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百年计朝廷招生，谋前程不凡远行，
自从贾大善人听说了吴举人选婿的事，心中十分不忿。他倒不想真的和吴举人做亲家，无论吴举人在坊间有何盛名，他可是深知吴举人的底细。吴举人那功名八成是假的，舍家财战绺子一事也是他给出的主意，这等无赖可做不得自己的亲家翁。
他不忿的是，吴举人当年办学四处哭穷化缘，他发善心捐了不少财物，儿子入学后，每年的束脩也是加倍的奉上，看重的不过是当年那点情分。不想吴举人不念旧情，竟然让贾乡绅踩在自己头上，给女儿选了个斜眼，让他十分膈应。
“驴日的，狗靠的，兔孙”背着人的时候，贾大善人低声骂了，心里方些许的痛快。
骂归骂，要想出气，便要压住贾乡绅，让吴举人悔得肠子疼。
不过，贾大善人也很无奈。虽然他看不起贾乡绅，更不把斜眼贾耀祖放在眼里。但贾不凡和贾耀祖同学七年，俩人的学业如何他还是有所耳闻。自从入学描红开始，贾不凡就被贾耀祖压着半头。书法写得差了点，三字经千字文背的慢了些，对子写的不够工整，八股做的总少一股，几乎样样落后。将来贾耀祖参加乡试再得个秀才，自家只怕下一代都不得翻身。
这些年，贾大善人没少教训贾不凡，可这孩子不以为意，每到放大假，笔墨书本扔在墙角，床头多了几个蟋蟀罐罐。除了斗蟋蟀，便是去渡口哄贾大姑贾二姑耍。
“你就不能给爹争口气。看看贾耀祖，给东家写个对子，替西家做个挽联，庄子里都夸赞不已。你呢，这么大的个子整天撅着屁股抓蟋蟀，我的脸都被你丢光了。”贾大善人见贾不凡专心的逗弄罐里的蟋蟀，没好气的说。
贾不凡却带着微笑，淡淡的说：“那些有啥用，我把这书读透了，还怕没个前程？”说着，他从怀里掏出本有些皱褶的书，在贾大善人面前晃了晃。
贾大善人接过书翻了翻，也没看懂里面写的什么，只知道并非诗经史籍，也不是道德文章，便继续教训道：“便览先贤经典，做得八股文章，才能获取功名光宗耀祖。你看这些杂书邪文又有什么用？”
贾不凡也不着急，慢斯条理的回道：“这可不是杂书邪文。这是当朝内阁学士曽世铭大人游历海外写的见闻录。”
贾大善人没听过曽世铭的大名，但听到内阁学士，也知道是朝廷中的大官，自然不敢再说是杂书邪文。可他还是觉得做八股考功名才是正途，偏又说不过儿子，心里憋屈的紧。
这般事情几年间发生了多次，贾大善人已经极度失望，觉得后半辈子要被贾乡绅压住了。偏偏这时，在风陵寨天香楼门外，最热闹的街口中，来了个官差贴了张告示，还大声宣告着什么。
贾大善人恰好在天香楼二层叫了个局，杯觥交错间看到街上热闹，便告罪离席去查看。官差说的是，大周内阁大学士曽世铭大人得了圣母皇太后旨意，委派江州讲武堂督学张国栋大人设立留洋预备班，设榜招收百名俊才作为预备生。凡十五至十八岁皆可报名，两月后在江州考试，无论是否录取，县里都发放路费盘缠。
贾大善人听不懂啥叫留洋，也不知道什么是预备班。可他知道这是圣母皇太后的旨意，还听到了曽世铭大人的名号，就想起儿子怀中的那本杂书。贾大善人琢磨，儿子说的那些或许真有些道理，若是他能去江州博个功名，将来衣锦还乡的时候，吴举人的肠子要扭成一团了。想到这里，他匆匆的赶回贾家庄，忘记了天香楼内还有个局未了。
