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前尘往事
房间内的殷风二人对此并不奇怪，殷厉目光只是微微一凝，风煞则起身径直朝它走去。
那只乌黑大鹜鹰很是乖巧顺从让人从它锋利爪子处解下一个小小卷筒。
风煞快速阅览了一遍从小卷筒里取出字条上所记载的信息，脸色随即一变。
“少主......”
殷厉见状，悠然的神态停顿了一会，方平静开口说道:“是帝都那边吧？”
“嗯，刚是信鹰从帝都带来的急讯。”
风煞接着道:“七日前，督领侍老大人的病情突发恶化，宫中传呼的刘阁神医也已探查过，回复病因乃是由于老大人常年瘕疾复发，加上年迈体弱，所以，剩下的时日恐怕…不多……”
“殷老大人他…遂传令少主火速赶回皇城！”
风煞说完，严肃地伫立一旁。
殷厉整个人却一如往常，仿佛在听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仍兴趣盎然的望着窗口那只信鹰不停地清理着自己的黑色羽翼。
风煞不敢多言，此刻他也猜不透殷厉心里在想些什么，看着殷厉久久不言不语的样子，神情又不悲不喜，还一边旋转着手中未喝完的酒杯。
对此，风煞的表情反而更古怪了。
又等了近半炷香时间，风煞有所意会，方才双手作揖道:“属下先去备快马！”
说完，便直接出门而去。
等房门重新主动掩闭后，殷厉才拿起手中酒杯，将要喝时却又停在嘴边一动不动。
下一刻，才毅然将杯中剩余酒水一抿而尽。
……
晋元大陆，地大物博，广袤无垠，世人有生之年，无法通达其辽阔边境。
传言东海有蓬莱仙岛，藏有修仙灵府；西域深处乃是地狱之门，极凶之地；南边遍地无尽荒漠，生机荒芜；北方冰天雪地，万年冰山不化；而中州大地则洞天福地，福泽深厚。
可只为世俗传说，不见有多少人亲眼目睹，更遑论亲身经历，皆当世人口中的天外奇谈。
瀚龙城。
晋元皇朝之帝都所在，位置正处于中州大地平原。
皇朝从天元皇帝创建伊始，已历经许多先帝迭代，至今屹立于大陆五千三百年之久。
瀚龙城地处中原以北，城池占地辽阔，单以面积论，就达千百里之广。
无数条江河流域横穿而过，一年四季分明，从而各类资源丰富多产，加上道路四通八达，遂造成在此大城安居的人口众多。
巨大的城墙内，布置着皇朝的宫墙金殿，周边是宗派门户、衙署寺观、市井民舍、坛庙苑林、矮山湖泊，尽皆纳入其中。
皇宫位于全城的最东边中心，朱楼殿阁，映射宏伟与华丽，高堂大厦，彰显肃穆与森严。
一眼瞩目的，是中央伫立的开国皇帝天元帝的雕像，高达千百丈属城中之最，象征无上权威。
风水布局，主次而分明，高空望去，气势恢宏，磅礴壮观。
大城内外，每日车水马龙，熙来攘往的旅客，青山绿水，构成一幅繁华热闹、极具奢景的画卷！
此时，皇宫城内督领侍府，殷邸。
已是深夜，空中银月高挂，围墙下的花丛深处，不断传来各种昆虫的低鸣声。
入夜时分，偌大的府中除了巡视的府卫外，仆人与丫鬟大都入眠歇息了。
而森严的内宅大院中，月光下一道身影被逐渐拉长，孤单地投映在前方墙檐上，看起来有些落寞。
殷厉站在此，已有些许时间。
自己内心本不该如此的，可当真正面临那一刻，心神还是一时无法自主。
“老大人有请，殷少主？老大人……”
殷厉沉浸在回忆里的思绪，被一道尖细的催促声拉回来。
原来是屋檐下一名身着太监服的公公，正站在台阶上双手下垂，躬着身子，伫立一侧。
虽然很久没来这里了，殷厉还是一眼认出这位站在夜色阴影里的公公。
他名为秦巍，是口中那位‘老大人’的贴身心腹，专门侍候其饮食起居。
“开门吧！”
