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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初显身手

    吴浩奇也不在二楼停留,转眼上了三楼。

    楼梯左边果然有个柜台。里面一个手持羽扇,头戴纶巾,身穿青色长袍的老者,正惬意地坐在里面喝茶。

    看来这半日闲都在这老者身上。

    吴浩奇走到跟前,拱手一礼:“掌柜的,在下是熊泰叔举荐的吴浩奇,有礼了。”

    老者头也不抬地提起一旁的茶壶,招手示意吴浩奇坐下,并给吴浩奇倒了一杯。直到吴浩奇坐下,老者才放下茶壶,开始打量他。

    老者打量吴浩奇,吴浩奇也在打量他。

    老者眼中:吴浩奇小小年纪却目光凝实,动作沉练。周身散发出似有似无的杀气,显然最近杀过生。

    吴浩奇眼中:老者看似仙风道骨,却又融于天地,普普通通。眼神充满智慧,却又不带丝毫探究的意味。宛如夏日里最惬意的一阵凉风,让人舒泰自然,却又找不到源头。

    吴浩奇从包袱中拿出熊泰的书信,和那个酒杯,递到老者面前。

    老者接过看了一遍书信,点了点头。对着三楼的一个店小二招了招手:“达子,你过来一下。”

    那个叫达子的小二跑过来问:“掌柜的,什么事?”

    老者指着吴浩奇吩咐小二:“达子你带着他到后院去住下,给他选一间房,今后他就是自己人了。”

    “好嘞。掌柜的您放心,保证给他安排好。”达子一听是自己人,马上热情地拿起吴浩奇的包袱,引着吴浩奇下到一楼,朝着后院走去。

    刚到一楼,就听一个大汉在吵闹:“你们这上的是什么酒?一点味儿都没有!是不是兑水了?敢骗你爷爷?”正是之前的那个彪形大汉。

    彪形大汉一把揪住一楼的店小二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正怒声质问店小二。

    “我们是百年老店,童叟无欺。宁远城谁不知道?绝不会兑水的。”那小二赶紧解释。

    “那你是说爷爷冤枉你了?难道爷爷是来骗吃骗喝得不成?你这个不识相的下贱东西,爷爷今天非得好好教训教训你不可。”不由分说,彪形大汉扬起沙包大的拳头,就朝着小二打去。

    达子忍不住惊呼出声:“江子!”

    彪形大汉用力挥动拳头,却并不能移动丝毫。大汉疑惑地向身后看去,发现原来是吴浩奇用右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吴浩奇脸带笑意,朝着彪形大汉说:“客人,您这几句话事关‘半日闲’的信誉,还请做个解释。”

    彪形大汉顿时大怒,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可是任凭他怎么用力,都不能如愿。吴浩奇的手反而越收越紧,勒得他生疼。

    大汉这才知道碰上了硬茬子,脸色一变,大声呵斥:“怎么?你们‘半日闲’想要店大欺客?欺负我们这些老实人?”

    吴浩奇面色不变,松开了他的手。彪形大汉赶紧退了两步,跟吴浩奇拉开距离。

    “客人说笑了。做生意的讲究和气生财。哪有开店欺负客人的道理。只是您说我们的酒里兑了水,若是没有真凭实据,那可就是造谣生事,是要见官的。”

    彪形大汉听完吴浩奇的这番说辞,面色一紧,不过又马上放松下来。理直气壮地喊道:“你们的酒里本来就兑了水,不信你尝尝。来,大家都来喝一杯,给评评理,做个见证。”说着倒了几碗酒,分给来看热闹的其他客人尝尝。

    吴浩奇不由眉头一皱。

    这大汉,先前表情紧张,又马上放松。难道是酒里真的兑了水?吴浩奇初来乍到,不敢确定,朝着达子看了一眼。

    达子看到吴浩奇看向他,心里明白。摇头示意自家的酒,绝对没问题。

    看着达子真切的眼神,吴浩奇决定相信熊泰叔的眼光。

    这时,周围的客人,都尝了几口,纷纷摇头,开始议论。

    有几个耐不住性子的,更是马上质问吴浩奇:“你这酒里确实兑了水,你们‘半日闲’真想店大欺客?”

