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东方
现在的天气微微有些凉了，毕竟已经是秋天。
楚刹哉的体温比寻常人高许多，呼吸时已有淡淡的雾气，从口鼻之中像龙息似的喷出来。
太初晓边舒展腰肢，边慢慢措词道：
“简而言之就是，哪吒地涌没法靠人力挖进去。不然，哪怕其直径怖人，也该进去了。”
“但现在笔直掘进的深度，已经远远超过它的直径了。”
“......”李赤心目光深远，自言自语道：“所以你说，没有接触“内的概念”。”
想到那个身披晨曦的女人，李赤心自嘲一笑，道：
“绝对唯物的世界里，直径没有意义是吧。”
听着营地里隐隐传来的施工声音，李赤心深吸了一口气，陷入了沉思：“那现在是在挖什么？”
楚刹哉尴尬一笑：“因为成分中里面发现了金沙，所以干脆当成无限金矿挖。”
“而且有神骸碎片的中老年人可以催发以治病，唯一的副作用就是破骨症，而这又需要很多地涌土，毕竟大小尸傀需要的分量是一致的。”
“……”
“这都扯远了，哪吒诈尸是怎么回事？”
楚刹哉张了张嘴，看向了太初晓。
太初晓扶额叹息，伸手拍了拍揉楚刹哉的头，接着道：
“去接杯水来。”
楚刹哉站了起来，去接了杯水，放在桌面上。
水面微微颤抖，但波纹又渐渐平息，一丝不寻常也在这个时候发生。
“看到了吗？”
太初晓看向李赤心的脸。
李赤心正出神的望着水面：“这规律......像正在孕育心脏，像有一颗心在里面跳动。”
太初晓点点头，朱唇亲启，眼神凌厉：“之前没有，哪怕校长暴力破开地涌外层时，也依然没有。”
太初晓微微偏头，看了过来，眼神复杂：
“直到你在医院觉醒，唤出法身。”
李赤心依然呆呆的看着水面，一言不发。
“这种从上大地传导来的心跳，是从地涌内部开始的。”
太初晓说话的同时，楚刹哉还指了指身后几台数据监测仪器。
太初晓眉目低垂，短暂组织语言后，还欲补充，忽然胳膊被捅了捅。
太初晓抬头望去，见楚刹哉看向李赤心，脸色隐隐有些沉重。
心中一坠，太初晓循着他的眼神，望向李赤心。
李赤心眼神已完全涣散，光洁而突出的喉结微微滚动，一道极怪异的声音从他的体内缓缓响起
一丝晶莹从李赤心的口中缓缓垂落：
“红.....线.....”
“快.....跑....红....”
“跑.....”
太初晓眼神一变，猛然站起。
马扎噗通摔在地上。
楚刹哉左手迅速按住序列扳机，与其迅速交换视线，压低声音快速询问道：“怎么办？”
太初晓面露挣扎之色，为难道：“数到十，他还不回来，就去叫东方院长，然后强行唤醒。”
“十，九.....八.....”
屋内的空气仿佛凝结住了，明亮的灯泡随着帐篷布而微微晃动，两只手，一大一小，拇指将指骨压到了极限，在用一点力，绛红与金黄二色的汹涌神力便会掀翻棚顶。
“七.....”
楚刹哉眉头紧紧皱起，一股说不上来的忧虑在他心里升腾，就像见证火箭升空时，却看到它在云中摇摆一样。
可越是这种时候，眼前的一切便越是模糊，全是大块大块挥之不去的色彩。
咔！
这一声格外清晰，太初晓感觉浑身寒毛登时站了起来，右手的神力险些决堤。
回头，一只眼睛像肥胖的虫子，扭动着从楚刹哉的左颊拱了出来，骨碌碌转了转，而后死死盯住了李赤心。
李赤心表情呆滞，脸上的每一块肌肉都渐渐失去了控制，就像死人，唯独瞳中越发精彩，紧紧盯着水面，眼底黑红二色不断变换。
“六，五，四，三，二....一！”
“楚子快去！”
楚刹哉猛一咬牙，冲出门去。
忽然——
“都回来！”
楚刹哉止步，回望，李赤心面色忽然变得极为疲惫，正从帐篷中走出，右手还在擦着嘴边的涎水：
“我知道哪吒的尸体在哪了。”
......
