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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欺负

    李雁儿躲在舱后,决定先看看再说。

    只见几个侍卫用脚重重踩着地上瘦小的年羹尧,边踩还边骂,“他妈的,野小子。你以为自己是谁的人?不过一个无旗的狗杂种,还敢在这里放肆。让你见识见识爷的厉害!”

    “这小子倔得很,穆阿古原本想保护他,叫他独自睡。他居然说和大家睡就好了,这不是送上门让我们欺负吗?哈哈哈。”

    站在这群侍卫最前面的图里琛命令道,“行了行了,欺负一会儿,就差不多了,皇上等下午睡起来,我们都还需要换岗呢,然后你们也都别打他的脸,到时候被人看到了不太好。”

    “图大人,现在隆科多大人是侍卫首领,那纳兰容若如今受了重伤,估计是再也可能成为侍卫首领了,我们还怕什么?”

    “就是,那个纳兰容若仗着自己是皇上的伴读,得意了那么久。如今摔成这样,也是活该啊。你没看到他的一群兄弟,最近都跟蔫了的韭菜一样,看了就让人他娘的解气!”

    图里琛调笑道,“所以连伴读都可以失势,何况我们?天威难测!差不多就得了。”

    李雁儿本以为他们会就此罢手,却发现他们毫无要停手的样子。这年羹尧不过十来岁的孩子,被欺负成这样,却一声不吭,她暗暗惊喜他的骨气,看来是条汉子。刚想冲出去救人,却发现已经有人挺身而出。

    原来是纳兰容若的兄弟噶布喇带着人前来,估计是听到这边的声响。

    只见噶布喇喊道,“你们打狗也要看主人吧,你们知道不知道这小子是雁儿姑姑亲自招揽进来的吗?”

    图里琛的人笑道,“我说呢,怪不得,那么贱。”

    噶布喇这边的人,因为纳兰容若下去,正窝着火呢,一听就不干了。他们素来和李雁儿交好,她又经常帮衬着兄弟,放个假,给个钱什么的。他们犯了错,也会拼命在皇上面前为他们说好话,哪能允许图里琛他们这样说李雁儿!说着双方就要动手打起来。

    噶布喇还算冷静,把自己的兄弟往后一拉,对着图里琛道,“小兄弟犯了什么事?如果没有的话,烦请图侍卫高抬贵手。”

    图里琛本来是打算息事宁人,可是一看到噶布喇,就想起以前的窝囊日子,冷声道,“放人?这个臭小子偷了我们一些贵重物品,你替他还吗?”

    “什么贵重物品?”

    “对你们来说自然不算特别贵重的,但是我估摸着你们是没有的,是我之前在江宁时一个妓女送我的香帕。这小子连个婊子的东西都要拿!”

    年羹尧脸上被踩的黑黢黢的,不服气地吼道,“什么香帕,你冤枉人!”

    噶布喇知道对方故意刁难,一时也想不出应对之策。

    李雁儿见他们没辙,觉得自己好上场了,从舱里出来,走到图里琛那群人之间,拉起地上的年羹尧。

    年羹尧起来后,向前推了一把图里琛,啐了一口道,“什么恶心香帕,老子什么时候拿你什么恶心帕子了。”

    图里琛身边的侍卫向前一步大骂道,“你是什么东西,敢推我们图里琛大人。我们大人是正黄旗人,知道什么是正黄旗吗?那可是万岁爷的皇家旗!你一个无旗的汉人,也配跟皇上的旗下人动手动脚吗?”

    “对呀,有话不能好好说,推人家干吗?”李雁儿不耐道,然后嬉笑地着图里琛道,“我替这臭小子跟您道歉啦。图大人,如此贵重的东西丢了,实在是可惜啊。不过,我最近也丢了一件东西。不知道图大人能不能帮我找找?”

    图里琛知道李雁儿素来不好对付,被她这样一问,心里咯噔一下,谨慎地问,“姑姑丢了什么?”

