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又不是傻子
宣华夫人敞开未系的衣襟，垂首看了看自己，犹如羊脂玉般的胸脯，伸手摩挲了几下，经不住又是潸然泪下。
终于，几乎不能自持的宣华夫人，掖了掖睡袍，朝皇帝的寝殿跑去。
“出了什么事，快说！”
历来精明的皇帝，见到宣华夫人双眼有些红肿，衣冠有些不整，眼中陡然露出凶戾之色。
宣华夫人满脸惊恐，下意识地扑到皇帝怀里，哭道：“太子无礼！”
伸手托起她的下巴，皇帝那张，几乎没有一丁点肉的脸颊，不停地抽搐。
双手的力量，突然大得出奇，几乎是瞬间，将宣华夫人拎上御塌，压到了身下。
浓郁的男性气息直冲耳鼻，一种充实的感觉，涌上心头，宣华夫人呼吸渐觉沉重。
“皇帝还不算太衰弱。”
她心中刚有这个念头，就发觉皇帝的嘴唇泛成白色，从她的身上翻下来，仰面朝天，大口喘气。
宣华夫人悚然心惊，知道，事态严重了——
爬下御榻，轻轻放下纱帐，整理好身上的睡袍。
待一切收拾停当，才轻启檀口，吩咐殿外的宫女：“天气突变，陛下龙体不适，快传御医。”
御医进殿，慌忙给皇帝请脉，手指一搭上皇帝的脉搏，立即面如土色。
伏在宣华夫人跟前，体如筛糠：“启……启禀陈贵人，陛下，陛下宾天了！”
仁寿宫大宝殿里，顿时哭声一片。
听到低沉悠远的禁钟声音，神情激奋的柳述，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他刚刚派心腹，将写好，用了大宝的赦书，快马递送京城。
早知道如此，还不如直接写遗诏呢！
直接写遗诏，不合规矩是肯定的。可如果知道皇帝会这么快驾崩，便能加个“事急从权”的理由。
至少，也能把水搅浑，不至于像这会儿，完全处于被动。
自作聪明，作茧自缚，自己把自己的后路，全都堵死了！
原本，就算是和杨素不和，有着驸马的身份，加上书写宣读传位诏书之功，下辈子高官厚禄，是不用愁的。
他何尝不知道杨坚的苦心？
杨广既是太子，又是监国，正常情况下，老皇帝一死，便能够名正言顺地继位，根本不需要什么传位诏书。
那份传位诏书，是为他而写的啊！
柳述后悔了，只不过，后悔得晚了。
他早该想到，即便杨坚真的，想要改立杨勇，他也做不到“力挽狂澜”。
杨广是太子，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不做一点防范呢？
穿越前，杨英研究的课题便是隋史，主要对象便是隋炀帝。
不管是正史还是野史演义，杨广“虚伪”的面具，都是从隋文帝驾崩揭开的。
《大业略记》记载，隋文帝是被张衡毒死。
《通历》记载，隋文帝是被张衡“血溅屏风”。
虽然都是将张衡推了出来，终究是因为，张衡其时既担任黄门侍郎，又兼着东宫右庶子之职，算是杨广亲近的人。
实际上，隋文帝患病住在仁寿宫，明诏由尚书左仆射杨素、兵部尚书柳述、黄门侍郎元岩入仁寿宫侍疾，太子杨广居住在大宝殿，监理国事。
张衡？就连太子妃箫嫱，也不能随随便便，进入仁寿宫。
何况张衡，还是个秉性耿直的文官！
在之前完成的论文当中，杨英便对此，提出了质疑。
并且断言，史实果是如此，也只能说杨坚昏庸！
杨坚真要是那么做，只会是不想自己善终，不想杨家的江山安稳。
但是病榻上的杨坚，终究是将杨素的回信，甩到了杨英脸上，并且让他去传柳述和元岩。
要说杨英，原本只是一个文史研究员，连鸡都没有杀过，更别说是杀人了。
不过，正所谓狗急了能跳墙，何况他还是，从内卷的环境中魂穿过来的。
即便没有害人的心思，还能没有防人的觉悟？
离开杨素的临时居所，他便立即派人回东宫，急调了一队卫士。
至于柳述、元岩和宣华夫人之间博弈，最终达成的共识，又怎么可能瞒过他呢？
毕竟他现在住的地方，离杨坚的寝殿不远，连杨坚先前呼唤“宣华”，都能够听得见。
