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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死水微澜(3)

    看来自己是小看了这小子,这下子着实有些扎手啊。这小子竟然隐隐有想将此事借书院中的同窗和业师的影响捅到府衙的想法。

    虽然都知道萧家小门小户的。但是老萧刚死不久。谁也拿不准这小子说的是真是假,貌似这小子正经八百在州城的容思书院进学,那所书院可是这一州之内最好的书院了,颇有些州府内的官宦子弟在此求学。而且那里面任教的教习,有些连州里几位老爷也要尊称一声老先生的致仕老儒.倒也不可不防。

    当下他倒也不敢冒这么大的风险。马上换了一副真诚的笑脸,其脸上表情变化之快,让萧若云叹为观止。

    抿了一口茶后,那张捕快又赶忙笑道:“哈哈哈,云哥儿果然通情达理,到底是读书之人啊,不过但请放心,萧先生在衙门上下打点过的,总不能我们衙门做那人走茶凉之事,虽然书办的位子出了些变故,但是李令史早已经为云哥儿找好了出路”。

    “那城外西北五十里的烟霞山上有一座城隍庙,想必两位也知道,正经是州里礼房经制下的庙宇,那庙祝年老体衰,前些日子向州里提出告老还乡,正好出了缺,这可是一个好去处啊,不知云哥儿意下如何?”,那张捕头说完,就将一纸文书笑眯眯的放到了桌子上,那一方知州,吏房和礼房的鲜红大印赫然盖在纸上。

    原来这对叔侄压根就没打算给萧若云其他考虑的机会,连官府的凭证都带来了。

    “哈哈哈,云哥和张老先生不知,这庙祝的位子我阿叔也是出了好大的力的,衙门里上上下下可拉下了不少人情在里面”,郑飞又赶忙接着唱起了红脸。

    萧若云知道自己没有多少选择,眼下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虽然自己抬出了自己在书院的同窗和恩师做虎皮,让他们稍有忌惮,不敢把事情做绝,但是萧若也知道自己这个前身在书院毫无存在感,此时只是借着这伙人不敢去冒这个险而已,此时如果不见好就收,恐怕就不太好办了.自己和张氏父女一介草民,和这些身在官场敲骨吸髓之辈绝无任何对抗的实力。

    要不是自己抬出了书院的同窗和恩师,恐怕就连这个城隍庙祝的位子都轮不到自己,八成就是给几两银子将自己打发了,估计这张捕快原先也打得就是这个算盘,若是自己容易拿捏,则随便扔下一点钱就将自己打发,说不定这庙祝的位子却被他叔侄拿去发卖,到底这也算是州府里面的差使,再不济即使奔着吃空饷也有人肯出价的,虽然不会很值钱

    眼看自己抬出了书院的同窗和业师,才亮出了自己底牌

    萧若云眼看张老夫子脸色涨的通红,却强忍着没有发作,心下也悄悄松了一口气,好歹老夫子活了大半辈子,形势还是看的明白的,没有当场大闹起来,不然可就不好收场,再者,这叔侄二人虽然面目可憎,可能原本也存了其他的小心思,但到底不是始作俑者,和他们争论毫无意义

    “哈哈哈,那就多谢张爷和郑兄了,改日必定登门致谢,这件事可否容我思量思量?”,萧若云笑着对二人拱手施礼道。

    “好说,好说,这城隍庙祝可绝对是个好缺儿啊,盯着的人也不少,每年不说州里会拨下5两银子的年俸,其他各样的粮米菜蔬以及菜油煤炭烛纸可是都由州里库房下发,时不时还会有些修缮银子拨下,这可都是实打实的油水啊,更别说还有香客奉上的香油钱,那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啊”。那张捕快见萧若云只是巧妙回避,一直不肯直接表态,当下又笑着规劝起来

    萧若云心下大怒,这些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畜生,那城外五十里的烟霞山上的城隍庙他这在岚州生活了十几年的人焉能不知,听人说此庙处在山中荒僻之地,又极其残破,而且十几年前还死过人,此后更显冷清,现在城中居民大多数都是在州城里的普济寺和朝天观去祈福还愿,那里基本已经算无人问津了。

