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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可成双对

    “清萍水,绿幽幽。八月桂花挂枝头。酣睡罢,犹见金叶舔露莹,忆梦幽幽。”

    “相思人,哀愁愁。一杯浊酒入咽喉。还幻想,只闻芳泽变汗嗅,睹物愁愁。”

    江月坐在船尾,两条腿蹚啷在舷外。一手拿着空酒杯,一手用筷子,很有节奏的敲打着那已然成空的碟子。

    “真逗,真逗,真逗。痴心妄想几时休?”江月扎巴着嘴里的酒味,微醺的他,缓缓从怀中掏出一件物事。

    他突然扬起手臂想丢,可那物事被高高举起,却久久没有松手。

    “江月哥哥?”身后不远处,蒋诗韵探着螓首,驻步轻唤。

    江月蓦然一惊,随即快速的将手中物事收入怀中。垂首呼出一口酒气,复而提壶满酒。

    “啧,嘶...............哈...............”浊酒辣心,他仰头饮尽,又是一声长吁。

    “江月哥哥,刚才那是.......你的吗?..........”蒋诗韵俏步近前,来到他的身边,水眸流转,带着些许不安的小意问道。

    江月偏过头看着她,醉意浓浓的点了点头,笑道:“是啊。”

    蒋诗韵看的很清楚,那是一块女儿家的香帕,却不是自己那天给他擦脸的那块。

    江月方才所作的酒令,她听到了。很明显,这是睹物思人,饮酒消愁呢。想来,那女子在江月心中,该是很重要的存在吧。

    暗恋?相恋?蒋诗韵不知道。她只知道,江月跟那所念的女子该是许久没有见面了。毕竟,那块香帕,满是岁月痕迹,看起来非常老旧。

    “诗韵能看看么。”她心情有着些许的失落,许是竭力隐藏了心中的那一丝酸楚吧。蒋诗韵神情平静,话语温婉依旧。

    酒劲让人上头,江月呼出一口酒气,神情麻木,动作机械,将那怀中的香帕又拿了出来。

    香帕陈旧,时隔六载,早已散尽了伊人芬芳。如今,上面满是江月的味道,很明显,这东西他必然是一直贴身带着的。

    男子身上常年带着一件女人的东西。任谁都看得出来,那意味着什么。

    蒋诗韵心中一阵酸楚,她二八之年,从小在云霞山长大。江月是她的情窦初开,可还没等关系有所发展,这段青涩的暗恋,却是就这么匆匆幻灭了。

    “江月哥哥,这是你意中人送的吧。”她强撑着心碎苦楚,笑着问道。

    江月闻言,醉意迷蒙的苦笑道:“嗬,这话可不敢乱说..........要......要出人命的..............”

    见他身形摇晃,明显不胜酒力。蒋诗韵虽然听的云里雾里,可哪里还来得及管那些?连忙扶着他的身子,将他引回船舷内:“哎哟,清早的,这也喝的太多了。我扶你回去睡会儿吧。”

    酒意来袭如山崩,刹那间,江月那是连眼睛都闭上了,他步伐踉跄,搭着蒋诗韵的肩头,一步三摇的往船舱走去。

    好不容易,二人来到江月的卧房。他醉如死猪,神智早已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口中却是依旧含糊不清的说道:“不睡,不睡..............睡了又要梦到她.................”

    话语间,他又来到了那个漆黑的雨夜。

    影踪塔前,男女对面而立,除了雨点滴答,万籁俱静。他看着她,她看着脚面。二人默默无言,久久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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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朝与北国之间,被连绵千里的三条山脉隔开。高山积雪,耸入天际,便是连鸟,都飞不过去。

    整个北境,只有三个地方,可以通行。第一处,便是荡剑山脉的峡口。那里位处天朝的最西北,乃是古剑阁之所在。

    数百年前,初代剑圣一剑削平北境山脉的主峰。威退北国百万大军。自此,北国不敢南下犯边。

    剑阁在,北境安。

    第二处,位于宁西兽王谷。那里的群山之中,有一羊肠小道。最窄的地方,只有寸余之地,可以落脚。凶险至极,莫说行军百万,便是连一个人,都不一定能顺利的经过那段险路。

    第三处,乃是京州正北方,汝州极北处,有一峡谷通道,名曰天水。那是唯一能够行车走马的地方。

    而旦丘山脉,是一条丁字形的巨大山脉。它位于汝州左边的宁州边际。山脉西边是宁州,山脉东边,是汝州。

    宁州旦丘山脚,立丰城。

    高山雪水,源源不断的汇聚下来,形成旦丘河。这里是清萍水道的起源。也是水道的北部终点站。

    江月一行就是在这里下的船。出发至今,已过一月有余。途中不是雇车就是雇船,走的很是顺遂。

    尽管印瞳的脸色一天比一天差了,但是没办法呢,东边就是荒漠戈壁滩,无人区这种地方,本就透着死亡的气息。里面又暗藏着好几路马匪,所以即便是花再多的银子,都没有车夫愿意送他们进去的。

    无奈之下,江月花老鼻子钱买了四匹马。干粮清水备齐,四个人冒着风沙,决然的进入了戈壁之中。

    比江月预料中的要好很多。相较外围的区域还是水美草青的。这边位处旦丘的东面,就离着山脚不远。山水渗透,灌溉了附近的土地,也全靠这些矮草植被,才将荒漠阻挡在了百里之外。

