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乌云遮天
“你你...你...”
这莫公公眼珠子瞪得极大，看着脚下的黑靴子，上面一滩恶心的肮脏污秽，顿时脸色在青白之间变换，捏着兰花式的手指，气急败坏地尖叫起来:“都给…都给咱家往死里打啊！”
“……”
“都愣着干什么，等着挨板子不成？今日咱家便要好好替殷总管管教管教这不知好歹的小畜生！”
“随意顶撞上头是吧！”
“还骂咱家没有种……没种是吧…”
“还吐了……小魏子，你们接着给我打呀！”
旁边的小太监哪还能愣着，纷纷又重演了群殴的画面。
那叫小魏子的年轻小太监，脚下力道不由加重了几分。
“住手！”
这时，一声惊恐，从院落门外大喊传过来:“不要打了！厉儿，厉儿……！”
场中众人包括莫公公，只见眼前一花，一名普通民妇装扮的妇人从院外急冲了过来，双手生生扒开围殴的小太监们，用身体死死护住了中间的那小孩。
“厉儿，你醒醒…不要吓你阿娘，阿娘在这！莫公公，莫公公，厉儿他今日是做了什么过错事，要下这般重手，若是顶撞了您，您大人有大量，千万不要跟他小孩一般计较，求求您不要再打了，妾身这就给您赔不是！”
民妇的嗓音带着哭泣，转过身对那莫公公连忙哀声求道。
“是林夫人呀，得！您回来刚好啊！您可知您的宝贝儿子今日闯了什么祸，不但随意出口顶撞，还满嘴的秽言辱骂，咱家这边可是好心替您管教下！”
莫公公瞧着回来的妇人，不由露出一副轻浮嫌弃的嘴脸。
虽然说话仍阴阳怪气的，却也不让小太监们继续踢打下去了。
“莫公公，厉儿年幼无知，常日里性子顽劣些，真出口说了什么不体面话儿，您就当他小孩嘴快无心，我是他阿娘，我替他给您赔罪！”
这莫公公从看到妇人出现，语气似乎不敢先前那般骄横，收敛了一些，只管接着道:“也罢，咱家也不是小心眼之人。”
“林夫人，老话说的好，做人须懂得感恩戴德，您们母子俩可是要时时刻刻得念叨着殷总管的好啊！不仅帮您母子二人在这偌大帝都城内有安身之处，连吃喝拉撒的都伺候全了，这不，咱家今天就是过来替殷总管探望探望您们还欠缺点什么，岂料你这小野……宝贝儿子目无尊长，竟还把腌脏东西吐在咱家靴子上，您说该不该教训？”
莫公公白皙脸上挤出一副好心肠，斜着一双眯眯眼，高高在上，低眼看着那林妇人。
林妇人满脸担忧之色，也不理这莫公公所说真假:“莫公公，厉儿已经知错了，妾身这便赔您靴子，您看可好？”
“哼，莫要以为咱家随意冤枉您儿子，在场的都可以为证，赔偿倒不必了，现在让他过来好好擦拭干净，然后向咱家磕三响头，这事咱家就了了！”
听到莫公公的话，眼眶红润的林妇人二话不说，刚要俯身去做什么，却是她怀抱中的儿子用手紧紧拽住她衣襟，有气无力地说道:“阿娘不…要去，这个‘没种’公公骂你，厉儿才…骂回来的……”
小孩口中‘没种’公公，是他给莫公公特意起的绰号。
莫公公本名就叫莫忠，因为入宫当了太监，虽然依附靠山有了一些权势，可难免还有人在背后偷偷拿他名字取笑，他平生最恨别人叫他‘没种’公公的谐音外号了。
“好啊！好啊！林夫人您看…您看您家这小野种，真真是气死咱家了！”
莫公公声调顿时尖锐无比，唾骂着就抬起一脚狠狠朝小孩踢去，眼看就要重重踹在那小孩身上。
“不——要！”
林妇人慌乱之际顾不得其它，急忙用自己身体挡在了中间。
这次莫公公脚下使出的力道远比平常大得多，一脚踹在林夫人胸口上，只听“砰”地一声闷响，林妇人脆弱身子骨哪里受力得住，直直往后倒下去。
