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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二章 这个道士

    实际上更多人选择与身负功德之人交好并不是他们不贪心,而是功德这玩意儿真的很难搞,有时候你越是心怀不轨,反而越得不到什么好结果。

    所以尽管觊觎的人多,但真正动手的人却少。

    但人间有句话说得好,只要有足够大的利益,那么承担风险似乎都变得微不足道,因而大体上来说,经不住诱惑而选择铤而走险的人其实还是挺多的。

    就有这么一个道士,原本就有些心术不正的意思,恰好在这座城市里见到了珍珠其人,又恰好曾经见过一个上古流传下来的可以盗取别人运道这样的秘法。

    然后他自然而然的就选择了动手。

    那个秘法也不知道是谁创造出来的,竟然还真有些巧法儿在其中,反正就是要让那个原本一生顺遂的身负功德之人非常痛苦,用她自己产生的怨气压制她身上的功德,在那些功德被压制到最小的时候,他就可以成功的将珍珠的功德据为己有了。

    这个方法相对来说可以说是相当的万无一失,比起在此之前出现的大部分操作性无疑非常的高了。

    甚至于如果苏乩今天没有出现的话,今天晚上一过,那人毫无疑问已经可以成功的得到珍珠的功德了。

    然而可惜的是他却碰到了苏乩。

    苏乩将那玩意儿在手中把玩了一会儿,却并没有将其毁掉,反而是直接收了起来,珍珠见了,不禁有些小心翼翼的看过去,然后问道:“您这是……?”

    她发现苏乩的不同寻常,语气变得越发小心的同时,连敬语都用上了。刚才根据苏乩的一系列表现,她已经猜测到自己可能是被人设计了,尽管她事到如今也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什么值得他人觊觎的地方。

    以及她也并不懂苏乩为什么要将那个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的玩意儿给留下来,所以在心里悄悄地纠结了一会儿之后,她还是相当小心的问了出来。

    苏乩抬眸看了她一眼,想了想,随口解释了一句:“引蛇出洞。”

    珍珠愣了一下,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恍然,顿了一会儿,她心中不禁又情不自禁漫上来些许失落的出来。

    “为什么是我呢?”

    她低下头,声音听起来也非常的低沉,苏乩注视着小姑娘圆圆的发顶,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怎么说呢——是说这世界上就是有这样贪得无厌的人,总是觊觎着一些并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而无辜如珍珠也不过是遭受了一场无妄之灾罢了。

    苏乩:“……”

    苏乩沉默了几秒钟,并没有回答珍珠的这一个问题,只似是无意的转移了话题:“想来那人今天晚上就能来了。”

    珍珠:“……”

    珍珠也沉默了一下。

    她问出那一句话,其实也没想着能得到回答,原本也不过是为着心中那些许不甘心而已,这会儿见苏乩转移了话题,也没觉得有什么,只是在顿了一下之后,才张了张口:“他……”

    她其实是想问那人今晚一定会来吗,不过一开口就觉得自己问的仿佛是一句废话,眼前这个姑娘既然能问都没问一句,就知道了自己房间里那害人的东西在哪里放着,想来其他事情她也是一清二楚的吧。

    这样想着,珍珠到底没忍住,开口问了一声苏乩自己到底是有什么东西惹了那人觊觎。

    苏乩想了一下,反正这事儿结束之后,珍珠也应该要被送到地府转世投胎去了,对这种事情了解一下似乎也没什么影响的样子,于是她组织了一下语言,就将自己推断出来的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向着珍珠小姑娘说了一遍。

    等她说完了,珍珠看起来就很是有些反应不过来的样子。

    她脑子里恍然想起来的第一件事,却是那会儿自己临死时走马灯似得看见的那幸福美满的一生,原来竟然不是单纯的幻觉啊。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珍珠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潸然泪下。

    苏乩:“……”