天香楼二层的几人见贾大善人许久未归，也纷纷以如厕为名逃了席，害得几个姑娘跳着脚骂了半日，这且不提。
贾大善人跑回贾家庄，立刻把这事告诉贾不凡。
贾不凡果然很兴奋，手中的蟋蟀罐都扔了，跑回房就收拾行装，恨不得马上动身。贾大善人从没见过儿子如此性急，不住的摇头，心里却畅快了些。或许儿子是对的，这真是个光宗耀祖的机会呢。
贾大善人并不知道，贾不凡兴奋可不是为了光宗耀祖。他兴奋的是能去江州。
贾不凡在德馨学堂的时候，从往来客商手中买过几本曽世铭大人著的西洋游记，自是爱不释手。不过，他听说只招收百人，觉得希望不大。即便侥幸考中了，要去西夷得坐几十天的海船，心里也有些忐忑。不过，早听说江州城里纸醉金迷繁华的很，更有个洛瑶河畔艳帜高悬，青楼林立，天下名媛汇聚，终日笙歌艳舞，能去见识，当然兴奋。
能不能去西夷还未可知，逛洛瑶河是板板的了。贾大善人若是知道贾不凡如是想，只怕要气坏了身子。
贾大善人为贾不凡准备行装，套了架驴车，备了五百两银票，选了个名叫贾大柱的小斯做伴当，为这些琐事整日忙碌。
贾不凡虽然急着去江州，可老爹做这些准备也需要时间，何况他自己也有些牵挂。
贾不凡的牵挂，便是渡口贾老栓的双胞胎闺女贾大姑和贾二姑。
贾不凡自幼被贾芬芬带大，对贾芬芬感情极好。虽然贾大善人对外说贾芬芬是家里的老妈子，贾不凡却知道她是自己的亲小姑，为此常替贾芬芬打抱不平。他爱屋及乌，几年来对贾芬芬的一对双胞胎女儿很照看，每次放假回家，总忘不了给俩小姑娘带些零食甜点，有时还从学堂对面冯寡妇烧饼铺那儿买几块烧饼。
这年俩小姑娘已经八岁，不用贾芬芬抱着喂奶了，贾老栓撑船时，她们便自己在岸边玩耍，客人少的时候，还会上船坐着过江。贾老栓当初觉得这俩姑娘或许来路不正，可几年下来眼看着孩子们长大，周遭嚼舌根的也没了，慢慢的就忘记了早年的不快，对姑娘们也很疼爱。
经历了周岁宴那次闹剧，贾大善人不再张扬收干女儿的事儿了，只是瞒着贾老栓，暗地里还是接济了贾芬芬不少，所以贾老栓一家过的不错。俩孩子虽然不能锦衣玉食，倒也无忧无虑。
俩小姑娘到了八岁时，生的越发可爱，又十分聪明机灵。加上整日跟着贾老栓在渡口，客人们都喜欢逗弄她们，就知道了许多趣事秘闻，也算是见多识广。
贾不凡出学后在家闲暇，常到渡口找俩妹妹玩耍，兄妹感情日深，又从俩妹妹口中得知了不少消息。吴举人择婿选了吴耀祖的事情，就是贾二姑告诉贾不凡的。
以贾不凡的心性自然对之一笑了之，何况他对吴凤儿也没什么意思。
贾不凡爱清净，吴凤儿却整日叽叽喳喳的缠人。平日吴凤儿给学生盛饭，总是给贾耀祖多块肥肉。不凡并不喜欢吃肉，可看到吴凤儿给耀祖加肉，终究觉得自己受了冷落，总是有点别扭。出学前几天，吴凤儿忽然开始给他多加肥肉，他还是有点别扭，因为他本就不吃油腻腻的肥肉。
所以，贾不凡从来没对吴凤儿有过什么意思。只是吴举人平日里对自己赞赏有加，选女婿却选了贾耀祖，让他对吴举人的好感弱了几分，反而对吴凤儿有了一点点念想。
这些天晚间，每见贾大善人端着洗脚水回房，贾不凡就会想起吴凤儿。