    听说只有一个年老的庙祝在那里勉力维持,哪里会有什么油水,要不是此地还算是州里的庙宇,为了维持个体面,恐怕早就废弃。

    “云哥儿,你可要想清楚了,衙门里面可向来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啊,你爹爹在衙门也有些年月了,衙门里的门门道道你也该多少知道些了”。

    “过了这个村,可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了。州尊老爷的门子刘爷,可盯着这个位子呢,想给投献他的那几个破落户捞份差事呢”,张捕语含威胁的道。

    萧若云知道这还真的有可能,别看那刘爷只是个门子,但是却是知州的门子,虽然在衙门里并无经制,但是却是知州老爷的亲信之人,除了州里的几个头头脑脑,倒真的没有几个人敢得罪。而且据萧若云的记忆,这门子确实收了一批市井的游手无赖使唤。

    那张捕快见萧若云还是没有明确表态.当下只得继续说道:“云哥儿,只要你这次给我们行个方便。刘令史和我绝不敢忘记,以后在衙门中大家也好相互照应,就算张老夫子和秀姐儿....”,那张爷满脸堆笑的搓着手,只是此时眼神却冷了下来,有些意味深长的拉长声音说道:“我等也会~多~加~照~料”。

    说完暗暗观察着张老夫子和萧若云脸色,以便找到可乘之机。但是却让他失望了,老夫子仍旧冷着一张脸,轻捋胡须,一言不发,而萧若云则仍是那副淡淡笑着的表情。

    萧若云眼皮跳了跳,深吸一口气,暗地里在被中却紧紧攥紧了拳头,暗劝自己冷静,如今还没有和这些地头蛇讨价还价的本钱,自己父亲久在公门之中,虽然只是一个普通书办,但是耳濡目染之下,这里面的黑暗又怎能不知道。这帮家伙身份是白的,衣服是红的,心却是黑的。

    自己眼下还拖着病体未愈,小命随时有可能不保。眼下逞一口气,树敌过多,绝不是一个好主意,很可能还会连累秀姐儿和张老夫子。

    心下虽然如此想,口气却越发亲切热情起来:“好说,好说,在下岂敢不给两位面子,再说两位也是奉命行事,我焉能不知,不会让二位在刘令史那里交不了差,哎!难得先父诸位同僚抬爱,我要是再不答应,倒是我不识抬举了,这差事我应下了,待我身体康复即前往赴任”。

    那张捕快此时听萧若云应下了此事,稍稍松了一口气.不过马上又换了一副表情,开始诉起苦来:“谁说不是呢?您二位别看我这捕快平日里风光,可是也就是表面风光而已,他们皂班可以吃刑杖,牢头可以吃犯人,我们这快班里的平日里在外边风吹日晒的奔波,这两年州里也没有什么大案要案,作奸犯科的又都是些市井泼皮,原本的草鞋钱,开锁钱,牌票钱最近越发不堪了,我们这些人也都只能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喽”。

    萧若云心下冷笑着看着这二人的表演,不由心下大恨,不仅夺走了自己的书办职位,自己父亲之前疏通关系的半生积蓄几乎全部落空,后来又语含威胁,逼自己就范,此时竟然还暗示自己应该送给他们一份草鞋钱,真正是岂有此理!

    别说两家现在穷的叮当响,就算是有那些许银钱,萧若云还真不想便宜了这等蠹虫

    无奈,此时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好在张老夫子也算是一个通透人,知道这两人打的什么主意,看萧若云说了这许久的话,脸色已经有些泛白,生怕他年轻气盛,受不得气,忍着怒气,言道云哥儿病体未愈,不能久处,既然事情已经谈妥,就由自己奉送一份草鞋钱给两位,全当请两位喝茶

    当下张老夫子领着两人出去,发送了二钱银子将这二人打发了.萧若云知道,这二钱银子是秀姐儿这几日白日幸苦卖豆腐,晚上在灯下熬夜做刺绣换来的银子,原本是打算过一两日还了秦先生的汤药钱,然后再给萧若云买些肉食补身子的,现在却只能喂了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