秦巍公公赶紧笑脸相迎，毕恭毕敬地推开房门，一边小心思不断嘀咕:“往后说不定就是这位小主说了算，但愿他不记过往嫌隙，咱家的小脑袋就暂时安在脖子上咯。”
殷厉自然不知这秦巍公公心里想些什么，可看着他脸上阴柔柔的笑容，不禁生出几分厌恶，神色直冷下来。
这给秦巍公公吓得一愣，伸出的双手，只好尴尬停在半途，放也不是，抬也不是。
感觉到后背贴身衣物已经湿透了，竟被殷厉一瞪，吓得是冷汗浃背，夜里凉嗖嗖的！
殷厉不拿正眼瞧他，一脚便迈进门槛，室内昏暗的光线在烛光摇曳下，忽暗忽明，紧接一股浓郁的药草气味扑鼻而至。
看来，此前还做了不少补救还生之功，他终究是不甘心。
此处距离上次来，时间过了快两年了，还真是快！
殷厉鼻子被屋内一股浓郁药草气味一冲，心神恍惚间已经通过重重门帘来到最里间。
挡在眼前的，是一面薄薄的绫罗寝帐，大床上依稀能看见一个人影平躺着，厚厚锦被盖在身上。
不时，床上之人传出病痛的呻~吟，断断续续的，有气无力。
一缕风形成的气流，经过那通气窗口吹拂寝帐而过，正好掀起一角，露出了一名人已到暮年，形容枯槁的老人来。
但见老人布满病态的面容，两颊深深凹陷下去，面无血色，苍白之极。
殷厉整个人却蓦然怔住，看着床上之人，目光久久漠视，许多秘密尘事，一下涌上心头。
……
那是七年前。
帝都城，一间坐落在城内偏僻巷陌里的民舍，着实破旧不堪。
“一群没用的饭桶，使力点…都给咱家使力打！”
“没听到莫公公话么，都想今日饿肚子是不是？”
“哎呀呀，还敢登我！看小爷今日不打死你这小野种，就不知道顶撞莫公公的下场！”
“你小子是皮痒了？”
“呵哟，还挺有小骨气嘛，不吭声。”
“好，接着打...！”
“是！”
“......”
老旧民舍的小院中，几名服装统一的小太监们围成一个圈，嘴里不停嬉笑与辱骂着，各种难听的秽词尽出，同时脚下不顾余力踢打出去，均落在躺于地上的一名衣服肮脏的小孩身上。
那小孩面色饥黄，体形偏瘦，一看就营养不良。
此刻双手紧紧抱头，像一只熟透的躬虾一般死死倦着身子，不管身体受到怎样暴力殴打，愣是闭着嘴，不吭一声，漆黑眸子睁得大大的。
“小野种，现在嘴巴还犟不犟啦？”
“跪下磕三响头，然后再叫一声莫公公好，莫公公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勉强饶了你，可别说咱家以人多欺负人少！”
“嗯？有种，继续打！”
“是！”
“小爷踢死你……”
“还瞪？”
“好了，停。”
围殴的小太监们不知轮番上阵了多久，旁边一张小椅子上则坐着一位头戴正统太监帽的公公，满脸嘲笑的表情，享受着身后两名小太监的捶肩揉背，双手抱臂，正滋滋有味地看戏，抬了抬手，让那些小太监们停了下来。
“小野种，快些叫，还想再气坏我们的莫公公不成！”
其中一个尖嘴猴腮的带头小太监又辱骂了一句，其余的也跟着起哄。
那小孩身体吃了多轮的乱踢胡踹，已是皮青脸肿，口角都溢出血来。
闻言又抬起了头，眼神恶狠狠盯着那坐在椅子上的莫公公。
众人都看着那小孩舌头抿了抿嘴角血迹，而后喉咙间动了动，却不曾想竟是‘呸’地一下，一口带着血丝的唾沫，准确无误地吐在那莫公公脚下的一双干净黑靴子上。
一气呵成做完这一系列动作，那小孩咧嘴满意地狰狞一笑，露出了一排已然被打得满血的牙齿。
现场那些狐假虎威的小太监，哪里预料到这般情景。
一个个反而杵在原地，目瞪口呆！
那只乌黑大鹜鹰很是乖巧顺从让人从它锋利爪子处解下一个小小卷筒。
风煞快速阅览了一遍从小卷筒里取出字条上所记载的信息，脸色随即一变。
“少主......”