    一条潜河边上,四个人撑棚休息。天上繁星闪烁,江月捡起一块扁平的石片儿,朝着河面随手一打。

    不远处,印瞳坐在那里低着头,手里不知在忙些什么。

    “江月哥哥。给。”

    转过身,是蒋诗韵那张柔美的俏脸。她手里端着两碗土豆炖肉汤。

    江月欣然一笑,口道感谢。

    那日酒醉,他模糊了记忆。睡醒后,并不记得自己酒醉间示人香帕。然而,蒋诗韵却是难以忘怀。

    她原先只以为江月对她无意,或是自己尚未博得江月好感。故而江月一直以来都没有表示出有那方面的意思。

    后来知道他原是有了意中人。才明白为什么这一路,虽然欢声笑语,关系融洽,他却一直有意无意的与自己保持距离。

    同行快五十天了,对于江月的性子,蒋诗韵还是有些了解的。他个性爽朗,不拘小节。然而,那看似阳光的表面下,却是暗郁深藏。

    他是那种把所有不高兴都闷在心里,只把快乐传递给同伴的人呢。

    弦女端着肉汤在那边陪着印瞳呢。一路走来,两个人的感情可谓如胶似漆。二人浪漫,幸福而叫人艳羡。

    其实他们知道,这是一趟有去无回的单程路,神木虚无缥缈。若是找不到,算着那期限,印瞳根本走不出汝州。

    可他们就好像忘了有这回事一样,每天都相互依存,陪伴着彼此。

    “不求无价宝,但求有情郎呢。”江月偏头看着他们,喃喃说完,喝了一口肉汤。

    江月虽然对苗族文化并不了解。但他看过《星幕传》大致也知道这个世界里对苗女的设定。

    苗女最是痴情,爱上一个人,那就是一辈子的事情。她叫弦女,但江月知道那不是她的本名。

    苗女的闺名就相当于是一种类似于贞操般的存在。除了家人,就只能告诉丈夫一人知晓。

    苗人的名字也与中原人不同。

    好比代晓锦云,代晓是族姓,锦云是名字。苗人有将族姓简化后置的习惯。所以,真的喊起来,代晓锦云,该是念成,锦云晓。

    由于同成一国,苗人亦有中原名字。并根据姓氏划分。比如代晓姓的苗人,对比中原姓氏,就是吴,洪,刘,谭,杨。故而,锦云晓给自己取了一个中原名字,杨蒙蒙。

    同理,戴天鸣的爱妻代来木香,中原名,梁小碗。爱妾欢飘云朵,中原名,王瑾儿。

    她叫弦女,弦姓可是不存在的。在江月看来,他们俩的名字,该是有什么典故才对呢。

    “伉俪情深,叫人艳羡呢。”听着江月的轻喃,蒋诗韵也看向了那边的男女。

    江月微微一笑,这丫头二八年华,十六岁在这个世界,正是追求爱情的年纪。

    不禁开口鼓励道:“诗韵温婉纯真,他日必得良人。”

    蒋诗韵心头酸甜交加,一时不知滋味,微微垂首,静谧美好。

    江月欣然笑着,复而偏头看向那边二人。

    弦女靠在印瞳肩上,偶然间与他对上眼神,不禁水眸一眨,展露微笑,似有询问之意。

    江月摇了摇头,表示无事。

    她用胳膊杵了杵印瞳,二人放眼看来。江月与蒋诗韵坐在一处,那感觉,像极了热恋中的男女。

    印瞳神情虽然木讷依旧,却是露出了一丝微笑。

    他拿起手里一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物件,随即用嘴一吹。在弦女的搀扶下,他缓缓起身,两个人就这么走了过来。

    “给。”印瞳淡淡开口,将两块石头递向他们。

    那是一块非常质朴的普通石片,经过雕刻,两面各有一朵不知名的花儿。

    一块,给了江月,一块,给了蒋诗韵。

    “行啊,手艺不错。”江月看着手里的石头,笑着说道。

    实话实说,石头虽然是普通的石头。但印瞳的雕工着实出神入化。

    他不识其中花名,然而,通晓医理的蒋诗韵,却是对草本植物有着深刻的了解。

    看着那一正一背的两朵花,她俏脸一红,心头微甜之余,匆匆忙忙的将石片收进了腰带中。

    印瞳家是做铁匠的。具体来说,是打造兵器的那种匠人。属于有技艺,没名气的那种。

    他们俩武功不怎么样,聚息境的修为。其实也就比普通人厉害一些罢了,属于武道初期的阶段。

    然而,他们随身带着的那两把苗刀,却着实不是凡物。

    这个世界上对于武力值的加成,首当其冲自然是武学心法了。其次,就是兵器。

    好的兵器,是能对武者招式有很大加成的。

    江月算是走刺客这条路的。作为杀手,那肯定是要精通各种兵器的。讲究的,是万物皆可杀人。

    习武多年,他刀枪剑戟斧钺钩叉皆是得心应手,拐子流星,飞镖暗器亦是手到擒来。

    可这苗刀在中原着实少见,他却并没有怎么练过。

    似是主意到了他的目光,弦女微微一笑,问道:“要试试吗?”

    江月淡淡笑着,点了点头:“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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