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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虔州之殇 第8节

    比赛的奖杯最后让国土系那群娃拿走了,其实在这种规则下被那群和尚班组成的秃驴系夺冠我一点都不稀奇,虽然报名的人数是十六个人,但是在这种换人如同走秀一般的场面里,你要拿件球服往身上一套谁他娘的知道你们班上了总共换了多少人你丫到底上没上,反正大家踢球一个比一个菜,你要是有体力上去干他一票踹他两脚就完事了。所以人多势重的秃驴系占据着绝对优势,就算是车轮战也能把你玩死。

    后来那个奖杯就在国土系他们几个班轮留放着,看那杯的成色已经有些年头了,后来冬瓜说他来这学校的时候就有那玩意了,他们那时候踢的时候还是以班级为球队的联赛,不过到最后奖杯基本都让国土系的给拿走了。听完我有些怀疑这傻逼式的比赛规则是不是专门给国土们系定的,毕竟他们系是我们学校的第一大系,他们才是我们校领导的亲儿子、中央军。要真那样的话,那装逼的是他们,傻逼的是我。

    决赛踢完没过多久,已经是六月底,暑假要来临了,收拾收拾心情,打包回家!

    到了家里,欢子和乐天这些补习的娃已经爽了快一个月了,一个电话把他们俩约了出来,欢子一见到我便向我问候,“嘛个憋,你也会晓得回来了!”之后便一个劲的跟我吐槽补习时候的破事,高考是如何的失败等等,总之有欢子在耳根就没落过清静。

    我问他,“一本有把握没?”

    “嘛个憋,能考上三本就不错了!”

    “那你打算报哪?”

    “报个屁,打算再补一年!”

    乐天没有那么闹腾,他只告诉我,清明节那天下午他们班集体逃课,去电厂的球场踢大场,差不多一半的娃是走读生,都是骑自行车去的,骑一个带一个,大伙排开阵形骑行在大桥上,霎是拉风。

    我问乐天,“你也变骑兵了?”

    乐天点头,“那必须的,你以为还是在四中,那么远的路,走的去早读课都上完了,班主任倒是好说话,主要是守门的保卫股凶得很(他们也叫股?)不让进!”接着乐天又说,“在电厂踢大场的那天,看了半天场上都没看见你,心里有点怪怪的,等回去的时候,回头一看车屁股上坐的别人,才感觉到踢球都没以前那个味了。”

    乐天一番话差点把我给说哭了,乐天看我脸色不对,话风赶紧一转,“那天下午欢子也逃课去了,没想到他个没卵用的半路让他们班老头(班主任)给逮回去了。”

    欢子大叫,“嘛个憋叫你们等我下会死啊!”

    乐天瞥了瞥欢子,“再等你都全军覆没了,你不会轮胎又要掉了吧!”

    欢子转身对我吼,“槽!水仔,这种丢人的事叫你别到处说!”

    一想起这事我就来气,“给牙子滚!乐天那能叫别人?你以为我扛个独轮车不比你丢人!”

    欢子虽然在提到高考的时候一脸的哭相,数学不该错的错了,英语答卷纸答案对错眼什么的,可一说到玩,立刻恢复了本性,“那天运气不好球是没踢成,不过我们经常逃课到后山打拖拉机,有个同学胸前有一簇毛,大家都叫他三奶,三奶牌技不行老出错牌,一出错牌三奶就把衣领一扒露出一簇毛,再拍着胸口大叫,都是我的错!”欢子要说就说吧,偏偏还要学做动作,搞得跟人猿一样。

    欢子听说我在学校里的主要课外活动就是打牌,兴奋的不行,非要跟我切磋几下,我说我们仨只能斗地主,欢子手一摆,“斗地主不好玩,要打就打拖拉机,有配合有单刀,你还能一挑二,这才能展现你的水平!”

    欢子这么一说,一个退休消遣时间的娱乐活动立马被形容的跟全新高大上的技术活一样。我问欢子,“你还约人了?”

    “华仔回来了,本来说一起出来的,后来他说没空,晚上已经约好了,六点钟我们广场中间会合!”

    吃过晚饭,我和乐天先碰上面,然后一起去了广场,结果在广场站了快半个小时,都六点一刻了,也没见那两娃的影子。于是去旁边的店里打公用电话,“嘛个憋人呢?都几点了还不出来!”

    “不好意思,今天家里吃饭晚,你们仨先聊哈,马上就出来,六点半肯定到!”

    “聊个卵啊!华仔也不知道死哪去了!”

    “那你给他打电话啊!”

    “我他妈不知道打啊,我就只记得你的!还不快把他的号码给我,浪费我电话钱!”

    欢子是了几句之后找了一分多钟才把华仔的号码报过来,挂了欢子的再拨华仔的,拨了好几通都没人接。这下把我惹毛了,“玩个屁啊!走,回家!”

    乐天倒是不紧不慢,“反正欢子没那么快出来,我们先去华仔家看看,要是真找不到了,我们再回家,就当饭后散步了,有益身体健康。”

    乐天这么一说我的气居然消了大半截,于是慢悠悠的朝华仔家走去。走到华仔家大铁门上一把锁影都没见一个,这时乐天说了一句“肯定又是泡吧去了”我这才想起来,原来这娃是计算机系的,泡吧才是他的正业!