贾家庄里的庄汉婆娘们都传说贾大善人家中祖传的惧内，其实都是早些年贾耀祖乱喷所致。贾不凡自然知道祖上传了三百多年的老规矩，妾室是要给给老爷和太太洗脚的。只是到了祖爷爷那辈才改成了老爷给太太洗脚，到如今只传了三代。
贾不凡看过贾大善人端水去给太太彭梨花洗脚，回房躺在床上便会想，自己定然要把这规矩改回来。日后当了官，可以收吴凤儿做个二房，给自己端洗脚水，这才是好男儿所为。
如今要去江州，何日返家也未可知，贾不凡自然要去和俩妹妹道别。他取了些铜钱，又摸出块碎银，去风陵寨买了大包零食玩具，回到渡口送给妹妹们，又把余下的碎银送给她们做零花。
贾不凡与贾大姑，贾二姑玩耍半日，叮嘱了许多事儿，这才回家继续打点行装，只待到了日子就启程去江州，这其中琐事繁多，按下不表。
却说吴凤儿见爹爹执意要她嫁给贾耀祖，就把自己闷在房中。哥哥吴大贵送来的饭一口不动，当然是为了让老爹着急改主意。她每天半夜都翻后窗出去，在厨房里寻些剩饭，也没真的饿着自己。
两天过去了，老爹也没过来服软，她越想越气，决心逃离家，去和贾不凡私奔。
吴凤儿小的时候听贾耀祖胡喷，很羡慕天香楼的头牌，整日寻思着堕入红尘，然后有个情郎来赎身。长大了，明白了头牌不是什么好身份，又开始幻想着和情郎私奔。不过，她从来没想过和贾不凡私奔。
老爹一直很喜欢贾不凡，在她心里，老爹定然要把她许配给贾不凡。到那时，她就和贾耀祖私奔，不让贾不凡如愿，也不让老爹如愿。不曾想老爹选中了贾耀祖，她就收起了和贾耀祖私奔的念头，决心和贾不凡私奔。
于是，她从床下掏出藏宝盒，找个包袱皮包了首饰金银，翻出后窗，奔贾家庄跑去。
他不忿的是，吴举人当年办学四处哭穷化缘，他发善心捐了不少财物，儿子入学后，每年的束脩也是加倍的奉上，看重的不过是当年那点情分。不想吴举人不念旧情，竟然让贾乡绅踩在自己头上，给女儿选了个斜眼，让他十分膈应。
“驴日的，狗靠的，兔孙”背着人的时候，贾大善人低声骂了，心里方些许的痛快。
骂归骂，要想出气，便要压住贾乡绅，让吴举人悔得肠子疼。
不过，贾大善人也很无奈。虽然他看不起贾乡绅，更不把斜眼贾耀祖放在眼里。但贾不凡和贾耀祖同学七年，俩人的学业如何他还是有所耳闻。自从入学描红开始，贾不凡就被贾耀祖压着半头。书法写得差了点，三字经千字文背的慢了些，对子写的不够工整，八股做的总少一股，几乎样样落后。将来贾耀祖参加乡试再得个秀才，自家只怕下一代都不得翻身。
这些年，贾大善人没少教训贾不凡，可这孩子不以为意，每到放大假，笔墨书本扔在墙角，床头多了几个蟋蟀罐罐。除了斗蟋蟀，便是去渡口哄贾大姑贾二姑耍。
“你就不能给爹争口气。看看贾耀祖，给东家写个对子，替西家做个挽联，庄子里都夸赞不已。你呢，这么大的个子整天撅着屁股抓蟋蟀，我的脸都被你丢光了。”贾大善人见贾不凡专心的逗弄罐里的蟋蟀，没好气的说。
贾不凡却带着微笑，淡淡的说：“那些有啥用，我把这书读透了，还怕没个前程？”说着，他从怀里掏出本有些皱褶的书，在贾大善人面前晃了晃。
