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离别
“我以为你是真心将她送过来呢。”祁老太太的脸色突然不太好，像是跟空气说话，又像是自言自语。脸上的表情讳莫如深。
“行了哪里来哪里去吧，我能做的也只能到这里了。”祁老太太说着，手里拿着几张黄纸，口中念念有词，然后扔进了火盆，忽的一下燃了起来，然后化作一缕青烟，消失不见，门夏仿若听到了一个男子叹气的声音。
“祁奶奶，您在祠堂上跟我说的没找到，就是这个吧，我现在没事了吗？”门夏拿着祁老太太给的护身符挂在脖子上，小心翼翼的放进衣服里，依然问老太太这个问题。
“你们都走吧，去该去的地方。王小明，你等下，我有话跟你说。”
“小夏，你去院子里等我。”门夏看了一眼祁老太太微闭着眼睛，一点儿也不想跟自己说话的样子，就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王小明出来明显不太高兴，一双桃花眼都没了神采。门夏不知道啥叫桃花眼，就觉得王小明的眼睛笑起来很明亮，看你的时候含情脉脉的，饶是她三十多岁的心理年龄，也是不敢直视，在她看来，吸引人的眼睛，就叫桃花眼。
一路上王小明的话很少，问他，他就说没事。就说是祁老太太收了他不少钱，等门夏发了工资了可得请他吃饭。
“门夏，咱俩下来走一会儿吧！”
“骑得好好地，怎么了？”门夏回头看看骑在车上七拐八拐的低着头看着前车轱辘的王小明问道。
“想跟你多待一会儿。”王小明抬头认真的对上门夏眼睛，门夏从那双眼里竟然看出了不舍，然后就不知为何答应了。
两个人并排推着车，这路边杨树没有村里的茂密，夕阳的余晖透过大树空隙将两个人的影子拉的老长，寂静的乡道上只有两个人基本一致的脚步声，还有车轮卷起的沙子拍打着自行车身沙沙的声音。王小明不说话，门夏就低着头看着他的步子，尽量跟他保持一致，这样就听不到额外的声音，享受着这难得的静好。
如果在这里遇不到王小明，她该怎么办？能这么快的就将陈亮的事儿解决掉么。
到大队门口的时候，月亮都爬上来了，这一路上，门夏的腿上被蚊子咬了好几个大包，她也没吭声，硬是一步步跟王小明走了回来。
“明天能先不去鲜族屯么？我想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
“河湾乡，你不是一直想去找找看，有没有门头沟么，我带你去。”
“可以么？可是我......”门夏想说她出不去这个地方，到底没有开口。
“我自己去就行，这两天你好好休息休息吧。”门夏看着王小明疲惫的背影，有些不忍心。
“没事儿，明一早我接你。”
门夏回来老杨头给她留了饭，虽然没多问，门夏还是简单的将祁老太太和黄毛的事情说了，倒是隐瞒了黄毛拉她进小树林的那一段，但是老杨头人精一样的，显然也有他自己的理解，安慰了两句门夏，就让她回屋去了，然后默默拉开了走廊的灯。
门夏回来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想着李湘月满脸是血的样子，不知道她后来怎样了？这几年，李秋琴就当真没有再联系自己的孩子？还是说湘月已经到了申海找到了妈妈。
她记得李容容说，当初有汇款的地址，她明天要来，写封信试试，万一能联系上湘月或者李秋琴也好。她写好了信，才踏踏实实的睡着了。
这一晚，睡得格外的好。一早就被外面的摩托车声音吵醒了，拉开窗帘远远看见王小明穿着白色夹克坐在摩托车上，戴着墨镜，熄了火还借着镜子整理自己的头发。她赶紧起床，问老杨头要了电话的钥匙，给湘月的舅妈打了电话要了地址，虽然舅妈说这个地址她们寄了很多信都没有回，门夏还是决定一试。一来确定湘月到底在不在申海，二来，她现在有点模糊，就觉得湘月和自己莫明的亲，可能经历了同样类似的事情吧，她想为她做点什么。
门夏找来了自己当初来这的衣服，坐摩托车，穿裙子总不太好还是裤子稳妥些。整理了下头发，就跟王小明出发了。
“别说，这俩人往一块一站，真登对，养眼。”老杨头看着二人远去的身影，啧啧了两声，背着手回屋了，门夏不在大队部，他可以好好在屋里睡觉了。
早晨的风还有些凉，王小明还细心的给门夏带了外套，结束了陈亮的事情，门夏的心情也好了起来，一手扶着摩托车后面的扶手，另一只手举过头顶挡着刺眼的光，看着蓝天白云，享受着初晨的明媚。
