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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我要切蛋糕

    津门武行在洪振南身上碰了一鼻子灰,江楚早有预料,心中门清。

    若是真论起来,香江的盘子,可是他江楚最先过来踩过一番的,这里的局势,他早已看得清楚。

    但北方奉天宫家人过来后,江楚却叮嘱宫若梅,稳住奉天诸拳师,不要轻易去考虑开馆一事,一切等他安排。

    这些拳师心中本有不耐,但待看见津门武行十九家的遭遇后,不免后怕,暗自庆幸是听了安排。

    开不了馆事小,真要被洪镇南死死摁住,宫家的面子,奉天武行的面子,可就全丢了。

    就像是现在的津门武行拳师,碰见了同行,说话都不敢大声。

    邹榕轻挑着指头,敲打在桌面,目光死死的盯着江楚,道:“江先生,当初在津门,您可是拿了我们武行的位子去卖好了南方人。”

    “今个儿这事,您若是不出面说两句话,怕是有些不妥当啊。”

    她说的是当初江楚一力推动南拳北传,落脚津门一事,邹榕为此曾大开了方便之门。

    江楚当初来香江后,也就是拿此事和洪镇南有过一番约定,后者并未给出准话,只算作欠了他一份人情。

    邹榕此番到来,目的就是要用掉江楚这份人情,让津门武行拳师能在香江落脚。

    他眉头稍稍一皱,低头品着茗茶,一时却没有答话,心中酝酿着拒绝的意思。

    这事、这人情,自然是不能这么算的。

    津门武行的位子,是江楚借着拳脚挣来的,不是她邹榕施舍下来的。

    彼时看似是邹榕退步,可事实上自八极走后,津门武行实质上是掌握在八卦掌几位老师傅手里。

    而八卦掌的宫老先生,本身就力推南拳北上一事;若是邹榕敢就此阻拦,这行首位子她就坐不稳。

    这女人也是聪颖,她明白里面的门道,干脆做了个顺水人情。

    若江楚是个糊涂蛋,铁定是以为自己欠了她一个人情。

    可他又哪里是个好糊弄的,宫老爷子的意思,八卦门的意思,江楚心中无比清楚,哪里是邹榕一番话就能骗过去的。

    而且若是退一步来讲,将洪镇南这份人情用在津门武行身上,那么奉天武行又算作如何?形意八卦门的拳师又当如何?宫家人又当如何?

    思绪一转,江楚轻轻放下茶盏,“这事儿,怕是还要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就是婉转的拒绝。

    邹榕脸色立刻变得难看了几分,长靴脚跟在椅子腿上一叩,转而起身便要走。

    “且慢...”江楚笑了笑,轻飘飘道:“邹行首,何必如此心急?”

    “你我皆是北方人,我如何不会替我们北方拳考虑?”

    “可你也须理解我难处,这人情若是用在了你们身上,奉天那边,我又当如何交代?”

    “那你是几番意思?”

    “听我说来就是...”江楚示意她坐下,才慢吞吞道:“这一次重回香江,我带来了一批拳师。”

    “香江就这么大的盘子,你又拉来了一群狼?”邹榕恨得牙痒痒。

    “这些人,是南方拳师。”江楚挑了挑眉,为她解释道;

    “当年北拳南下,逼得洪镇南来到香江,是以他才对我们北方拳颇为厌恶。”

    “可这些人是南方拳师,洪镇南是收还是不收?”

    “若是收了,香江武行的各馆长必定喧嚣;可若是不收,他就要失了这批人的人心。”

    邹榕自然是个心机颇深的女人,她也只是被逼急了,一时钻进了牛角尖。

    这会儿,她却也听出了江楚话中的意思,“你想要搅浑香江武术界这塘水?才好去切一份蛋糕?”

    “拉拢这批南方人,一起赶走香江武行人...这法子倒是可行。”心思转了转,邹榕盘算一番,眼睛一转,却又道:

    “可香江的盘子就这么大...我们没必要平白让一份给这些南方人吃。”

    “你我联手,奉天占大头,我津门占小头,尽数赶走这些南方人,如何?”

    江楚听得心中暗暗咋舌,这女人倒是胃口大,心也狠,竟想着卸磨杀驴,让北方拳独占香江。

    他却没去接这话,只是看着她的眸子,沉稳道:“该如何做,我心中已有全盘考虑。”

    “邹行首既然来了,我便也给你句准话,好让你安心。”

    “这香江的盘子,有奉天一份、有你津门一份,也有佛山一份,香江本地拳师,更得有一份。”

    邹榕本能的反对,质疑道:“人人都有份,结果就是人人都吃不饱,谁都不会满意。”

    “只需要做到两点,所有人都会满意的,不满意也只能忍着。”

    “怎么说?”