贾大善人接过书翻了翻，也没看懂里面写的什么，只知道并非诗经史籍，也不是道德文章，便继续教训道：“便览先贤经典，做得八股文章，才能获取功名光宗耀祖。你看这些杂书邪文又有什么用？”
贾不凡也不着急，慢斯条理的回道：“这可不是杂书邪文。这是当朝内阁学士曽世铭大人游历海外写的见闻录。”
贾大善人没听过曽世铭的大名，但听到内阁学士，也知道是朝廷中的大官，自然不敢再说是杂书邪文。可他还是觉得做八股考功名才是正途，偏又说不过儿子，心里憋屈的紧。
这般事情几年间发生了多次，贾大善人已经极度失望，觉得后半辈子要被贾乡绅压住了。偏偏这时，在风陵寨天香楼门外，最热闹的街口中，来了个官差贴了张告示，还大声宣告着什么。
贾大善人恰好在天香楼二层叫了个局，杯觥交错间看到街上热闹，便告罪离席去查看。官差说的是，大周内阁大学士曽世铭大人得了圣母皇太后旨意，委派江州讲武堂督学张国栋大人设立留洋预备班，设榜招收百名俊才作为预备生。凡十五至十八岁皆可报名，两月后在江州考试，无论是否录取，县里都发放路费盘缠。
贾大善人听不懂啥叫留洋，也不知道什么是预备班。可他知道这是圣母皇太后的旨意，还听到了曽世铭大人的名号，就想起儿子怀中的那本杂书。贾大善人琢磨，儿子说的那些或许真有些道理，若是他能去江州博个功名，将来衣锦还乡的时候，吴举人的肠子要扭成一团了。想到这里，他匆匆的赶回贾家庄，忘记了天香楼内还有个局未了。
天香楼二层的几人见贾大善人许久未归，也纷纷以如厕为名逃了席，害得几个姑娘跳着脚骂了半日，这且不提。
贾大善人跑回贾家庄，立刻把这事告诉贾不凡。
贾不凡果然很兴奋，手中的蟋蟀罐都扔了，跑回房就收拾行装，恨不得马上动身。贾大善人从没见过儿子如此性急，不住的摇头，心里却畅快了些。或许儿子是对的，这真是个光宗耀祖的机会呢。
贾大善人并不知道，贾不凡兴奋可不是为了光宗耀祖。他兴奋的是能去江州。
贾不凡在德馨学堂的时候，从往来客商手中买过几本曽世铭大人著的西洋游记，自是爱不释手。不过，他听说只招收百人，觉得希望不大。即便侥幸考中了，要去西夷得坐几十天的海船，心里也有些忐忑。不过，早听说江州城里纸醉金迷繁华的很，更有个洛瑶河畔艳帜高悬，青楼林立，天下名媛汇聚，终日笙歌艳舞，能去见识，当然兴奋。
能不能去西夷还未可知，逛洛瑶河是板板的了。贾大善人若是知道贾不凡如是想，只怕要气坏了身子。
贾大善人为贾不凡准备行装，套了架驴车，备了五百两银票，选了个名叫贾大柱的小斯做伴当，为这些琐事整日忙碌。
贾不凡虽然急着去江州，可老爹做这些准备也需要时间，何况他自己也有些牵挂。
贾不凡的牵挂，便是渡口贾老栓的双胞胎闺女贾大姑和贾二姑。
贾不凡自幼被贾芬芬带大，对贾芬芬感情极好。虽然贾大善人对外说贾芬芬是家里的老妈子，贾不凡却知道她是自己的亲小姑，为此常替贾芬芬打抱不平。他爱屋及乌，几年来对贾芬芬的一对双胞胎女儿很照看，每次放假回家，总忘不了给俩小姑娘带些零食甜点，有时还从学堂对面冯寡妇烧饼铺那儿买几块烧饼。
这年俩小姑娘已经八岁，不用贾芬芬抱着喂奶了，贾老栓撑船时，她们便自己在岸边玩耍，客人少的时候，还会上船坐着过江。贾老栓当初觉得这俩姑娘或许来路不正，可几年下来眼看着孩子们长大，周遭嚼舌根的也没了，慢慢的就忘记了早年的不快，对姑娘们也很疼爱。