三人向营地更深处走去。
各有心思，一路无话。
越往里走，轰隆隆响声越发地震耳。
“东方校长在地涌最旁边，马上就到。”楚刹哉率先走在前面，道。
然而没有走出多远，一堵人墙堵在了面前。
“神王，在此恭候多时了。”
人阵有规律的让开，一名男子从中快步走出，爽朗的笑声飘荡开来，盘旋在营地上方。
来人向此处走来，李赤心谨慎地打量了一番，男子身着绿袍，举止间贵气飘飘，腰间还挂着一条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腰带。
俊秀的脸上挂着亲昵的笑容，眉宇间有一股欲望满足后特有的淡淡疲惫之色。
李赤心不明就里，正要上前，小腹却忽然撞上了楚刹哉粗壮的右臂，被拦了下来。
楚刹哉面色严肃，太初晓则率先上前一步，不咸不淡道：
“郡王，何事？”
朱玉前面露歉意，拱拱手道：“抱歉，小王只是想见见神王，但却不知道他在哪，只能在此等候。”
李赤心忽然感觉朱玉前眼波流转，看向了自己：“想必，这位就是神王吧，小王有礼了。”
楚刹哉压低声音，微微靠近李赤心耳边，道：“是亲王派系的人，他们一直跟阉党、宦官混在一起，想要争夺那位老人手中的权利，然而神堕之后，他们的势力范围内居然出不了一个尸傀，所以一直被排除在神秘世界外。”
“想来是心焦了。”
像是知道楚刹哉在说什么似的，朱玉前道：“误会了，这位太常寺的朋友，小王并不参与这些事情。”
太初晓微微扬起下巴，语气生硬：“郡王，你们和大明的普通百姓们，就生活在我们背后就好，尸傀的世界诡异而危险，下次还是不要来这种地方了。”
朱玉前面色渐渐浮起一层淡淡的失望。
“我只是想问问神王，踩踏医院是不是故意的.....因为，家姐也在其中，绝无其他意思，只是想多问一句。”
“不是，我也很遗憾。”李赤心抱歉道。
朱玉前长出了一口气，向着李赤心行了一礼。
“失礼了，三位。”
“既然不方便，小王便不做叨扰了，也感谢.....阁下的忠告。”
直到朱玉前走后，三人才继续动身。
回首目见朱玉前消失在密林的小路中，李赤心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
......
虫鸣聒噪，偶尔还有一些不知是何野兽的怪异叫声从森林中传来，地涌附近的植物似乎长地更快些也更大些。
阳光已经完全消失，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亮眼的靛蓝色，遮蔽了阳光的磅礴地涌近在咫尺。
向右看，望不到边。
向左看，一样无穷无尽。
空气中散佚着刺鼻的火药味、焦糊味，连绵不绝的爆炸声震耳欲聋。
向上看，无穷无尽。
“校长！！！”楚刹哉怒吼出声。
几人站在这深不见底的地涌外层洞口前，望着一道笔直的激光向内延伸，直到再也看不见。
面前，空间中的靛蓝色云雾渐渐浓厚，而后像气球一样猛地破开一个口子。
米白色风衣的下摆上，绣着一道不显眼的金纹，在风中规律的摆动着。
“赤心，你好。”女人的声音富有韵律感，柔情舒缓而略带磁性。
李赤心点点头，颇有些郁闷道：“如果你不盗这个墓，我就更好了。”
“哦？小弟弟，遇到什么事了？”
女人直勾勾看着李赤心，声音中掩饰不住的愉悦。
“我知道哪吒尸体在哪。”
李赤心开门见山道。
爆炸声再度响起，并带起一声“叮——”的尾韵。
一只素手从风衣的口袋中抽出，取下了机器上烧好的热水，斟在李赤心手中的瓷白杯中。
地涌的景物缓缓消散，空间像燃烧的纸张缓缓湮灭于无形。
几人竟回到了刚才的帐篷。
一只虫子在草叶间胡乱飞着，撞上了无规律的空间蜕变。
李赤心手中一抖，热水错过杯沿，在地上扑腾出一层热气。
同一个位置，一粒小螺丝叮当从半空落下，掉在方才吃饭的桌子上，弹了两下，滚下桌去。
“小弟弟，权柄很多，何必心惊？”
李赤心抬起头，勉强笑笑：“我不喝有味的水。”
说着，不着痕迹的将右手插进口袋里，上身前倾，调整了坐姿。
刚刚，指骨中的逢蒙剑，震得有些太厉害了。
李赤心记得很清楚，她明明没有扣动序列扳机。
