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江 陵
顾子纾有些不理解的看向和自己有着相似面容的赵雅芝，她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从她大脑一闪而过，她没有来得及抓住。但是，谢盱已经不在了，赵雅芝要殉情自杀，她只能顺着赵雅芝的话安慰地说“他...他如果还在，肯定也不希望你为了他跳下去。”
“他说会带我离开这儿。”赵雅芝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自我安慰那个人一定会来接自己般的自言自语。
顾子纾记得贺知章曾和她说过，如果想让一个人对你产生亲近感和好感，可以试着以平常的话语和他聊一些他的人生经历。
顾子纾用像是和赵雅芝认识多年的口气温和地问她“那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赵雅芝先是意外的看了眼她，然后又看向远方的万家灯火，慢条斯理的开始讲起了他们的故事。
她原在江兴的一个小农村，因一场意外事故，导致赵雅芝从小父母离世，她和哥哥两人在周围几个亲戚的照顾下一起长大。16岁那年，哥哥在媒婆的介绍下，终于娶了邻村的一个女人结婚。有了嫂子后，她满心欢喜地以为自己终于有了完整的家。怎料，嫂子只有当她哥哥在家时，对她很是要好，当她哥哥外出打工时，就对她冷眼辱骂甚至会动手打她。
一年后，怀孕的嫂子趁她哥哥外出打工回不来时，将她许配给了隔壁村的一家人，第二天，她一个人在田里收麦子时，从旁边的人聊天中无意得知，将她许配去的那家人从小就智力有问题，连基本的生活自理能力都没有，她嫂子是收了那家人5万块的彩礼就要将她嫁过去。
晚上，她不顾阴雨连连，冒着雨，趟着泥水，偷偷地到村头的商店给在外打工的哥哥打电话说了此事，夜里，在滂沱的大雨声中，她听见嫂子和电话那头的哥哥大吵了一架。第二天，哥哥的工友给嫂子打电话说哥哥当晚乘坐的从江陵回江兴的巴士遇到泥石流和山体滑坡，巴士在半山路上侧翻，全车无一人生还。她的婚约取消了，送灵那天，她望着怀孕七个多月的嫂子哭得肝肠寸断，她无法再面对嫂子和即将出世的小侄子。
她觉得造成这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她，如果她没有打那通电话，哥哥就不会坐那趟巴士，嫂子就不会失去丈夫，未出世的小侄子也不会失去爸爸。
送灵后的第二天，她离家出走了。她从江兴一路到了陌生的江陵市，因为人生地不熟的，赵雅芝捡过垃圾，送过报纸，住过桥拱，挨过饥饿。
后来，她认识了一个同乡大姐，从大姐口中得知，她知道了嫂子退了隔壁村她的彩礼，生了个男孩，也没有再嫁，而是一个人抚养着小侄子。经大姐介绍她去了酒吧工作，刚开始她只是服务员负责给包厢客人端酒，也有了一个同在酒吧工作的男朋友。除了生活开销，她把攒下的钱都寄给了嫂子和小侄子，嫂子也给她寄过一次小侄子的满月照，胖嘟嘟的像极了她小时候的哥哥。但是，后来的某天，她上班时，接到了嫂子急匆匆打来的电话，嫂子哭着给她说小侄子患上了重症肺炎，在重症监护室，急需5万元的住院费。
那天晚上，她和酒吧所有她认识的人借了一遍钱，但是还是不够。最终，她穿上了艳丽的短裙，化名为小苿莉开始接客。
第二天一早，灰蒙蒙的天空下着小雨，像是多年前的那个清晨，不同的是这回她可以救回她的小侄子。她打了把伞就去银行将凑够的5万块打给了嫂子。
她以为小侄子从此会就慢慢痊愈，但此后，三天一出的医院帐单每次像催命符一样，而嫂子的绝望哭泣也让她接近于崩溃，她不懂为什么这么多钱还是治不好小侄子的病。
她开始每天除了上班，下班也会偷偷陪客人外宿，她将拿到手的钱全都寄给嫂子。
一次夜里，她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出租屋时，出租屋里却多了一个女人，原来她男朋友终于忍受不了她的这种行为，把她的东西全部扔出了屋子，将她赶出了家，她向男友讫求着收留她一晚，却被男友殴打后扔在了脏乱的小巷子里。
