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菩提只是装门面

    菩提祖师不多时觉来，看见了孙悟空，十分欢喜，却也十分含蓄，并没有手舞足蹈。但是他在刚醒过来的时候说过一句话，不遇至人传妙诀，空言口困舌头干。什么是至人，庄子的齐物论里面有解释，“至人神矣，大泽焚而不能热，河汉沍而不能寒，疾雷破山风振海而不能惊。”悟空现在还不是个至人，但是他有这个潜质。

    尽管说名师难求，但是有潜质的徒弟也是非常难得的。所以金庸的天龙八部里面，南海鳄神见到了段誉，“似乎拾到了天下最珍贵的宝贝一样”，因为段誉“手长足长，脑骨后凸，腰胁柔软，聪明机敏，年纪不大，又是男人，真是武学奇材。”这个天龙八部会在西游记里出现，给唐僧做脚力的白龙马，成了正果以后的封号就是八部天龙马。

    祖师传给悟空的妙诀里面有这几句诗，月藏玉兔日藏乌，自有龟蛇相盘结，相盘结，性命坚，却能火里种金莲。金莲就是金色莲花。唐僧师徒离开高老庄的时候也有一句诗，月满金华是伐毛，这里的金华也是指金色莲花，华通花。莲花的特点是出淤泥而不染，火里种金莲应该是指克服种种魔障来修行，最后的结果是月满金华，也就是功成行满了。伐毛是伐毛洗髓的缩写，可不就是脱胎换骨，成正果了。

    浙江有个JH市，这个名字的意思就是金色莲花。金华有九峰山，其中一峰为芙蓉峰，因为它“孤峰独起，秀若芙蓉”。这句话出自清朝顾祖禹的方舆纪要。不明白为什么孤峰独起就像莲花了，顶多像莲花的花茎。如果说九峰象征莲花的九个花瓣，整个九峰山就是芙蓉山，好像更合适。后汉书里面就是这样写的，“东阳记县龙丘山有九石特秀，林表色丹，自远望尽如莲花”。龙丘山就是九峰山，还有个名字叫做芙蓉山。太阳照在红色的山林上，芙蓉山就成了金芙蓉，也就是金色莲花，金华。

    地藏王菩萨的道场九华山，山上也有九座山峰，可见九华就是九瓣之莲花的意思。金色莲花也叫金波罗花，拈花一笑这个故事里，佛祖拈的就是金波罗花。莲花还有一个名字叫菡萏，后面菡萏和地藏王菩萨，甚至连菡萏的花茎都会出场，这里先提一笔。祖师那首诗里面的月中玉兔，日中金乌，龟蛇，后面也都会出现。

    美猴王为什么要杜撰出一个菩提祖师来？看看唐僧的锦镧袈裟在观音禅院袈裟被窃后，他与黑风山的熊罴怪这个窃贼赌斗前是怎么说的。一点诚心曾访道，灵台山上采药苗，那山有个老仙长，老孙拜他为师父。采药苗是修道的意思，俺老孙是跟着灵台山上的师父修道的，俺师父可厉害了。

    赌斗前要通报自己的师承来历，就连兵器也要交代清楚，这是古时候的规矩。也许是为了在气势上压倒对方，甚至有可能把对方给吓得直接投降了，多省事。连个师父都没有，面子上不好看。孙悟空多要面子啊，哪里可以没有师父。如来不一样，不需要对别人交代自己的师承，所以不用说菩提祖师是自己的师父。据说释迦牟尼出生时，一手指天，一手指地，说了一句话，“天上天下，唯我独尊”。他有师父倒是不应该的。

    孙悟空在南赡部洲和西牛贺洲参访仙道二十年多年，学会了各种各样的本事。但是术字门中之道，比如请仙扶鸾，问卜揲蓍，他没有兴趣学。术字门是道教的，估计能够修到的最高境界，相当于佛教的能知过去未来。所以孙悟空没有如来的这个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