“王小明，你就没想过出去么？”因为是超近走得小路，不是大坝，就是田地，走了没一会儿，就被塞满了泥。王小明下车扣泥巴的空档，门夏跟他聊起了天。
“没有，我哥几年前就去当兵了，在部队提干了，我爸说，他这是去给部队当儿子了。我妈身体不好，我爸别看别人都说他好，可是家里的事情，他管的不多，我走了，我妈咋办。”
“那就在农村一辈子？”
“没什么不好，能守着我爸妈。我一没手艺，二没学历，出去能做什么。”
“那你学点什么呢？”门夏总觉得今天的王小明跟以往有些不同，又说不好是哪。
王小明没答话，收拾完就坐上了摩托，继续往前走。
“走吧，过了这一块就是大路了。”虽然稻田梗边上路窄很颠簸，伸脚就会碰到两侧的水坑，但是王小明骑得很稳，门夏倒是一点也没担心。
“这里真好看。”
“秋天更好看，这片全是金黄，一下子就能把秋天的那种喜悦带给你，到时候我带你来看。”
“嗯”
王小明说完就沉默了，再也没有说话，直到两个人骑行到了县里。
乐平县不大，但街道两边虽然楼都不太高，还是明显感受到了不一样的繁华，大大小小的商户里，都放着时下流行的歌曲，各种促销的叫卖声不断，王小明将摩托车找了家修理部停了下来，因为走得都是泥泞的土路，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扎了胎，前轱辘明显没气了。
修理部挺忙的，告诉他们下午来取。王小明也没介意，想着带门夏县里转转也好，还带他去了家牛肉面的店吃饭。
这时候的李先生在这县城刚时兴起来，好些个年轻人在里头，王小明说这里一碗面能抵外面三碗还拐弯，吃完了饭，王小明自然不能让门夏付钱，打算去车站问问，有没有早一点能去河湾乡的客车。
河湾乡和土凤乡一样，客车只有两班，上午十点的刚刚发走，而下午却要两点，当天就没有返程的车了。
“那乡里那边能有住的地方么？”门夏不死心，还问卖票的人。
“那地方可没有，我家就是那边的，我太知道了，乡里穷的饭店就一家，还带死不活的。”
“能住也不行，晚上我必须把你带回去，我带你出来的，传出去我成啥了。”王小明一旁还假装认真的说道。
“知道了，怕我坏了你的名声呗。那大哥，你是河湾的，你听过门头沟吧？”门夏白了一眼王小明。
“啥沟？门头沟？那可没有。有个门家窑。”
“那里的人是都姓门的多么？”
“那可没听说，跟你说，我都没听过这个姓。叫门家窑，可是一个姓门的都没有。”
门夏有些失望了，或者自己来的这个地方跟小时候不一样么。
“你要找地方，我这有地图新到的，三块钱一张，省内地图，你看，连小村的名字都有，背面有火车的车次，时间，可有用了。”卖票的大哥赶忙从窗口里头递出一个彩色的地图。
“三块贵了点吧，便宜点我拿一张，这玩意儿平时都没用。”王小明讲了价，两块五拿了张地图给门夏，门夏也没接，土凤乡没有，河湾乡没有，会不会是不在乐平县，对了她可以看看，有没有万县这个地方，回头还问了卖票的，有没有中国地图，结果这个客车站没有，说是到市里书店能有卖。
下午找了个邮局顺手将寄往申海的信寄了出去，还买了几张信封邮票，虽然这里她没有朋友也没什么人能写信，下意识还是多买了几张，万一申海回信也省的村里不方便买。
王小明见门夏低落，就硬拉着她逛商场帮他挑衣服，在王小明的怂恿下，门夏还买了件衬衫和长裤，当然背着王小明也买了内衣裤，上次跟老杨头借的钱，基本上就都用完了，可是如果她不买，王小明就说买来给她，这年代，如果接受了男生送的衣服，那无疑是变相确认了一种关系，门夏不想，所以只能硬着头皮将兜里的钱都花了。
回去的时候，远没有去的时候那种兴奋，王小明就各种逗她，还故意将车骑得七扭八歪的，吓得门夏还不得不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两个人距离就比去的时候，明显又近了许多。风吹过，她能清晰的闻到王小明身上散发出来的清香。路过来时的那片稻田的时候，夕阳西下，她仿佛看到了这片秧苗长大了生机盎然然后金黄一片的美景。
“王小明，谢谢你。”回到村部门夏下了车就进了院子，回头的时候，发现王小明依然戴着墨镜坐在摩托车，好像是在看她。就跟他喊了一句。
“你开心就好。”在门夏进屋的时候他自己悄声的说道，摘下墨镜，看着门夏屋子的窗户，露出了苦涩的一笑。
果然，他的运气还是没有变好，非但没有摆脱束缚他的东西，还险些将危险带给别人。又到了每年的那个时候，他不得不离开一段时间了。