灰头土脸、狼狈不堪的她无处可去，只能拖着行李，在幽暗的巷子里往外走。在快出巷子时，她不小心撞到一个人，手本能的却抓住了那个人的袖子，她来不及看清那人的脸，只是不停的低头道歉，混迹酒吧的这段时间，她知道刚才她不小心用手抓着的那件外衣是她接十个客人都不一定能赔的起的，更何况，她现在身无分文。
那人没有出声，而是抻手用食指和中指捏着她的下巴，将她低着的脸抬了起来。她只要抬眼就能看清这个男人的脸，但她不敢，这时，那人从口袋中掏出一张手帕，给她擦了擦脸，并将手帕塞到了她手中，离开了，只留下发愣呆在原地的她。
从哥哥离开以后，被小侄子的医药费压得喘不过气的她，被男友扔出房屋狼狈的她第一次感受到这种久违的温暖。
后来的她每每撑不下去的时候，都会将那个深蓝色格子边的手帕拿出来闻一闻手帕上淡淡的烟草味。
后来有一天，在夜总会里，她一眼就看到了那件穿一样外套的男人，在吧台一个人喝酒。她不再是酒吧刚来的新人，而是熟练地坐在他旁边点了杯威士忌，男人转过脸朝向她，她终于看清了他的脸，霓虹灯下一张极为冷俊的脸，浓密的眉毛下有一双深邃的眼眸，高挺的鼻子下有着薄型的嘴唇。
他见到她时，也认出了她，知道了她叫小苿莉。时间久了，每次他来酒吧都只点她，且出手极为大方。酒吧的小姐妹都以为男人会对她有所图，说她遇上大金主了，但只有她知道，每次点她都只是陪他喝酒。
一天晚上，正当她下班时，被之前将她赶出去的前男友堵在了酒吧后门，面对几次低声下气求自己复合的前男友，她早已不是从前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她知道前男友染上了毒瘾，这回又是来问她要钱的，但这次她拒绝了，前男友见低声祈求不行，便露出了本来的面目，勃然大怒的掐住了她的脖子。就在她以为自己快要死时，他如天神般出现了，一把将她前男友从她身上甩开，用刀切下了前男友的一截小指，说如果他敢再出现在她跟前，就废他一个胳膊。
他将她带到一处房间，让她洗了热水澡，还给她买了干净的衣服和晚饭。她终于发现自己从他递给她手帕的那次就已经爱上了这个男人，但她知道她有小侄子要管，是配不上他那么高贵的人的，她只能将这份爱偷偷藏起来。
后来的某天，她陪他喝酒时，她第一次看见他一个人喝得醉醺醺，她扶着他回家时，他说小苿莉，我要你帮我一个忙。
她满心欢喜地答应了，她开始顺从他的意思进行整容，当脸上的麻醉剂药效过后，那种钻心的痛，让她觉得她终于也可以为他做一些事了。
顾子纾听到这，终于抓住了刚才从脑海里闪过的东西，这个他不是谢盱，而是另有其人，从他要求赵雅芝整容来看，这个人应该认识她，会是谁呢。
“所以你接近了谢盱，就是为了他让谢盱成为了你遇见顾昌东的垫脚石。”顾子纾认为如果是这样的话一切就应该都能说得通了。
“不，谢盱是个意外，我在机械维修部只想找机会接近你爸，没想把他牵扯进来。”赵雅芝先是提高着音调后又小声地反驳地说。
“那你从楼梯上摔下来时，他在现场吗”顾子纾感觉就快要揭开事情的真相了。
这时，赵雅芝往她跟前靠了靠，在她耳边轻声说，
“我是故意从楼梯上摔下来的，就是为了打掉肚子里的孩子。因为我要清清白白地到他身边去。”
“说了这么久，你说的那个他什么时候出现，正好让我也见见。”
赵雅芝像是坐在沙滩上吹风一般，身子后倾，双手向后撑着，目光看向远方的星空，悠悠地说道“你戴着窃听器吧，是想套我的话吗。”
顾子纾听她这么一说，将身上的窃听器拆下，随手将电线扯断，往旁边一扔，目光看向赵雅芝出声说道。
“现在可以说了吧”
赵雅芝笑了一下，凑到顾子纾耳边轻声低语道：“他当然在。顾小姐，我再告诉你个秘密，我原本姓王，现在的姓是他给的。”
“如果你死了，我就是这世上唯一拥有这张脸的人了，而他就永远只属于我了。”
说完，赵雅芝诡异的一笑，手伸向她身后，一把将毫无察觉的顾子纾推了出去。
