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嘉
帮嘉禾拿课本的同学是高二理科A1班的班长，叫王施宇，是一个身材中等偏高，长相也不怎么令人注目的普通男生。外观上不太起眼，性格同样乏善可陈。话不多，神情冷漠，平时脸上没什么表情。
他身上那种疏离感居然让嘉禾意外地感觉有点亲切。嘉禾觉得这家伙从某种意义上可能跟自己是同一类人。所以，他对对方的初始印象还挺有好感的。
“语文必修1234，数学必修12345，物理123和选修12……你自己数一遍吧。化学和生物我等一下再帮你领。”
一沓课本重重地放在了嘉禾的课桌上。这些教材并不是新的，想来本校可能有课本回收之类的活动，兴许每一届的教材都是循环利用的也说不定。
反正这些教材是免费的，并没有收嘉禾的费用。既然不要钱，他对于课本是新是旧自然是无所谓的。要什么自行车呢？
王施宇的语气公事公办，说话的语速也比常人更快一些，给人的感觉就像他下一秒就要跑路了。
想来他应该也没有真的打算等待嘉禾现场清点书籍数量的耐心。
“谢谢。”嘉禾当然知道他在客气，只是随便瞟了一眼这些课本。
对方肯定已经清点过了。那他就不点了。
“不用。”王施宇没跟他废话，说完就又转身走了。
嘉禾把这些课本分类搬进桌肚里，随后开始整理自己的学习用品。
前桌的女生转过头来，好奇地望着他。
嘉禾不知道她有没有事，于是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冷冷地盯着她，也不说话。
女生被他盯得不好意思地笑笑，道：“没啥事，就是想问一下你们学校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好好的就要拆。我咋记得实验高中比我们学校还新呢。是不是有学生自杀了啊？有没有内幕啊？能不能讲讲呀。”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女生瞪大了眼睛：“啊？你不是绵州实高转过来的吗？”
嘉禾神色怪异地看着她。
女孩回过身，又拍了拍她自己前桌那位男生，“肖峰！”
那个男生回过头来，“干啥？！龚欣悦，你手劲儿能不能别那么大，拍的痛死了。”
“问你事儿呢！你不是说最近实高拆了吗？那里的学生都转我们市一中来了。”
“是啊，我不早跟你说了吗，我骗你干嘛？我一个初中同学就在绵州实高读书，今天刚转到文科A3，今天下午我还去找他了嘞。”
龚欣悦问完，又转过来看着嘉禾，再次问道：“你不是实高转过来的？”
嘉禾愣了愣，忽然反应了过来。
确实。
现在是10月份，不是开学季。他入学考试的考场本不应该有那么多学生。
他本以为那整个考场只有他一个“人”。所以选择题第二道正确答案选A。
毕竟，怎么可能有那么多转校生都恰好在同一段非开学季的时间里入校，校方还系统组织了入学考试？
可现在看来他好像错了。
还真就有这么多转校生！
太巧了。
怎么会这么巧。
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这种不对劲给他带来了久违的恐惧。他本以为自己不会再害怕了，毕竟他自认为已经见识过许多“异常”了。
可他现在对今天的这份巧合产生了极大的恐惧感，以及一点微不可查的熟悉。
他无端联想到了他在温洮市的过往。在改变他一生的那段“七天刑满工作日”里，他也遭遇过类似的事情。
那是一种莫可名状的力量，扭曲了他的记忆，混淆了他的认知。
他清晰地知道自己忘记了一些事情，又也许是一些人。他不知道自己忘了什么，只知道自己忘了。
那些事或人也许不算重要，只是偶尔想起的时候觉得心里空落落，就像是一台机器少了一颗不大不小的齿轮。正常工作没什么问题，只是运行的时候嘎吱嘎吱的让人心烦意乱。
想不通，想不通。
“怎么会拆了呢？”嘉禾喃喃自语道。
明明前几天，林楚亦才给他办好去绵州市实验高中的转学手续。