林妇人原来一头盘起的发丝已散开，胸口因为剧烈疼痛，额头上冒出了涓涓冷汗，却仍然强忍着起身，口中含糊不定地道:“公…公切……莫再动手，妾身…这就…这就帮公公擦拭干净，免得厉儿……手笨，再弄脏您靴子。”
林妇人一边说着，一边颤巍巍掏出怀里的白色丝巾手帕，便往莫公公弄脏的那只靴子擦去。
“拿开你这腌脏的东西，不要碰到咱家！”
手帕还未接触到靴子，那莫公公已是尖声厌骂起来，一靴子踢飞林妇人手中的丝帕。
“啊——”
“你这‘没种’阉人，敢欺负我阿娘，小爷我杀了你！”
原本半死不活，躺在地上的小孩，突然间像临濒绝境的猎物般起身扑了过去，张口就狠狠咬在莫公公左小腿上。
“哎哟——！”
一阵锥心之痛，从小腿部的肉上传来。
莫公公一张白脸霎时涨红，小腿部位着实吃痛不已，下意识抬起了另一脚，然后狠狠地踢出去。
要知道，宫廷里太监所配穿的靴子都是经过特制的工料，做工内软外硬，靴头犹如木板一般坚硬，直往小孩脑袋瓜的太阳穴位去。
在场的众人，只见到那小孩身体跟着扭向一边甩出，嘴巴上死死咬下一小片衣物，上面混着一块模糊血肉，
“啊～”
莫公公杀猪般凄厉惨叫声再次响起，尖锐的声波威力，击透了附近的民巷胡同。
这一刻，时间仿佛持续很长，小孩被踢得生死不知，莫公公惨叫声一直持续好一阵才停下。
此时此刻的莫公公，在剧烈疼痛之下，内心愤怒怨恨交加，可说是达到极点，如何会就此罢休？
眼睛左顾右盼间，拾起在身侧地面上一条结实木棍，然后踉跄几步朝晕死过去的小孩走去，抡起木棍就兜头盖脸打下去。
这一出手，也不再考虑什么后果了。
“砰砰砰”几声闷棍，打者狠辣，听者惊心。
十几棍后，莫公公拿眼一看，却不是打在小孩身上，那木棍力道结结实实全打在了林妇人后背，竟不知何时冲过来替小孩挡住攻击。
这一回，母子两人双双晕死过去。
旁边几个精明小太监见状，知道再这样下去迟早会出事的，到时大家都脱不了干系。
其中叫‘小魏子’的小太监，急忙跑过去扶住莫公公。
说是扶住莫公公，不如说是暗中阻拦。
“公公，不可再打下去了，这母子二人已经受到了处罚，万一出了事，上面可能会怪罪下来，毕竟……毕竟他们还是殷总管亲自嘱咐照看的。”
莫公公原本还听不进劝说，可“殷总管”三个字入耳时，满腔的怨恨，一下冷静下来。
小魏子说的对，自己怎么跟这姓林的低贱民妇还有她的小野种过不去呢？
虽说殷总管可能不放心上，十几年时间，来过这里的数次，五根手指都数得过来。
可小野种既然被叫做小野种，加上殷总管本人默认，那么叫‘小野种’就有其来由的，并非平白无故。
想到这，莫公公纵然心里头再想出气教训，也得要顾及下殷总管喜怒无常的脾性。
若是赔上自己这条小命，就大大得不偿失了。
莫公公嘴里呲牙哎呀地忍痛让小魏子撸起裤腿，瞧见小腿上的伤口鲜血涓涓直流，皮肉都不见了一块。
小魏子又招呼几名小太监，一同抬背起他走出了这民舍小院，直往城中大道方向急匆匆而去，扔下这母子二人就不管不顾了。
时辰不知过了多久，今日皇城内外，人们只觉得温度格外燥热，连带心情都烦躁起来。
抬头，却见天穹已是乌云密布，帝都城上空竟黑云压顶，仿若黑夜。
轰隆隆！
一道撕裂苍穹的银蛇蓦然狠狠劈下，乌云间霎时雷电交加，若狂龙嘶吼，映射天地八方亮如白昼。
一场大雨，瞬间倾盆而下。
瀚龙城大道行走的诸多旅客与游人，纷纷躲于屋檐下避雨，望着这乌云遮天，雨水漫漫，不知作何时才停。
城内虽有挖藏于地下的河道系统，可今日地面积水实在来不及流通排泄出去，逐渐漫过了条条街头巷陌，‘咕噜噜’地化为无数条小溪流淌而去。