顾子纾惊恐地伸手向上抓去，这时，在上方的一只绕着绯红领带的手抓住了她的手。慌乱中她定睛一看，抓着她的正是周少恒。
“他说会带我离开这儿。”赵雅芝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自我安慰那个人一定会来接自己般的自言自语。
顾子纾记得贺知章曾和她说过，如果想让一个人对你产生亲近感和好感，可以试着以平常的话语和他聊一些他的人生经历。
顾子纾用像是和赵雅芝认识多年的口气温和地问她“那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赵雅芝先是意外的看了眼她，然后又看向远方的万家灯火，慢条斯理的开始讲起了他们的故事。
她原在江兴的一个小农村，因一场意外事故，导致赵雅芝从小父母离世，她和哥哥两人在周围几个亲戚的照顾下一起长大。16岁那年，哥哥在媒婆的介绍下，终于娶了邻村的一个女人结婚。有了嫂子后，她满心欢喜地以为自己终于有了完整的家。怎料，嫂子只有当她哥哥在家时，对她很是要好，当她哥哥外出打工时，就对她冷眼辱骂甚至会动手打她。
一年后，怀孕的嫂子趁她哥哥外出打工回不来时，将她许配给了隔壁村的一家人，第二天，她一个人在田里收麦子时，从旁边的人聊天中无意得知，将她许配去的那家人从小就智力有问题，连基本的生活自理能力都没有，她嫂子是收了那家人5万块的彩礼就要将她嫁过去。
晚上，她不顾阴雨连连，冒着雨，趟着泥水，偷偷地到村头的商店给在外打工的哥哥打电话说了此事，夜里，在滂沱的大雨声中，她听见嫂子和电话那头的哥哥大吵了一架。第二天，哥哥的工友给嫂子打电话说哥哥当晚乘坐的从江陵回江兴的巴士遇到泥石流和山体滑坡，巴士在半山路上侧翻，全车无一人生还。她的婚约取消了，送灵那天，她望着怀孕七个多月的嫂子哭得肝肠寸断，她无法再面对嫂子和即将出世的小侄子。
她觉得造成这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她，如果她没有打那通电话，哥哥就不会坐那趟巴士，嫂子就不会失去丈夫，未出世的小侄子也不会失去爸爸。
送灵后的第二天，她离家出走了。她从江兴一路到了陌生的江陵市，因为人生地不熟的，赵雅芝捡过垃圾，送过报纸，住过桥拱，挨过饥饿。
后来，她认识了一个同乡大姐，从大姐口中得知，她知道了嫂子退了隔壁村她的彩礼，生了个男孩，也没有再嫁，而是一个人抚养着小侄子。经大姐介绍她去了酒吧工作，刚开始她只是服务员负责给包厢客人端酒，也有了一个同在酒吧工作的男朋友。除了生活开销，她把攒下的钱都寄给了嫂子和小侄子，嫂子也给她寄过一次小侄子的满月照，胖嘟嘟的像极了她小时候的哥哥。但是，后来的某天，她上班时，接到了嫂子急匆匆打来的电话，嫂子哭着给她说小侄子患上了重症肺炎，在重症监护室，急需5万元的住院费。
那天晚上，她和酒吧所有她认识的人借了一遍钱，但是还是不够。最终，她穿上了艳丽的短裙，化名为小苿莉开始接客。
第二天一早，灰蒙蒙的天空下着小雨，像是多年前的那个清晨，不同的是这回她可以救回她的小侄子。她打了把伞就去银行将凑够的5万块打给了嫂子。
她以为小侄子从此会就慢慢痊愈，但此后，三天一出的医院帐单每次像催命符一样，而嫂子的绝望哭泣也让她接近于崩溃，她不懂为什么这么多钱还是治不好小侄子的病。
她开始每天除了上班，下班也会偷偷陪客人外宿，她将拿到手的钱全都寄给嫂子。
一次夜里，她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出租屋时，出租屋里却多了一个女人，原来她男朋友终于忍受不了她的这种行为，把她的东西全部扔出了屋子，将她赶出了家，她向男友讫求着收留她一晚，却被男友殴打后扔在了脏乱的小巷子里。
灰头土脸、狼狈不堪的她无处可去，只能拖着行李，在幽暗的巷子里往外走。在快出巷子时，她不小心撞到一个人，手本能的却抓住了那个人的袖子，她来不及看清那人的脸，只是不停的低头道歉，混迹酒吧的这段时间，她知道刚才她不小心用手抓着的那件外衣是她接十个客人都不一定能赔的起的，更何况，她现在身无分文。
