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恨，嗔与断指
三筒烟火打破了朱仙镇的寂静。
这是翁振龙召唤易水寒的信号。
何家庄喧哗起来，翁振龙一边等着易水寒，一边与何霁云开怀畅饮。
何家庄前院摆着十张桌子，那些无忧洞弟子喝酒吃肉欢腾起来。
躲在厢房里的陈策和赵柒，终于可以喘口气。
眼睛适应了黑暗，月光从窗户射进了厢房，陈策这才看清墙壁上挂着一组木版年画。
那组木版年画做工细腻，显是出自女子之手。
木版年画里是“比翼连枝”的爱情神话故事。
第一块年画里，讲述了“比翼连枝”的故事源自《搜神记》，写着一行小字：“长恨歌，无绝期。两座孤坟，难话凄凉。长相思，自难忘。千年悲歌，唱断衷肠。”下面落款是“顾青堆”的印章。
第二块年画里，写着白居易《长恨歌》里的诗句：“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年画的内容是一棵连理树，树下青草菲菲，传神至极。
第三块年华里，是篆刻，写着“天地悲歌，爱情绝唱，万古贞魂，千秋相思，乌鹊双飞，撼动人间”二十个隶书。
接下来十二块年画，是讲述这个发生在春秋战国时期宋国灭国前的爱情故事，故事是悲剧，却又是喜剧。
最后一块年画中，有顾青堆亲书的后记：“鸳鸯交颈悲鸣，悲了千年，鸣了千年，自此也该喜了，喜千年，和千年，这才是韩凭和息氏夫妻化成相思树的合鸣之魂！”
末尾，顾青堆又一次引用了《长恨歌》结尾四句诗：“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陈策默默念着诗句，低声对赵柒说：“顾小娘子心中有恨，所以才雕刻了这组木板年画。”
赵柒有些悲伤：“顾青堆是谁？”
“是何霁云的妻子吗？”
“他妻子已经过世了。”
“一定是何霁云把她给气死了。”陈策张臂活动筋骨，突然看到赵柒犀利的眼神，吓得双臂僵硬在半空中。
“谁让你来的。”赵柒脸色铁青地瞪着陈策，“你要是不听我的话，我就不帮你弄腰牌，你也不用调查宝津楼旧案。”
“我是担心你——”陈策见赵柒生气，不敢再狡辩，“我听你的话。”
赵柒哼了一声：“你不会武功，碰到无忧四蜂，小命就没了。你若死了，还有什么用。”
陈策嗫嚅着说：“我也不知道我有什么用。”
“你娘的仇，只有你来报！”赵柒的声音轻柔下来，“对你娘来讲，你是这个世上最有用的人。”
“对师父和你呢？”
“名册必须抢回来！”赵柒向窗外一指，“茶坊、酒楼和漕运是唐饮商行的三驾马车，茶酒民之所需，漕运商之所需，这都是国之根本。越王府的西湖商行早成了李鼎石的商行，如今西湖商行的背后是无忧洞，无忧洞背后是高俅，高俅的背后是三衙。如果西湖商行入资唐饮商行，高俅便能掌控京师商行。抢回名册，保护楚王府，才能破坏高俅的阴谋。”
陈策脱口赞道：“你真是一个奇女子。”
赵柒哼了一声：“少拍马屁，下次再不听我的话，你就出局。”
陈策嗯了一声：“我以后都听你的。”
“以后——”赵柒的声音变得更低了，忽听门外传来脚步声，立刻嘘了一身，示意陈策噤声。
脚步声越来越响，到厢房前停下，然后听到吱呀一声，一个无忧洞弟子醉醺醺地推门进来，显然是找地方“方便”的。
赵柒悄声摸到那人背后，一掌将其击晕，伸手抓住他的领子，将他轻轻放在地上。
陈策走上前去关门：“厉害！”
赵柒微微一笑：“脱衣服！”
陈策啊了一声：“脱衣服？”
赵柒踹了陈策一脚：“想什么呢！”向无忧洞弟子一指，“换上他的衣服。”
“噢！噢！”陈策讪笑一声，弯腰去脱那无忧洞弟子的衣服。
“你再噢噢，我就割了你的舌头。”赵柒说着，扑哧一声笑了，“换好衣服，混到院里去。”
“好，我趁机抢名册。”
“你别动这心思。”赵柒站在门口，侧耳细听，“阿龙是无忧洞顶级杀手，一出手就会要了你的命。你就盯着，名册我抢。”