    吴浩奇看着人群,发现他们都站在彪形大汉那一边。

    显然,酒可能真的有问题。

    吴浩奇倒一碗,自己尝了一口。果然酒味很淡,真的像兑了水。

    吴浩奇眉头更皱,却发现那彪形大汉一脸得意地看着自己。

    这家伙是有备而来,一定是用了什么诡计。要么是把店里的酒掉了包,要么是在酒里做了手脚。可是这坛酒可不少,他进来时没有带什么大的物件。那就只能是做了手脚。

    可恨的家伙!想吃霸王餐不说,还想砸“半日闲”的招牌。

    此时三楼的掌柜,正在楼梯的栏杆上,摇着羽扇,静静地看热闹。全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吴浩奇看着人群议论声越来越大,渐渐气氛开始火热,要擦出火花。顿感压力倍增。

    一个不好,这招牌还真要砸在自己手里!

    可是自己才刚来啊,屁股还没坐热。早知道,不做这出头鸟了。

    忽然,吴浩奇看见地上有些粉末。弯腰蹲下捏起一点,放在鼻子附近闻了闻,顿时心里有了谱。

    众人本来对吴浩奇的举动,不明所以。彪形大汉脸色却变得不自然起来。

    吴浩奇看在眼里,心里就更加有数了。

    吴浩奇一步跨出。

    众人只感觉到屋内刮起一道怪风,吴浩奇就已经撕开了彪形大汉的长袖,从里面的口袋里翻出了一包东西。

    彪形大汉眼看露馅了,马上就想逃跑。

    吴浩奇却早有准备,一只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将他按在板凳上,动弹不得。

    彪形大汉冷汗挤出额头,乖乖地坐下,再也不敢乱动了。因为他刚刚感受到了杀气,被吴浩奇的杀气震慑住了,彻底没了反抗之心。

    吴浩奇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到酒桌旁,从邻桌又拿来一坛酒,开始倒酒。

    东西既然找到了,那这出大戏就得唱完。表演到位,客人才会相信——“半日闲”的东西是货真价实,童叟无欺。

    达子有眼色地帮吴浩奇倒酒,在吴浩奇的示意下,将这些酒分给了周围的客人。

    吴浩奇摆出一个请的手势,朗声说道:“请诸位客人做个见证,先尝尝这坛酒是不是兑了水。”江子这会儿才缓过劲,帮达子一起给客人们送酒。

    众人一饮而尽,很多客人忍不住叫了一声:“好酒!”

    吴浩奇又拿出那包东西,在众人面前亮了亮,才将粉末倒进了酒坛里,使劲晃了晃。

    然后又开始倒酒,达子和江子也都开始将酒分给客人。

    这下人群沸腾了,有人高呼:“真是怪了!同一坛酒,刚才还是好酒,现在怎么就淡得跟水一样?”

    “就是就是!这是加了什么东西?怎么能把酒变成水?”

    “真的神奇!”

    此时,众人都已经明悟过来,纷纷议论不止。

    这包粉末竟是可以将一坛好酒变成水,端的神奇无比。

    吴浩奇听见人群的议论声,知道时机已到,是时候做个总结了。

    端起酒碗,朝着人群朗声道:“诸位,想必大家现在都已经明了个中玄机。不是我们‘半日闲’的酒有问题,”伸手一指彪形大汉,继续道:“而是这个人做了手脚,故意陷害。”

    那彪形大汉被揭穿了手段,更摄于吴浩奇的淫威,此时一言不发,老实地坐在长凳上,静待发落,乖巧得让人心疼。

    吴浩奇又解释:“这包粉末,是清心葛根磨制而成。只要稍微加入酒中一点儿,不消一时半会儿,不管多么好的烈酒,都可以将酒气解去七八。”

    原来如此。听到吴浩奇的解释,众人才知道天下还有这等神奇之物。

    吴老头为了面子,跟熊泰喝酒耍赖的时候,总是会让吴浩奇给他准备一点儿。所以吴浩奇一闻就知道是清心葛根。

    看着热情高涨的人群,吴浩奇趁着热闹,忍不住趁机宣传:“我们‘半日闲’是百年老店,大家尽管放心,绝对是优质优量,童叟无欺。今日扰了诸位酒兴,为了赔罪,一楼的客,我们‘半日闲’请了!”

    “好!”人群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大家都欢声笑语地去喝酒了。

    达子和江子也再度忙碌起来。

    吴浩奇则领着彪形大汉上楼去见掌柜。掌柜不知什么时候又坐回了原位,正在看账本。吴浩奇初来乍到,就问掌柜:“掌柜的,这个人怎么办?”