那人没有出声，而是抻手用食指和中指捏着她的下巴，将她低着的脸抬了起来。她只要抬眼就能看清这个男人的脸，但她不敢，这时，那人从口袋中掏出一张手帕，给她擦了擦脸，并将手帕塞到了她手中，离开了，只留下发愣呆在原地的她。
从哥哥离开以后，被小侄子的医药费压得喘不过气的她，被男友扔出房屋狼狈的她第一次感受到这种久违的温暖。
后来的她每每撑不下去的时候，都会将那个深蓝色格子边的手帕拿出来闻一闻手帕上淡淡的烟草味。
后来有一天，在夜总会里，她一眼就看到了那件穿一样外套的男人，在吧台一个人喝酒。她不再是酒吧刚来的新人，而是熟练地坐在他旁边点了杯威士忌，男人转过脸朝向她，她终于看清了他的脸，霓虹灯下一张极为冷俊的脸，浓密的眉毛下有一双深邃的眼眸，高挺的鼻子下有着薄型的嘴唇。
他见到她时，也认出了她，知道了她叫小苿莉。时间久了，每次他来酒吧都只点她，且出手极为大方。酒吧的小姐妹都以为男人会对她有所图，说她遇上大金主了，但只有她知道，每次点她都只是陪他喝酒。
一天晚上，正当她下班时，被之前将她赶出去的前男友堵在了酒吧后门，面对几次低声下气求自己复合的前男友，她早已不是从前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她知道前男友染上了毒瘾，这回又是来问她要钱的，但这次她拒绝了，前男友见低声祈求不行，便露出了本来的面目，勃然大怒的掐住了她的脖子。就在她以为自己快要死时，他如天神般出现了，一把将她前男友从她身上甩开，用刀切下了前男友的一截小指，说如果他敢再出现在她跟前，就废他一个胳膊。
他将她带到一处房间，让她洗了热水澡，还给她买了干净的衣服和晚饭。她终于发现自己从他递给她手帕的那次就已经爱上了这个男人，但她知道她有小侄子要管，是配不上他那么高贵的人的，她只能将这份爱偷偷藏起来。
后来的某天，她陪他喝酒时，她第一次看见他一个人喝得醉醺醺，她扶着他回家时，他说小苿莉，我要你帮我一个忙。
她满心欢喜地答应了，她开始顺从他的意思进行整容，当脸上的麻醉剂药效过后，那种钻心的痛，让她觉得她终于也可以为他做一些事了。
顾子纾听到这，终于抓住了刚才从脑海里闪过的东西，这个他不是谢盱，而是另有其人，从他要求赵雅芝整容来看，这个人应该认识她，会是谁呢。
“所以你接近了谢盱，就是为了他让谢盱成为了你遇见顾昌东的垫脚石。”顾子纾认为如果是这样的话一切就应该都能说得通了。
“不，谢盱是个意外，我在机械维修部只想找机会接近你爸，没想把他牵扯进来。”赵雅芝先是提高着音调后又小声地反驳地说。
“那你从楼梯上摔下来时，他在现场吗”顾子纾感觉就快要揭开事情的真相了。
这时，赵雅芝往她跟前靠了靠，在她耳边轻声说，
“我是故意从楼梯上摔下来的，就是为了打掉肚子里的孩子。因为我要清清白白地到他身边去。”
“说了这么久，你说的那个他什么时候出现，正好让我也见见。”
赵雅芝像是坐在沙滩上吹风一般，身子后倾，双手向后撑着，目光看向远方的星空，悠悠地说道“你戴着窃听器吧，是想套我的话吗。”
顾子纾听她这么一说，将身上的窃听器拆下，随手将电线扯断，往旁边一扔，目光看向赵雅芝出声说道。
“现在可以说了吧”
赵雅芝笑了一下，凑到顾子纾耳边轻声低语道：“他当然在。顾小姐，我再告诉你个秘密，我原本姓王，现在的姓是他给的。”
“如果你死了，我就是这世上唯一拥有这张脸的人了，而他就永远只属于我了。”
说完，赵雅芝诡异的一笑，手伸向她身后，一把将毫无察觉的顾子纾推了出去。
顾子纾惊恐地伸手向上抓去，这时，在上方的一只绕着绯红领带的手抓住了她的手。慌乱中她定睛一看，抓着她的正是周少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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