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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朝局初变

    接引上文,且说李逋赶回东宫为无争备好饭菜后又匆匆赶往兴庆宫。赵同并未在宫外等候,等李逋赶到勤政务本楼时,只听殿内诸位宰相已在争论不休。

    只听右相(中书令)安重诲说:“皇上,康延孝早有谋反之心,朝廷应急令孟知祥、董璋等人讨伐!”

    蒋林(吏部尚书兼参知政事)突然发难,说:“皇上,臣以为康延孝纵然有谋逆之心,那也是被人逼的。在征蜀军还未撤回时,安重诲便极力主张杀了朱友谦。那朱友谦对康延孝可有知遇之恩,纵然有罪也该等远征军回朝再说。此次危机,完全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就能化解。却因安丞相的专断独权,才酿成大祸,理应问责!”郑顺(礼部尚书兼参知政事)附议。

    左相(尚书左仆射)路大封说:“臣以为既然康延孝已反,当务之急是该速派使者,调集凤翔兵马,准备粮草。到时是打是和,主动权在朝廷手中。问责一事,应等叛乱平息后再说。”冯道(门下侍郎)附议。

    听群相说完,李康起身走下玉阶,没理几位宰相,只问赵同:“太子怎么还没来?”站在门外的李逋闻言打了个激灵,忙整理衣冠,入殿行礼:“儿臣见过父皇!”

    “哼!”李康问李逋:“方才诸相所说你都听见了?”李逋点了点头,大气都不敢喘。

    “太子认为该怎么办才好?”

    “儿臣愚钝,不敢非议大事。”李逋话未说完,李康就把手中巴蜀远征军的急报砸到他的脸上:“朕是要你拿出办法,不是让你推脱!”

    李逋捡起急报,打开细看,故意拖延了会时间。只见这封急报是董璋(巴蜀远征军右厢马步都虞侯)写的,信上说自从大军东撤回朝,康延孝以一万二千人作为后军。待中军到达武连后,突然叛变,自领西川节度使,三川制置使,企图违抗皇命,割据巴蜀。

    李逋看过后,抬头瞅了瞅除了安重诲外其他几位宰相。路大封还是那副严肃古板的样子,冯道也一直在研究着他祖传的象牙勿板,而郑顺则低着头站在最后,只有蒋林冲李逋点头致意。

    “儿臣以为除外先安内。”李逋看着安重诲脸瞬间涨的青紫,胸口起伏跌宕,急忙改口:“但是!安相日夜操劳,难免会出纰漏,只要及时拨正,必能化险为夷。”

    路大封听完这话,翻了个白眼,说:“皇上,太子虽乳臭未干,倒学会了左右逢源。”李逋不敢反驳,只能低下头,看着足尖,期待会议早点结束。

    李康说:“太子听见了吗?朕的左相瞧不上你。”

    路大封说:“皇上,臣绝无此意!”

    “无事,这个储君朕也瞧不上,老子是想让你说解决办法,无论好坏也算有个主张。你的书都读到那里去了,身为储君,就是让你混日子的吗?朕死了,治理天下你也是能混一天是一天吗!”

    李逋被逼急了,突然嚷道“父皇本就心中有数,干嘛每次都要问我!”他不等李康发火,接着说:“孩儿不是忤逆父皇,而是我说了您别生气。那郭崇韬本就对康延孝不公,董璋立了什么功,竟能获得东川节度使一职!康延孝战功显赫,没有获得应当的赏赐,本就心存不满!”说着,李逋指这安重诲说:“这个老家伙害死西平王朱友谦,康延孝闻听旧主身死,悲愤自是难免,更关键的是回朝之后,若落了个鸟尽弓藏的下场,倒不如造反!”

    安重诲瞪着李逋,李逋上前两步:“我…我才不怕你!”安重诲怒极反笑,正要告发李逋,却不想这小子根本没给他机会,主动开口:“安相不就知道我去见舅舅安国候了吗?我承认!你以为抓住我的把柄?告诉你,本太子忍你很久了!”

    “胡闹够了!”

    李康让赵同带李逋下去,以辱朝廷大臣之名鞭笞三十。向来刚愎专断的安重诲,此时已盛气全无,主动认罪,递交辞呈。李康原是想听听儿子的意见,却没想到李逋代他,狠狠打压了安重诲。这正是他的本意,朱友谦是生是死无所谓,但康延孝必须要除掉。他也正好借此事,再次整顿宰相的队伍。

    李康虽性情暴烈,可那是面对李逋,他面对百官始终都是一副冷静随和的样子。他虽不善于纳谏,但却很能忍耐逆耳之言。因此朝廷进谏之风盛行,每日桌案上的谏书,也都堆积如山。

    李康此人,本性多疑,犹似隋文帝,对于批改奏章,无论大小,事必躬行。奏章批改过后,以前他都要拿给宰相郭崇韬与安重诲的再次批阅,很多事都是按他们的建议去办。这两位相公,皆是独断之辈,矛盾常常激化,都是李康从中调停。这也正合他意,不使一相专权。可自从郭崇韬死后,安重诲盛气凌人,主动揽权,打压同僚,朝中之事,无论大小,都要干预。与李康商议国事时,一旦不满,便要‘乞骨归田’。弄得有一段时间,李康都躲着他走,更别说李逋了。

    见安重诲执意辞职,李康便允许他以‘太子太师’之名致仕。随后派路大封全权负责讨伐叛军一事……见群相走出殿门,刚挨过鞭子的李逋顾不得疼,跑到冯道身边,拽着他的胡子,在耳边问:“父皇说什么了。”

    冯道挣脱不得,只得用蚊子大小的声音,将安重诲致仕告诉了他。李逋追上安重诲,行礼:“学生拜别老师~”

    安重诲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路大封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对李逋说:“太子是储君,当修德行,才能治理天下。”李逋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成功熬走了路大封,不由开怀大笑。

    蒋林对他行礼:“今日臣闻太子之语,虽然粗糙,可当属真知灼见。”郑顺也是恭维一番。‘狼狈为奸’李逋心道,对二人说了几句客套话,他便仰着脖子对太监总管赵同招手。赵同知道他的意思,摇摇头对他也招了招手。那意思是父皇还不打算‘饶’了他。

    李逋泄气似的,塌这背蹭了过去,进门前深吸一口气撑起身子。刚跨过门槛,便见父皇扶这梁柱,手紧紧抓扣住心口,面色凝重,双唇惨白。李逋忙上前托着父皇,狠狠摁了后心几下,李康这才舒展眉宇,觉得心痛渐渐消退。

    “赵同,快传药来!”

    “不必,老毛病了,忍一忍就过去。”

    李逋不敢犟嘴,但还是使眼色给赵同。赵同忙去尚药局,叫来两位奉卿,签字配药,待煮好后,呈了上来。李康见此,正要呵斥。却见李逋已在药方上签字,端起汤药亲尝一口。侍从抬来小炉温药,等半个时辰过后,李逋亲自服侍李康喝下。

    “朕都说不用!太子何须费事?”

    “孩儿还小,父皇要为大唐保重龙体。”

    李康面对儿子的喂药,李康很不习惯。习惯性的想要发火,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终究还是个孩子’李康这样想,难免心底涌出一丝感伤,他迫切希望李逋能够成才,早早继承大业。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