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回 鬼龙王告状无门

    太宗渺渺茫茫，魂灵径出五凤楼前。插个花絮。五凤楼寓意人才辈出，在古建筑和古诗中很多见。白居易有一首诗，“晴阳晚照湿烟销，五凤楼高天泬寥。野绿全经朝雨洗，林红半被暮云烧。龙门翠黛眉相对，伊水黄金线一条。自入秋来风景好，就中最好是今朝。”诗的题目叫做五凤楼晚望，还有一个副题，六年八月十日作。

    农历八月是仲秋，确实是风景最好的时候。说菩提祖师的时候，提到金华的九峰山“林表色丹”，可能也是晚霞映照出来的吧，半被暮云烧。白居易这首诗写的是洛阳的五凤楼。长安也就是西安的五凤楼，有幸见到了唐太宗的魂灵，却是无缘保存下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古诗中也有很多单写五凤的。比如说杨万里的这一首，“天潢龙种与人殊，五凤仍传万卷书。象服在堂萱草暖，彩衣上寿捸举初。雪中密竹能抽笋，水底寒江更越鱼。赵氏兄弟俱玉树，艮斋文字即琼琚。”夸一家人，老一辈是读书人，这一辈还是读书人。第一句貌似骂人话，你不是个人，与人殊。不过说人家是龙种，人家也不好发脾气。

    民间传说龙生九子，凤生五雏。也有说龙生九子，凤生九雏的。古诗里没有写九凤楼的，只有写九凤的，不多。所以可能还是凤生五雏更靠谱些吧。山海经里有九凤，但是同凤生九雏无关，等说到祭赛国和九头虫的时候再聊。

    太宗不是空手去冥司的，他带了魏征给崔珏判官的一封信。这崔判官是个实权派，他在阴司是掌管生死文簿的。魏征与崔判官的交情不一般，从信的内容可以看出来，两人经常在梦中交流各自仕途的发展，而且魏征遇节令就会设蔬品奉祭崔判官。崔判官来候接太宗的时候还说了魏征的一个好处，蒙他在阳间早晚看顾臣的子孙。有个关系户在阴司是很有必要的，人早晚得去那里，总能派上用处。

    十代阎王将太宗迎入森罗殿上。说十代，是因为这些阎王确实是在不同的朝代去阴司做阎王的。比如说上天告御状的秦广王，原型是三国时期的蒋歆。插个花絮。李清照的金石录后序里面，将五代称为五季，感觉上是在讽刺那时候朝代的更替就像季节变化一样快。其实这是歪解。正解嘛，五代是后梁，后唐，后晋，后汉，后周，是历史上称为梁，唐，晋，汉，周的这些朝代的末世，季就是排名最末位的。

    体育比赛里冠亚季军的季军也是这个意思，前三名里面最末位的。亚军的意思与压赛一样，比第一名差一点。冠军嘛，勇冠三军，前军，中军，后军，上万人里面，他最厉害。也可以歪解成冠军，亚军，季军这三军里面，冠军是第一。

    太宗替自己辩解，朕宣魏征在殿着棋，不知他一梦而斩。这是那人曹官出没神机，又是那龙王犯罪当死，岂是朕之过也。其实魏征梦斩龙头也许不是你的过错，但是你干嘛要让秦叔宝将龙头悬挂市曹呢，让龙子龙婆和众水族看了情何以堪。人家老龙又不曾得罪你。

    十王安慰太宗，自那龙王未生之前，南斗星死簿上已注定该遭杀于人曹之手，我等早已知之。是我等将他送入轮藏，转生去了。这里要打一个问号。民间传说北斗注死，南斗注生。南斗星死簿是阎王编造的，有谁听说过天宫里的南斗星跑到地府来。十王故意露一个大大的破绽给太宗看，我等帮了你这么大一个忙，替你把泾河龙王挡回去了，你唐太宗也得替我等做点事吧。我等在阳间也有子孙啊，也需要人看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