而就在他入学考试这一天，同样出现了这么多的转校生，而这些转校生的到来则伴随着一座市重点中学的废除。
怎么会这样呢？
……
绵州市实验高中为什么会废除？
还是说……
只是一个借口。
一个，能够让这所高中收容新学生的借口。比如他。比如他们。
嘉禾心里出现了一个可怖的猜想，光是在心里想着，他的身体就有些无法克制地颤抖了起来。他不害怕。明明这个想法堪称荒诞，可他就是忍不住发抖。
那些转校生……
“砰”。
嘉禾的思绪蓦然被打断了。
又是一堆课本，重重地搁在了嘉禾的课桌上。
还是王施宇。
“化学必修123，选修12。生物必修1234。就这些了。没了。少了哪本跟我说就行。我坐位在那。”
王施宇指了一个方向。
嘉禾没有去看，他有些心不在焉。
“好。”
“嗯。”王施宇也是个不废话的人，简单确认完工作之后他就离开了，一点也不拖泥带水，连一句多余的话也没说。
嘉禾凝视了王施宇的背影片刻，转而又看向龚欣悦。龚欣悦扭着身体靠在他的课桌上，大大咧咧的，还在等着他的回答。
“这个班除我以外还有其他转校生吗？”嘉禾问她。
龚欣悦左顾右盼了一会儿，朝着角落里那张课桌扬了扬下巴，“那边还有个呢。离得太远了，我懒得过去问。”
嘉禾站起身，朝着那个方向走了过去。
这张课桌是单独摆出来的，像是临时加在班里的座位，孤零零的一个，也没有同桌，距离垃圾桶只有短短的两米。
座位上的同学看体型是个男生，他好像正趴在桌子上睡觉，一本摊开的语文必修3课本正盖在头上，看不到脑袋，只露出一截修长的脖子。
嘉禾犹豫了一会儿，还没想好要不要贸然叫醒对方。可这家伙似乎已经知道了有人会来找他，自己把课本从头上拿了下来，从座位上直起身子，笑吟吟地看着他。
“有事找我？”他打了个响指，“好说。走，我们去外面。”
嘉禾惊讶地看着他，对于他这种十分自来熟的性子和毫无防备的社交观念感到有些意外。
嘉禾没拒绝，很干脆地点了点头。
男生从座位上站起身。嘉禾这才看清他的装扮，他穿着一套崭新的绵州一中白绿色秋季校服，校服拉链只囫囵拉了一半，校裤裤腿的布料上全是折痕。
嘉禾也是转校生，他的校服也有折痕。转校生的校服都是刚拿到手的，会肉眼可见的新。这确实不失为一种辨别转校生身份的方法。
嘉禾打量对方的同时，对方也在打量他。只是对方的视线要更加隐晦不定，与他的脸上带着的开朗笑意形成鲜明的对比。
嘉禾觉得这个人身上有种违和感，但他一时说不清这种违和感来自于哪里。
感觉……
感觉他不像个高中生。
两个人来到教室外走廊的围栏边。
“怎么称呼？”
“嘉禾。”
“就叫嘉禾吗？”
“嗯。”
“行吧。”对方伸手指了指自己，“祝胜。”
“祝胜。”嘉禾咀嚼了一番这个名字，忽然觉得有些感慨，“名字真好。”
“别客套了，开门见山吧。”祝胜转了个身，靠在围栏上，侧过头，扬了扬眉毛，“外地人？”
嘉禾闻言皱了皱眉。
他不是很明白本地人或外地人对于他们的谈话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他确实不是绵州人，温洮市也确实不是什么好的出身，可倒也不至于成为案底吧？
于是他不说话，算是默认了。
“我记得你。考试的时候你就在我前面。”祝胜笑着看着他，“当时你好像是因为卷子题目太莫名其妙，怒气冲冲地撕了卷子，还跟监考老师吵了起来？”
嘉禾面无表情地凝视着他：“你觉得我像吗？”
祝胜闻言端详了一会儿他的脸，耸了耸肩，“确实不像。”
“所以那道题你选了哪个选项？”嘉禾打量着他，“你考完整场考试了吗？”
“你这是在问我有没有考到一半跑出考场吗？……我提前交卷了，不知道这算不算。”祝胜摸了摸下巴，笑嘻嘻地道。
“至于选了哪个选项嘛……我交白卷了，什么也没选呢。”
嘉禾当场愣住了。
他目光复杂地看着祝胜，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你怎么看起来很惊讶的样子？交白卷很特别吗？”话是这么说，可祝胜那副得意的表情很明显对嘉禾的惊讶感到满意和受用。
