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江城

    翌日，天色才微微亮，附近几个工厂上班的工人陆续出门，这片居民区逐渐热闹起来。一道蜷缩在墙角头枕着小背包的人也被耳边嘈杂响动惊醒。头发蓬松，脸上明显带着倦容的苏铭山先是抬头看了看周围确认了一下情况后站了起来。苏铭山昨晚在这片居民区无头苍蝇似的转了半天没找到出去的路，由于在火车上一路站票再加上又经历昨晚那档子事又累又困，只得找个墙角窝着勉强睡了过去。站起身来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背上小背包确认了方向就朝着人多的地方走过去。下火车的时候其他的行李都落在火车上，就剩个随身的小背包一直背着，包里面除了一点零钱、一个小水壶几件贴身衣服之外别无他物，现在的苏铭山首先要确认身处何处。也不知道张朝生他们几个怎么样了，有没有赶上火车，他一边走一边想着。随着人流走了一段看到前面沿着街道两旁摆着几个做吃食的小摊子。闻着弥漫在空气中的香味苏铭山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他摸了摸肚走向一个放着几张桌椅的面摊，面摊的老板是个剪着一头齐耳短发手脚干练的阿姨，四十来岁的年纪看着挺面善，苏铭山找个空桌子坐下后犹豫了半天要了碗炸酱面。在等待的过程中他向周围的食客打听后才大概搞清楚这地方的情况，原来这一片居民区叫新东村，新东村与旁边的江城火车站就隔了一座小土坡。由于周边有几个大工厂的原因再加上新东村房租相对便宜一些，所以周边几个工厂的工人大多都租住在新东村。虽然这片区域房屋有些破旧环境也不太好，但是胜在便宜，据说可能有个一万多人住在这一片。苏铭山听到这些之后心里暗想，难怪昨晚走了半天没找到出去的路。过了一会面摊老板娘将炸酱面端了上来，看着趴在桌子上狼吐虎咽的苏铭山，面摊老板娘不由的说“小伙子慢点吃，没人跟你抢，来，这里有水”说着拿起水壶给苏铭山倒了一杯水。苏铭山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慈祥的阿姨“谢谢，谢谢阿姨”“小伙子你就叫我芳姨吧，大家都这么叫我。你是不是碰到什么事了，来给芳姨说说”看着身上衣服皱皱巴巴且满是尘土的苏铭山这个自称芳姨的老板娘问到。犹豫了一下苏铭山就把自己这两天的经历讲了出来，原本旁边桌子坐了个中年汉子正安静的吃着面，在听到苏铭山说昨晚拖着他从火车站跑进新东村的那几个人的情形，转头过来多问了几句，详细询问后了解到那几人都背着大包并且是从火车站里跑出来的之后不由脸色一变。随后犹豫了一会对苏铭山说“小伙子，昨晚那几个人的事你就别打听了，不然会有些麻烦”苏铭山还没领会他的意思，就听到旁边芳姨也劝说“老王头说的对，小伙子你不要想着那些人了，惹不起的。既然到了江城就在找份活江城好好待着吧”说着转身回去忙活。苏铭山吃完面付了钱后走在人来人往的街上脑海里回想起一起吃面时老王头说的话“你去找同村的老乡？那你知道他们有没有上火车？就算上火车到交州了你知道他们的地址吗？这年头尤其是临海这边找人难如登天，小伙子我劝你还是听老板娘的在江城找份活先干着，到时候再慢慢合计”。对于中年汉子老王头的话他还是不太认同，决定先去火车站看看情况，不过对于第一次来到大城市的他见到这来往的人流，热闹的街景还是很新奇。就这样漫无目地的走着走着，随着临近中午温度也越来越高，太阳的暴晒让他有些受不了，只得是找了个阴凉的转角遮躲躲太阳，就这样一路走一路问终于走出了新东村。傍晚时候苏铭山站在江城火车站售票大厅外看着人来人往的火车站广场顿时有些欲哭无泪，排了半天队的他买票的时候才发现身上剩余的钱竟然不够买火车票去交州，苏铭山顿时呆立当场，在后面排队人群的催促声中脑袋空白的走出售票大厅。出了火车站后茫然的走着，不知不觉又回到了新东村，也许潜意识觉得相比于其他陌生地方只有这里才算得上“熟悉”吧。不知不觉又走到面摊附近，手伸进口袋里摸了摸剩余的钱，转身准备找个地方继续窝着。走了两步最终还是敌不过身体的饥饿感来到面摊又要了碗炸酱面，为什么说“又”呢，因为只有炸酱面最便宜。苏铭山拿起水杯给自己倒上水连续咕噜咕噜喝了几杯水才停下，不一会老板娘芳姨就把面端给他，看到他的模样芳姨心里已经有了大概，但还是问道“小伙子，怎么样，有你同乡的消息吗”苏铭山摇了摇头“去火车站找了，没有消息”“这段时间江城火车站每天几万人坐火车来来往往，打听几个人的消息估计是够呛”这时工厂下班的高峰期已过面摊也没几个客人，看着眼前这个茫然无措的小伙子，老板娘就站在苏铭山旁边和他聊了几句，这一聊不要紧，老板娘也没想到两人都是平南省的老乡还是隔壁县的。于是她想了想说道“小山，我就叫你小山吧，芳姨我也是平南人，我们外地的人在临海都不容易，嗯，这样吧我给你打听一下看看哪里还要人，给你先找个活干着，稳定下来再说其他的，你觉得怎么样小山”看着眼前和善的脸庞苏铭山思考一会目前似乎也没什么其他出路当即就答应下来“谢谢，谢谢芳姨，我什么都能干的”“那就这么说好了，晚上回去我找人打听打听，明天上午你照样来这找我”说着又来了两个客人，芳姨也赶紧过去张罗，苏铭山吃完面之后主动帮着收了碗筷，给钱的时候芳姐说什么也不收，只说让苏铭山稳定下来多来看看她，看到这情况苏铭山也就留下帮忙一直到面摊收摊，两人一起收拾完帮着芳姨把摆摊的三轮车推回去。芳姨也是在新东村里面租了个一楼的房子和女儿一起住，她女儿就在附近的工厂上班，正好刚下班回来和苏铭山打了个照面。从芳姐那离开之后苏铭山在附近兜兜转转逛了大半个小时终于在累瘫之前找到一个还算合适的落脚地，这是东新村边边上一栋半塌平房。踮着脚跨过坍塌的墙体在平房里找了个还算干净的角落，苏铭山用找到的树枝大致清扫了一下准备就在这对付一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