    苏乩心说这个珍珠小姑娘果然不是一般的鬼物,身上有着这么重的怨气竟然还会有眼泪——只能说生前不愧是善人。

    两人随意的说了一会儿废话,其实除了那个不知名的道士害人这件事之外两人也没什么可说的,毕竟她们两个也不熟悉,按照常理来说还是截然不同的连共同话题可能都不会有的两类人,故而说是聊天,也就是珍珠问一些自己好奇的问题,而苏乩进行解释而已。

    又偏偏珍珠才知道自己会变成现在这样的状况其实都是人为导致的,能控制得住没有爆发已经能算是她脾气好了,哪里还会有心思闲聊什么。

    于是两人坐在那里,没说上几句,就各自陷入了沉默之中。

    苏乩:“……”

    苏乩瞅了珍珠一眼,又掐指算了算时辰,叹了口气,道:“罢,该休息了,且等到子时吧。”

    珍珠默然点了点头,两人便各自找了地方休息了。

    智脑瞧着苏乩躺在屋顶的瓦上,半眯着眼睛似睡非睡,想了想,随口问了一句:“你打算怎么处理那个道士。”

    苏乩“唔”了一声,一时间有些懒洋洋的,慢了半拍才回道:“到时候看情况。”

    那人若真是作恶多端,那她就替天行道一回,那人若只是这一次想差了,那就让他为这件事赎罪就行。

    智脑闻言,应了一声,又有些好奇的道:“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

    苏乩:“嗯?”

    智脑就解释道:“咱也算是见多识广了,在此之前都没见过这种盗取别人运道的法子,你都不好奇一下吗?”

    苏乩:“……”

    苏乩也是好奇的。

    她本来还有些懒洋洋的,这会儿被智脑一个话题挑起了谈兴,索性就坐了起来,从怀里摸出来一套纸笔,兴致勃勃道:“说起来乩见过的盗取旁人运道的法子还挺多的。”

    她说着,便在纸上写了起来,一边写着,一边还念念有词:“将这些都记录下来说不定也挺有趣的。”

    智脑:“……”

    智脑想了想,反正苏乩将其就算写下来也不会给别人看,倒是不会产生什么大问题,这样想着,它就索性配合苏乩回忆起他们这些年走南闯北见过的相关术法。

    苏乩原本就是午后才到的上官府,进来后和珍珠走剧情浪费了好一段时间,走完剧情珍珠图穷匕见两人打了一回又浪费了一段时间,完了两人谈心又是一段时间,等到两人决定各自休息然后守株待兔的时候,距离子时也不过堪堪一个时辰了。

    于是这会儿苏乩就觉得自己也没写几个字,珍珠小姑娘就找了过来,兜头来了一句:“姑娘,子时了。”

    珍珠身为鬼物,根本都用不到睡觉的,那会儿她说是回去休息,实际上她就是坐在已经死的地方回忆,越回忆,心里莫名就又生出来诸多恨意,于是等到说好的时间到了的时候,她迫不及待的就找到了苏乩,恨不能下一秒那个害了自己的道士就出现在这里,让她报仇雪恨。

    被珍珠打扰了兴致,苏乩也不生气,她算了算时间,就从屋顶上跳下来,顺便就在这宅子周围布了个结界——倒不是担心自己打不过那道士,主要是怕那道士发现不对然后跑掉。

    珍珠身上的功德真正消弭的时间应该是今夜子正,道士也并没有掐着点儿过来,反而是提前了一段时间。

    那道士是个上了年纪的道士——也正是因为年纪大了,修为不得寸进,眼看着寿命将至,他心里就不甘心的。

    许多年前他四处游历的时候,偶然和出去买东西的珍珠有过一面之缘,只一眼,道士就欣喜若狂。

    他眼中的珍珠已经不能算是一个人,而是一味可以延长自己寿命的良药,恰好他很久之前曾经在某个秘境之中,侥幸得到了一本秘法,那秘法中就有提到盗取旁人运道的事情。

    在寿命所剩无几的时候,道士基本上都没怎么纠结,就决定要用那个秘法,盗取这个小姑娘的运道。

    他就在这个城镇定居了下来,先是打听了一下珍珠的身份——珍珠那会儿已经得了上官家少夫人的青眼,穿衣打扮看着就不是什么普通人,道士只需要用羡慕的目光看着那一行人,旁边自然会有些多管闲事的人或是不屑或是嘲讽的将珍珠的身份对他科普一番。

