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回 大圣二郎赌变化

    都江堰工程凿开玉垒山，将岷江分流成内江和外江，从玉垒山分离出来的石堆叫离堆。后人将这件事附会成了二郎神的斧劈桃山，倒也有意思。民间有好几个劈山救母的故事，其中沉香的劈山救母最有名，可能是因为二十世纪末的动画片宝莲灯拍得很成功。在这部动画片里，二郎神居然成了反派，沉香的坏舅舅。不知道他看了这部动画片会有什么感受，会不会想到自己的玉帝舅舅。

    巨灵神也有劈山救母的故事。他劈山是为了治水，救母应该是后人的附会。郦道元的水经注中引用了一段古语，“华岳本一山当河，河水过而曲行，河神巨灵手荡脚蹋，开而为两，今掌足之迹仍存。”原来没有劈山，而是生拉硬扯的。说劈山，可能是因为华山的形状像是被斧头劈开的。沉香劈的也是华山，但是没有人说沉香和巨灵神是同一个人。倒是中国武术里面有一个招数，力劈华山。

    大圣会七十二变，二郎真君也不输给他。只是嫌弃他居然变做了花鸨，乃鸟中至贱至淫之物，不拘鸾凤鹰鸦，都与交群。青楼里的鸨母这个称呼，就是脱胎于这个说法。古人对动物的认识有限，这个说法可能是以讹传讹。再说了，花鸨低贱，那么与之交群的鸾凤鹰鸦就不低贱了吗？

    古人敢于也善于用想象力来弥补认知上的局限性。所以水浒传里才会说武松赤手空拳打死了老虎，“打得五七十拳，那大虫眼里，口里，鼻子里，耳朵里都迸出鲜血来……半歇儿把大虫打做一堆，却似躺着一个锦布袋。”而且虎尾居然还是老虎的兵器，“那大虫拿人，只是一扑，一掀，一剪，三般提不着时，气性先自没了一半。”这一剪用的就是那“铁棒也似虎尾”。对武松打虎这个故事不能过于较真，权当是感受一下古人的浪漫情怀吧。

    说起打虎英雄，大家都知道是武松。其实武松只是打死了一只老虎，李逵可是打死了四只老虎。李逵用的是朴刀和腰刀，武松呢，他自己说是空手的，梢棒在打虎之前就断了，真实情况如何，只有他自己知道。但是李逵的颜值不高，脾气不好，把他包装成网红，投资价值不高，风险太大。

    看看阳谷县是怎么包装武松的，“将乘凉轿来抬了武松，把那大虫扛在前面，挂着花红段匹……迎喝将来……那阳谷县人民……尽皆出来看……亚肩叠背，闹闹穰穰，屯街塞巷。”又有抬轿子的，又有充人气的，好比现在的雇人写好评和雇人排队。于是谁人不知，哪个不晓，景阳冈打虎武松。阳谷县也跟着出了名，有利于当地的旅游经济。

    水浒传里还有解珍，解宝两兄弟，也打死了一只老虎。不过他们是猎户，打虎是他们的本职工作，没有宣传价值。而且他们因为这只老虎，把自己弄进了监狱，还害得两个做公务员的亲戚，乐和，孙立，落草做了强盗。水浒传里还有一个李忠，绰号叫做打虎将，但是这应该只是个虚名而已，吓唬人的，就好像前面提到的八臂哪吒项充，肯定没有八条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