经历了周岁宴那次闹剧，贾大善人不再张扬收干女儿的事儿了，只是瞒着贾老栓，暗地里还是接济了贾芬芬不少，所以贾老栓一家过的不错。俩孩子虽然不能锦衣玉食，倒也无忧无虑。
俩小姑娘到了八岁时，生的越发可爱，又十分聪明机灵。加上整日跟着贾老栓在渡口，客人们都喜欢逗弄她们，就知道了许多趣事秘闻，也算是见多识广。
贾不凡出学后在家闲暇，常到渡口找俩妹妹玩耍，兄妹感情日深，又从俩妹妹口中得知了不少消息。吴举人择婿选了吴耀祖的事情，就是贾二姑告诉贾不凡的。
以贾不凡的心性自然对之一笑了之，何况他对吴凤儿也没什么意思。
贾不凡爱清净，吴凤儿却整日叽叽喳喳的缠人。平日吴凤儿给学生盛饭，总是给贾耀祖多块肥肉。不凡并不喜欢吃肉，可看到吴凤儿给耀祖加肉，终究觉得自己受了冷落，总是有点别扭。出学前几天，吴凤儿忽然开始给他多加肥肉，他还是有点别扭，因为他本就不吃油腻腻的肥肉。
所以，贾不凡从来没对吴凤儿有过什么意思。只是吴举人平日里对自己赞赏有加，选女婿却选了贾耀祖，让他对吴举人的好感弱了几分，反而对吴凤儿有了一点点念想。
这些天晚间，每见贾大善人端着洗脚水回房，贾不凡就会想起吴凤儿。
贾家庄里的庄汉婆娘们都传说贾大善人家中祖传的惧内，其实都是早些年贾耀祖乱喷所致。贾不凡自然知道祖上传了三百多年的老规矩，妾室是要给给老爷和太太洗脚的。只是到了祖爷爷那辈才改成了老爷给太太洗脚，到如今只传了三代。
贾不凡看过贾大善人端水去给太太彭梨花洗脚，回房躺在床上便会想，自己定然要把这规矩改回来。日后当了官，可以收吴凤儿做个二房，给自己端洗脚水，这才是好男儿所为。
如今要去江州，何日返家也未可知，贾不凡自然要去和俩妹妹道别。他取了些铜钱，又摸出块碎银，去风陵寨买了大包零食玩具，回到渡口送给妹妹们，又把余下的碎银送给她们做零花。
贾不凡与贾大姑，贾二姑玩耍半日，叮嘱了许多事儿，这才回家继续打点行装，只待到了日子就启程去江州，这其中琐事繁多，按下不表。
却说吴凤儿见爹爹执意要她嫁给贾耀祖，就把自己闷在房中。哥哥吴大贵送来的饭一口不动，当然是为了让老爹着急改主意。她每天半夜都翻后窗出去，在厨房里寻些剩饭，也没真的饿着自己。
两天过去了，老爹也没过来服软，她越想越气，决心逃离家，去和贾不凡私奔。
吴凤儿小的时候听贾耀祖胡喷，很羡慕天香楼的头牌，整日寻思着堕入红尘，然后有个情郎来赎身。长大了，明白了头牌不是什么好身份，又开始幻想着和情郎私奔。不过，她从来没想过和贾不凡私奔。
老爹一直很喜欢贾不凡，在她心里，老爹定然要把她许配给贾不凡。到那时，她就和贾耀祖私奔，不让贾不凡如愿，也不让老爹如愿。不曾想老爹选中了贾耀祖，她就收起了和贾耀祖私奔的念头，决心和贾不凡私奔。
于是，她从床下掏出藏宝盒，找个包袱皮包了首饰金银，翻出后窗，奔贾家庄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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