲的工资，关丽娟数了28张百元大钞给张玲，张玲拿上钱，对关丽娟说，“老板娘，我估计干不成了，婆婆回老家了，我要回家带娃，我先给你打个招呼，你早点找人，我再干七天就不干了。”
“玲姐，你是不是觉得工资低？可是其他小饭店的服务员也都是2800呀？要不，再给你加200元钱奖金？”
关丽娟说着，又从包里拿出200元钱递给张玲。
张玲摆摆手，没接，说，“老板娘，我不是嫌工资少，是真的有事，得回家带娃。”
话说到这份上，关丽娟知道留不住张玲了，于是也不讲什么情面了，轻咳了一声，清清喉咙，然后说，“那个，玲姐，你还是把这个月干完再说吧，你就给我七天时间找人，说实话，现在的服务员特别难找，七天时间我上哪儿找人去？”
张玲其实早就在川福楼大酒店找好工作了，工资也说好了，3200一个月，不累，又轻松，大酒店不好进，好不容易托熟人找的工作，说好明天就上班，但她也不敢提前给关丽娟打招呼，这女人贼精，要是提前说了，她找借口东扣西扣，不要说押的十天工资没了，就是这个月的工资她也得扒一层皮。
张玲坚持要辞职。
关丽娟只好说，押的十天工资不给了。
张玲说，她原本也不打算要。说完这句话，洒脱走人。
任亦宁少年看得有些愣怔，原本姐长姐短的两个女人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呢？
田二杆盯着张玲摔门而去的背影，眼前突然漂浮出无数无数个大写的“爽”字，哎，这玲姐真是太帅了，如此的不给老板娘面子，如此的视钱财如粪土，正是他田二杆此生敢想不敢做的事儿啊，要是哪天他也能如此打脸娟姐，也能出出心中长期被这女人打压的恶气。
田二杆一脸的痴汉相盯着门口看。
关丽娟怒其不争的抓起桌子上的菜谱拍了一下他的脑袋，喊道，“田二杆，回魂了，工资还要不要了。”
田二杆回过神来，一脸谄媚的笑道，“要，要。”
关丽娟数了2500给田二杆，说，“扣除前几天预支的500，给你2500.”
田二杆拿在手里数了数，想了想，又笑着问，“娟姐，你就不能给我加点工资么？好歹我在你这里都干了三年了。”
关丽娟看了田二杆一眼，长叹了一声，忍不住又开始说教，“田二杆，你也知道你在我这儿干了三年了呀，我就不明白，三年了，你除了长了一身肥膘，长了三年岁数，其余的你长了点啥？你总是说我骂你，可我骂你是为了让你长进呀。三年了，你摸着良心说，我给你涨了多少次工资，从一开始的1500涨到3000，就你一个打荷打不好，切墩切不了的人，你还要我怎么给你涨工资，我还真希望有一天你能去大饭店挣5000呢。”
此时的田二杆真是后悔死了，好好的提什么涨工资，又招来一顿骂。
能撑过这地狱般的一个月，对于任亦宁来说是心性和耐力的磨炼。
而对于高军来说，就有些意外了，他干厨师这行将近二十年，遇到太多半途而废，吃不了苦的孩子。而任亦宁的表现，让他有些疑惑，这孩子眼里的隐忍和倔强让他有些心疼，可是，从任亦宁的身上，他似乎也看到了他大姐这十几年在西北那个蛮荒之地挣扎求生的艰难。
清晨九点，任亦宁蒙着头在包房里睡过了头。
田二杆来上班，在前厅外面敲门，却死活没人答应。
怎么回事？那傻孩子不会出事吧，漫漫长夜守着个饭店，要是弄个煤气中毒的话？哎，田二杆脑袋大了，觉得自己超常发挥了自己本来就不多的脑细胞，想象力这个东西，适合聪明人，他又不是聪明人，管那么多闲事干嘛？于是，田二杆决定坐在店门外一边打游戏一边等任亦宁睡到自然醒。
打游戏的最低和最高境界就是忘我。
田二杆这一忘我就把一个小时的时间忘了，而他的贪吃蛇总是自己把自己吃了，他气得跺脚，不过，不是气得跺脚，是因为东北室外天气太冷了，冻得腿发麻了，不行，还是得想办法弄醒里面那个熟睡的少年。
要不然，等一会儿老板娘来了，看见他还没开始备料又得挨骂。
田二杆想想娟姐那张刀子嘴就害怕。
娟姐说，这世界上没有什么笨人，只有想办法偷懒的笨人。
偷懒的笨人田二杆收起手机，迅速的绕到饭店后面的院子里，娴熟的用他那胖乎乎的小手，“笃笃笃”的敲着包房的玻璃窗。
这一招管用得很。
包房里的任亦宁从被子里露出头，揉着惺忪的睡眼抬头看了一眼墙面上的钟表。
“哇靠，十点钟了。”
任亦宁麻溜的起身，也没来得及穿衣服，哆哆嗦嗦的先跑到后厨把门打开，放田二杆进屋。
“田二杆，你死定了，都十点钟了，你才叫我。”
田二杆笑嘻嘻，说道，“宁宁，快去穿衣服，别感冒了。”
任亦宁麻溜的穿好毛衣和裤子，然后利索的把铺盖卷扔到阁楼上去，把用来拼床的八把椅子归位摆好。
一切收拾妥当，出来一看，田二杆还在慢腾腾的从冰柜里拿东西出来解冻。
