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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皇帝的心胸

    一会儿又想,自己终究是先皇的妃子,名分攸关。

    不免自惭形秽,觉得自己今夜心心念念想要承宠,太过无耻。

    一会儿又想,前朝王昭君,替祖孙三代可汗生儿育女,后世也没有几个人,说她的不是。

    自己虽然侍奉了先皇几年,就算再和当今皇帝合体,也不算大逆不道吧?

    一会儿又想,自己对当今皇帝有恩,皇帝不应该过河拆桥。

    就算是论功行赏,也不能让自己往后,独守宫灯。

    思前想后,不知不觉到了四更天,听到杨英起身,说是要去上朝。

    宣华夫人怕他一去不回,穿着睡袍就赶了过去,俯伏在地,低低叫了一声:“陛下……”

    “昨日,朕是顺道来看看你。”留下这么一句,杨英上马而去。

    宣华夫人追了过去,倚门而望,良久转身,对宫女海棠苦涩道:“若是先皇给我留下一男半女,我必不会如此自轻自贱。”

    海棠道:“夫人千万别这么说,陛下明明口是心非,否则,也不可能留宿宫中。奴婢旁观,陛下看夫人的眼神,满满都是欲望。”

    “胡说,如今他是皇帝,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宣华夫人苦笑。

    宣华夫人的见识,果然不是宫女能比,自这一日往后,她再也没能见到杨英,数月之后,忧郁成疾,一病而亡。

    当然,这是后话。

    只说当日宣华夫人倚门而望,杨英翻身上马,一路狂奔,连头都没回,总算没有误了早朝。

    却是得悉一个噩耗……

    潘州刺史薛道衡,回京述职,病逝在途中。

    薛道衡堪称是文武全才,时年七十,历史上,杨广一直欣赏他的才德。

    不过,对于他的死,正史野史,都说是因为,他高估了皇帝的心胸,也高估了自己的分量。

    说杨广原本打算召他回京,任秘书监,但他不识时务,写了一篇《高祖文皇帝颂》。

    杨广看了之后大怒,对苏威说,薛道衡赞美隋文帝杨坚,有《鱼藻》之义。

    《鱼藻》是《诗经》中的一篇,诗意是通过歌颂周武王来讥刺周幽王。

    御史大夫裴蕴听到这句话后,知道了杨广对薛道衡心生怨怼,就上奏弹劾。

    说:“道衡负才恃旧,有无君之心。见诏书每下,便腹非私议,推恶于国妄造祸端。论其罪名,似如隐昧,源其情意,深为悻逆。”

    这真是欲加之罪,原本倒是符合“风闻言事”的御史口吻,却不符合大隋“言者无罪”的律法。

    不过,史书却记载杨广称赞裴蕴:“公论其逆,妙体本心。”

    下令将薛道衡逮捕审讯,最后逼薛道衡自尽。

    最妙的一点,史书借唐初名臣房玄龄之口,说薛道衡同自己的至交好友,房玄龄的父亲司隶刺史房彦谦,讨论新皇帝的政令,说:“向使高熲不死,令决当久行。”

    因为高颖在杨广与杨勇争夺太子之位的斗争中,一直站在杨勇一边。

    薛道衡公然讲崇敬高熲的话,杨广必不能容忍。

    果然,此话传到杨广耳中,杨广怒不可遏,当即把薛道衡传去质问:“你怀念高颎吗?”

    然后给薛道衡安上一个“悖逆”的罪名,命他自尽。薛道衡的妻子儿女,也跟着倒霉,被流放到新疆的且末。

    殊不知,高颎原本是被杨坚罢了官职,杨广继位伊始,便拜高颎为太常。

    即便这不能证明什么,但是,高颎当时依然在朝,即便按照历史记载,也是死于大业三年。

    而薛道衡,正史野史,都是记载得明明白白,死于仁寿四年冬。

    房玄龄那么优秀的人,会犯这么简单的错误?

    向使高熲不死?薛道衡死了两年多,高颎才死好不好?

    这才叫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当然,这些写史的人做的事,不论杨英是大隋的皇帝,还是后世的文史研究员,都无力改变。

    他原本对薛道衡不甚了解,魂穿之后也没有接触过。

    只能是按照薛道衡的生平,按照大隋的惯例,加上杨广原本对他的好感,追赠他为上开府、临河县公。

    下诏书表示哀悼,赐载丧的鍂车,以及鍂车前后的仪仗队和乐队,并赐粮食二千石、织物二千匹,让鸿胪寺安排人办理丧事。

    这一日退朝之后,杨英没有去甘露殿,而是去了安仁殿。

    安仁殿中居住的是平陈战后不久,便被赐给晋王为妾,后又册封为太子良娣,如今是淑妃的,陈后主陈叔宝的女儿,宣华夫人侄女的陈婤。

    陈婤骤闻皇帝驾临,内心不甚惶恐。

    毕竟,新皇继位之后,这还是第一次到她的宫中。

    杨英见到陈婤,也是神情一振,诗仙李白的“清水出芙蓉”,差点脱口而出。

    年方二十的陈婤亭亭玉立,面庞与宣华夫人有九分相似,更多三分清纯。

    尤其是那一双大眼睛,清澈得如同深山里的清泉。

    相比于箫嫱的风华绝代,宣华夫人的媚骨天成,陈婤恰是一朵含苞待放的白莲。

    原本只是想要,撩起箫嫱醋意的杨英,心动了。

    翌日清晨,掀开锦被的杨英,看到像一只小猫般卷缩在自己身边的陈婤,还有床单上的斑斑血迹,不觉有些发愣。

    随后,他颇为爱怜的,用锦被盖住陈婤的身体,小心翼翼地下床。

    离开安仁殿的时候,还特地嘱咐宫女,不要吵着陈婤睡觉。

    他有些后悔,昨夜太过折腾。

    原以为陈婤曲意逢迎,是久旱逢甘霖,却不知她还是初嫁女。

    这么一来,史书上记载杨广只和箫嫱同床共枕,完全是为了讨文献皇后的欢心,进行的掩饰,恐怕也不符合史实。

    箫嫱得知皇帝第一夜留宿在仙都宫,第二夜留宿在安仁殿,内心是五味杂陈。

    她不愿学文献皇后,独霸皇帝,却也不愿,皇帝的心落在南陈后人那里。

    事实上,她之所以弄出来“后宫轮值表”,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堂妹箫婉。

    在她还是晋王妃的时候,有一次堂妹箫婉去王府看她。

    见到晋王之后,箫婉是春心萌动,然后设计支开箫嫱,自己躲进箫嫱的被窝。

    之后,便被杨广“宠幸”了。

    箫婉似乎是对杨广爱到了骨子里,加之年轻有活力,一度让箫嫱独守半个月的空房。

    不过杨英登基过后,并未加封箫婉,更从未去她居住的偏殿。

    箫婉以为是箫嫱给皇帝吹了枕头风,三番两次找到箫嫱,表示自己既不觊觎姐姐的皇后大位,也无意同姐姐争宠。

    只是实在耐不住深闺寂寞,希望皇后姐姐,无论如何都要帮帮她。

    殊不知,皇帝的灵魂,已经换成了后世的杨英。

    而杨英,并非不知道有箫婉这个人,而是受演义的影响,有些不耻箫婉后期,委身李密,还漠视军卒生命,死于单雄信之手。