这莫公公眼珠子瞪得极大，看着脚下的黑靴子，上面一滩恶心的肮脏污秽，顿时脸色在青白之间变换，捏着兰花式的手指，气急败坏地尖叫起来:“都给…都给咱家往死里打啊！”
“……”
“都愣着干什么，等着挨板子不成？今日咱家便要好好替殷总管管教管教这不知好歹的小畜生！”
“随意顶撞上头是吧！”
“还骂咱家没有种……没种是吧…”
“还吐了……小魏子，你们接着给我打呀！”
旁边的小太监哪还能愣着，纷纷又重演了群殴的画面。
那叫小魏子的年轻小太监，脚下力道不由加重了几分。
“住手！”
这时，一声惊恐，从院落门外大喊传过来:“不要打了！厉儿，厉儿……！”
场中众人包括莫公公，只见眼前一花，一名普通民妇装扮的妇人从院外急冲了过来，双手生生扒开围殴的小太监们，用身体死死护住了中间的那小孩。
“厉儿，你醒醒…不要吓你阿娘，阿娘在这！莫公公，莫公公，厉儿他今日是做了什么过错事，要下这般重手，若是顶撞了您，您大人有大量，千万不要跟他小孩一般计较，求求您不要再打了，妾身这就给您赔不是！”
民妇的嗓音带着哭泣，转过身对那莫公公连忙哀声求道。
“是林夫人呀，得！您回来刚好啊！您可知您的宝贝儿子今日闯了什么祸，不但随意出口顶撞，还满嘴的秽言辱骂，咱家这边可是好心替您管教下！”
莫公公瞧着回来的妇人，不由露出一副轻浮嫌弃的嘴脸。
虽然说话仍阴阳怪气的，却也不让小太监们继续踢打下去了。
“莫公公，厉儿年幼无知，常日里性子顽劣些，真出口说了什么不体面话儿，您就当他小孩嘴快无心，我是他阿娘，我替他给您赔罪！”
这莫公公从看到妇人出现，语气似乎不敢先前那般骄横，收敛了一些，只管接着道:“也罢，咱家也不是小心眼之人。”
“林夫人，老话说的好，做人须懂得感恩戴德，您们母子俩可是要时时刻刻得念叨着殷总管的好啊！不仅帮您母子二人在这偌大帝都城内有安身之处，连吃喝拉撒的都伺候全了，这不，咱家今天就是过来替殷总管探望探望您们还欠缺点什么，岂料你这小野……宝贝儿子目无尊长，竟还把腌脏东西吐在咱家靴子上，您说该不该教训？”
莫公公白皙脸上挤出一副好心肠，斜着一双眯眯眼，高高在上，低眼看着那林妇人。
林妇人满脸担忧之色，也不理这莫公公所说真假:“莫公公，厉儿已经知错了，妾身这便赔您靴子，您看可好？”
“哼，莫要以为咱家随意冤枉您儿子，在场的都可以为证，赔偿倒不必了，现在让他过来好好擦拭干净，然后向咱家磕三响头，这事咱家就了了！”
听到莫公公的话，眼眶红润的林妇人二话不说，刚要俯身去做什么，却是她怀抱中的儿子用手紧紧拽住她衣襟，有气无力地说道:“阿娘不…要去，这个‘没种’公公骂你，厉儿才…骂回来的……”
小孩口中‘没种’公公，是他给莫公公特意起的绰号。
莫公公本名就叫莫忠，因为入宫当了太监，虽然依附靠山有了一些权势，可难免还有人在背后偷偷拿他名字取笑，他平生最恨别人叫他‘没种’公公的谐音外号了。
“好啊！好啊！林夫人您看…您看您家这小野种，真真是气死咱家了！”
莫公公声调顿时尖锐无比，唾骂着就抬起一脚狠狠朝小孩踢去，眼看就要重重踹在那小孩身上。
“不——要！”
林妇人慌乱之际顾不得其它，急忙用自己身体挡在了中间。
这次莫公公脚下使出的力道远比平常大得多，一脚踹在林夫人胸口上，只听“砰”地一声闷响，林妇人脆弱身子骨哪里受力得住，直直往后倒下去。
林妇人原来一头盘起的发丝已散开，胸口因为剧烈疼痛，额头上冒出了涓涓冷汗，却仍然强忍着起身，口中含糊不定地道:“公…公切……莫再动手，妾身…这就…这就帮公公擦拭干净，免得厉儿……手笨，再弄脏您靴子。”