“我确实是交白卷了，可是这份白卷的成绩又不是我的，因为我的答题卡上没写我的名字——我把那个绿了我的前女友的名字写上去了。”
嘉禾干巴巴地说道：“你可真聪明。”
“不敢当不敢当。”祝胜谦虚地摆摆手，“也就一点点聪明罢了。”
“你说你交白卷了，那你看了题目吗？”嘉禾问。
“你猜？”祝胜卖关子。
“看了。”
“好吧，你猜对了。”祝胜十分爽快地承认了，“准确地说，当我看到第六题的时候，你就开始撕卷子了。如果我没看到这道题，这件事就不会发生——你觉得呢？”
“不是不会发生。因为确实没有发生。”嘉禾面无表情地道，“应该说，如果你没看到那道题，就不会产生那样的幻觉。”
“所以异常来源是考试么？还是试卷？”祝胜想了想，点了点头，“好吧，大概的方向有了。”
嘉禾没有反驳，算是同意了祝胜的说法。
“既然你知道考试有危险了，那么你之后还会继续参加考试吗？”祝胜问。
他用一种探究的目光看着嘉禾，像是要从他那张无悲无喜的冷漠面容上分析出什么东西出来。
嘉禾早已习惯了他人的异样目光，所以他的神色并无改变。
“会。既然考试是异常来源，那自然也是信息来源。”嘉禾还记得自己要帮林楚亦写规则的事情，“所以我会去。”
祝胜忽然对他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好！非常好！很有精神！没想到你是这么有探索精神的人！做我朋友吧，我这个人很热情的，很喜欢交朋友。”
“没有兴趣，我来找你其实是为了另一件事。”嘉禾看着祝胜的眼睛，“你和那些转校生……都来自实验高中吗？”
祝胜听到这个问题，微微一愣。
他看着嘉禾，半晌才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嘉禾沉默了片刻，道：“没事，我已经明白了。”
说完，他不再等待祝胜的回复，自己默然地离开走廊，回到教室里自己的座位上，怔怔地望着空白的桌面出神。
原来是这样。
他已经知道林楚亦哥哥在面对他那个问题时，总搬出的“保密协议”，内容大概是什么了。
所以……其实他们都知道那些人的存在啊。
他身上那种疏离感居然让嘉禾意外地感觉有点亲切。嘉禾觉得这家伙从某种意义上可能跟自己是同一类人。所以，他对对方的初始印象还挺有好感的。
“语文必修1234，数学必修12345，物理123和选修12……你自己数一遍吧。化学和生物我等一下再帮你领。”
一沓课本重重地放在了嘉禾的课桌上。这些教材并不是新的，想来本校可能有课本回收之类的活动，兴许每一届的教材都是循环利用的也说不定。
反正这些教材是免费的，并没有收嘉禾的费用。既然不要钱，他对于课本是新是旧自然是无所谓的。要什么自行车呢？
王施宇的语气公事公办，说话的语速也比常人更快一些，给人的感觉就像他下一秒就要跑路了。
想来他应该也没有真的打算等待嘉禾现场清点书籍数量的耐心。
“谢谢。”嘉禾当然知道他在客气，只是随便瞟了一眼这些课本。
对方肯定已经清点过了。那他就不点了。
“不用。”王施宇没跟他废话，说完就又转身走了。
嘉禾把这些课本分类搬进桌肚里，随后开始整理自己的学习用品。
前桌的女生转过头来，好奇地望着他。
嘉禾不知道她有没有事，于是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冷冷地盯着她，也不说话。
女生被他盯得不好意思地笑笑，道：“没啥事，就是想问一下你们学校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好好的就要拆。我咋记得实验高中比我们学校还新呢。是不是有学生自杀了啊？有没有内幕啊？能不能讲讲呀。”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女生瞪大了眼睛：“啊？你不是绵州实高转过来的吗？”
嘉禾神色怪异地看着她。
女孩回过身，又拍了拍她自己前桌那位男生，“肖峰！”
那个男生回过头来，“干啥？！龚欣悦，你手劲儿能不能别那么大，拍的痛死了。”