    掌柜的拿起算盘,一阵噼里啪啦,打的飞起。以吴浩奇超凡的眼力,竟然也不能窥得究竟。

    无影翻飞玉珠响,珠珠相碰震金档。

    掌柜眨眼间就算完了账,对着吴浩奇说道:“这个人把他拉下去干活,抵扣完了饭钱,才能把他放走。至于你~”

    “我怎么了?”吴浩奇不明所以。

    “你自作主张,请了一楼的客人喝酒。我刚才算了一下,一共三百二十八两五钱银子。你替我‘半日闲’解围,又救了江子,我给你去掉零头。你还欠我三百两银子。”掌柜非常自然地说道。

    “啊?这钱也要我出?我不但给‘半日闲’保住了招牌,还替你打响了名誉。今天过后,你只会赚得更多。区区三百两,嘿嘿~”吴浩奇搓着手,满脸赔笑:“您老就算了吧。啊~”

    “区区?三百两?你年纪不小,口气倒是挺大。既然是区区~三百两,那你就更得还了。”掌柜对于吴浩奇的嬉皮笑脸直接无视,朝着楼下喊了一声:“达子!赶紧带他去选房间,明天还要起早干活呢。”

    “至于你,跟我来。”掌柜又一指彪形大汉,让他跟着自己,去给他指派任务去了。

    得!刚来,一毛钱没挣到,还欠了三百两。真的是无奸不商!

    吴浩奇无奈,只能一脸发苦地跟着达子去后院选房间了。

    掌柜回头看了一眼吴浩奇,心里默默念着:“年轻人做事太随性冲动,不磨磨性子,日后指不定闯出什么大祸来。”

    吴浩奇跟着达子进了后院,发现后院很大。

    几根雪松点缀,龙骨修饰祥瑞。争奇斗艳多花卉,引蜂招蝶散香味。黑房屋,红栏杆,散落碎石堆假山。白石桌,绿草地,生龙活虎膨朝气。

    吴浩奇没想到这地方景色还挺有诗意。

    跟着达子穿过几条回廊,走到房舍里面,吴浩奇选了最里面一间房。

    这间房被两棵大杨树隔开了,跟那些并联的屋子有几丈距离,正适合吴浩奇。毕竟他还要修炼,不想和别人靠得太近,能有个静处再合适不过了。

    吴浩奇选好了房间,达子就回去了。毕竟他还要干活,“半日闲”因为刚才那场闹剧,现在忙得很。

    吴浩奇放下包袱,收拾了一下床铺,打扫完屋子,就在院子里转转。看看日常起居生活,都有哪些地方。比如说:有没有食堂?茅厕在哪里等等。

    考察完毕后,吴浩奇就关上房门,盘腿坐在床上准备修炼。丹田内云气升腾,竟是又多出一朵云彩。

    吴浩奇大喜过望,运起《云海翻腾诀》,继续修炼。

    白驹过隙。修炼不知岁月,转眼已经到了晚上。吴浩奇饿得肚子咕咕叫,就准备出门找点吃的。

    “咚咚咚!”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吴浩奇看门一看,原来是达子和江子换班回来了,侧身将他们让进屋内。

    江子性子比较内敛,略显生分地拱手一礼,打了声招呼:“张江见过吴兄,多谢吴兄白天替我解围。”说着将手里的包袱放在桌上。

    达子倒是生性活泼,自来熟的将一坛女儿红和包袱放下后,冲着吴浩奇道:“吴兄你们先坐,我去搬个凳子来,再拿几个碗来。”

    吴浩奇屋内只有一张桌子和两个椅子,确实不够。

    吴浩奇伸手请江子落座。

    张江顺势落座,然后打开自己带来那个的包袱。

    里面是饭菜。一个烧鸡,一盘牛肉,一盘糖醋排骨和一碟焖大虾。

    吴浩奇打开达子的那个包袱,里面有凉拌木耳、油炸花生米、酸菜鱼、黄焖鸡和一盆米饭。

    正好达子也拿着东西回来了。三个人坐好,张江默默给三人倒上酒。然后端起酒碗朝吴浩奇敬上:“吴兄,张江敬你一杯。”

    吴浩奇也不客气,叫上达子,三人一口干了。

    达子伸出筷子,嘴里叫着:“来来来,赶紧趁热,都别客气。”觥筹交错,宾主尽欢。

    殊不知,在这灯火照不到的地方,正有一个幽魅暗影在收割生命。黑爪划过,身首分离。血肉不食,只取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