林妇人一边说着，一边颤巍巍掏出怀里的白色丝巾手帕，便往莫公公弄脏的那只靴子擦去。
“拿开你这腌脏的东西，不要碰到咱家！”
手帕还未接触到靴子，那莫公公已是尖声厌骂起来，一靴子踢飞林妇人手中的丝帕。
“啊——”
“你这‘没种’阉人，敢欺负我阿娘，小爷我杀了你！”
原本半死不活，躺在地上的小孩，突然间像临濒绝境的猎物般起身扑了过去，张口就狠狠咬在莫公公左小腿上。
“哎哟——！”
一阵锥心之痛，从小腿部的肉上传来。
莫公公一张白脸霎时涨红，小腿部位着实吃痛不已，下意识抬起了另一脚，然后狠狠地踢出去。
要知道，宫廷里太监所配穿的靴子都是经过特制的工料，做工内软外硬，靴头犹如木板一般坚硬，直往小孩脑袋瓜的太阳穴位去。
在场的众人，只见到那小孩身体跟着扭向一边甩出，嘴巴上死死咬下一小片衣物，上面混着一块模糊血肉，
“啊～”
莫公公杀猪般凄厉惨叫声再次响起，尖锐的声波威力，击透了附近的民巷胡同。
这一刻，时间仿佛持续很长，小孩被踢得生死不知，莫公公惨叫声一直持续好一阵才停下。
此时此刻的莫公公，在剧烈疼痛之下，内心愤怒怨恨交加，可说是达到极点，如何会就此罢休？
眼睛左顾右盼间，拾起在身侧地面上一条结实木棍，然后踉跄几步朝晕死过去的小孩走去，抡起木棍就兜头盖脸打下去。
这一出手，也不再考虑什么后果了。
“砰砰砰”几声闷棍，打者狠辣，听者惊心。
十几棍后，莫公公拿眼一看，却不是打在小孩身上，那木棍力道结结实实全打在了林妇人后背，竟不知何时冲过来替小孩挡住攻击。
这一回，母子两人双双晕死过去。
旁边几个精明小太监见状，知道再这样下去迟早会出事的，到时大家都脱不了干系。
其中叫‘小魏子’的小太监，急忙跑过去扶住莫公公。
说是扶住莫公公，不如说是暗中阻拦。
“公公，不可再打下去了，这母子二人已经受到了处罚，万一出了事，上面可能会怪罪下来，毕竟……毕竟他们还是殷总管亲自嘱咐照看的。”
莫公公原本还听不进劝说，可“殷总管”三个字入耳时，满腔的怨恨，一下冷静下来。
小魏子说的对，自己怎么跟这姓林的低贱民妇还有她的小野种过不去呢？
虽说殷总管可能不放心上，十几年时间，来过这里的数次，五根手指都数得过来。
可小野种既然被叫做小野种，加上殷总管本人默认，那么叫‘小野种’就有其来由的，并非平白无故。
想到这，莫公公纵然心里头再想出气教训，也得要顾及下殷总管喜怒无常的脾性。
若是赔上自己这条小命，就大大得不偿失了。
莫公公嘴里呲牙哎呀地忍痛让小魏子撸起裤腿，瞧见小腿上的伤口鲜血涓涓直流，皮肉都不见了一块。
小魏子又招呼几名小太监，一同抬背起他走出了这民舍小院，直往城中大道方向急匆匆而去，扔下这母子二人就不管不顾了。
时辰不知过了多久，今日皇城内外，人们只觉得温度格外燥热，连带心情都烦躁起来。
抬头，却见天穹已是乌云密布，帝都城上空竟黑云压顶，仿若黑夜。
轰隆隆！
一道撕裂苍穹的银蛇蓦然狠狠劈下，乌云间霎时雷电交加，若狂龙嘶吼，映射天地八方亮如白昼。
一场大雨，瞬间倾盆而下。
瀚龙城大道行走的诸多旅客与游人，纷纷躲于屋檐下避雨，望着这乌云遮天，雨水漫漫，不知作何时才停。
城内虽有挖藏于地下的河道系统，可今日地面积水实在来不及流通排泄出去，逐渐漫过了条条街头巷陌，‘咕噜噜’地化为无数条小溪流淌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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