“问你事儿呢！你不是说最近实高拆了吗？那里的学生都转我们市一中来了。”
“是啊，我不早跟你说了吗，我骗你干嘛？我一个初中同学就在绵州实高读书，今天刚转到文科A3，今天下午我还去找他了嘞。”
龚欣悦问完，又转过来看着嘉禾，再次问道：“你不是实高转过来的？”
嘉禾愣了愣，忽然反应了过来。
确实。
现在是10月份，不是开学季。他入学考试的考场本不应该有那么多学生。
他本以为那整个考场只有他一个“人”。所以选择题第二道正确答案选A。
毕竟，怎么可能有那么多转校生都恰好在同一段非开学季的时间里入校，校方还系统组织了入学考试？
可现在看来他好像错了。
还真就有这么多转校生！
太巧了。
怎么会这么巧。
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这种不对劲给他带来了久违的恐惧。他本以为自己不会再害怕了，毕竟他自认为已经见识过许多“异常”了。
可他现在对今天的这份巧合产生了极大的恐惧感，以及一点微不可查的熟悉。
他无端联想到了他在温洮市的过往。在改变他一生的那段“七天刑满工作日”里，他也遭遇过类似的事情。
那是一种莫可名状的力量，扭曲了他的记忆，混淆了他的认知。
他清晰地知道自己忘记了一些事情，又也许是一些人。他不知道自己忘了什么，只知道自己忘了。
那些事或人也许不算重要，只是偶尔想起的时候觉得心里空落落，就像是一台机器少了一颗不大不小的齿轮。正常工作没什么问题，只是运行的时候嘎吱嘎吱的让人心烦意乱。
想不通，想不通。
“怎么会拆了呢？”嘉禾喃喃自语道。
明明前几天，林楚亦才给他办好去绵州市实验高中的转学手续。
而就在他入学考试这一天，同样出现了这么多的转校生，而这些转校生的到来则伴随着一座市重点中学的废除。
怎么会这样呢？
……
绵州市实验高中为什么会废除？
还是说……
只是一个借口。
一个，能够让这所高中收容新学生的借口。比如他。比如他们。
嘉禾心里出现了一个可怖的猜想，光是在心里想着，他的身体就有些无法克制地颤抖了起来。他不害怕。明明这个想法堪称荒诞，可他就是忍不住发抖。
那些转校生……
“砰”。
嘉禾的思绪蓦然被打断了。
又是一堆课本，重重地搁在了嘉禾的课桌上。
还是王施宇。
“化学必修123，选修12。生物必修1234。就这些了。没了。少了哪本跟我说就行。我坐位在那。”
王施宇指了一个方向。
嘉禾没有去看，他有些心不在焉。
“好。”
“嗯。”王施宇也是个不废话的人，简单确认完工作之后他就离开了，一点也不拖泥带水，连一句多余的话也没说。
嘉禾凝视了王施宇的背影片刻，转而又看向龚欣悦。龚欣悦扭着身体靠在他的课桌上，大大咧咧的，还在等着他的回答。
“这个班除我以外还有其他转校生吗？”嘉禾问她。
龚欣悦左顾右盼了一会儿，朝着角落里那张课桌扬了扬下巴，“那边还有个呢。离得太远了，我懒得过去问。”
嘉禾站起身，朝着那个方向走了过去。
这张课桌是单独摆出来的，像是临时加在班里的座位，孤零零的一个，也没有同桌，距离垃圾桶只有短短的两米。
座位上的同学看体型是个男生，他好像正趴在桌子上睡觉，一本摊开的语文必修3课本正盖在头上，看不到脑袋，只露出一截修长的脖子。
嘉禾犹豫了一会儿，还没想好要不要贸然叫醒对方。可这家伙似乎已经知道了有人会来找他，自己把课本从头上拿了下来，从座位上直起身子，笑吟吟地看着他。
“有事找我？”他打了个响指，“好说。走，我们去外面。”
嘉禾惊讶地看着他，对于他这种十分自来熟的性子和毫无防备的社交观念感到有些意外。
嘉禾没拒绝，很干脆地点了点头。
男生从座位上站起身。嘉禾这才看清他的装扮，他穿着一套崭新的绵州一中白绿色秋季校服，校服拉链只囫囵拉了一半，校裤裤腿的布料上全是折痕。
嘉禾也是转校生，他的校服也有折痕。转校生的校服都是刚拿到手的，会肉眼可见的新。这确实不失为一种辨别转校生身份的方法。
嘉禾打量对方的同时，对方也在打量他。只是对方的视线要更加隐晦不定，与他的脸上带着的开朗笑意形成鲜明的对比。