殷厉见状，悠然的神态停顿了一会，方平静开口说道:“是帝都那边吧？”
“嗯，刚是信鹰从帝都带来的急讯。”
风煞接着道:“七日前，督领侍老大人的病情突发恶化，宫中传呼的刘阁神医也已探查过，回复病因乃是由于老大人常年瘕疾复发，加上年迈体弱，所以，剩下的时日恐怕…不多……”
“殷老大人他…遂传令少主火速赶回皇城！”
风煞说完，严肃地伫立一旁。
殷厉整个人却一如往常，仿佛在听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仍兴趣盎然的望着窗口那只信鹰不停地清理着自己的黑色羽翼。
风煞不敢多言，此刻他也猜不透殷厉心里在想些什么，看着殷厉久久不言不语的样子，神情又不悲不喜，还一边旋转着手中未喝完的酒杯。
对此，风煞的表情反而更古怪了。
又等了近半炷香时间，风煞有所意会，方才双手作揖道:“属下先去备快马！”
说完，便直接出门而去。
等房门重新主动掩闭后，殷厉才拿起手中酒杯，将要喝时却又停在嘴边一动不动。
下一刻，才毅然将杯中剩余酒水一抿而尽。
……
晋元大陆，地大物博，广袤无垠，世人有生之年，无法通达其辽阔边境。
传言东海有蓬莱仙岛，藏有修仙灵府；西域深处乃是地狱之门，极凶之地；南边遍地无尽荒漠，生机荒芜；北方冰天雪地，万年冰山不化；而中州大地则洞天福地，福泽深厚。
可只为世俗传说，不见有多少人亲眼目睹，更遑论亲身经历，皆当世人口中的天外奇谈。
瀚龙城。
晋元皇朝之帝都所在，位置正处于中州大地平原。
皇朝从天元皇帝创建伊始，已历经许多先帝迭代，至今屹立于大陆五千三百年之久。
瀚龙城地处中原以北，城池占地辽阔，单以面积论，就达千百里之广。
无数条江河流域横穿而过，一年四季分明，从而各类资源丰富多产，加上道路四通八达，遂造成在此大城安居的人口众多。
巨大的城墙内，布置着皇朝的宫墙金殿，周边是宗派门户、衙署寺观、市井民舍、坛庙苑林、矮山湖泊，尽皆纳入其中。
皇宫位于全城的最东边中心，朱楼殿阁，映射宏伟与华丽，高堂大厦，彰显肃穆与森严。
一眼瞩目的，是中央伫立的开国皇帝天元帝的雕像，高达千百丈属城中之最，象征无上权威。
风水布局，主次而分明，高空望去，气势恢宏，磅礴壮观。
大城内外，每日车水马龙，熙来攘往的旅客，青山绿水，构成一幅繁华热闹、极具奢景的画卷！
此时，皇宫城内督领侍府，殷邸。
已是深夜，空中银月高挂，围墙下的花丛深处，不断传来各种昆虫的低鸣声。
入夜时分，偌大的府中除了巡视的府卫外，仆人与丫鬟大都入眠歇息了。
而森严的内宅大院中，月光下一道身影被逐渐拉长，孤单地投映在前方墙檐上，看起来有些落寞。
殷厉站在此，已有些许时间。
自己内心本不该如此的，可当真正面临那一刻，心神还是一时无法自主。
“老大人有请，殷少主？老大人……”
殷厉沉浸在回忆里的思绪，被一道尖细的催促声拉回来。
原来是屋檐下一名身着太监服的公公，正站在台阶上双手下垂，躬着身子，伫立一侧。
虽然很久没来这里了，殷厉还是一眼认出这位站在夜色阴影里的公公。
他名为秦巍，是口中那位‘老大人’的贴身心腹，专门侍候其饮食起居。
“开门吧！”
秦巍公公赶紧笑脸相迎，毕恭毕敬地推开房门，一边小心思不断嘀咕:“往后说不定就是这位小主说了算，但愿他不记过往嫌隙，咱家的小脑袋就暂时安在脖子上咯。”
殷厉自然不知这秦巍公公心里想些什么，可看着他脸上阴柔柔的笑容，不禁生出几分厌恶，神色直冷下来。