楚刹哉仿佛习以为常似的，指了指面前的糕点，不满道：“校长，为什么不是绿豆糕？”
东方宠溺一笑，探近过来，伸手揉了揉楚刹哉的脑袋，歉意道：
“怪我怪我，注意力全在赤心身上了，给你也准备了晓晓喜欢吃的糕点。”
“其实我就爱吃这个。”楚刹哉郑重的点点头。
东方深深坐进椅子里，瞳孔中金光流转，脸上挂着风轻云淡的淡淡笑意，正看着李赤心。
太初晓老实坐在椅子中，不吃也不喝，听到楚刹哉讲话，红着脸暗叹了一口气。
东方微微点头：“为什么帮我找哪吒的尸体？”
李赤心心中一凛。
这女人还真是善于抓重点。
“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打开地涌？”
东方扫了一眼楚刹哉与太初晓，道：“他们没有告诉你吗？”
“我想直接求教于你。”
东方点点头，缓缓开口道：“所有神的身上，可能都有一个汉字，连起来，很可能是一句话。”
“这句话，至少会是神堕的原因。”
“宇宙为何存在，而非一无所有？”李赤心道。
“啊？”楚刹哉大口吃着千层糕，一张嘴，碎屑便掉了出来。
东方哈哈一笑，颇为赞许的看了一眼李赤心，道：
“这是个好问题，但它可不是大明生死攸关的破局之处。”
李赤心不爽道：“明明是那些蛮族的问题，却要我们付出代价。”
楚刹哉动了动脑子，实在没有听懂，索性将千层糕拿了两块塞到了李赤心手里。
心道，我贿赂一下他，等一会直接问结论好了。
“残酷，是自然界的伟大发明，人的抗拒，也在设计之中，道法自然，略是如此。”
“然大道五十，天掩四十九，遁去其一。这个一，便是人之能争要争。”
东方五根手指渐次抬起，渐次落下，规律的敲击着桌面，又补充道：“这原是截教的想法。”
李赤心心烦的很，连甩了几下，推开了楚刹哉的千层糕。
但看着楚刹哉的委屈样，于心不忍，索性让他也听个明白：
“所以，大明必须扛鼎神堕的基础研究，寻求自身羸弱的破局之法，否则，富有与弱小叠加，无异于重演靖康之耻，是否？”
“是了。”
“好了，赤心，告诉我吧，为什么突然想帮我了？”
楚刹哉的体温比寻常人高许多，呼吸时已有淡淡的雾气，从口鼻之中像龙息似的喷出来。
太初晓边舒展腰肢，边慢慢措词道：
“简而言之就是，哪吒地涌没法靠人力挖进去。不然，哪怕其直径怖人，也该进去了。”
“但现在笔直掘进的深度，已经远远超过它的直径了。”
“......”李赤心目光深远，自言自语道：“所以你说，没有接触“内的概念”。”
想到那个身披晨曦的女人，李赤心自嘲一笑，道：
“绝对唯物的世界里，直径没有意义是吧。”
听着营地里隐隐传来的施工声音，李赤心深吸了一口气，陷入了沉思：“那现在是在挖什么？”
楚刹哉尴尬一笑：“因为成分中里面发现了金沙，所以干脆当成无限金矿挖。”
“而且有神骸碎片的中老年人可以催发以治病，唯一的副作用就是破骨症，而这又需要很多地涌土，毕竟大小尸傀需要的分量是一致的。”
“……”
“这都扯远了，哪吒诈尸是怎么回事？”
楚刹哉张了张嘴，看向了太初晓。
太初晓扶额叹息，伸手拍了拍揉楚刹哉的头，接着道：
“去接杯水来。”
楚刹哉站了起来，去接了杯水，放在桌面上。
水面微微颤抖，但波纹又渐渐平息，一丝不寻常也在这个时候发生。
“看到了吗？”
太初晓看向李赤心的脸。
李赤心正出神的望着水面：“这规律......像正在孕育心脏，像有一颗心在里面跳动。”
太初晓点点头，朱唇亲启，眼神凌厉：“之前没有，哪怕校长暴力破开地涌外层时，也依然没有。”
太初晓微微偏头，看了过来，眼神复杂：
“直到你在医院觉醒，唤出法身。”
李赤心依然呆呆的看着水面，一言不发。
“这种从上大地传导来的心跳，是从地涌内部开始的。”
太初晓说话的同时，楚刹哉还指了指身后几台数据监测仪器。
太初晓眉目低垂，短暂组织语言后，还欲补充，忽然胳膊被捅了捅。
太初晓抬头望去，见楚刹哉看向李赤心，脸色隐隐有些沉重。
心中一坠，太初晓循着他的眼神，望向李赤心。
李赤心眼神已完全涣散，光洁而突出的喉结微微滚动，一道极怪异的声音从他的体内缓缓响起
一丝晶莹从李赤心的口中缓缓垂落：
“红.....线.....”