嘉禾觉得这个人身上有种违和感，但他一时说不清这种违和感来自于哪里。
感觉……
感觉他不像个高中生。
两个人来到教室外走廊的围栏边。
“怎么称呼？”
“嘉禾。”
“就叫嘉禾吗？”
“嗯。”
“行吧。”对方伸手指了指自己，“祝胜。”
“祝胜。”嘉禾咀嚼了一番这个名字，忽然觉得有些感慨，“名字真好。”
“别客套了，开门见山吧。”祝胜转了个身，靠在围栏上，侧过头，扬了扬眉毛，“外地人？”
嘉禾闻言皱了皱眉。
他不是很明白本地人或外地人对于他们的谈话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他确实不是绵州人，温洮市也确实不是什么好的出身，可倒也不至于成为案底吧？
于是他不说话，算是默认了。
“我记得你。考试的时候你就在我前面。”祝胜笑着看着他，“当时你好像是因为卷子题目太莫名其妙，怒气冲冲地撕了卷子，还跟监考老师吵了起来？”
嘉禾面无表情地凝视着他：“你觉得我像吗？”
祝胜闻言端详了一会儿他的脸，耸了耸肩，“确实不像。”
“所以那道题你选了哪个选项？”嘉禾打量着他，“你考完整场考试了吗？”
“你这是在问我有没有考到一半跑出考场吗？……我提前交卷了，不知道这算不算。”祝胜摸了摸下巴，笑嘻嘻地道。
“至于选了哪个选项嘛……我交白卷了，什么也没选呢。”
嘉禾当场愣住了。
他目光复杂地看着祝胜，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你怎么看起来很惊讶的样子？交白卷很特别吗？”话是这么说，可祝胜那副得意的表情很明显对嘉禾的惊讶感到满意和受用。
“我确实是交白卷了，可是这份白卷的成绩又不是我的，因为我的答题卡上没写我的名字——我把那个绿了我的前女友的名字写上去了。”
嘉禾干巴巴地说道：“你可真聪明。”
“不敢当不敢当。”祝胜谦虚地摆摆手，“也就一点点聪明罢了。”
“你说你交白卷了，那你看了题目吗？”嘉禾问。
“你猜？”祝胜卖关子。
“看了。”
“好吧，你猜对了。”祝胜十分爽快地承认了，“准确地说，当我看到第六题的时候，你就开始撕卷子了。如果我没看到这道题，这件事就不会发生——你觉得呢？”
“不是不会发生。因为确实没有发生。”嘉禾面无表情地道，“应该说，如果你没看到那道题，就不会产生那样的幻觉。”
“所以异常来源是考试么？还是试卷？”祝胜想了想，点了点头，“好吧，大概的方向有了。”
嘉禾没有反驳，算是同意了祝胜的说法。
“既然你知道考试有危险了，那么你之后还会继续参加考试吗？”祝胜问。
他用一种探究的目光看着嘉禾，像是要从他那张无悲无喜的冷漠面容上分析出什么东西出来。
嘉禾早已习惯了他人的异样目光，所以他的神色并无改变。
“会。既然考试是异常来源，那自然也是信息来源。”嘉禾还记得自己要帮林楚亦写规则的事情，“所以我会去。”
祝胜忽然对他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好！非常好！很有精神！没想到你是这么有探索精神的人！做我朋友吧，我这个人很热情的，很喜欢交朋友。”
“没有兴趣，我来找你其实是为了另一件事。”嘉禾看着祝胜的眼睛，“你和那些转校生……都来自实验高中吗？”
祝胜听到这个问题，微微一愣。
他看着嘉禾，半晌才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嘉禾沉默了片刻，道：“没事，我已经明白了。”
说完，他不再等待祝胜的回复，自己默然地离开走廊，回到教室里自己的座位上，怔怔地望着空白的桌面出神。
原来是这样。
他已经知道林楚亦哥哥在面对他那个问题时，总搬出的“保密协议”，内容大概是什么了。
所以……其实他们都知道那些人的存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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