陈策点头应了，换好衣衫混入中院。他怕被人认出，不敢靠近大棚，便在一棵树下站定。
这时，易水寒穿过另一个月牙门来到中院，走进大棚。
何霁云瞧了易水寒一眼，指着楠木椅说：“易公子，请坐。”
易水寒坐下，向何霁云一抱拳：“何洞主！”
翁振龙向易水寒望去：“名册呢！”
易水寒从腰后解下铁酒壶：“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翁振龙向何霁云望去：“何洞主！”
何霁云嘿嘿一笑：“阿龙有你的！”从怀里摸出一叠钱引（银票）丢到桌上，脸色一沉，“给不了货，就给命！”
易水寒讪笑一声，拿起钱袋掂了掂：“雇主付钱，我干活。活干好，拿钱。活干不好，不要钱。”
翁振龙摇摇头：“活干好，拿钱走人。活干不好，命得留这儿。”
“名册！”易水寒将钱袋系在腰间，将铁酒壶放在桌上。
翁振龙伸手拿起铁酒壶，拧开壶盖审视，笑着说：“夹层。”
只见他的手一抖，从袖子里滑出一把匕首来，撬开了壶盖的夹层盖子。
“名册呢？”翁振龙看了一眼盖子，脸上陡然一变，将壶盖摔在桌上。
“名册就在夹层……”易水寒忽然意识到不对，急忙拿起壶盖看。
夹层里空空如也。
根本没有名册。
易水寒顿时愕然。
何霁云铁青着脸，向空中一挥手，院子里的无忧洞弟子齐地提着兵器向大棚聚集。
陈策双手空空，见众人向大棚走去，只得硬着头皮向前。
易水寒解下钱袋放在桌上：“何洞主，阿龙，不管你们信不信，名册我的确拿到了。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我现在脑子混，请给我点时间，让我理理思路。”
“唰”的一声，只见刀光一闪，翁振龙手中的匕首飞起，准确无误地切断了易水寒的左手小指。
易水寒啊了一声，伸手撕下衣襟，包住了手。
“我帮你清醒清醒脑子！”翁振龙的手又是一抖，手腕处便又多出一把匕首，“小惩大戒，说实话。”
这是翁振龙召唤易水寒的信号。
何家庄喧哗起来，翁振龙一边等着易水寒，一边与何霁云开怀畅饮。
何家庄前院摆着十张桌子，那些无忧洞弟子喝酒吃肉欢腾起来。
躲在厢房里的陈策和赵柒，终于可以喘口气。
眼睛适应了黑暗，月光从窗户射进了厢房，陈策这才看清墙壁上挂着一组木版年画。
那组木版年画做工细腻，显是出自女子之手。
木版年画里是“比翼连枝”的爱情神话故事。
第一块年画里，讲述了“比翼连枝”的故事源自《搜神记》，写着一行小字：“长恨歌，无绝期。两座孤坟，难话凄凉。长相思，自难忘。千年悲歌，唱断衷肠。”下面落款是“顾青堆”的印章。
第二块年画里，写着白居易《长恨歌》里的诗句：“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年画的内容是一棵连理树，树下青草菲菲，传神至极。
第三块年华里，是篆刻，写着“天地悲歌，爱情绝唱，万古贞魂，千秋相思，乌鹊双飞，撼动人间”二十个隶书。
接下来十二块年画，是讲述这个发生在春秋战国时期宋国灭国前的爱情故事，故事是悲剧，却又是喜剧。
最后一块年画中，有顾青堆亲书的后记：“鸳鸯交颈悲鸣，悲了千年，鸣了千年，自此也该喜了，喜千年，和千年，这才是韩凭和息氏夫妻化成相思树的合鸣之魂！”
末尾，顾青堆又一次引用了《长恨歌》结尾四句诗：“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陈策默默念着诗句，低声对赵柒说：“顾小娘子心中有恨，所以才雕刻了这组木板年画。”
赵柒有些悲伤：“顾青堆是谁？”
“是何霁云的妻子吗？”
“他妻子已经过世了。”
“一定是何霁云把她给气死了。”陈策张臂活动筋骨，突然看到赵柒犀利的眼神，吓得双臂僵硬在半空中。
“谁让你来的。”赵柒脸色铁青地瞪着陈策，“你要是不听我的话，我就不帮你弄腰牌，你也不用调查宝津楼旧案。”
“我是担心你——”陈策见赵柒生气，不敢再狡辩，“我听你的话。”