也只能说柳述、元岩，真的是利欲熏心，筹谋那么大的事，连眼皮底下的人，都不作防范。
虽然，做了防范，也不会有任何作用。
不管是之前的杨广，还是现在的杨英，在老皇帝生命垂危，废太子还有人望的时候，都不可能没有布置。
至少，不会让人，随随便便，进出仁寿宫。
别说是十三岁便统兵的杨广，即便是生在太平年代的杨英，也不会那么纯良，那么天真。
丧钟一停，柳述和元岩，便被郭衍带人，送进了大理狱。
丧钟一停，杨英便毫无争议的，成了大隋新一任皇帝。
然后，按照杨素回信上所列的程序，开始发丧。
话说杨坚，虽是一代帝王，真正亲密无间的女子，也就文献皇后独孤氏，宫女尉迟氏，容华夫人蔡氏，宣华夫人陈氏。
儿女，只有文献皇后所生的五儿五女，其中三皇子杨俊已经不在人世，二女儿更是刚出生便夭折。
眼下，独孤皇后已薨，尉迟氏已死，宣华夫人陈氏就在大宝殿，容华夫人蔡氏在京。
在京的，还有长子杨勇，四子杨秀，俱是庶人，长公主乐平，是未亡人，五公主兰陵，是柳述的妻子。
剩下的三公主襄国，四公主广平随夫君在任上，五子汉王杨谅在封地晋阳。
魂穿之前的杨英，曾经在“资料”上看到，在隋文帝的治丧期间，杨勇和杨秀，被排除在了，守灵人员的名单之外。
长公主乐平，因为和隋文帝有嫌隙，拒绝为其守灵。
至于先嫁襄州刺史王谊之子王奉孝，王奉孝去逝，再嫁柳述的五公主兰陵，在奔丧途中遇到杨广，不甘受辱跳水溺亡。
汉王杨谅，说是杨广深知自己的皇位，是采取了不正当手段夺来的，为防止意外，派屈突通持隋文帝玺书，去晋阳诓其回京。
杨谅因为之前与隋文帝有秘密约定，识破玺书乃是伪造，不仅拒绝进京，还起兵造反。
这样的说法，杨英真的是，觉得匪夷所思……
别说是一代帝王，就是普通人家，父亲死了，哪有儿女不到灵前守孝的道理？
首先，五公主兰陵之事，根本不值一驳。
至于伪造玺书诓杨谅进京，得先问问，杨坚和杨谅密约的目的。
终于，几乎不能自持的宣华夫人，掖了掖睡袍，朝皇帝的寝殿跑去。
“出了什么事，快说！”
历来精明的皇帝，见到宣华夫人双眼有些红肿，衣冠有些不整，眼中陡然露出凶戾之色。
宣华夫人满脸惊恐，下意识地扑到皇帝怀里，哭道：“太子无礼！”
伸手托起她的下巴，皇帝那张，几乎没有一丁点肉的脸颊，不停地抽搐。
双手的力量，突然大得出奇，几乎是瞬间，将宣华夫人拎上御塌，压到了身下。
浓郁的男性气息直冲耳鼻，一种充实的感觉，涌上心头，宣华夫人呼吸渐觉沉重。
“皇帝还不算太衰弱。”
她心中刚有这个念头，就发觉皇帝的嘴唇泛成白色，从她的身上翻下来，仰面朝天，大口喘气。
宣华夫人悚然心惊，知道，事态严重了——
爬下御榻，轻轻放下纱帐，整理好身上的睡袍。
待一切收拾停当，才轻启檀口，吩咐殿外的宫女：“天气突变，陛下龙体不适，快传御医。”
御医进殿，慌忙给皇帝请脉，手指一搭上皇帝的脉搏，立即面如土色。
伏在宣华夫人跟前，体如筛糠：“启……启禀陈贵人，陛下，陛下宾天了！”
仁寿宫大宝殿里，顿时哭声一片。
听到低沉悠远的禁钟声音，神情激奋的柳述，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他刚刚派心腹，将写好，用了大宝的赦书，快马递送京城。
早知道如此，还不如直接写遗诏呢！
直接写遗诏，不合规矩是肯定的。可如果知道皇帝会这么快驾崩，便能加个“事急从权”的理由。
至少，也能把水搅浑，不至于像这会儿，完全处于被动。
自作聪明，作茧自缚，自己把自己的后路，全都堵死了！
原本，就算是和杨素不和，有着驸马的身份，加上书写宣读传位诏书之功，下辈子高官厚禄，是不用愁的。
他何尝不知道杨坚的苦心？
杨广既是太子，又是监国，正常情况下，老皇帝一死，便能够名正言顺地继位，根本不需要什么传位诏书。
那份传位诏书，是为他而写的啊！