“行了哪里来哪里去吧，我能做的也只能到这里了。”祁老太太说着，手里拿着几张黄纸，口中念念有词，然后扔进了火盆，忽的一下燃了起来，然后化作一缕青烟，消失不见，门夏仿若听到了一个男子叹气的声音。
“祁奶奶，您在祠堂上跟我说的没找到，就是这个吧，我现在没事了吗？”门夏拿着祁老太太给的护身符挂在脖子上，小心翼翼的放进衣服里，依然问老太太这个问题。
“你们都走吧，去该去的地方。王小明，你等下，我有话跟你说。”
“小夏，你去院子里等我。”门夏看了一眼祁老太太微闭着眼睛，一点儿也不想跟自己说话的样子，就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王小明出来明显不太高兴，一双桃花眼都没了神采。门夏不知道啥叫桃花眼，就觉得王小明的眼睛笑起来很明亮，看你的时候含情脉脉的，饶是她三十多岁的心理年龄，也是不敢直视，在她看来，吸引人的眼睛，就叫桃花眼。
一路上王小明的话很少，问他，他就说没事。就说是祁老太太收了他不少钱，等门夏发了工资了可得请他吃饭。
“门夏，咱俩下来走一会儿吧！”
“骑得好好地，怎么了？”门夏回头看看骑在车上七拐八拐的低着头看着前车轱辘的王小明问道。
“想跟你多待一会儿。”王小明抬头认真的对上门夏眼睛，门夏从那双眼里竟然看出了不舍，然后就不知为何答应了。
两个人并排推着车，这路边杨树没有村里的茂密，夕阳的余晖透过大树空隙将两个人的影子拉的老长，寂静的乡道上只有两个人基本一致的脚步声，还有车轮卷起的沙子拍打着自行车身沙沙的声音。王小明不说话，门夏就低着头看着他的步子，尽量跟他保持一致，这样就听不到额外的声音，享受着这难得的静好。
如果在这里遇不到王小明，她该怎么办？能这么快的就将陈亮的事儿解决掉么。
到大队门口的时候，月亮都爬上来了，这一路上，门夏的腿上被蚊子咬了好几个大包，她也没吭声，硬是一步步跟王小明走了回来。
“明天能先不去鲜族屯么？我想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
“河湾乡，你不是一直想去找找看，有没有门头沟么，我带你去。”
“可以么？可是我......”门夏想说她出不去这个地方，到底没有开口。
“我自己去就行，这两天你好好休息休息吧。”门夏看着王小明疲惫的背影，有些不忍心。
“没事儿，明一早我接你。”
门夏回来老杨头给她留了饭，虽然没多问，门夏还是简单的将祁老太太和黄毛的事情说了，倒是隐瞒了黄毛拉她进小树林的那一段，但是老杨头人精一样的，显然也有他自己的理解，安慰了两句门夏，就让她回屋去了，然后默默拉开了走廊的灯。
门夏回来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想着李湘月满脸是血的样子，不知道她后来怎样了？这几年，李秋琴就当真没有再联系自己的孩子？还是说湘月已经到了申海找到了妈妈。
她记得李容容说，当初有汇款的地址，她明天要来，写封信试试，万一能联系上湘月或者李秋琴也好。她写好了信，才踏踏实实的睡着了。
这一晚，睡得格外的好。一早就被外面的摩托车声音吵醒了，拉开窗帘远远看见王小明穿着白色夹克坐在摩托车上，戴着墨镜，熄了火还借着镜子整理自己的头发。她赶紧起床，问老杨头要了电话的钥匙，给湘月的舅妈打了电话要了地址，虽然舅妈说这个地址她们寄了很多信都没有回，门夏还是决定一试。一来确定湘月到底在不在申海，二来，她现在有点模糊，就觉得湘月和自己莫明的亲，可能经历了同样类似的事情吧，她想为她做点什么。
门夏找来了自己当初来这的衣服，坐摩托车，穿裙子总不太好还是裤子稳妥些。整理了下头发，就跟王小明出发了。
“别说，这俩人往一块一站，真登对，养眼。”老杨头看着二人远去的身影，啧啧了两声，背着手回屋了，门夏不在大队部，他可以好好在屋里睡觉了。
早晨的风还有些凉，王小明还细心的给门夏带了外套，结束了陈亮的事情，门夏的心情也好了起来，一手扶着摩托车后面的扶手，另一只手举过头顶挡着刺眼的光，看着蓝天白云，享受着初晨的明媚。
“王小明，你就没想过出去么？”因为是超近走得小路，不是大坝，就是田地，走了没一会儿，就被塞满了泥。王小明下车扣泥巴的空档，门夏跟他聊起了天。
“没有，我哥几年前就去当兵了，在部队提干了，我爸说，他这是去给部队当儿子了。我妈身体不好，我爸别看别人都说他好，可是家里的事情，他管的不多，我走了，我妈咋办。”