赵柒哼了一声：“你不会武功，碰到无忧四蜂，小命就没了。你若死了，还有什么用。”
陈策嗫嚅着说：“我也不知道我有什么用。”
“你娘的仇，只有你来报！”赵柒的声音轻柔下来，“对你娘来讲，你是这个世上最有用的人。”
“对师父和你呢？”
“名册必须抢回来！”赵柒向窗外一指，“茶坊、酒楼和漕运是唐饮商行的三驾马车，茶酒民之所需，漕运商之所需，这都是国之根本。越王府的西湖商行早成了李鼎石的商行，如今西湖商行的背后是无忧洞，无忧洞背后是高俅，高俅的背后是三衙。如果西湖商行入资唐饮商行，高俅便能掌控京师商行。抢回名册，保护楚王府，才能破坏高俅的阴谋。”
陈策脱口赞道：“你真是一个奇女子。”
赵柒哼了一声：“少拍马屁，下次再不听我的话，你就出局。”
陈策嗯了一声：“我以后都听你的。”
“以后——”赵柒的声音变得更低了，忽听门外传来脚步声，立刻嘘了一身，示意陈策噤声。
脚步声越来越响，到厢房前停下，然后听到吱呀一声，一个无忧洞弟子醉醺醺地推门进来，显然是找地方“方便”的。
赵柒悄声摸到那人背后，一掌将其击晕，伸手抓住他的领子，将他轻轻放在地上。
陈策走上前去关门：“厉害！”
赵柒微微一笑：“脱衣服！”
陈策啊了一声：“脱衣服？”
赵柒踹了陈策一脚：“想什么呢！”向无忧洞弟子一指，“换上他的衣服。”
“噢！噢！”陈策讪笑一声，弯腰去脱那无忧洞弟子的衣服。
“你再噢噢，我就割了你的舌头。”赵柒说着，扑哧一声笑了，“换好衣服，混到院里去。”
“好，我趁机抢名册。”
“你别动这心思。”赵柒站在门口，侧耳细听，“阿龙是无忧洞顶级杀手，一出手就会要了你的命。你就盯着，名册我抢。”
陈策点头应了，换好衣衫混入中院。他怕被人认出，不敢靠近大棚，便在一棵树下站定。
这时，易水寒穿过另一个月牙门来到中院，走进大棚。
何霁云瞧了易水寒一眼，指着楠木椅说：“易公子，请坐。”
易水寒坐下，向何霁云一抱拳：“何洞主！”
翁振龙向易水寒望去：“名册呢！”
易水寒从腰后解下铁酒壶：“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翁振龙向何霁云望去：“何洞主！”
何霁云嘿嘿一笑：“阿龙有你的！”从怀里摸出一叠钱引（银票）丢到桌上，脸色一沉，“给不了货，就给命！”
易水寒讪笑一声，拿起钱袋掂了掂：“雇主付钱，我干活。活干好，拿钱。活干不好，不要钱。”
翁振龙摇摇头：“活干好，拿钱走人。活干不好，命得留这儿。”
“名册！”易水寒将钱袋系在腰间，将铁酒壶放在桌上。
翁振龙伸手拿起铁酒壶，拧开壶盖审视，笑着说：“夹层。”
只见他的手一抖，从袖子里滑出一把匕首来，撬开了壶盖的夹层盖子。
“名册呢？”翁振龙看了一眼盖子，脸上陡然一变，将壶盖摔在桌上。
“名册就在夹层……”易水寒忽然意识到不对，急忙拿起壶盖看。
夹层里空空如也。
根本没有名册。
易水寒顿时愕然。
何霁云铁青着脸，向空中一挥手，院子里的无忧洞弟子齐地提着兵器向大棚聚集。
陈策双手空空，见众人向大棚走去，只得硬着头皮向前。
易水寒解下钱袋放在桌上：“何洞主，阿龙，不管你们信不信，名册我的确拿到了。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我现在脑子混，请给我点时间，让我理理思路。”
“唰”的一声，只见刀光一闪，翁振龙手中的匕首飞起，准确无误地切断了易水寒的左手小指。
易水寒啊了一声，伸手撕下衣襟，包住了手。
“我帮你清醒清醒脑子！”翁振龙的手又是一抖，手腕处便又多出一把匕首，“小惩大戒，说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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