    于是返身往家方向走,走到离广场还有三四十米的时候已经听到欢子的问候声了,“嘛个憋!你们掉哪毛坑里了!我都等了快十分钟了!”

    我正要和欢子互相问候的时候乐天先说话了,“干嘛呢,都是受过八年义务教育的人这还有个高材生,大庭广众的多难看,我们刚才去找华仔了,没找到人。”

    听到高材生这词,我脸差点都搁下水道去了。

    欢子接着大喊,“我不管,人被你们给弄丢了,水仔你打的电话,你再给我弄个人来!”

    华仔原本是欢子约来的,被他这么一说,华仔没来倒成了我们的责任,本来我想狂吊一顿这缺货,可回头一想,今天不在牌场上重挫这货一顿,以后他是要在我头做窝了。

    “阿达回来了,我叫他来出来怎么样?”

    阿达虽然是我小学的同学,不过在四中的时候约这几个娃一起踢过几场球,虽然交流不多,也算有那么熟了。

    “赶紧的,别浪费时间!”

    又给阿达呼了个电话,十分钟不到,阿达风尘仆仆的赶来了,我问阿达,“会打拖拉机吗?”

    “在大学里打过几次。”阿达一向话不多,能说出打过几次这样的话已经非常明显的暴露他的实力了。

    乐天说,“那就去桥上的八角亭打吧,那里有免费的路灯。”

    “那里人太多,不好吧!”欢子答道。

    “没事的,到时候就知道了!”

    上了亭子,乐天和欢子在长廊上一坐,我和阿达在两旁一蹲,大战一触即发。

    果然,像乐天说的,上了亭子才知道真相,原来在亭子里乘凉的几个人看我们几个上来没几下都跑下去了,有几个刚想上来的,一看到我们哥几个,也立马没了踪影,妈的看来真把我们几个当混混了。

    我们也不管他娘的三七二十一,你们爱看不看,只要不收场地费就行。

    别看阿达生性腼腆,打起牌来也特别含蓄,握牌的手汗都来了都还没抽出牌,好不容易拨出一张了,却逼得我开口了,“没看到他们出分啊,你还消,毙啊!”阿达又赶紧换了张牌出来,这下逼得我想杀人了,“啥的主?红桃啊,不是方便!”这时我真想像欢子说的三奶那样扒开胸口大喊,“都是我的错啊,和阿达一边啊!”可在这居高临下曝光之地,也只有欢子才干得出那种事情。阿达这次说话也总算没再腼腆,他可能真的只玩过几次。就是在这种一打二其至有时更是一打三的情况下,乐天他们很快连王八都打过去了,而我们还只是打五。我无语,欢子倒挺诚恳的样子安慰我,“水仔,你的手艺的确不错,只是......下次再努力吧!”

    于是,这个炎热的夏天,只要是我们四个一起打牌,我铁定是和阿达一边,谁让这里只有我是阿达的同学,而每次,我都只想做人猿或者大猩猩。虽然屡战屡败而且明知每战必败,但我还是屡败屡战,因为,能和这几个娃混在一起就已经是一种莫大的乐趣,而阿达,也在一同观看着我频频捶胸顿足的表演下和另外两个娃彻底混熟了。

    转眼已是暑假末,我的人猿思想终于要结束了,欢子继续开补,乐天也拿到了通知书,我一看,“靠!东北的,你不是报的上海金融嘛?填志愿在网上查学校的时候还一直找的上海的,还说什么别看上海金融和上海财经读音就差了一个字,那学校可不止差了一个档次!”

    乐天笑笑,“最后就这么填了一个东北的,没想让他给拉去了,算了总比哪没得去好。”

    说完乐天突然转身问我,“你给田晶的东西写完没有?”

    我一愣,“早写完了,你不说我都忘了,你还记得这事啊?”

    “一直记得,只不过一直没给你想到合适的时间,这不好日子马上要来了!”

    “啥好日子?”

    “国庆节是她二十岁的生日吧,这可是大寿!”

    我巨汗,亏我自诩从小对数字敏感,记数字之类的玩意厉害,原来这在乐天面前完全就是个渣渣,同学录他一年前只看过一遍,上面东西全让他给记住了。“那我怎么弄?”

    “生日的时候你先寄份礼物给她,先表明你的心意,如果她没有拒绝,你趁热打铁,再把你写的东西给她,把她哭得稀里哗啦的,这事准成!”

    “我该送啥好?”

    “镜子!”

    “镜子?”

    “知道心如明镜这个词吧,每次她梳洗的时候用你送的镜子,自然就会想到你,这面镜子就代表你的心!”

    “卧槽!心如明镜原来是这个意思!!”

    “不过你得再写封信和镜子一起给她,这娃子看起来傻不拉几的,你不告诉她镜子的意思万一她理解成猪八戒照镜子那就完蛋了。

    “去你的,她没你说得那么二,你放心的去吧,等着我的好消息就是!”

    我们相互一笑,四个娃就这么好聚好散。04年的夏天,记忆最深的除了在家乡的八角亭上表演大猩猩捶胸顿足的场面,还有屏幕前欧洲杯决赛上那个嚎啕大哭的孩子,他当时还只是被大家唤作小小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