“那就在农村一辈子？”
“没什么不好，能守着我爸妈。我一没手艺，二没学历，出去能做什么。”
“那你学点什么呢？”门夏总觉得今天的王小明跟以往有些不同，又说不好是哪。
王小明没答话，收拾完就坐上了摩托，继续往前走。
“走吧，过了这一块就是大路了。”虽然稻田梗边上路窄很颠簸，伸脚就会碰到两侧的水坑，但是王小明骑得很稳，门夏倒是一点也没担心。
“这里真好看。”
“秋天更好看，这片全是金黄，一下子就能把秋天的那种喜悦带给你，到时候我带你来看。”
“嗯”
王小明说完就沉默了，再也没有说话，直到两个人骑行到了县里。
乐平县不大，但街道两边虽然楼都不太高，还是明显感受到了不一样的繁华，大大小小的商户里，都放着时下流行的歌曲，各种促销的叫卖声不断，王小明将摩托车找了家修理部停了下来，因为走得都是泥泞的土路，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扎了胎，前轱辘明显没气了。
修理部挺忙的，告诉他们下午来取。王小明也没介意，想着带门夏县里转转也好，还带他去了家牛肉面的店吃饭。
这时候的李先生在这县城刚时兴起来，好些个年轻人在里头，王小明说这里一碗面能抵外面三碗还拐弯，吃完了饭，王小明自然不能让门夏付钱，打算去车站问问，有没有早一点能去河湾乡的客车。
河湾乡和土凤乡一样，客车只有两班，上午十点的刚刚发走，而下午却要两点，当天就没有返程的车了。
“那乡里那边能有住的地方么？”门夏不死心，还问卖票的人。
“那地方可没有，我家就是那边的，我太知道了，乡里穷的饭店就一家，还带死不活的。”
“能住也不行，晚上我必须把你带回去，我带你出来的，传出去我成啥了。”王小明一旁还假装认真的说道。
“知道了，怕我坏了你的名声呗。那大哥，你是河湾的，你听过门头沟吧？”门夏白了一眼王小明。
“啥沟？门头沟？那可没有。有个门家窑。”
“那里的人是都姓门的多么？”
“那可没听说，跟你说，我都没听过这个姓。叫门家窑，可是一个姓门的都没有。”
门夏有些失望了，或者自己来的这个地方跟小时候不一样么。
“你要找地方，我这有地图新到的，三块钱一张，省内地图，你看，连小村的名字都有，背面有火车的车次，时间，可有用了。”卖票的大哥赶忙从窗口里头递出一个彩色的地图。
“三块贵了点吧，便宜点我拿一张，这玩意儿平时都没用。”王小明讲了价，两块五拿了张地图给门夏，门夏也没接，土凤乡没有，河湾乡没有，会不会是不在乐平县，对了她可以看看，有没有万县这个地方，回头还问了卖票的，有没有中国地图，结果这个客车站没有，说是到市里书店能有卖。
下午找了个邮局顺手将寄往申海的信寄了出去，还买了几张信封邮票，虽然这里她没有朋友也没什么人能写信，下意识还是多买了几张，万一申海回信也省的村里不方便买。
王小明见门夏低落，就硬拉着她逛商场帮他挑衣服，在王小明的怂恿下，门夏还买了件衬衫和长裤，当然背着王小明也买了内衣裤，上次跟老杨头借的钱，基本上就都用完了，可是如果她不买，王小明就说买来给她，这年代，如果接受了男生送的衣服，那无疑是变相确认了一种关系，门夏不想，所以只能硬着头皮将兜里的钱都花了。
回去的时候，远没有去的时候那种兴奋，王小明就各种逗她，还故意将车骑得七扭八歪的，吓得门夏还不得不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两个人距离就比去的时候，明显又近了许多。风吹过，她能清晰的闻到王小明身上散发出来的清香。路过来时的那片稻田的时候，夕阳西下，她仿佛看到了这片秧苗长大了生机盎然然后金黄一片的美景。
“王小明，谢谢你。”回到村部门夏下了车就进了院子，回头的时候，发现王小明依然戴着墨镜坐在摩托车，好像是在看她。就跟他喊了一句。
“你开心就好。”在门夏进屋的时候他自己悄声的说道，摘下墨镜，看着门夏屋子的窗户，露出了苦涩的一笑。
果然，他的运气还是没有变好，非但没有摆脱束缚他的东西，还险些将危险带给别人。又到了每年的那个时候，他不得不离开一段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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