“快.....跑....红....”
“跑.....”
太初晓眼神一变，猛然站起。
马扎噗通摔在地上。
楚刹哉左手迅速按住序列扳机，与其迅速交换视线，压低声音快速询问道：“怎么办？”
太初晓面露挣扎之色，为难道：“数到十，他还不回来，就去叫东方院长，然后强行唤醒。”
“十，九.....八.....”
屋内的空气仿佛凝结住了，明亮的灯泡随着帐篷布而微微晃动，两只手，一大一小，拇指将指骨压到了极限，在用一点力，绛红与金黄二色的汹涌神力便会掀翻棚顶。
“七.....”
楚刹哉眉头紧紧皱起，一股说不上来的忧虑在他心里升腾，就像见证火箭升空时，却看到它在云中摇摆一样。
可越是这种时候，眼前的一切便越是模糊，全是大块大块挥之不去的色彩。
咔！
这一声格外清晰，太初晓感觉浑身寒毛登时站了起来，右手的神力险些决堤。
回头，一只眼睛像肥胖的虫子，扭动着从楚刹哉的左颊拱了出来，骨碌碌转了转，而后死死盯住了李赤心。
李赤心表情呆滞，脸上的每一块肌肉都渐渐失去了控制，就像死人，唯独瞳中越发精彩，紧紧盯着水面，眼底黑红二色不断变换。
“六，五，四，三，二....一！”
“楚子快去！”
楚刹哉猛一咬牙，冲出门去。
忽然——
“都回来！”
楚刹哉止步，回望，李赤心面色忽然变得极为疲惫，正从帐篷中走出，右手还在擦着嘴边的涎水：
“我知道哪吒的尸体在哪了。”
......
三人向营地更深处走去。
各有心思，一路无话。
越往里走，轰隆隆响声越发地震耳。
“东方校长在地涌最旁边，马上就到。”楚刹哉率先走在前面，道。
然而没有走出多远，一堵人墙堵在了面前。
“神王，在此恭候多时了。”
人阵有规律的让开，一名男子从中快步走出，爽朗的笑声飘荡开来，盘旋在营地上方。
来人向此处走来，李赤心谨慎地打量了一番，男子身着绿袍，举止间贵气飘飘，腰间还挂着一条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腰带。
俊秀的脸上挂着亲昵的笑容，眉宇间有一股欲望满足后特有的淡淡疲惫之色。
李赤心不明就里，正要上前，小腹却忽然撞上了楚刹哉粗壮的右臂，被拦了下来。
楚刹哉面色严肃，太初晓则率先上前一步，不咸不淡道：
“郡王，何事？”
朱玉前面露歉意，拱拱手道：“抱歉，小王只是想见见神王，但却不知道他在哪，只能在此等候。”
李赤心忽然感觉朱玉前眼波流转，看向了自己：“想必，这位就是神王吧，小王有礼了。”
楚刹哉压低声音，微微靠近李赤心耳边，道：“是亲王派系的人，他们一直跟阉党、宦官混在一起，想要争夺那位老人手中的权利，然而神堕之后，他们的势力范围内居然出不了一个尸傀，所以一直被排除在神秘世界外。”
“想来是心焦了。”
像是知道楚刹哉在说什么似的，朱玉前道：“误会了，这位太常寺的朋友，小王并不参与这些事情。”
太初晓微微扬起下巴，语气生硬：“郡王，你们和大明的普通百姓们，就生活在我们背后就好，尸傀的世界诡异而危险，下次还是不要来这种地方了。”
朱玉前面色渐渐浮起一层淡淡的失望。
“我只是想问问神王，踩踏医院是不是故意的.....因为，家姐也在其中，绝无其他意思，只是想多问一句。”
“不是，我也很遗憾。”李赤心抱歉道。
朱玉前长出了一口气，向着李赤心行了一礼。
“失礼了，三位。”
“既然不方便，小王便不做叨扰了，也感谢.....阁下的忠告。”
直到朱玉前走后，三人才继续动身。
回首目见朱玉前消失在密林的小路中，李赤心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
......