    李雁儿嘿嘿笑道,“发簪。我有一件我娘送我的发簪,不知道哪个王八蛋把我藏起来了。”突然笑容忽敛,厉声道,“是不是你?”

    噶布喇的人听完也迎合道,“对,交出来,连掌事姑姑的东西都敢拿,都不要命了吗?”

    图里琛心道,虽然皇上冷落了李雁儿,可是难保不重新得宠,温顺道,“姑姑,您可真会说笑。我们拿发簪干什么?姑姑可有人证?”

    李雁儿微抬下巴,扬眉道,“那你有什么人证明年羹尧拿了你的香帕?你可别和我说,是你的侍卫看到的?那我的人也看到你拿了我的发簪,大家说对不对。”

    她话一出,后面的人便应和一片。

    图里琛被堵得哑口无声,他一向听说李雁儿伶牙俐齿,今日一见果真如此。他本来就是存心找茬,哪里知道李雁儿这个人最不怕的就是无赖的人。

    “我可看到啦。”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只见恒若一身旗装款款而来。

    众人见宜妃前来,纷纷行礼。

    恒若难得地端庄,大方道,“都起来吧。姑姑,你说,他的侍卫不能作证,那本宫呢。我可是亲眼所见,那个年羹尧就是拿了图侍卫的香帕。怎么着吧。你总不会说本宫和图里琛是一伙的吧。”她见李雁儿没有回答,更为得意道,“姑姑,您连个发簪都会被人偷走,这说明你可真有魅力啊。不过皇上啊,是不需要你伺候了。这几天,皇上天天让巴雅尔妹妹侍寝,可真是羡煞旁人啊。”

    恒若又对众人道,“你们这样吵,就为了一条破帕子。现在龙舟在运河上行驶,不日就要到达北京,你们是不是都太闲了?再吵,小心皇上治你们的罪!不过皇上也说了,今天他心情好得很呢,他如今和巴雅尔妹妹在午憩,所以先饶了你们,再闹,就有的你们好看!”

    众人见皇上都发话了,也不敢再说什么,都散掉了。

    李雁儿本想教训教训图里琛他们,给年羹尧出一口恶气,被恒若这样一搅和,也无法施行了。再加上这几日康熙的确在冷落自己,一口气闷在肚子里,居然骂也骂不出来,觉得自己窝囊极了。一想到,以后两人的嫌隙也许会越来越大,又有股自作自受的委屈。

    康熙一不理人,所有的风向都变了。

    年羹尧见众人散开后,李雁儿的脸红一阵,青一阵的,白一阵的,知道她气得不行,也不敢说什么,借机就说自己去练武了。

    李雁儿缓过气来,狞笑地喝道,“回来!”低声对年羹尧微笑道,“老子今天心情好,教你一招。我们现在有三条路可以选,你听着,第一条,忍气吞声,等后期翻盘。但这些人都是康熙的皇亲国戚,也翻不到哪里去,而且憋屈得很。第二条,用文绉绉的话讽刺回去,言语上占优势,但估计你也学不会。而且眼下,他们毕竟得宠,效果也不是很好。第三条,枪杆子里出政权,听懂了没有?”

    年羹尧还没反应过来,李雁儿走到退在一边休息的图里琛一伙人面前,掏出手枪指着图里琛的太阳穴道,“跪下。”又大声厉喝道,“跪下!”

    图里琛颤抖着缓缓跪下来。

    李雁儿扣动扳机,冷声道,“老子问你,我家小年到底有没有拿你的香帕,说!有半个字弄虚作假,就脑袋开花。你知道我李雁儿的脾气。有没有!”

    图里琛早吓得瑟瑟发抖,咽了一口唾沫,“没有。”

    “好,那是你自己说的。所以你要不要跟小年说对不起。说,对不起,年哥!”

    “对不起,年哥。”

    李雁儿笑着对年羹尧道,“这样心情舒服了罢?”