柳述后悔了，只不过，后悔得晚了。
他早该想到，即便杨坚真的，想要改立杨勇，他也做不到“力挽狂澜”。
杨广是太子，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不做一点防范呢？
穿越前，杨英研究的课题便是隋史，主要对象便是隋炀帝。
不管是正史还是野史演义，杨广“虚伪”的面具，都是从隋文帝驾崩揭开的。
《大业略记》记载，隋文帝是被张衡毒死。
《通历》记载，隋文帝是被张衡“血溅屏风”。
虽然都是将张衡推了出来，终究是因为，张衡其时既担任黄门侍郎，又兼着东宫右庶子之职，算是杨广亲近的人。
实际上，隋文帝患病住在仁寿宫，明诏由尚书左仆射杨素、兵部尚书柳述、黄门侍郎元岩入仁寿宫侍疾，太子杨广居住在大宝殿，监理国事。
张衡？就连太子妃箫嫱，也不能随随便便，进入仁寿宫。
何况张衡，还是个秉性耿直的文官！
在之前完成的论文当中，杨英便对此，提出了质疑。
并且断言，史实果是如此，也只能说杨坚昏庸！
杨坚真要是那么做，只会是不想自己善终，不想杨家的江山安稳。
但是病榻上的杨坚，终究是将杨素的回信，甩到了杨英脸上，并且让他去传柳述和元岩。
要说杨英，原本只是一个文史研究员，连鸡都没有杀过，更别说是杀人了。
不过，正所谓狗急了能跳墙，何况他还是，从内卷的环境中魂穿过来的。
即便没有害人的心思，还能没有防人的觉悟？
离开杨素的临时居所，他便立即派人回东宫，急调了一队卫士。
至于柳述、元岩和宣华夫人之间博弈，最终达成的共识，又怎么可能瞒过他呢？
毕竟他现在住的地方，离杨坚的寝殿不远，连杨坚先前呼唤“宣华”，都能够听得见。
也只能说柳述、元岩，真的是利欲熏心，筹谋那么大的事，连眼皮底下的人，都不作防范。
虽然，做了防范，也不会有任何作用。
不管是之前的杨广，还是现在的杨英，在老皇帝生命垂危，废太子还有人望的时候，都不可能没有布置。
至少，不会让人，随随便便，进出仁寿宫。
别说是十三岁便统兵的杨广，即便是生在太平年代的杨英，也不会那么纯良，那么天真。
丧钟一停，柳述和元岩，便被郭衍带人，送进了大理狱。
丧钟一停，杨英便毫无争议的，成了大隋新一任皇帝。
然后，按照杨素回信上所列的程序，开始发丧。
话说杨坚，虽是一代帝王，真正亲密无间的女子，也就文献皇后独孤氏，宫女尉迟氏，容华夫人蔡氏，宣华夫人陈氏。
儿女，只有文献皇后所生的五儿五女，其中三皇子杨俊已经不在人世，二女儿更是刚出生便夭折。
眼下，独孤皇后已薨，尉迟氏已死，宣华夫人陈氏就在大宝殿，容华夫人蔡氏在京。
在京的，还有长子杨勇，四子杨秀，俱是庶人，长公主乐平，是未亡人，五公主兰陵，是柳述的妻子。
剩下的三公主襄国，四公主广平随夫君在任上，五子汉王杨谅在封地晋阳。
魂穿之前的杨英，曾经在“资料”上看到，在隋文帝的治丧期间，杨勇和杨秀，被排除在了，守灵人员的名单之外。
长公主乐平，因为和隋文帝有嫌隙，拒绝为其守灵。
至于先嫁襄州刺史王谊之子王奉孝，王奉孝去逝，再嫁柳述的五公主兰陵，在奔丧途中遇到杨广，不甘受辱跳水溺亡。
汉王杨谅，说是杨广深知自己的皇位，是采取了不正当手段夺来的，为防止意外，派屈突通持隋文帝玺书，去晋阳诓其回京。
杨谅因为之前与隋文帝有秘密约定，识破玺书乃是伪造，不仅拒绝进京，还起兵造反。
这样的说法，杨英真的是，觉得匪夷所思……
别说是一代帝王，就是普通人家，父亲死了，哪有儿女不到灵前守孝的道理？
首先，五公主兰陵之事，根本不值一驳。
至于伪造玺书诓杨谅进京，得先问问，杨坚和杨谅密约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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