    江楚轻描淡写,似乎全然未曾放在心中,轻飘飘道:“人多了,把盘子做大就好。”

    “再者,在我、我师傅、宫老先生,乃至于我形意八卦门上下心中,武术是不论南北,只论高低的。”

    “能力强、胃口大的人,便吃多一些;能力弱、胃口小的人,便吃少一些。”

    “实在抢不到的,那就共用一张嘴,一起共享一份。”

    邹榕没有说话,只是低头沉思着,她眼眸闪烁,看向江楚的视线也慢慢变得古怪。

    她心思已转了九转,从这里面看到了江楚的野心。

    他想做那个切蛋糕的人。

    “好!”沉思良久,邹榕终于是拿定了主意。

    这是个果决的女人,打定了心思,便也不再犹豫什么,抬起茶盏抿了口,调笑道:

    “你想切蛋糕,津门武行会帮助你。但也请江先生别忘了今天的话...您手里的刀可别偏了向。”

    “您背靠奉天宫家,而宫二先生掌握奉天武行,这蛋糕可不容易切,惹人不满时,可别怪我也想拿刀。”

    “当然...我若不公,那也是合该的。”江楚抬了抬眉梢,眼中带笑。

    “对了...”他视线一转,忽而落在了一直未曾说话的耿良辰身上,问道:

    “不知陈识师傅近来如何?”

    耿良辰顿了顿,抬眼看着他,表情复杂,却没有回答。

    邹榕知道他为难,接口道:“当年那一刀,挑断了陈师傅的脚筋。”

    “天津出事后,他南下了佛山,后来听闻未能夺回家产,也来到了这香江。”

    “不再教拳了?”江楚看似随意的多问了一句。

    “瘸了一条腿,还能如何教拳。”邹榕好笑着摇头。

    “瘸了条腿,怎么不能教拳?”眼中精光流转,江楚直视她的眼,反问了一句。

    “不知陈师傅现今住在何处?我倒是想去拜访拜访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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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宅邸,邹榕望着陌生的香江,没由来的叹了口气,眼神里透着似疲倦。

    耿良辰稍稍迟她半步,闻言皱了皱眉,问道:“怎么了?”

    “身在异乡啊,这份被人摁着低头的滋味,真是不好受。”

    邹榕心中苦涩,抬脚上了黄包车,脑海中却回想起当年陈识北上津门的日子,先是被逼常住三载,调教出徒弟,后徒弟又被人当做垫脚石来用。

    现在回想,当初陈识的心情,也和她此刻相差无二吧。

    她抬了抬手,道:“我们...先去见见你师傅。”

    耿良辰脚下一顿,脸色稍微有些难看,但终究是没有反对,沉沉的点头。

    黄包车刚刚拉动,大道上,却有一辆轿车飞驰而过,险些撞在了黄包车身,多亏得耿良辰生生止步侧身,轿车擦着黄包车轮掠过。

    他愠怒的望去,却有一个年轻人从副驾驶位探出脑袋来,回头高声骂了句:“没长眼啊!别让我再见到你们,否则斩死你们。”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邹榕反倒是显得平静,这女人面色如常,淡淡道:“津门武行,已大不如从前,该低头时,就要低头。”

    “两个不长眼的狗东西,改天见到,斩断他们手脚。”年轻人脑后竖着小辫子,容貌倒是不错,可偏偏带着几分邪性,苍白的面皮下透着几分不健康的感觉。

    他恨恨的缩身坐好,心中尚犹不满足,嘀嘀咕咕骂道:“真他娘的败兴致,艹!”

    “唉...杰少,不要为一点小事扰了兴致啊。”旁边坐着的那人,脸上堆叠着假笑,眉眼里透露着狡黠,正是马鲸笙。

    这人最是圆滑,三言两句便得马屁作响,末了勾动曹世杰的心中邪火,道:“最近兄弟我遇见个小妞,那叫一个漂亮,带杰少去认识认识。”

    “切...什么小妞。”曹世杰瞥了瞥嘴,没多大兴致的甩了甩手,“酒吧街哪个拿出来,不是个顶个的好看,你想要哪个,随便挑。”

    “顺便,我再带你去弄点好东西,介绍个赚大钱的路子...”他低低的笑着,搓了搓拇指,挑着眉,用眼神示意。

    马鲸笙从来是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家伙,眼珠一转,便顺着他的话问道;“什么路子?杰少给兄弟透露透露?”

    “我认识一个鬼佬,叫戴维森,他手里有上好的货源。”

    曹世杰看了眼马鲸笙,低声道:“这是个好活计,日进斗金。总有一天,我要让所有看不起我的人都知道我曹世杰的能耐!”

    “怎么样,要不要跟着我干?”

    马鲸笙骇然的看了他一眼,抿着嘴,没有接话。

    曹世杰这人,心比天高,却偏偏没甚能耐,自小就在曹燕君羽翼遮护下长大,越是如此,他便越是呈凶斗狠,惹事生非,一心想证明自己能力。

    贩毒这种事,岂是轻易能做的,马鲸笙虽然也是混的黑道,却也没经历过这一遭。

    他不禁想起江楚当初的警告,后者允了他未来黑手套的身份,但却也叮嘱了他,有些事不能去碰,但凡沾边,便要生生活剐了他。

    今天和江楚见面,后者那眼神里的冷意,带着淡淡的血腥味,吓得马鲸笙不轻。

    干这事,虽然来钱快,但遭良心,有钱挣,却没命拿。

    后背慢慢渗出冷汗,他强打着笑容,摇头道:“这事儿,兄弟还得回去考虑考虑。”

    “今个儿,先带你去见见那小妞。”

    马鲸笙掰扯回当初话题,挤眉弄眼道:“和酒吧街的真就不同,姓黄,还是个教师呢。”

    “哟...”曹世杰眼睛一亮,一时也来了兴致,点头道:“这种...我还真没玩过。”

    “走,去认识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