    年羹尧傻傻地愣在那里,重重地点了点头。

    李雁儿收起手枪,又亲手扶起图里琛,改容道,“刚才我脾气急了一些,实在是对不住嘛。哎呀,小年,过来,你也跟图大人说一声对不起。大家都是好兄弟嘛。我家小年啊,脾气不太好,图大人还要多多管教呢。”说着,掏出一叠银票放在图里琛手里,“这些就当赔礼道歉了,大哥,给不给我一个面子嘛。”

    图里琛刚才是怒火中烧,但望着手里那一叠银票。早听说李雁儿出手大方,如今看果真如此。官场里,拿了钱,就得办事。刚才那个霸气凶狠的李雁儿一点都不见了,反而是一个和气无比的人,图里琛暗觉此人的手段,恩威并施这套耍的是有模有样的。

    但人家已经给他台阶,他又怎么能不下?“我也有过错之处。对不住了,姑姑,年兄弟。”

    “哈哈哈。”李雁儿笑道,“那我们就尽弃前嫌啦,年羹尧,你记着。以后对图里琛大人,要尊重,人家厉害着呢,你这个毛孩子哪能懂?那可是皇上第一器重的人,听到了没有!”

    图里琛见她又给足了自己的面子,心中暖洋洋的,刚才的尴尬不堪一扫而尽。

    年羹尧点头称是,暗想姑姑真有办法,却看她颈后流汗,原来也是害怕得很。

    回到舟的一边,李雁儿教训道,“他们为什么单欺负你,不欺负别人。你知道自己的问题在哪里吗?”

    “姑姑,他们把我当狗一样使唤,我不愿意,难道这也是我的错吗?”年羹尧不服道。

    “当狗就当狗,你不当狗怎么了解敌人?你知道图里琛最讨厌什么吗?他的弱点是什么?有时候忍辱负重不是一件坏的事情。你以后到了战场上,总是这样有骨气,别人一眼就看出来了,那对付你不是很简单吗?有骨气既然是你的优点,你就藏起来不要让别人看到,这样的话,敌人才会放松对你的警惕,觉得你不过一个小人而已。”

    年羹尧沉吟半晌,低下头,问道,“姑姑,刚才那个女人你不收拾吗?”

    李雁儿笑道,“你很聪明嘛,也能听出她暗含讽刺。不收拾了,她又没有欺负我,只不过是讽刺几句。问题又不在于她。不过,既然你问了,你想不想为我报仇,我给你个机会。”

    年羹尧跃跃欲试道,“好!你帮我一次,我也帮你一次!”

    “有义气!”李雁儿哈哈大笑,“像我,你是不是我失散的弟弟?有意思,那我会多帮你,你以后可要报答我。我们这样,那些狗崽子天天欺负你,我都知道,你有骨气,都不和我说。我刚才还是留了一手,只是拿枪吓了吓他们,不敢对他们太过放肆,毕竟闹的太僵,他们难免怀恨在心。不过这些人哼哼,不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他们还是觉得你好欺负!”

    “姑姑打算怎么做?”

    “皇上最近不是宠幸那个巴雅尔吗?我们去把她抓过来放在图里琛的房间里。”

    “哈哈!”年羹尧喊道,“姑姑,这个有意思!不管真还是假,皇上知道绝对生气,到时候嘿嘿。”

    李雁儿拍拍他的头,“他妈的,你是第一个赞同我的。你果真是我的弟弟。你高兴什么!皇上何等精明,肯定知道是别人陷害的,算来算去,不就是噶布喇的锅了吗?不然就图里琛那怂样,借他几百个胆子也是不敢的。那不就害了自己兄弟吗?”

    “也对,那我们怎么办?”

    “反其道而行之嘛。”李雁儿嘿嘿笑道。她心里的算盘可不止为年羹尧报仇,连带着还要拆散一下康熙和巴雅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