对于这个火烧眉毛也从不着急的玩意儿，任亦宁也表示无奈得很。
大堂的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同时，关丽娟的声音也传进来了，“宁宁，开门，怎么回事？都十点多了，还不开店门？”
任亦宁对田二杆说，“死定了，准备挨骂吧，咱们现在什么都没干。”
然后，快速的跑去给关丽娟开门。
关丽娟进门，把手中买的包子，油条递给任亦宁，问，“粥熬好了么？端上来准备吃早餐。”
任亦宁知道粥还没影儿，于是避重就轻的问，“不等我小舅和钱师傅他们了？”
“等你们弄好了，他们也就到了。”
任亦宁“哦”了一声，扯着嗓子喊，“田二杆，我舅妈问你粥熬好了吗？”
田二杆在厨房回道，“正熬的了，再等十几分钟就好了。”
关丽娟一听就明白，田二杆嘴里的十几分钟，没个半个小时出不来。于是，对任亦宁挥挥手，“去吧，去备料去。”
任亦宁进厨房开始熟练的把葱姜蒜，辣椒这些小料切好，又切了些土豆丝。
吃早饭时，已经快十一点了。
关丽娟说了一句，“田二杆，今天好好干，晚上给你们发工资。”
田二杆一听，胖乎乎的脸上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任亦宁和田二杆回到后厨做餐前准备。
田二杆神秘兮兮的问任亦宁，“宁宁，你舅舅给你多少工资？”
任亦宁诧异，“我是学徒，有工资吗？”
“有，怎么没有，我以前学徒还拿500块钱呢。”
任亦宁心里激动，有工资啊，终于能自己挣钱了。
又是忙碌的一天结束了。
收拾完毕。
大家都坐等老板娘关丽娟发工资。
先发的是服务员张玲的工资，关丽娟数了28张百元大钞给张玲，张玲拿上钱，对关丽娟说，“老板娘，我估计干不成了，婆婆回老家了，我要回家带娃，我先给你打个招呼，你早点找人，我再干七天就不干了。”
“玲姐，你是不是觉得工资低？可是其他小饭店的服务员也都是2800呀？要不，再给你加200元钱奖金？”
关丽娟说着，又从包里拿出200元钱递给张玲。
张玲摆摆手，没接，说，“老板娘，我不是嫌工资少，是真的有事，得回家带娃。”
话说到这份上，关丽娟知道留不住张玲了，于是也不讲什么情面了，轻咳了一声，清清喉咙，然后说，“那个，玲姐，你还是把这个月干完再说吧，你就给我七天时间找人，说实话，现在的服务员特别难找，七天时间我上哪儿找人去？”
张玲其实早就在川福楼大酒店找好工作了，工资也说好了，3200一个月，不累，又轻松，大酒店不好进，好不容易托熟人找的工作，说好明天就上班，但她也不敢提前给关丽娟打招呼，这女人贼精，要是提前说了，她找借口东扣西扣，不要说押的十天工资没了，就是这个月的工资她也得扒一层皮。
张玲坚持要辞职。
关丽娟只好说，押的十天工资不给了。
张玲说，她原本也不打算要。说完这句话，洒脱走人。
任亦宁少年看得有些愣怔，原本姐长姐短的两个女人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呢？
田二杆盯着张玲摔门而去的背影，眼前突然漂浮出无数无数个大写的“爽”字，哎，这玲姐真是太帅了，如此的不给老板娘面子，如此的视钱财如粪土，正是他田二杆此生敢想不敢做的事儿啊，要是哪天他也能如此打脸娟姐，也能出出心中长期被这女人打压的恶气。
田二杆一脸的痴汉相盯着门口看。
关丽娟怒其不争的抓起桌子上的菜谱拍了一下他的脑袋，喊道，“田二杆，回魂了，工资还要不要了。”
田二杆回过神来，一脸谄媚的笑道，“要，要。”
关丽娟数了2500给田二杆，说，“扣除前几天预支的500，给你2500.”
田二杆拿在手里数了数，想了想，又笑着问，“娟姐，你就不能给我加点工资么？好歹我在你这里都干了三年了。”
关丽娟看了田二杆一眼，长叹了一声，忍不住又开始说教，“田二杆，你也知道你在我这儿干了三年了呀，我就不明白，三年了，你除了长了一身肥膘，长了三年岁数，其余的你长了点啥？你总是说我骂你，可我骂你是为了让你长进呀。三年了，你摸着良心说，我给你涨了多少次工资，从一开始的1500涨到3000，就你一个打荷打不好，切墩切不了的人，你还要我怎么给你涨工资，我还真希望有一天你能去大饭店挣5000呢。”
此时的田二杆真是后悔死了，好好的提什么涨工资，又招来一顿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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