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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朝话旧岁,默声泪满襟

    作者:红牡丹映千秋雪

    小娘说我出生的那一天既无九星连珠,也无紫薇星动,只是一样,天气好的出奇,连绵的阴雨一朝散去,万物生长,一片生机。我总不罢休,终日缠着小娘,询问我自小是否有天赋异禀之处,或者天象异常,祥瑞频出。每每得到的回答都是并无不同,让我好生失望。

    我之所以如此,是因为随着年纪增长脑海里时常出现与现世不同的记忆片段,内容包罗万象,时有斗转星移,乾坤逆转等画面,且大有愈来愈清晰详尽之势,所以越加踌躇与担忧,却并不敢与人说道。

    小娘自从得了胞弟,就落下了病根,常年卧床。本就是家道中落后才进门做了妾室,加之性格倔强,不肯低头,自从那以后,爹爹纳了新房卫小娘,就更少来雪苑了。

    母亲是祖母亲定的大娘子,爹爹原配妻子。家世好,祖上曾官居宰相兼任枢密使,又监管部分军政,可谓权倾一时。同胞兄弟也与爹爹同朝为官。但其貌不秀,性格孱弱,思量过浅,不讨爹爹喜欢,所以后进门的卫小娘却拔得了头筹,当了家。眼见卫小娘得了宠,气焰更是嚣张跋扈,苛待下人,排挤各院,连母亲都怨声载道,我小娘便不消说,处境更加艰难了。祖母见有宠妾灭妻之状,便暗中敲打爹爹,无奈爹爹四两拨千斤略过,最终祖母也省的与爹爹心生嫌隙,终日礼佛,由得他们去了。

    嘉元22年农历腊月二十四,北风怒号,大雪纷飞,不销一刻周围一片白茫茫。到了丑时,风停了,雪止了,夜更静了。

    我房里的炉子灭了,被冷醒,来到廊下,一个寒蝉,打了个喷嚏:“哈啾”。

    “是齐姐儿么”是小娘的声音。

    “是我,小娘。”我推开小娘内屋门,正准备钻进被褥与小娘一同就寝。

    小娘撑起身子,无力道:“周妈妈,带齐姐儿回屋吧”

    “我要和小娘睡”我坚持着。

    “我身子病着,气息不好,唯恐把病灾过于你,仔细着别着凉,回屋吧”。

    我在床前站了一会,见小娘再无力气说话,便随周妈妈回屋了。

    我一直睡不着,听到弟弟瑞哥儿哇哇大哭,听着声音,像是周妈妈和菊舒的声音,她们掌灯跑去瑞哥儿屋里。我也披了斗篷跟了去。我摸着瑞哥儿的额头,还好不烫,心也没那么着急,许不是急症。但满身都是呕吐出的牛乳秽物,鼻子里也是,嚎啕不止。

    周妈妈自责不已,一边吩咐菊舒把炉子生起,门窗封好,备好热水,她着手准备给瑞哥儿清洗。菊舒看着我穿着甚少,把我拉到炉子边搓着我的小手,着急到:“我的小姐呀,小心冻坏了”。也不等我回答,就出门给瑞哥儿备热水去了。

    我仰着头问周妈妈:“弟弟这是怎么了”?周妈妈手中一刻不停,答道:按着经验应是天冷,早前老奴嫌这粗碳火烟子大,燃得快末了才端进屋,冷着瑞哥儿了。导致凉了肚子,见天的吐奶,腹泻不止。是老奴大意了。

    “这也不全怪周妈妈,原是怕烟火子呛着瑞哥儿”我无奈道。周妈妈是小娘娘家陪嫁过来,也是小娘的乳娘。对我们也是十分尽心力,到了荣休的年纪也不愿走。现在小娘自身难保,更是无暇顾及周妈妈了。

    小娘闻声缓缓走了进来,依着门休息喘口气。我见着,小跑过去扶着小娘坐到太师椅上。小娘又吩咐院内家丁竹明去保安堂请徐大夫出夜诊。说什么也要给瑞哥儿瞧一瞧大夫她才能安心。竹明连忙往外跑,又被小娘叫住。小娘把手中的玉镯子退下给竹明:“把这个带上,本是腊月,又逢雪天,夜间出诊怕是不易,这个带上以防不备。”

    寅时将至,保安堂徐大夫来了,大家散开。腾出位置给徐大夫拿脉。少顷,徐大夫幽幽的说:“能否将瑞哥儿呕吐之物递与老夫一看。”徐大夫翻过来覆过去,看了又看,更加肯定的说:“怕是吃了不洁净的寒凉之物待老夫实施针后,方可大好,明早遣人来保安堂取药吧”。大概是看惯了后宅之事,欲言又止,徐大夫提着药箱由竹明领着出去了。

    “辛苦周妈妈这几天陪着瑞哥儿同吃住了”,“菊舒,带着齐姐进屋睡”小娘摸着我的脸看着我的眼睛虚声到。

    菊舒牵着我回到里屋,折腾了这么半宿,我也困了,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