    得知珍珠是在上官府做下人,道士很快心中就有了想法。

    刨除歪门邪道的问题,道士其实还是挺有本事的,就是他的本事总是用不到正道上,比如说这一回。

    他为了能将最重要的法器近距离接触到珍珠,就设计诅咒了上官家的老爷,然后在上官家因为老爷的异样而人心惶惶的时候他适时的跳出来表示自己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原本就是他搞出来的事情,要他解决自然也是轻而易举,因而理所当然的,不知内情的上官老爷直接就将道士奉为上宾。

    道士也因此可以自由在上官府出入,继而顺理成章的做好了一切准备。

    至于上官少夫人生产那天那个莫名出现并最后牵连到许多人包括珍珠的女子,也自然是道士控制的。

    ……

    今天,天空突然掀起狂风,一直关注着这件事的道士立刻就知道了,这是他一直以来计划的事情有了着落。

    不过他并没有立刻就出现,因为这一天里,珍珠身上护佑着她的功德可以说是处于一种#回光返照#的转态,也就是说,虽命不久矣,却出奇的会特别有精力。

    为了防止自己阴沟里翻船,道士很谨慎的只远远的观察着,直到子时刚过,上官府上空表现出来的转态在苏乩的控制下显露出一种日薄西山的样子,道士很快就心中一定,然后立刻向着这边赶了过来。

    然后就被苏乩守株待兔了……

    那人是子时过了没一会儿就出现的,本人看起来形象不错,很有些仙风道骨的意思,就是那种走在路上说一句我观你面相如何如何旁人第一反应是狐疑而不是勃然大怒的类型。

    也托了他这形象的福,珍珠小姑娘竟然还对他有些印象。

    苏乩和珍珠并没有直接就跳出来捉人,而是稳如泰山坐在那里等着道士操作。

    那道士乘着夜风——因为天气的缘故,今天夜里甚至连一颗星星都没有,明明是盛夏,夜间却打眼一片乌沉沉的,让人看着就觉得不详。

    他在门口掐算了一番,然后带着一脸胸有成竹的微笑走进了上官府的大门。

    珍珠一眼看见那道士的时候,就觉得有些眼熟,不过因为时间过去的太久,她自身又被怨气扰的记忆力有些不大好,因而她思考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这道士她以前见过。

    一旦想起来些印象,珍珠很快就回忆起了当时她遇见那道士的时候的场景——然后她就有些接受无能。

    怎么说呢,那会儿上官家因为上官老爷的事情有些人心惶惶,作为当家主母的少夫人也因此而非常忙累,这种时候道士突然出现并治好了上官老爷的病,作为少夫人的真爱粉,珍珠本人对道士也是怀着一种十分感激的情绪的。

    谁能想到直到这个时候,她才知道原来这一切都是早有预谋!

    要不是苏乩先前有给了她一个小玩意儿压制住了她的怨气,珍珠这会儿怕不是都要疯。

    那道士一进来并没有注意到暗地里有两个人正在观察着自己,他就是瞅着上官府内丛生的怨气,感觉那个丫鬟的功德果真被压制的差不多了,只要自己再搞完最后一道程序那些功德就可以真正成为自己的东西,心里就高兴的很,高兴到他还没得到那些功德呢,就忍不住开始想象起自己已经得到了的样子,并且忍不住笑出了声。

    苏乩:“……”

    珍珠:“……”

    两个人默默的看着那道士站在院子里,莫名其妙就开始大笑了起来,一时间也是有些无话可说。

    在短暂的静默之后,珍珠一咬牙,最初的震惊过去之后,心里的恨意就冒了上来——也是难怪了,好好一个平安喜乐的人生,因为这道士一个自私的念头在二八年华就含冤而死,若是不知道也就罢了,一旦知道了,又怎么能忍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