这给秦巍公公吓得一愣，伸出的双手，只好尴尬停在半途，放也不是，抬也不是。
感觉到后背贴身衣物已经湿透了，竟被殷厉一瞪，吓得是冷汗浃背，夜里凉嗖嗖的！
殷厉不拿正眼瞧他，一脚便迈进门槛，室内昏暗的光线在烛光摇曳下，忽暗忽明，紧接一股浓郁的药草气味扑鼻而至。
看来，此前还做了不少补救还生之功，他终究是不甘心。
此处距离上次来，时间过了快两年了，还真是快！
殷厉鼻子被屋内一股浓郁药草气味一冲，心神恍惚间已经通过重重门帘来到最里间。
挡在眼前的，是一面薄薄的绫罗寝帐，大床上依稀能看见一个人影平躺着，厚厚锦被盖在身上。
不时，床上之人传出病痛的呻~吟，断断续续的，有气无力。
一缕风形成的气流，经过那通气窗口吹拂寝帐而过，正好掀起一角，露出了一名人已到暮年，形容枯槁的老人来。
但见老人布满病态的面容，两颊深深凹陷下去，面无血色，苍白之极。
殷厉整个人却蓦然怔住，看着床上之人，目光久久漠视，许多秘密尘事，一下涌上心头。
……
那是七年前。
帝都城，一间坐落在城内偏僻巷陌里的民舍，着实破旧不堪。
“一群没用的饭桶，使力点…都给咱家使力打！”
“没听到莫公公话么，都想今日饿肚子是不是？”
“哎呀呀，还敢登我！看小爷今日不打死你这小野种，就不知道顶撞莫公公的下场！”
“你小子是皮痒了？”
“呵哟，还挺有小骨气嘛，不吭声。”
“好，接着打...！”
“是！”
“......”
老旧民舍的小院中，几名服装统一的小太监们围成一个圈，嘴里不停嬉笑与辱骂着，各种难听的秽词尽出，同时脚下不顾余力踢打出去，均落在躺于地上的一名衣服肮脏的小孩身上。
那小孩面色饥黄，体形偏瘦，一看就营养不良。
此刻双手紧紧抱头，像一只熟透的躬虾一般死死倦着身子，不管身体受到怎样暴力殴打，愣是闭着嘴，不吭一声，漆黑眸子睁得大大的。
“小野种，现在嘴巴还犟不犟啦？”
“跪下磕三响头，然后再叫一声莫公公好，莫公公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勉强饶了你，可别说咱家以人多欺负人少！”
“嗯？有种，继续打！”
“是！”
“小爷踢死你……”
“还瞪？”
“好了，停。”
围殴的小太监们不知轮番上阵了多久，旁边一张小椅子上则坐着一位头戴正统太监帽的公公，满脸嘲笑的表情，享受着身后两名小太监的捶肩揉背，双手抱臂，正滋滋有味地看戏，抬了抬手，让那些小太监们停了下来。
“小野种，快些叫，还想再气坏我们的莫公公不成！”
其中一个尖嘴猴腮的带头小太监又辱骂了一句，其余的也跟着起哄。
那小孩身体吃了多轮的乱踢胡踹，已是皮青脸肿，口角都溢出血来。
闻言又抬起了头，眼神恶狠狠盯着那坐在椅子上的莫公公。
众人都看着那小孩舌头抿了抿嘴角血迹，而后喉咙间动了动，却不曾想竟是‘呸’地一下，一口带着血丝的唾沫，准确无误地吐在那莫公公脚下的一双干净黑靴子上。
一气呵成做完这一系列动作，那小孩咧嘴满意地狰狞一笑，露出了一排已然被打得满血的牙齿。
现场那些狐假虎威的小太监，哪里预料到这般情景。
一个个反而杵在原地，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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