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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剩下的一切,路是怎样走的,天是怎样灰暗的,张鹤异都记不清了。

    火盆里的灰烬早已冷却,整个房间空空荡荡,只剩她一个人了。

    她背靠着玄关缓缓瘫坐在地上,“砰!”门被踹开,张鹤异抬头,李彩霞返了回来。

    面露凶光,怒不可遏,张鹤异实在不知道分文不花办一场葬礼,她还有这么不满意的。

    李彩霞看见她就在眼前,手里捏着的银行卡甩到她脸上,张鹤异被打得一疼,眼冒金星。

    “你告诉我,里面的钱呢?钱呢!”李彩霞拽着她的衣领,将她扽起来。

    张鹤异看着银行卡,这才明白。原来,当初奶奶说的银行卡丢失,是被她浑水摸鱼偷走了,她还来问她钱呢,张鹤异倒想问问她,她的脸呢?

    姑父也进了门,脸色阴沉,他把手腕上的金表摘下来,扔到玄关的架子上,张鹤异知道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贱人。”从头到尾他只说了这一句

    李彩霞见他来,松开了手,姑父捏起张鹤异的脸,高高扬起肥厚的巴掌,面目可憎。张鹤异就这么盯着他,眼睛哭了几天早已红肿,但她丝毫不退让。

    “没人能护着你了吧小贱人!”张彩霞在一边添油加醋的嘚瑟。

    “还偷偷把钱转走,你倒是能耐啊。”

    姑父的情绪被煽动,巴掌最终还是落了下来。他力度很大,“啪!”张鹤异脖子一疼,扭到了,被扇到了地上,

    脸皮被震的发麻,脸被狠狠扇过去,泪水上涌,张鹤异看着撸起袖子向她走来的姑父,没开灯,他的身影无比的大,张鹤异心生恐惧,以为就要死在这里了。

    “心疼你奶奶?好啊,今天你就去陪她吧小贱人。”是,最后一个护着她的人走了,她成了这个世界上谁都可以欺负的流浪阿猫阿狗啊。

    “我看谁敢。”

    吴携刚才去沈玲家里转了一圈没看到张鹤异,隐约听到对门有异响,试着推了推门,发现是虚掩的。

    一进门就看到这副景象,来不及关门,吴携的血冲上脑顶。

    张彩霞夫妇被这突如其来的插曲搞的不知所措。

    吴携大步跨过来,一脚踹在姑父的肚子上,姑父整日泡在酒局饭局里,样的一个大腹便便,吴携这一踹,按说是伤不到他内里太多的,毕竟有厚厚一层脂肪挡着,但吴携是练体育的,他是发了狠了,姑父整个人硬生生被踹翻在地,捂着肚子爬起来狂呕。

    吴携轻易地抱起张鹤异,深深看了一眼张鹤异的脸,走到门外,把她轻轻放下,随后关上门。

    张鹤异立马知道了他要做什么,“不行吴主任!”

    回应她的是关紧了的门,随后,女人的尖叫声,撞击肉墙的闷响,男人的哼叫,此起彼伏。

    张鹤异立在门口哭着锤门,让吴携停下。沈玲夫妇断完后刚走到楼梯口,两人早已疲惫不堪,听到张鹤异的哭喊,两人对视一眼,立马飞奔上楼。

    “吴主任,吴主任在里面!”

    张鹤异一句话,他们两人知道不好,沈玲赶紧翻备用钥匙,这两天人来人往,免不了开门关门,钥匙被人不知道放在哪里了,或者拿走了也未可知。

    沈玲像是只没头苍蝇,晃晃张张的四处寻找,越找越心慌。

    终于,在拐角的地上,沈玲看到了那个银色的钥匙。

    开了门,吴携正巧收拾完这两人。

    沈玲夫妇看到这场面都惊呆了,刚要开灯,吴携出声制止。

    “别开灯,脏。”确实,开门扑面而来的都是呕吐物的味道,张鹤异生理性反胃,沈玲也捏起了鼻子。

    “她张鹤异不是没人了,重话舍不得说一句捧在手心里的人被你们这么糟践,今天算是便宜你们,再靠近她一次我打你们一次。”

    吴携蹲下来,揪住姑父胸前干净的一片衣服沉声警告。

    张彩霞在一边尖叫不停,头发乱的和鸡窝一样,脸上的妆都花得像鬼一样了。吴携视线看向她,她立马噤了声,双手捂着嘴,显示在看什么修罗夜叉。

    ……

    “你看你这脸,又被打又哭的,都不成样子了。”沈玲给她一点一点用棉签处理脸上的伤口。

    姑父那一巴掌着实打得太重了,在灯光下一照镜子,她才发现,脸上的毛细血管被打破了一片,红得不像话。

    张鹤异想笑笑安慰她没什么事,刚牵扯到面部神经,就呲牙咧嘴的疼。

    “哎呀,你别动了。”沈玲不满。

    “本来就细皮嫩肉得不行,我给你擦了多少精华养出来的皮肤就这么让他打,气死我了。”

    事情发生得太急太快,两人都没来得及注意张鹤异脸上的伤,等一行人回到沈玲这边,吴携说“师娘,你给她处理处理伤口吧。”

    沈玲这才发现,顿时不得了了一样。

    奶奶的家被这几天糟践得不成样子了,反观沈玲家里,明晃晃亮堂堂,温暖馨香。

    “就该打死他们!”沈玲眼眶一酸,她从来是温柔得不像话的人,从她嘴里没说出来一句重话,想来如今也是真心疼她了。

    张鹤异抱住她。

    两人哭倒在泪水里。

    次卧里,吴携趴在小床上,袒胸露背,黄黑色的后背上是一道道红痕,虽然不深,看着也着实令人害怕。

    “你说你,一向冷静的人怎么就知法犯法呢?”

    吴携知道自己这次做的过分了,没说话。

    “这俩人心术不正,一旦去告你,可是一告一个准。”

    齐建国涂药的手重了一些,虽舍不得,但多少也得给他长点教训,岂料吴携吭都没吭一声。

    他是冲动了,但他不后悔。

    “一会儿我带小鹤去验个伤,留证据,以防万一。”

    “嗯。”吴携这才吱声。

    “你还会说话啊,我以为你哑巴了。”齐建国阴阳怪气,他这个学生一向是他的骄傲,如今这件事,他做的也不算不对,但欠思考。

    齐建国拧好瓶盖子,把吴携晾在次卧,出去找沈玲商议这件事去了。多联系一些人,把一切都打点好了,防患于未然,不至于落了被动。

    小城市的关系网是最根深蒂固的,齐建国很快联络好了,马上就要带张鹤异去验伤。

    沈玲穿好衣服在门口等张鹤异,张鹤异磨磨蹭蹭出来,“你干嘛呢,快点。”

    齐建国挂断电话,两人在门口等她。

    张鹤异走过来,一下子跪到地上,两人被她的动作惊到了,沈玲赶紧就要上前扶起她。

    齐建国拦住了,“听小鹤说。”

    张鹤异郑重的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爸,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