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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心火

    就在此时,一道灵力破空而出,直接将二人弹开。

    心魔受伤,又变回辰婳的模样。

    辰婳一手接住轩墨林衣倒飞的身体,她方才突然生出一个想法,或许轩墨林衣又一次进入了梦魇之中,没想到真是如此。

    她刚一进入他的识海,便看见两个轩墨林衣站在一起,想都没想便出手打断。

    “你怎么…”被灵力击中的一刹那,他的神志变得清明。

    辰婳不应出现在这里,她的身体也很虚弱,怎么能再次涉险。

    “你快走…”

    轩墨林衣推了推她,却见辰婳的身体纹丝不动,反而问道:“你为何不打她?”

    说罢,辰婳又看向落在不远处的心魔,她嘴角渗出一丝血迹,妖冶惑人。

    “你上次没有尝够九天诛魔阵的滋味,还想再试试么?”

    心魔气急败坏地道:“上次我疏于防备,这才让你得手,你以为这次还有那般容易?”

    “有没有用,试试才知道。”话落,辰婳素手一挥,作势就要绘制阵法。

    心魔见此,瞬间怕了,却还嘴硬:“哎,你等等!你杀不了我,除非你将这家伙一起杀了。”

    辰婳看了看轩墨林衣,又看了看心魔:“那我便将你封印起来,叫你再也不能出来害人。”

    心魔额头落下一滴冷汗,求饶道:“你不杀我的话,我就告诉你如何从这怪鱼腹中出去。”

    心魔见识过这女人的厉害,此时又是在识海之中,施展不开,不如假意投降,此仇只待日后再报。

    “说。”

    辰婳已有些不耐烦,她的状态很不好,轩墨林衣也是。

    “雏非性寒,血池水更是世间极阴之物,对付它,要用热的东西。”

    心魔所说,全都是废话,辰婳不屑道:“这谁不知道?可若用普通火焰攻击,根本伤不到它一分一毫,指不定还会起到相反的作用。”

    “如果是神族体内的心火呢?”心魔突然看向轩墨林衣,“他不是太阳神鸟么?”

    辰婳脸色一白,就算是神族,祭出心火对自身也是极强的损耗,而他此时已是强弩之末,又怎能再使用心火。

    “这算是什么办法?与直接让他去死有什么区别?”

    她回头看了看轩墨林衣,却见他脸上闪过一丝纠结的神色,心道不好。

    辰婳飞身上前,在心魔惊惧的目光中将她的身体劈成两半,化为一道黑烟散去。

    她执起轩墨林衣的手,道:“你别听那妖邪胡言,我们先出去,再另想办法。”

    二人身影一闪,便消失在原地。

    因灵力损耗过多,辰婳的脸色苍白如纸,唇瓣也失了血色。她面上依旧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似乎并无不适。

    轩墨林衣却知道她是强撑,她的身体已差到了极点,以至于灵力都无法输送进去。

    辰婳靠着他的胸膛,却突然听他问道:“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今天就要死在这里了,你可还有觉得遗憾的事情?”

    辰婳只淡淡地道:“我想再去一次人间,逛逛没去过的地方,看看没见过的人。”

    “人间就那么好?让你忘不了。”

    “人间…没有天界漂亮,也没有天界舒适,可是,那里有我在寻找的东西。”辰婳拍了拍他的手,“如果可以,我想和你一同去。”

    轩墨林衣不知道,辰婳有什么非要去人间的理由。但若让他去想,与辰婳在人间做一对平凡夫妻,倒也挺好。

    “殿下,你不会死的,你是神族的希望,就算拼上我的性命,也会救你出去。”

    辰婳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只待她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流尽最后一滴血,开启九天诛魔阵。将这雏非灭杀,不就能出去了?

    虽是个笨办法,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或许是因为太累了,辰婳竟就这样睡了过去。睡梦之中,似乎有一团炽热的火包裹着她,托着她的身体飞起。

    她忽然惊醒,见自己周身萦绕着黑色的火焰,瞳孔猛地一缩,大喊着他的名字。

    只听一声惊天巨响,一只火鸟从怪鱼腹中冲出,直上苍穹。

    “轩墨林衣!”

    辰婳跪倒在地,她灵力枯竭,连起身都困难,又如何追随他而去。

    忘川河畔,一女子抬头望天,目眦欲裂,双手在身侧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嵌进肉里。那双棕灰色的瞳孔中第一次有了别样的情绪,其名为绝望。

    她一直追随着那道冲天的火光,看见他身上的羽毛片片烧成灰烬,无数黑色的雪花从天空落下。

    火焰燃烧殆尽,他的身体也从云端坠落。

    辰婳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拄了一根树枝,踉踉跄跄地往树林里走去。幸运的话,他不会被鳞鱼吃个一干二净,不幸的话,或许在下落的瞬间就一命呜呼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那树枝咔嚓一声断了,她便整个人摔入泥潭里,泥点子溅了满身满脸。

    不知雏非将他们带到了哪里,这一片很是荒凉,半个人影也没有。

    魔域并无日夜之分,总之都是那么黑沉沉。

    她的一条腿似乎瘸了,然还是紧咬牙关,指望那条好腿能带她去到他的身边。

    似乎过了很久,辰婳看见身后拖着一串血痕,这才发觉自己的一条腿已全无知觉。

    她不禁在想,若是那颗花种还在的话,立刻就可以找到他了吧。她都忍不住被自己逗笑。

    辰婳扶着树干,一寸一寸地挪着,不知时间,不知疲倦。

    忽然,透过缝隙中的影影绰绰,她看见一个焦黑的东西躺在地上。

    辰婳一激动,便又跌倒在地,她却顾不得去擦脸上的脏污,一下扑倒那东西身前。

    这或许是一个活物,可身上的皮肉已寸寸皲裂,丝毫看不出原本的样貌。

    难道他已死…被烧得就剩下这么一块了…

    泪水不知不觉已经蓄满了眼眶,可还没等她放声大哭,就听见旁边传来一个声音:“辰婳?”

    辰婳木然地抬头,一滴泪从眼角滑落,怔怔地看着眼前之人,不敢置信道:“你…你没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