虫鸣聒噪，偶尔还有一些不知是何野兽的怪异叫声从森林中传来，地涌附近的植物似乎长地更快些也更大些。
阳光已经完全消失，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亮眼的靛蓝色，遮蔽了阳光的磅礴地涌近在咫尺。
向右看，望不到边。
向左看，一样无穷无尽。
空气中散佚着刺鼻的火药味、焦糊味，连绵不绝的爆炸声震耳欲聋。
向上看，无穷无尽。
“校长！！！”楚刹哉怒吼出声。
几人站在这深不见底的地涌外层洞口前，望着一道笔直的激光向内延伸，直到再也看不见。
面前，空间中的靛蓝色云雾渐渐浓厚，而后像气球一样猛地破开一个口子。
米白色风衣的下摆上，绣着一道不显眼的金纹，在风中规律的摆动着。
“赤心，你好。”女人的声音富有韵律感，柔情舒缓而略带磁性。
李赤心点点头，颇有些郁闷道：“如果你不盗这个墓，我就更好了。”
“哦？小弟弟，遇到什么事了？”
女人直勾勾看着李赤心，声音中掩饰不住的愉悦。
“我知道哪吒尸体在哪。”
李赤心开门见山道。
爆炸声再度响起，并带起一声“叮——”的尾韵。
一只素手从风衣的口袋中抽出，取下了机器上烧好的热水，斟在李赤心手中的瓷白杯中。
地涌的景物缓缓消散，空间像燃烧的纸张缓缓湮灭于无形。
几人竟回到了刚才的帐篷。
一只虫子在草叶间胡乱飞着，撞上了无规律的空间蜕变。
李赤心手中一抖，热水错过杯沿，在地上扑腾出一层热气。
同一个位置，一粒小螺丝叮当从半空落下，掉在方才吃饭的桌子上，弹了两下，滚下桌去。
“小弟弟，权柄很多，何必心惊？”
李赤心抬起头，勉强笑笑：“我不喝有味的水。”
说着，不着痕迹的将右手插进口袋里，上身前倾，调整了坐姿。
刚刚，指骨中的逢蒙剑，震得有些太厉害了。
李赤心记得很清楚，她明明没有扣动序列扳机。
楚刹哉仿佛习以为常似的，指了指面前的糕点，不满道：“校长，为什么不是绿豆糕？”
东方宠溺一笑，探近过来，伸手揉了揉楚刹哉的脑袋，歉意道：
“怪我怪我，注意力全在赤心身上了，给你也准备了晓晓喜欢吃的糕点。”
“其实我就爱吃这个。”楚刹哉郑重的点点头。
东方深深坐进椅子里，瞳孔中金光流转，脸上挂着风轻云淡的淡淡笑意，正看着李赤心。
太初晓老实坐在椅子中，不吃也不喝，听到楚刹哉讲话，红着脸暗叹了一口气。
东方微微点头：“为什么帮我找哪吒的尸体？”
李赤心心中一凛。
这女人还真是善于抓重点。
“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打开地涌？”
东方扫了一眼楚刹哉与太初晓，道：“他们没有告诉你吗？”
“我想直接求教于你。”
东方点点头，缓缓开口道：“所有神的身上，可能都有一个汉字，连起来，很可能是一句话。”
“这句话，至少会是神堕的原因。”
“宇宙为何存在，而非一无所有？”李赤心道。
“啊？”楚刹哉大口吃着千层糕，一张嘴，碎屑便掉了出来。
东方哈哈一笑，颇为赞许的看了一眼李赤心，道：
“这是个好问题，但它可不是大明生死攸关的破局之处。”
李赤心不爽道：“明明是那些蛮族的问题，却要我们付出代价。”
楚刹哉动了动脑子，实在没有听懂，索性将千层糕拿了两块塞到了李赤心手里。
心道，我贿赂一下他，等一会直接问结论好了。
“残酷，是自然界的伟大发明，人的抗拒，也在设计之中，道法自然，略是如此。”
“然大道五十，天掩四十九，遁去其一。这个一，便是人之能争要争。”
东方五根手指渐次抬起，渐次落下，规律的敲击着桌面，又补充道：“这原是截教的想法。”
李赤心心烦的很，连甩了几下，推开了楚刹哉的千层糕。
但看着楚刹哉的委屈样，于心不忍，索性让他也听个明白：
“所以，大明必须扛鼎神堕的基础研究，寻求自身羸弱的破局之法，否则，富有与弱小叠加，无异于重演靖康之耻，是否？”
“是了。”
“好了，赤心，告诉我吧，为什么突然想帮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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