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回 唐僧二逐孙行者

    行者在杨家庄院前后打死了几个剪路的强人，三藏第二次把他逐出师门。行者去普陀崖找观音哭诉，菩萨给他解释了三藏这样做的原因。草寇虽是不良，到底是个人身，不该打死。比那妖禽怪兽，鬼魅精魔不同。那个打死，是你的功绩，这人身打死，还是你的不仁。

    回去看高老庄，猪刚鬣是一个天神下界，替高老巴家做活，又未曾害了高老的女儿。想这等一个女婿，也门当户对，不怎么坏了家声，辱了行止。所以行者对高老说，当真留了他也罢。但是三藏却帮着高老说，你既是与他做了一场，一发与他做个竭绝，才见始终。这哪里是个不杀生的高僧。或者说这个不杀生不包括妖怪，到底妖怪不是个人身。

    观音和三藏对人和动物或者说妖怪执行的是双重标准。在到达杨家庄院前，三藏对那几个强人说过一句话，只是这世里做得好汉，那世里变畜生哩。如果行者在那世里打死这些畜生，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但是这世里他们还是人身，是动不得的。行者对那几个强人也说过一句话，德者本也，财者末也。其实他还不明白，为善本也，取经末也。什么时候明白了，什么时候就成佛了。

    这边一个行者去了南海，那边又暗暗走来一个行者，把三藏打昏在地，还把青毡包袱抢去了花果山，要自己组团去西天取经。沙僧去花果山讨行李，听见那孙行者正在念通关文牒，内容与宝象国王读的不一样。因为花果山是禽有禽言，兽有兽语，宝象国则有自己的语言，所以同一张关文念起来自然就不一样。行者在平顶山前念的多心经，无挂碍方无恐怖，与三藏念的，无挂碍故无有恐怖，也是略有区别，那应该是两个人记的不一样。

    沙僧对那孙行者说，菩萨曾言，取经人乃如来门生，号曰金蝉长老。只因他不听佛祖谈经，贬下灵山，转生东土，教他果正西方，复修大道。遇路上该有这般魔障，解脱我等三人，于他做护法。观音的这段话，应该是对卷帘大将一个人说的吧，然后卷帘才因为打碎了玻璃盏而被贬下界。沙僧说服不了那行者，只能去南海向观音告状，在那里又见到了一个行者。

    真行者与沙僧一起去了花果山，见到了假行者。两个行者从花果山打到落伽山，又从天宫打到地府。他们的飞行速度太快，沙僧跟不上，只能回来陪唐僧。沙僧在歇脚的村舍人家说，从这里到花果山，再到南海，然后原路返回，约有二十馀万里，若是我大师兄，只消一二日可往回矣。行者一个筋斗云十万八千里，二十馀万里也就是两个筋斗，需要一二日，看来他翻一个筋斗的时间比我们的长多了，需要大约一天时间。

    这是开个玩笑。孙悟空借菩提祖师之口说了，凡诸仙腾云，皆跌足而起，他却是连扯方才跳上，筋斗云是就了他这个势。一筋斗跳上天以后，还是要腾云的，不像京剧里的筋斗功，得一路翻下去。不然的话，行者怎么可能与观音同驾祥云离开普陀崖去黑风山，又怎么能与八戒携手驾云离开水帘洞去碗子山。

    同样是腾云，行者的初速度要比沙僧快得多，所以相同的路程，沙僧要行八昼夜，行者只消一二日。腾云的姿势可能也会影响飞行速度吧。有人说了，大圣与如来赌赛时有一句话，见那猴王风车子一般相似，不住只管前进，那不就是京剧里的筋斗功嘛。可以这样理解，加速的时候需要翻筋斗，匀速的时候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